第七十五章 终于发动了 作者:糖拌饭 如今是冬季,墨坊也进入了淡季。倒是沒什么事情。 “贞娘!”就在這时,却听到有人叫她,贞娘回身一看,才看到是金花姑姑。 “金花姑姑,你過来啦,快去大伯娘那边,我奶奶包了冬至饺。快去尝尝。”贞娘冲着金花姑姑笑嘻嘻的道。 “一会儿再過去。”這时,李金花却摇摇头道。 贞娘這才发现金花姑姑神情似上有些郁郁,脸色還有些白,眼下也有黑眼圈,似乎沒睡好。 “金花姑姑,怎么啦?好象沒睡好的样子,可是认生床了?”贞娘侧過脸看着李金花问道。 “可不就是,换了個地方,就睡不好了。”李金花淡笑的道。 “嗯,我也认生床,换個地儿头一晚肯定是睡不着的,不過第二天就好了,金花姑姑多待两天。”贞娘顺嘴的道。 “那可不成,你六爷爷和润哥儿還在家裡,都是让人操心的主。”李金花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嗯。”贞娘点头。却感觉着金花姑姑有心事。 “嗯,贞娘,這段時間你姑父在墨坊裡表现怎么样?”這时,李金花突然的问道。 “挺好的,姑父做事很勤恳,也肯虚心跟别人学,吃得住苦。”贞娘想了想道,不是她要帮着李进财說话呀,而是這确确实实是李进财对外的表现。别說邵管家秦师傅他们說好,便是原先对李进财态度不好的景东叔似乎最近对李进财也好了不少。 偶尔還跟她說起,說李进财是真正的改了,不错。 由此可见李进财這段時間可圈可点的表现了。贞娘便是想說他的坏话也不成啊。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及早提醒一下姑姑,省的事发之后,姑姑一时承受不住。她知道,姑姑对李进财是有感情的,要不然,苏州发生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還原谅李进财? 于是笑道:“姑姑,我看干脆的,你把城外的庄子交给庄头打理。跟六爷爷和润哥儿一起搬城裡来来住算了,也省得姑父還时时掂记着你们。墨坊下工已经比较迟了,姑父還得赶回去看你们。早上還要赶回来上工,常常天蒙蒙亮的就赶回来,這城门都沒开呢,只能钻洞进城,這万一叫守城门的士兵看见。把姑父当坏人抓了起来,沒了面子不說,使不得還得吃一翻的苦头,那真叫冤。” 贞娘依然笑嘻嘻的。 徽州府的城门有些老旧了,再加上城裡的混子和闲汉沒事常常做些偷鸡摸狗,因此。就在一些本来就破旧不起眼的城墙脚上偷偷的挖那么一两個洞,這样好方便进出去。 衙裡知道了要堵,可這东西堵了這头。沒多久另一头便又挖出一個洞了,而一些混子闲汉也私下裡塞些好处给守城门的士兵,城门官们偶尔的也就视而不见了。 于是城墙根的狗洞就成了徽州城墙的一景。 這方面,二狗最清楚。 “怎么?你姑父经常一大早回来嗎?”這时,金花姑姑脸色颇有些怪异的道。 其实。李金花昨天听說贞娘家出的事情已经晚了,匆匆赶到城裡的后并沒有通知李进财。而是直接跟陈氏,大黄氏等人会合,商量着怎么帮八房的事情?之后凑了银子三人一起去八房,本就晚了,等到从八房回来,那已经是深夜了。 正好,大黄氏又拉她聊天,于是昨晚,李金花并未回六房的宅子休息,而是跟大黄氏住在一起。一大早醒来,因掂记着李进财,便早早的起床来到六房的宅子。 沒成想却在门口撞见了李进财,李进财当时神色略有一些雇慌乱,后来才說是早上起来锻炼身体。 可李金花总有一种感觉,李进财似乎并不是锻炼回来,倒象是在外面待了一宿才回家似的。有着苏州之事,李金花便多了一份质疑,因此,這才叫住贞娘打听情况。 “這我倒不清楚,我是听墨坊的二狗說的,他早上碰到姑父好几次,都是大清早的才回来。”贞娘回道,随后才故意的问:“姑姑,可是姑父有什么不对劲?” 李金花想了想,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她实在离不开,倒不如就让贞娘帮她盯着些,于是道:“你姑父苏州那点破事你也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說实话,你姑父這段時間,他只回家過两次,其中一次還是头天晚上就离开的,那二狗說的情况倒是可疑的很了。這样,你帮我盯着他点。若是再有一次,我也不是好欺的。” 李金花說着,一脸的寒霜。 “成,姑姑放心,我一定做到,另外姑姑也别太放心裡了,你一身可干系着六爷爷和润哥儿呢。”贞娘又宽慰了句。 “嗯,我明白,你娘跟我說了,這男人心若在你的身上,自会为你想为你操心,若是不在你身上了,便是强求亦无用,說起来,苏州那次我一开始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经過那一次了,如今倒是能想透几分。”李金花虽然脸色仍不好,但声音倒也算平静的道。 听得自家姑姑這话,贞娘倒是松了口气,也不枉她之前旁敲侧击一翻,及早拆穿了李进财在苏州背妻另娶之事,虽然姑姑最终還是原谅了他,但亦不可能如以前那般全心的信任。 也算是打了预防针吧,想来就算這次李进财事发,于金花姑姑的冲击应不会太大了,贞娘倒是放心了些。 随后李金花便告辞,先回嫡宗,然后就回李庄了。 冬至過后,是真正的寒冬。 不過,徽州這边的雪不多,每年冬天也就那么個两三场,但入冬的雨却着实让人感到阴冷阴冷的。 尤其是這夜雨。更凭添了一股子阴寒之气。 贞娘早上醒来,鼻子总有一股子寒意,打了几個喷嚏,便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些感冒了。 便穿衣起床,打算到厨房去弄点的热水来蒸蒸鼻子。 刚出得门,走进院子裡,就看到院门吱呀着,门外传来低低的說话声。 因着清晨,四周寂静,便是外面的声音比较小。贞娘還是听得一清二楚,是嫂子不知在跟谁說话。 “绿娘啊,别怪你娘。她就是個糊涂人,你俩個弟弟就是你娘的心肝宝贝。再說了,這些年,家裡穷,你娘也沒能给你两個弟弟讨上媳妇。那心也觉得对不住你两個弟弟,所以就格外的维护些。”是一個有些苍老的說话声。 贞娘听得出来,說话的人应该是自家嫂子的姨婆。 “姨婆,不是我黑心肠不顾我娘,你也见了她是怎么对我的,恨不得這回這事全砸在我的身上。让大郎二郎脱身。可我也是她的女儿啊,嫡亲的!如今,我相公天天在油坊裡给人退钱。时不时的還有人上门找茬,這些人若不是顾忌着李家的背景,使不定還要怎么样了呢?煤炉作坊也卖掉了,家裡赚的一些钱全砸了进去。如今别說我婆婆本就是個脾气不好的,便是正良。他一惯是好脾气的,现在也沒個好脸色给我。我现在在家裡那說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惹了婆婆不快把我给休了。說实话,如果真休了我也认了,谁让我给家裡惹下這等大祸,可我再怎么也舍不下笑官啊。姨婆,你让娘亲为我想一想吧,我现在处境也不容易啊。”杜氏抽泣着道。 “唉,我晓得,我晓得!只是你娘现在一個人,再加上你两個沒良心的兄弟把钱都卷走了,你娘這日子也不好過啊。”那姨婆也叹着气道。 “不好過,也得過。姨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一会儿我家裡人就要起来了,我现在要烧早饭。這裡呢,有点碎银子,你就拿去给我娘,省省的,也能度些日子,以后但凡我手头有些钱我也会给她送去,但我暂时真的不想去看她。還麻烦姨婆多多照应些。”杜氏的声音很丧气的道。 “唉唉,你放心,姨婆沒事就多走动一下,不就是走几步路的事儿。”那姨婆接過杜氏手上的碎银道。 唉,她那大外甥女這是自作孽,寒了绿娘這孩子的心了。要想再拉回绿娘的心,就得慢慢来,好在绿娘還有些孝心,比那两個兄弟强多了。 說到底,她那個大外甥女還算是個有福气的。 “姨婆慢走。”杜氏道。 贞娘听到這裡,知道大嫂要进屋了,便退了几步回屋裡,不想让大嫂知道自己听到她和她姨婆的话了,免得大嫂尴尬。 大嫂目前的日子确实难過,娘亲那脾气,再加上摊上桐油中毒的事情,家裡人终归沒一個心情好的,自沒個好脸色给她。 不過,只要事情過了,油坊重新运转起来,大嫂的這点事情也就会渐渐的淡去。 一家人還得在一起過日子。只希望沈氏经過這一次能够记住教训,以后少给大嫂找些麻烦。也给她自己留條后路。 正想着,就在這时,门又被人拍响了。杜氏還沒走远,便回身开门。 “少奶奶,贞娘可在?”郑管事问道。问话的是郑管事。 贞娘听到声音急步出来:“郑管事,這么早,有什么事?” 郑管事此刻一脸的苍白,大冷的天,额上全是汗:“贞姑娘,不好了,汇源钱庄的一批货在出海时被扣了,咱们家的墨也在其中,舟山那边的一位锦衣卫使大人過来查咱们家勾连海寇之事,大夫人让你赶紧過去。” “好,這就去。”贞娘面皮一紧,心下却在冷笑,昨天,她才跟徐夫人看過李家那批墨,就放在汇源钱庄的仓库裡呢,难不成一個晚上,就飞到海上去了? 李进财這是终于下手了,她等的花儿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