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獨自在家
古雯靈感覺疲勞，靠在椅背上熟睡。萬徹關掉了音樂。一路平穩返回市區，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裏，萬徹右手覆蓋到古雯靈的頭上，像輕揉一隻小貓。
“快到家了。”萬徹送古雯靈回她的家。
古雯靈睜開眼睛，張開雙臂伸懶腰，左手拳頭藉機落在萬徹頭頂。透過窗外情景辨認地理位置，古雯靈偶然看見十字路口西側的白色轎車特別眼熟。她睜大眼睛看清了車牌號碼，“我爸我媽？”
綠燈亮起，車流涌動，兩車交匯。
古雯靈趴在萬徹身上，透過車窗，眼睜睜看着古巖文瑾從眼前呼嘯而過，甚至連別三車。一句爸媽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古巖的車已不見蹤影。萬徹在後視鏡裏目睹了全過程。
“叔叔的車……確實開得好。”萬徹這才過完十字路口。
“就靠這個追的我媽，”古雯靈解釋，“他以前在縣裏當警察開警車追逃犯，更刺激。”
萬徹問道，“要調頭去追他們嗎？”不過他估計他也追不上。
古雯靈擺擺手，“不用，他們應該是趕去和朋友集合。”
按理說應該早就出發了的。應該又是等文瑾化妝，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一羣朋友約好了去內蒙玩，要玩大半個月。”
“這麼久？”萬徹若有所思，“那你怎麼辦？”
“我只能留在家裏，”古雯靈笑道，“我又沒有假期可以一起去。”
那就等於是一個人在家。
萬徹向右變道，轉進小路。到達小區側門，停在了路邊。
古雯靈下午計劃待在家中，爲公開課準備ppt。萬徹戀戀不捨，身體往前探了一下。卻見古雯靈早已解開了安全帶，手搭車鎖。
下車的速度像兔子一樣快。
古雯靈瀟灑地關上車門，彎腰向萬徹揮手，“我先走了。”
萬徹一臉無奈，“這就走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了親吻，他想要她的親吻。
古雯靈仔細檢查她的隨身物品，“忘了什麼？”
“我。”萬徹想要她把他帶走。
古雯靈沒有聽懂其中含義，“你怎麼了？”
萬徹輕嘆，撇撇嘴，“我是想問你，你一個人在家害不害怕？”
古雯靈老實回答，“這有什麼好害怕的。”
萬徹試探性追問，“晚上一個人睡覺也不害怕？”
“不害怕，”古雯靈信心滿滿，“放心，我又不是小孩。”
萬徹心裏憋屈，在心裏暗自埋怨古雯靈，“我看你挺像一個小孩的，一點不開竅。”
萬徹不情不願地和古雯靈分別。
他的安排是回家陪爸媽喫飯，參加久違的家庭聚會。遊敏爲他準備了滿滿一桌家常小菜。回家就是這點好，不用親自動手做飯。萬徹自我安慰，以此驅散心裏的一點失落感。
晚飯之後，遊敏切好一盤水果，擺放在茶几中央。萬徹躺在沙發上打遊戲。遊敏遞了一瓣蘋果給萬徹，自己再喫一瓣，“你和你那對象談了得有一年多了吧？”
萬徹心驚，從遊戲屏幕上擡起了頭。他沒有機會說出他和古雯靈中途分手的事。
遊敏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差不多該準備結婚了。”
萬成峻被嚇一跳，蘋果瓣從手中滑到了地上，“這才一年就結婚，太着急了吧？”
遊敏辯駁，“一年時間那麼長，還不夠嗎？”
萬成峻反問，“夠嗎？”
“不夠嗎？”遊敏提高了音量，“你好好想一想，當年我倆處對象，可是隻見了三面就結婚了的，加起來有一個月時間麼？”
萬成峻撿起蘋果，扔進垃圾桶，“當年那種情況不一樣。”
遊敏攤開手，“不都是男的和女的結婚，有什麼不一樣？”遊敏在新聞裏看到過國外不少男的和男的結婚，她覺得那纔不一樣。
萬成峻辯解，“我是指整個社會條件，這不比我們當年。”他感覺越解釋越困難，索性向萬徹求助，“你快幫我反駁她。”
萬徹笑着看熱鬧正起勁，忽然被叫住，立即恢復正經的表情，撇撇嘴，聳聳肩。
“我爲什麼要反駁。”
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萬徹打開來，看見是古雯靈傳來的消息。
“我一個人在家有點害怕，可不可以來找你？”
萬徹用了最短的時間趕到古雯靈家。
萬徹和門衛寒暄幾句後順利開進地下車庫。古雯靈正在電梯口等着萬徹。
古雯靈的行李簡單，只有一隻畫着招財貓的白色硬殼紙袋。萬徹掂量袋子的重量，估計裏頭只有一套睡衣和必要的化妝品。看樣子明天的衣服也不用換了，因爲古雯靈已經將它們穿在身上了。興許還在家裏洗過澡了，身上有一股清新的香氣。
萬徹哭笑不得，“就這麼點東西，夠了嗎？”
古雯靈點頭，“夠的。”
萬徹問道，“那後天的衣服呢？”
“明天再來拿後天的。”古雯靈試圖鑽上車，以結束萬徹的詢問。
萬徹把古雯靈拽回來，“既然來了，那就全部帶上，一次性帶齊。”
古雯靈輕輕掙扎，“不用，明天我自己回來拿。”
“怎麼可能讓你自己回來？”萬徹連拉帶推將古雯靈帶回電梯，“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古雯靈仍在拒絕，“不用不用。”敵不過萬徹動作迅猛，已然摁下了電梯鍵。
大事不妙。古雯靈緊張得搓衣角。
電梯一路順暢，途中沒有停留，徑直到達十一樓。
門緩緩開啓，古雯靈搶先走出來，想要佔取先機。她打開了密碼鎖，“我們家很普通，沒什麼好參觀的，所以乾脆這樣，我進去收拾一下，你就在門口等……”
一個身影早已靈巧地鑽進了玄關。萬徹沒想到古雯靈會拒絕讓他進門，又識趣地後退了一步。偏巧眼角餘光瞄見了餐桌旁的牛油果綠行李箱，饒有興致地湊近去。
“原來有的人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萬徹握住行李箱的手把，轉動一圈，“還收拾了這麼多。”
古雯靈臉頰緋紅，轉身面對着玄關牆壁。
說來這一切是因爲古雯靈下午被尤茜罵了一頓，“拜託！談一點成年人的戀愛！”古雯靈才終於明白萬徹問她的那幾句話的真正含義。古雯靈頭腦發熱收拾好行李箱，臨到頭來又打退堂鼓，只帶了一天的行李。她想要解釋幾句，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尷尬狼狽。
萬徹故意走來欣賞古雯靈的小表情，臉就要挨着臉，“害羞什麼？”
古雯靈再轉動一下，不肯正面看着萬徹。
萬徹摁着古雯靈的肩膀，將古雯靈翻了半圈。他不再逗弄古雯靈，捧着古雯靈的臉頰溫柔親吻，“走吧，帶你回家。”
萬徹的家古雯靈還是去年來過一次，記得大概的模樣。她一路跟隨着萬徹。萬徹提着行李箱先進家門，再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嶄新的一字拖鞋，白色毛絨材質，表面繡有幾顆小櫻桃。
“你穿這個，看看合不合腳。”
古雯靈試了一下，“合適的。”她只是沒想明白萬徹家裏竟然還有這種款式。
萬徹牽着古雯靈四處參觀。路過衛生間，古雯靈忽然想起了什麼，“遭了，我牙刷忘了帶。”古雯靈想着要去樓下超市買一把新牙刷。
萬徹於是帶古雯靈走進了衛生間裏，向古雯靈展示儲物櫃，“這裏全都有。你用粉色牙刷，我用黑色牙刷。漱口杯的話長得都一樣。”
古雯靈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我卸妝棉也忘了帶。”
萬徹沒聽懂，“棉花？”
“不是，是卸妝用的。”古雯靈模擬手勢，“就像這樣把卸妝液倒上去，然後擦在臉上。”
萬徹之前做過不少功課，但是這一部分超出了他的功課範圍，“用毛巾行嗎？你用這一塊毛巾。”
古雯靈看着掛在牆上的橘色條紋毛巾，心想若是用它來卸妝的話，一次得花費一瓶卸妝水吧，“沒事，我帶了溼巾，用溼巾就可以。”
萬徹默默記下來，明天要去超市給她買卸妝棉。
萬徹帶着古雯靈繼續參觀，一路叮囑，“你用這塊小黃雞浴巾，我用這塊小黃狗浴巾。喝水的話在這裏接，你用墨藍花輪的馬克杯。”
古雯靈看得眼花繚亂。萬徹家裏有太多女生用品了，她不免好奇，“你們家……以前有女生來過？”
萬徹氣得輕輕敲古雯靈的腦袋，“這些全是特意爲你買的。”
古雯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萬徹又從冰箱旁邊搬出一隻大紙盒，“這裏面是給你買的小零食。”
有芒果乾、抹茶麻薯、鮮花餅、碧根果、酸奶巴旦木。
古雯靈吸一下鼻子，鼻尖變得發酸。
萬徹興致勃勃地打開了冰箱，“這裏還有好多口味的冰淇淋。這個蜜桃烏龍茶味道的你應該會喜歡。還有一個白酒口味，我覺得有點奇特，不知道你感覺怎麼樣……”
古雯靈只覺得胸腔翻涌，眼眶微紅，就快要繃不住了。她打斷了萬徹的話，“我先去趟衛生間。”
古雯靈躲進了衛生間裏。她用清水衝眼睛，試圖把眼淚一道沖掉。擡頭看着梳妝鏡，卻發現萬徹正走來，推開了門。古雯靈被嚇一跳，質問萬徹，“你怎麼不敲門就直接進來了？”
萬徹鬆開了門把手，“你這門本來也沒關。”他看見了古雯靈紅潤的眼眶，“怎麼哭了？”
古雯靈不敢說出實話，她是因爲感動才哭的。她隨機找藉口，“因爲甜食太多了，吃了要長胖。”說完眼眶莫名又紅一層，“我想喫辣條。”
萬徹笑道，“就爲這個？”他替古雯靈擦去眼角的淚水，“好，買，你想要的明天全部買回來。”
萬徹將古雯靈攬入懷中。古雯靈摟着他的腰，無辜地看着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愛哭了？我真人其實沒有那麼愛哭的。”最近哭的次數多得不像她了，她怕給萬徹留下不好的印象。
萬徹捏捏古雯靈的臉頰，“現在這個難道不是真人？是□□嗎？還是幻覺？”
他可承受不住幻覺。
如果懷裏的人變成幻覺，萬徹心想，會不會生命就此失去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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