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作者:我喫不飽
顧重履行承諾,的確幾天沒理他,連睡覺都隔了半壁江山,他才發覺他的戀人非常非常小孩脾氣,比起說開,習慣冷戰,雖然會冷着臉接受他熱好的牛奶和熨好的大衣,但表情十分冷酷,但出門前還是會說“我走了”。

  而沈望繼續上音樂班,週末去看醫生,偶爾還會去商場買打折的牛肉、雞蛋和奶。由於他在華人圈非同尋常的知名度,總是會被拍照,起初他看到舉起的手機還會嚇一跳,但時間久了還會朝他們笑笑,希望發到微博上的時候,能幫他修修圖。不過顧重知道後,就讓他出門戴口罩,擔心有狂熱的粉絲會尾隨他。

  然而粉絲沒有找上他,倒是有個不速之客找到了他。薛言生是天生靚麗的人,即便帶着墨鏡口罩,也能豔壓四座,摘下墨鏡後,更是飛揚跋扈到極致。沈望見到他那健康的臉,便自慚形穢,更別提對方一身名牌加持,而他穿着白色的家居服,還帶着咖色的圍裙,輸得很慘。

  他對這個花枝招展的情敵說:“顧重還沒下班。”

  薛言生斜他一眼,道:“誰說我找他了?我找你。”沈望楞了一下,然後給他倒了新買的紅茶,還有顧重囤在冰箱裏的巧克力慕斯,但薛言生顯然對不知名產地的紅茶抱以懷疑,始終沒動。沈望正襟危坐,害怕薛言生是來勸顧重跟他分手的,雖然顧重不會情誼動搖,但薛言生說的話,十分在理。沈望一直知道薛言生是怎麼評價他的,無非是私生活混亂、沒心沒肺。

  “你別緊張。”

  “我沒有。”沈望飛快地說。

  薛言生嘲諷地笑了下,說:“我是來道謝的。”

  沈望疑惑地看向他,薛言生彆扭地說:“藍鶴的事。”

  他才恍然,而薛言生繼續說:“我們那檔綜藝,這幾天要繼續播了。因爲出了很多事,觀衆倒是很期待我們假惺惺一起旅遊的戲碼,所以收視率應該會破錶,所以你可以趁勝追擊……”

  “你參不參加那檔節目?”

  “哪檔?”

  “《我的聲音》,如果你參加,我就推了,我可不希望網友們總是把我們倆捆在一起比較。”

  沈望剛想開口,就聽到薛言生不耐地說:“你不用問我想不想去,請我的綜藝節目可以從外灘排到埃菲爾鐵塔。我這次來,也就是度假順便跟你說一聲。畢竟顧重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還敢玩弄他,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我不會了。”

  “你這種人,說話不作數。”

  “那怎麼樣你纔會信我?”

  “我信不信重要嗎?顧重肯傻傻地信你就夠了。”

  沈望說:“既然你是顧重最好的朋友,我就應該博得你的信任不是嗎?我不想他夾在我們中間難做人,如果你有什麼好的提議,我會努力做到的。”

  薛言生驚愕地看着他。

  沈望笑着說:“我比你想象得要愛他。”

  晚上顧重回來,然後冷着一張俊臉問他:“我的蛋糕呢?”

  沈望關掉洗碗的水,說:“下午拿去招待客人了。”

  顧重如臨大敵地皺起眉,問:“徐斯?”

  沈望擦乾手,拿冰涼的手碰了下他的臉,顧重捏着他的手腕,神情不善地看着他。沈望笑着說:“是薛言生。”

  “他怎麼來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叫我好好對你。”

  “你怎麼說的?”

  沈望環着他勁瘦的腰,輕輕地說:“我說好的。所以我剛剛下樓去買了抹茶味的蛋糕,你要喫嗎?”他牽着顧重的手,走到餐桌前。而顧重粗聲粗氣地說,一塊蛋糕就想收買他,但手還是誠實地打開了包裝得很好的禮盒。顧重心裏估摸着這幾日的生氣,應該已經讓沈望知道忘記他們初遇的下場,所以神情漸漸緩和。而沈望撐着臉看神色冰冷的人喫蛋糕,好笑地說:“我過幾天要回國內參加一檔節目。”

  “哪個?”

  “《我的聲音》,”沈望笑着說,“爲我的老公本存點錢。”

  顧重嗆了個半死,紅着臉說:“好端端的,你說什麼。”沈望獻寶似的給他看通訊錄的備註,排行第一的是他的電話“A老公”。顧重被他的厚臉皮嚇到了,有可能這就是大四歲的遊刃有餘。當他滿臉通紅的時候,沈望還能笑着說:“有什麼需要我帶回來的東西嗎?”

  顧重緩了半天,說:“我陪你去。”

  “不用,你的遊戲策劃纔剛剛開始,你留在這裏,我去就行,一週錄一次,我兩三天就能回來。”顧重糾結地問:“還有哪些嘉賓?”

  “都是些老歌手,兩三個選秀出來的愛豆,還有……”

  顧重聽出他不自然的停頓,掀起眼皮問:“誰?”

  沈望說:“閆懷,你知道他嗎?”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小演員。顧重不動聲色地說:“我記得他不是個演員嗎?”

  沈望回:“湊數的吧。”沈望起初並未覺得不妥,直到臨走前的一天,他正在理行李,把衣服捲成一條後塞進24寸的行李箱,由於是參加節目,他帶的都是以前比較顯眼的衣物。而顧重這幾日都正常上班、下班,回了家就是逗狗逗貓,似乎不受他的出行影響。因爲忙着理東西、和PD聯絡,沈望睡得比較晚,都是顧重負責早餐。沈望還誇過他。但真的臨走前,顧重不以爲意的表情還是刺痛了他,他走到顧重的跟前,摟住正在辦公的男人。

  顧重問他:“幾點的飛機?”

  “十點的。”

  “路上小心。”

  說罷,顧重就去拽限制他工作的手臂。

  沈望不依不饒地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你沒有別的想跟我說嗎?”

  “沒有。”

  沈望蹭蹭他的臉,啞着聲音委屈地問:“真的沒有?”顧重卻像是忍無可忍地起身,把他推到牆角。沈望被他擠在狹小的空間裏,顧重吐在他脖頸的呼吸又熱又癢,他卻不知危險地摟着顧重的腰,順着他緊緻的腹肌向上摸去。顧重鉗制住他作亂的手,低着聲音說:“出租車在下面等你了。”

  沈望不捨地說:“老公,你要在家乖乖等我。”

  “快點走。”

  沈望一步三回頭地拖着行李箱走了,而顧重面無表情地目送他,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裏,立刻給薛言生打了個電話。

  下了飛機,沈望被記者和粉絲圍了個團團轉,他沒帶助理,被擠得東倒西歪。沒有任何遮掩的素臉被拍了上萬張照片。比起別的,他更擔心明天的熱搜。好不容易到了節目組安排的酒店,第一個迎接他的卻是閆懷。他可沒有忘記閆懷和乘天背地的交易,他繞過閆懷往自己的房間走,閆懷卻堵住了他的路:“我們能談談嗎?”

  沈望不理他,擠開他的身體往前走。

  然而第二天,沈望一開門,就見到閆懷的臉,憔悴而失落。沈望冷眼看他,說:“就在這裏說。”

  “關於之前的事,我很內疚,但喜歡你,我沒有說謊。”

  “如果你的喜歡指的是利用和威脅,那你的確沒有說謊,即使你不看新聞,聽聽小道消息,你就應該知道,我和顧重已經複合了。”

  “我知道,但……”

  “但什麼?”

  “你不怕我把我們的事告訴顧重嗎?我不想威脅你,但你知道,有這個可能。”

  沈望聽得好笑,說:“我們的事?你是指我把你錯認成顧重,花錢跟你獨處的事?”

  “你可能已經忘了,但你那時候抱着我,說了很多事,包括小時候。”

  “如果你想賣給媒體,那你需要證據,因爲我進乘天的那刻起,那些我的從前就被銷燬得乾乾淨淨了,如果你想告訴顧重,那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他已經知道了。”

  閆懷難以置信地說:“不可能,他知道了還跟你複合?”

  沈望說:“是。”

  連他都難以置信,但顧重的確不在乎他的從前。沈望繞過閆懷,去後臺化妝。他望着鏡子裏蒼白的人影,扯起嘴角笑了下,在心裏默唸,顧重不在乎,所以你也不用在乎。不要在乎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他一遍遍地跟自己說,嘴裏哼着他上臺準備的曲目。輪到他抽籤時,他是全場最後一個表演的嘉賓。化完妝,穿好表演用的舞臺服,他沒事幹地在後臺裏亂串。剛跟大前輩打完招呼,準備回他的準備室時,便聽到隔壁兩個人正在腹誹他。

  “是誰贏都不可能是沈望贏,我聽說他這幾年一直酗酒,嗓子早壞了,他只是爲了出演費來的吧,誰不知道他在外面洗錢的事?”

  “那是真的?”

  “當然,否則他怎麼可能每年都給孤兒院捐兩千萬?你當他真的是爲了獻愛心嗎?像他這樣仗着自己以前得過幾個獎就吃了這麼多年老本的人,怎麼可能贏?而且要我說,他那些歌也根本不好聽,也就是時代濾鏡。他的嗓子就更別提了,就是KTV水準。”

  “說過了吧,他好歹也是你師兄,乘天當時不就是靠他起步的嗎?”

  “那是以前,他這幾年不是一直在給乘天添麻煩?沒有乘天,他還在酒吧裏做脫衣舞男呢。”

  “真的假的……”

  沈望深吸了兩口氣,推門而進。那兩個小年輕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話都不會說。而沈望拉出一把椅子,翹着二郎腿問他們:“我怎麼不知道我洗錢、做脫衣舞男的事?”

  其中一個立馬鞠躬,道:“對不起,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的。”

  而另一個則梗着脖子,不說話。沈望打量了他兩眼,長相算是出挑,是近兩年乘天流量代表,沈望之前跟他一起被採訪過,在他面前一口一個哥,發出去的通告也都是說自己謙遜的,卻沒想到臺上臺下完全是兩個人。

  沈望說:“謠言很會說,但不知道歌唱得怎麼樣。黃勝這兩年看人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差。”

  “我又沒說錯!”

  “你幾歲?”

  那人不屑地發問:“二十,怎麼?”

  沈望笑笑,說:“那你娛樂圈事業結束得也太早了。”

  “你威脅我?”

  “不,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只是預告,像你這樣目中無人卻沒有一技之長,還總是道聽途說的人,能混出名是你命好,希望你的命足夠好,讓我兩年後還能聽到你的名字。”說罷,沈望笑着退出了房間。他的助理卻面露怒色地說:“要不要教訓教訓他?”

  沈望說:“他幾歲,我幾歲,不過有一句話,他沒說錯。”

  “什麼?”

  “我的確是來賺錢的,”沈望摸出手機,“說起來顧重這兩天都沒有聯絡我……”

  錄到一半,沈望呆在房間看嘉賓們的演出,的確有兩把刷子,什麼高音,美聲唱腔,怎麼厲害怎麼來,但他準備的曲子普普通通,沒有什麼難度。助理問他要不要換,他卻堅定地說,就唱這個。然而還沒清靜幾分鐘,就聽見了薛言生怒氣衝衝的聲音。薛言生一進來就問他:“你怎麼還跟閆懷搞不清楚?”

  “我?閆懷?”

  “你別裝傻,我就說你怎麼突然想接節目了,原來是因爲閆懷在,要不是顧重問我,我都沒想到這一層。你怎麼這樣?”薛言生怒不可遏地坐到他的面前,而他後面還跟着林峙。林峙忍不住出言諷刺,說:“你這個人怎麼聽風就是雨,前兩天跟我說沈望悔改了,今天又說沈望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模樣。你能不能給你的大腦裝個IQ提升機?”

  “你閉嘴,”薛言生吼完林峙,繼續說,“虧我之前還相信你說的話,原來你都是騙我的,你怎麼好意思一邊和閆懷示好一邊和顧重住?你別想說沒有,閆懷都告訴我了,他說你考慮跟他在一起。”

  而林峙則抱着胸,在旁邊煽風點火:“人家小夫夫的事,管你什麼事?你老孃舅啊。”

  薛言生則怒不可遏地說:“你給我閉嘴,再說我剁了你JB喂狗。”

  “你說話髒不髒?”

  “要你管!”

  沈望被他們一唱一和鬧得頭疼,連忙說:“你被閆懷騙了一次,怎麼還信他?我和閆懷一清二白,他不過是想要借我炒緋聞。等等,你不會原封不動地告訴顧重了吧?”

  薛言生說:“當然,我從不隱瞞。”

  林峙嘆了口氣,說:“說你老孃舅還擡舉你了,你就是拆遷大隊的,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毛病?”

  沈望給顧重打了通電話,顧重沒接。他急得一點心思都沒有了,而工作人員一次次地催他上臺,小助理寬慰他沒事的,但他心神不寧。但望着工作人員們着急的臉,他還是上了臺。臺下是早已安排好的觀衆,看到他便發出雀躍的歡呼聲,他垂着頭調整情緒。

  顧重說,不會離開他的。

  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當音樂響起,才直面鏡頭。他唱的是一首沒有技術含量的老歌,但他的思緒卻隨着音樂慢慢地飄走,飄到顧重的身上,從前他不明白,顧重爲什麼要他唱這首歌,現在他卻似乎見到了那個十八歲的顧重。

  那些被他遺忘的記憶,似乎回到了他的大腦。

  他想起了那兩個輕飄飄的吻,想起了十八歲少年臉上的震驚和害羞,他甚至聽到顧重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你怎麼能隨隨便便親別人?”而他那時候甜言蜜語地說:“好啦,我會負責的。”但他沒有,他甚至忘記了那個青澀英俊的少年。

  但他現在卻想起來了。

  “IfI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

  “Thedayswouldallbeempty,

  “Thenightswouldseemsolong,

  “WithyouIseeforeverohsoclearly,

  他愛的人,一直是個少年。

  十八歲時是,二十歲時也是,二十六歲是仍是。

  永遠善良,永遠熱血。

  而他的諾言,正如他唱起的歌。

  “Holdmenowtouchmenow,

  “Idon'twanttolivewithoutyou,

  “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

  “YououghtaknowbynowhowmuchIloveyou,

  “Onethingyoucanbesureof,

  “

  但音樂聲漸漸遠去,臺下掌聲雷動,他睜開眼,似乎見到了他夢中的少年,笑着鼓掌,但當他的視線聚焦在他的身上,他便撇開眼神,裝出倨傲的模樣。他丟下話筒,在人羣震驚的眼神中,一把摟住坐在第一排的少年。

  “喂,還在錄製。”

  沈望說:“我知道。”

  顧重憤怒的聲音響起:“你知道什麼,快點鬆開,別人都在看,你想上新聞嗎?”

  沈望身着表演服,一張精緻憔悴的臉被畫得有神有光,更別提他眼神柔和,像是氤氳的一池春水,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處。他的十八歲是一去不復返的曾經,但此時此刻,卻漫起一股十八歲的任性,他用剛唱完情歌的聲音說:“願意跟我結婚嗎?”

  沒有什麼可以改變我對你的愛,

  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你可以確定一點,

  除了你的愛我別無他求。

  而他也聽到了如願的答案。

  這一場鬧劇害得工作人員忙裏忙外,沈望歉疚地給在場的工作人員包了大紅包。好在現場的觀衆都沒有手機等通訊工具,不會有視頻音頻。但第二天的熱搜風波肯定是逃不開了。但沈望抱着顧重,一遍遍地看他們的對戒,沒有牌子的、不起眼的一對,他們以爲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戴了。

  而顧重卻捏着他的下巴,問:“你連求婚都要搶?”

  沈望口齒不清地說:“什麼?”

  顧重說:“算了,按照你的速度,那遊戲你肯定打不完。”

  沈望抱着他笑,顧重又說:“你別以爲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閆懷的事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沈望乖乖地對他說完起因經過結果,又問:“所以你生氣我跟閆懷同臺嗎?”

  “我哪有這麼小氣。”

  “那你爲什麼從紐約過來了?”

  “路過。”

  “這麼遠?”

  顧重理直氣壯地說:“不行嗎。”

  沈望說行行行。睡前,顧重摟着他,輕聲說:“你怎麼想起唱這首歌,難度低,根本不適合參加競演。”

  “但是我想唱給你聽,”沈望枕着結實寬厚的肩膀,說,“而且難度不低吧,一生都愛一個人,永遠不會變可是很難很難的。顧重,我愛你,永永遠遠都愛你,你呢。”

  “勉強是。”

  “你就不能好好說一次嗎?”沈望不依不饒地說。

  “我還在生氣,”顧重背對着他,“薛言生說你要跟閆懷私奔了。”

  沈望抓着他的手臂,難以置信地問:“這你都信?”

  “怎麼可能,你當我是幼兒園的嗎?”

  但他還是從紐約趕來了,比幼兒園好一點點吧。十八歲左右。沈望摟着他撒嬌:“那等你不生氣了,你要好好地回答我。”

  “知道了,明年。”

  “會不會生氣太久了?”

  顧重佯裝不耐煩地說:“快睡,等錄完節目,帶你去柏林。”

  沈望不情不願地說:“去幹嗎。”

  “結婚。”

  沈望聽到他這麼說,笑着摟住他。

  真希望明天快點到來。結婚的話,要穿什麼顏色的西裝呢。結婚前,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美和。告訴他,那個渺小懦弱的沈望也開始期待活下去的生活了。

  他過的是最糟糕的童年,最糜爛的十八歲,他以爲他的人生將在沒有痛楚的虛妄裏結束,然而一份沉甸甸的愛把他從痛苦裏揪了出來。他是一盞苦燈,見到他便明亮起來。戒斷從前的人生,開始他的新婚生活。縱使他年輕的愛人彆扭又不善表達,他們一無所有,但一切都在路上。

  愛給了他生活的勇氣。

  他沒能過上最尋常的十八歲,也能過上這世上最尋常的八十歲。是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從今往後,便皆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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