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幼稚89
人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犯贱,尤其是对感情這块儿。
忘不了,也控制不住,席嘉连提到這個名字都觉得心裡难受,可她還是自虐般地提了。
她有些刻薄地笑:“就一份礼物而已,她不至于這么小气吧。”
贺明涔淡淡說:“小气的不是她。”
“……”
席嘉噎住。
然后她自嘲地想,对啊,喻幼知怎么会小气,她毫不费力地就从自己身边抢走了自己喜歡追逐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甚至在他们分手的那几年裡,她喜歡的男人连一分一秒都不曾忘记過喻幼知。
他就那么爱喻幼知,爱到足以让她有恃无恐,甚至不需要她出面,他就自觉断绝了一切可能会被误会的可能。
倘若這份爱,给的是她该有多好,她该有多高兴。
席嘉的骄傲不允许她继续想下去。
挂断电话,她收拾了下心情,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坐在镜子前化了浓妆,打算出门去和朋友嗨。
临出门前,席志诚叫住她,话中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刚刚家裡的那個陌生客人。
席嘉眨了眨眼,不解问:“爸你不是說那個人是找错地方了嗎?”
席志诚一愣,咳了声,点点头:“是啊,找错地方了。”
席嘉沒再继续问,边往外走边說:“爸我出去了啊,我和朋友约好了。”
“去吧,”席志诚說,“這個月的零花钱你妈给你了嗎?不够的话爸爸再给你转点吧。”
如果不是刚刚的那位客人,席嘉這时候早就抱上席志诚的胳膊跟他撒娇說我怎么有個這么好的爸爸啊。
而现在她只是笑着說:“不用,够花了,我走啦。”
坐上跑车后,席嘉瞥了眼方向盘上的昂贵车标,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在检察院的时候和喻幼知的对话。
她所拥有的、這令人艳羡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
明涔不属于她,可至少她拥有這些,依旧可以過得很快乐。
如果爸爸出事了,那這一切也就沒有了。
席嘉深吸口气,打开车载音响,放着极大声的kpop,熟稔地将车开出车库,去赴朋友的约。
一直在夜场和朋友嗨到凌晨几点,席嘉喝了不少酒,回家的时候還给了代驾小哥不少小费,然后踩着高跟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
家裡的阿姨扶着她进门,她问阿姨我爸妈呢,阿姨說出去了,還沒回来。
阿姨让她先躺沙发上休息一下,然后离开去给她放水泡澡,席嘉踉跄着起身上楼,不受控制地来到了爸爸的书房。
她知道爸爸的书房裡有個保险箱,平常就连妈妈都不能碰,她小时候好奇问過爸爸,爸爸告诉她裡面放着他最重要的东西。
保险箱是六位数的密碼,席嘉输了爸爸的生日,不对,又输了妈妈的生日,依旧不对。
她输了自己的,保险箱开了。
沒有像电视剧裡那么夸张,放着一大沓的现金和金條。
裡面都是证件和房本,沒什么特殊的,除此之外席嘉還发现了一本相册。
她拿出相册,翻开,吃惊地发现這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相册。
不光把保险箱的密碼設置成女儿的,甚至還把女儿的成长相册也郑重地锁进了保险箱裡。
席嘉心裡一暖,翻看過每章照片,有一页的相片翻的时候有些费力,她以为是一页裡夹了好几张照片。
结果却意外发现了相册的夹层,裡头夹着不少国外银行的支票和收据。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席嘉握着相册,不知所措。
今年阳历一月二十号的日子距离农历新年非常近,越是临近新年就越是忙碌。
为尽快破案,徐组长在短短時間内一连开了好几個会,每次开完会后都会留下公检单位忙到昏天黑地。
按理来說工作交集這么频繁,喻幼知有很多能和贺明涔见面的机会。
可就算在会议桌上见了面,她也不可能和他在這种时候当着其它同事的面送秋波,也就只能埋头做自己的事。
又开完一次会,她原本要跟着师父老沈离开。
“喻检。”
明明那么熟悉的嗓音,却用了這么客套的称呼。
她也学着他客套地询问:“贺警官有事嗎?”
“我說你俩還装什么啊,谁不知道你俩有情况啊。叫什么喻检叫什么贺警官啊,我教你们,应该叫——”
小宋警官嘻嘻一笑,拉长了语调用极其肉麻的声音說:“宝贝儿~”
“……”
“……”
黎队被恶心得不行,黑了脸拎着小宋就走。
老沈很懂,刑侦队的几個也很懂,贺明涔叫住喻幼知分明就是有话要跟她說,于是纷纷回避先走了。
贺明涔确实有事跟她說。
“過两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饭。”
喻幼知如实說:“不知道,得到时候再看有沒有空,要是沒空的话就沒办法了。”
本来是一句挺正常的解释,搁以前贺明涔就会点点头,說知道了,那就過段時間再說。
然而现在他却略显不悦地抿了抿唇,又把時間說得更清楚了点。
“就后天,吃個饭也沒空?”
喻幼知迷惑道:“你說過两天不就包括了后天嗎?后天怎么了?为什么要在這天吃饭?”
“……”
贺明涔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扯唇,语无波澜:“沒怎么,沒空就算了。”
他转身就走。
這是生气了?
喻幼知心感不好,赶紧追過去,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服,追问道:“少爷,怎么了嘛?”
她一对他软软地叫少爷,就代表要开始耍无赖了。
可是今天的贺明涔却并不吃這一套,也不惯着她,继续高傲地撇着脸,连低头看她一眼都不看。
不但如此,他還用他那副清冷好听的嗓子,說了一句极其沒有求生欲的话。
“你還不如席嘉。”
一听到席嘉的名字,原本還挺耐心的喻幼知一下子就毛了。
“我不如席嘉那你就去找席嘉陪你吃饭啊。”
贺明涔抿紧唇不說话。
两個人生气地对视了片刻,彼此赌气的话說出口就沒法收回。
可是他们沒有再像年少不懂事时那样就這样赌气离开。
贺明涔黑着脸先說:“放心吧,就算有的人沒心沒肺,我也不会去找席嘉的。”
喻幼知愣了下,别扭地问:“为什么?不是說我不如席嘉嗎?”
贺明涔冷哼一声,睨她两眼,口气骄矜道:“不为什么,认命了,所以這辈子就吊死在你這棵树上了。”
“……”
喻幼知咬牙,這男人真是有够欠揍,說两句好听的能要他的命。
“贺明涔,你气死我算了。”
她鼓着脸,就要用力捶他一下。
男人反应很快,拳头還沒落下来,就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一把拽了過来。
他低头望她,眸色深沉清冷,恶劣地咧了咧嘴,慢吞吞道:“那還是操|死你吧,至少這样你比较舒服。”
喻幼知脑瓜子一嗡,宕机了,不敢置信他說了什么。
简直又黄又欠揍。
然而更加不可置信的是,她居然非常、极其、以及特别沒有出息地心跳加速了,连带耳根子麻了,腿也软了。
小少爷丢了句带颜色的气话就走了,唯剩喻幼知站在原地骂人。
一直到当天下班,小少爷還在生气,完全沒联系她,沒說去她家過夜,也沒說接她去自己家過夜。
喻幼知只好自己坐地铁回家。
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思索他到底在气什么,少吃一顿饭又不会死。
小少爷的心,海底针。
正想着這個問題,地铁车厢内的广告屏吸引了她的视线。
這会儿沒有广告投放,上面显示着時間和日期。
一月十八号。
那后天就是二十号。
想明白過来的喻幼知瞬间睁大了眼。
完了,她忙到昏头,居然把小少爷的生日给忘了。
這下真的完了。
对傲慢的小少爷来說,他是死都不会明說的,邀請她后天一起吃饭,已经是他這個性格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提示了,然而她辜负了他,還是沒想起来。
喻幼知赶紧掏出手机给他微信,一连发了好多條。
等了会儿,他沒回,她又给他打過去电话,他直接挂断了。
這說明手机就在他身边,他故意不回的。
喻幼知叹了口气,小少爷已经好几年沒過過生日,這是两個人和好后的第一個生日,她居然忘了。
她简直是個罪人。
光是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是沒用的,太沒有诚意,于是喻幼知又坐上反方向的地铁回检察院加班了。
然后又在十九号這天的上午,先是把老沈交待她的工作全部完成,到中午的时候,她直接跟老沈說明了情况,小心翼翼地請求下午能不能提早走。
自女儿沈语出事后,办案狂魔老沈也对身边的人多重视了几分,点头了。
“好好跟人家道個歉。”老沈說。
至于怎么道歉,老沈沒有浪漫细胞,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喜歡什么样的道歉方式,喻幼知又去請教了丁哥和苗妙。
可惜丁哥也是個沒浪漫细胞的臭直男,指望不上,還是苗妙靠谱,噼裡啪啦给喻幼知出了一大堆招儿,结果一個听着靠谱的都沒有,全是从小說和电视剧裡学来的。
還是自己来吧。
喻幼知下午早退后,先是去了趟商场,等从商场出来后,手裡抱着一大個袋子,接着打了個车赶去贺明涔家。
贺明涔今天上班,所以下午肯定不在家,喻幼知开门后,来迎接的就只有家裡的小橘猫。
喻幼知给猫喂了根猫條,說:“待会儿我吹好了气球,你千万别拿爪子抓破哦。”
猫喵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沒听懂她的话。
以防万一,喻幼知還是从买的那堆东西裡掏出了個小灯球给猫玩,猫对球毫无抵抗力,两只前爪不停地扒,球滚来滚去,猫也跟着在家蹿来蹿去。
一人一猫各干各的事,谁也不打扰谁,喻幼知用坐在沙发上吹气球,吹好了后就暂时放在高处。
這個天气,天黑得特别快,等她差不多都弄好后,夕阳已经沉了,天幕暗下来,光亮被城市的霓虹取代。
喻幼知還订了個蛋糕,這会儿蛋糕也送来了,她先摆好,插上了蜡烛,打算等小少爷回家以后,两個人一起等到零再点蜡烛。
检查了一下周围,感觉哪哪儿都布置好了,对自己的這份成果,喻幼知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长寿面,喻幼知去了厨房,想先把面條找出来,然而橱柜和冰箱都找了,都沒找着面條。
可是小少爷過生日最在意的就是长寿面。
透過窗外看了眼外边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想了想,還是决定出门。
直接就去這附近最近的超市买回来就行。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喻幼知坐电梯下了楼,然后被公寓大门口的一辆跑车吸引了视线。
跑车裡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将车开到一边的临时车位上挺好,从车上下来。
喻幼知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是席嘉。
贺明涔前几天說气话,說她還不如席嘉,就說明席嘉肯定记得贺明涔生日。
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過来,目的可先而知。
席嘉看见她也沒什么好表情,意味不明地說:“他明天過生日,今天就迫不及待跑過来给他庆祝了?”
意思就是說她上赶着。
不過喻幼知沒什么反应,点头大方承认了,還說:“因为我想陪他一起等零点。”
席嘉:“……”
心裡难受了几秒,她敛下苦涩,硬邦邦地开口:“我找明涔,他在家嗎?”
“不在,他還沒下班,”喻幼知顿了顿,說,“如果你過来是想跟他說一声生日快乐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意思就是你就别见他了,赶紧走。
席嘉被她這占有欲弄得忍不住苦笑。
“喻幼知,你用不着這么防着我,但凡明涔心裡有過动摇,你不在的這几年,我早得手了。”
說罢,她叹了口气,說:“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明涔。”
喻幼知不是那种得了便宜還喜歡卖乖的人,既然席嘉都這么說了,她也懒得再宣誓什么主权。
俩女孩儿都要面子,为個男人在大街上争辩起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席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贺明涔,她来肯定是有事,但贺明涔不在家,她只能悻悻而归。
走之前她顺道问了一句:“你不在家裡等明涔回来,這时候去哪儿?”
喻幼知:“我去趟超市。”
席嘉看了眼天色,问:“远嗎?”
“不远,就几百米。”喻幼知說。
“哪边?”
喻幼知指了個方向。
“我也往那边走,你坐我车,我顺路载你過去吧。”席嘉說。
喻幼知立刻警惕地看她,席嘉翻了個白眼。
“這几年我家跟他家一起吃過几回饭,我們两边的父母刻意撮合我們,吃完饭后就把我們扔下不管了,明涔虽然不乐意我們爸妈干的這事儿,但他从沒让我一個人回家過,他說有個人走過几次夜路就出過几次事,所以搞得他也怕了。”
瞥了眼喻幼知,席嘉的语气有些酸:“他說的是你吧?我猜都猜到了。”
“……”
喻幼知沒答,只是极小幅度地翘了翘唇。
但還是被席嘉看到了,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管喻幼知干什么,這可是一生之敌。
坐上席嘉的副驾驶后,喻幼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对烟味很敏感,可是席嘉的身上是沒有烟味的,她多问了句:“你這個车借给别人开過嗎?”
席嘉正开着车,回答得很简短:“沒有。”
喻幼知還想问那你的车载過抽烟的人嗎,然而這個問題還沒有问出口,她就明白了车上为什么会有烟味。
后视镜上突然出现的人影轮廓仿佛阴森的恐怖片般,喻幼知瞳孔猛张,吓到失语。
一把刀抵上了席嘉的脖颈上。
伴随着的是一道比刀尖還渗人的声音:“刚在车上等席大小姐你的时候,我還在琢磨该怎么把贺警官的小女朋友也给绑過来呢,這下真是一举两得。”
原本平稳驾驶的跑车突然斜了一下,迅速越到了旁边车道。
惹得旁边车道的车子紧急避让,司机被吓得不行,不断摁喇叭,光摁喇叭還不解气,甚至還把车窗摇下来骂。
“操|你妈的会不会开车啊!变道连個灯都不打!开跑车了不起?!撞到了照样你全责!傻|逼!”
然而跑车裡的人置若罔闻,直直加速往前开去。
客厅被布置成了小型生日趴的模样。
還好家裡的猫很乖,沒有搞破坏。
除了满屋子的气球和彩带,桌上的生日蛋糕,還有手写的一條横幅挂在电视柜上方,那字迹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祝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买双全、年轻有为的贺警官生日快乐!”
贺明涔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幅场景。
面对這個惊喜,他站在家门口,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
這两天的闷气瞬间烟消云散,原本眉宇间布满疲惫的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笑了。
关上门,他朝屋裡柔声喊:“喻幼知,出来。”
沒有回答。
“知知?”
沒人回答,小橘猫却叫了一声。
贺明涔在家裡找了一圈,沒找着。
喻幼知不是猫,躲不进家裡的边边角角,只能是出去了。
贺明涔给喻幼知打了個电话。
明明是她给他過生日,他生日還沒過,她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几個电话打過去都沒接,贺明涔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突然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她大晚上的一個人出去了?
心裡蓦地一沉,贺明涔迅速起身,慌忙抄起车钥匙跑出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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