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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輪挑選後,她最終決定出演刑偵片裏女警的角色。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挑戰,導這部片的導演是個初涉影壇不久的新人,雖然經驗不足,但前兩年的處女座榮獲國外舉足輕重的電影獎。
南桑主要看在劇本里角色的層次和這個新人導演塑造黑色幽默的獨特能力。
在和刑偵片導演對接其間,古偶劇的女導演也幾次三番的力邀南桑合作。
古偶那邊很有誠意,特別是該電視劇的原作者,她在微博獲取南桑微信之後,極力的想要南桑出演女主,原作者認爲南桑是唯一符合她小說中女主角色的女演員。
這種堅定被人選擇的感覺對她來說無不是個鼓舞。
礙於古偶那邊實在太有誠意,南桑招架不住這個班底三顧茅廬的勸說,最終她和賀娜那邊商議看看能不能同時進組。
經紀公司連續召開了幾次會議,賀娜不建議南桑同時接兩部戲。
雖然日程調整下,也能夠緊湊的安排下來,但會讓藝人有很大的壓力,她害怕南桑到時候顧及兩頭,沒有精力專研劇本和打磨角色。
南桑把近來因爲劇本爲難的事情都講述給高慶子,想要聽聽圈外人士的建議。
工作之餘,她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給對方發信息過去。
南桑:[慶子,你說爲什麼人心總會不滿足呢,都想既要又要。
高慶子:[我覺得吧,只能說明這兩個劇組不論是劇本還是製作班底都很優秀,讓你難以取捨,既然這樣的話,你就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兩部戲都接吧!咱支持你
高慶子:[私心來說,我也超想看你演酷颯女警和清冷神女,兩種角色都可以試一試嘛,有時候就應該好好的一逼自己,說不定會激發出更大的潛力。
南桑盯着消息,紅脣不免浮起笑容。
好像是有點道理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和行程調整。
南桑最終決定遵循內心想法同時進組,刑偵這邊的戲份比擬起電視劇來說稍微要少點。
統籌那片排出來的時間來看,刑偵片拍攝週期需要兩個月左右,而古偶劇則是要花大半年。
但刑偵片需要學習很多專業武打動作,進組前,導演那邊特意請了專業的動作指導導演對南桑進行教學。
除此外,南桑並沒有演過古裝劇,在禮儀這方面還需要進行學習,爲了更好的完成角色,經紀公司那邊也給她安排相關的禮儀課和臺詞課。
距離進組還有半個月左右,南桑這段時間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白日專心跟着老師上課,晚上則是把自己關在家裏專研角色,劇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筆記。
她覺得雖然自己起點很高,也有張老天爺賞飯的臉,但卻不想成爲花瓶女演員,她要靠自己的實力演技獲得觀衆的認可。
京市傍晚。
黛藍色的天空霧濛濛,近來空氣質量不是很好,城市霧霾嚴重,鋼筋鐵柱的高樓大廈隱匿在這灰霧之中有種末世的感覺。
南桑上完課後,渾身肢體都有些痠軟,她戴着口罩鑽進商務車內。
小姬遞給對方一杯美式熱咖啡,“桑桑姐我感覺你手臂練出肌肉了誒。”
這段時間晝夜不休的跟着武術老師從頭學習摔跤和散打,南桑原本力量較小,屬於比較柔弱的那類女生。
現在她也能夠明顯感覺自己變得有力量。
看來每接觸一部新戲,學習新的技能對自己收穫還是蠻大的。
南桑不由得迴應道:“這不挺好的嗎?”
她自己其實喜歡健康的身材,不喜歡圈內流行的白幼瘦,皮包骨身材。
在她心底推崇的是歐美那邊時興的健康線條美。
但這種想法和她本人有反差,在沒有學習武打前,她最多也是珠圓玉潤的白皮美人兒。
小姬,“不過桑桑姐,爲了這部戲做準備工作,你身上受了好多傷啊,嗚嗚青一塊紫一塊的看着好心疼啊。”
教南桑的武打老師是很多功夫巨星的御用老師,對方的要求很嚴苛,每個動作都要做到位,在練習過程中不免會小磕碰。
南桑說道:“沒關係很正常,這只是剛剛開始,到時候進組後纔是真槍實彈。”
小姬撅起嘴脣,“咱們爲什麼不用替身啊,我就不明白了,當初和導演溝通的時候,說的是你只需要擺好動作就行,其他來真的部分可以用替身完成。”
小姬對於自己的仙女姐姐那細皮嫩肉的兩條腿,和手肘四處都磕出青紅印子,很是心疼。
她不管具體影片呈現出來怎樣,只想護短的保護好自己的仙女姐姐。
南桑一板一眼的迴應道:“我之前說過不想做個繡花枕頭的女明星,既然是演員就得親自完成所有的戲份,這是我的職責。”
小姬知道南桑是個有專業素養的優秀演員,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她敬業的態度在拍《王昭君》和話劇時就能看出來。
她是想做實力派的好演員。
小姬不置可否,但想到自己見着南桑受傷這麼嚴重,都這麼於心不忍,不知道薄總會如何反應
她還是有些八卦的問道:“那薄總見你這麼辛苦,是什麼反應呀?”
南桑微頓住。
這段時間他很忙,時不時飛各地出差,很少待在京市,南桑也在忙着這兩部戲的前期準備工作,所以兩人很少見面。
和他微信交流時,南桑很少提及自己的“辛苦”,她覺得應該給對方提供情緒價值。
每個人在面對工作時都會有累的時候,所以向來不會把情緒不好的一面告知對方。
他應該尚不知道她最近“受了點傷”的事。
她迴應道:“好啦別八卦了,發一下今天的微博物料。”
南桑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曝光在熒幕前,但是日常的宣傳和物料不會少,因爲電影和“話劇收穫很多喜歡她的粉絲。
她願意和大家分享平時的工作日常。
小姬開始忙活起來。
南桑這會兒感到有些疲憊,她將腦袋靠在椅背上,闔眸準備休息一會兒。
車緩緩行駛在高架橋。
南桑逐漸進入淺眠狀態,時間陸陸續續過去20分鐘左右,她被耳旁突然傳來的議論聲給擾醒。
微掀開沉甸甸的眼皮。
小姬在耳旁不斷放大音量,“姐,微博有個熱搜說京大的教授學術不端,涉嫌剽竊他人學術成果被停職了誒。”
董賀娜:“你成天有這個閒工夫看八卦,不如多琢磨怎麼把文案寫好,增加贊和評論量。”
小姬被董賀娜一番教育,“哦”了一聲,倖幸地垂下腦袋。
她目光掃視着這條熱搜消息,突然又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身旁的人,詢問道:“桑桑姐,叔叔是不是也在京大教書呀?”
南桑輕輕應聲“嗯。”
小姬狐疑的說道:“誒這個被停職的教授也姓南,據說是漢語言文學系的,被扒出來論文造假之外,參與編寫的教材也涉嫌抄襲事件,他好像還是個業餘的作家,出了本什麼關於非遺文化的專著。
南桑被小姬的話吸引,她轉過頭去。
倆人一陣對視。
小姬吞嚥了聲口水,問道:“桑桑姐,咱叔叔叫什麼名字。”
南桑直接把小姬的手機拿過去,當她看到那條通報上面失德被停職的教授名字時,心臟的拍數突然漏掉。
她迅速提上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閱覽完上面的內容。
南桑沒有想到小姬剛剛口中提及的人竟然是自己父親。
她看見評論區有很多網友以及京大的學生在下面謾罵南正庭,用什麼“道貌岸然”和“爲老不尊”等侮辱性詞彙形容他父親。
還有一些京大的學生莫名的扒出多年前南正庭被女學生造謠性騷擾的事件,評論區都讓京大趕緊處置這名道德敗壞的教授。
南桑看着那些刺激性言論,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疼,之前她遭受網爆時並沒有現在這種難受的感覺。
她父親已經五十多歲,並且平時裏最注重師德,不用想象也知道這種對於一個人人格算得上是毀滅性打擊的事情對他來說有多沉重。
這一路上,南桑一直給南正庭打電話,但那邊並未接通,她又連續給王雲打過去,仍然沒人接。
南桑放心不下,晚上回了天鵝湖畔小區。
到家後,她發現屋內空空如也,燈是黑着的,倆人都不在家。
她着急的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的給王雲打電話。
直至晚上十點左右,電話才撥通。
南桑心急如焚的握緊手機,對着聽筒問道:“媽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她壓着怒火,又說道:“你和爸現在在哪?”
王雲沉靜的聲音從那頭響起,“沒事,桑桑你早點休息,我和爸今晚有點事情,暫時不回家。”
南桑深吸一口氣,說道:“媽今天的新聞,我都看見了,這件事你們不用刻意的瞞着我,有什麼事情告訴我,我替你們解決。
南桑並不知王雲那邊是什麼情況,她幾次詢問對方,王雲都支支吾吾的,讓她別擔心之類。
直到她聽見吵架的聲音響起,那邊南正庭的聲音激動隱隱約約傳進來。
南桑實在是繃不住,提高音量道:“媽!到底是回事啊!你別讓我在家裏瞎着急好嗎?”
“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要瞞着我呢?”
經南桑幾次詢問後,王雲才徐徐說道:“我和你爸現在警察局,這件事情事態嚴重,關係你爸這一生的名譽,商議過後,我們倆決定過來報警。”
南桑強壓制住心底的那股忐忑,“那我現在也趕過來。”
王雲聞聲,立即阻止道:“不行桑桑,你現在是公衆人物不宜露面,就在家好好地待着,等我們回來再說。”
“不行,事情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哪有那麼多顧慮呀!你告訴我,現在在哪個警局,我馬上過來。”
王雲:“南桑我給你說,你現在應該聽媽的,本來這件事情還有處理餘地,你如果再出現在警察局這種場合的話,事態肯定會鬧得愈來愈大,你爸上新聞不夠,你還想跟着一起被網友審判嗎?”
王雲嚴聲厲色的說辭不得不讓南桑冷靜下來思考,她手指緊緊攥着手機,有種心中焦亂如麻卻使不上任何力氣的感覺。
最終在王雲幾次三番的勸說下,她只能回道:“行,你們處理完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們。”
這一宿,南桑都沒有闔眼,她心中滿是不安和慌亂,也不敢打開手機看評論。
只是坐在沙發上乾着急。
面對空無一人的客廳,她胸口像是被壓着巨石般透不過氣來。
從沒有覺得時間這麼緩慢難熬,恍若過去整個世紀般漫長。
直至早晨六點左右,微光從窗戶外面透了進來,南桑整夜都沒有睡覺,只感覺心臟能夠從胸腔飛躍出來,胃部還有種如火灼燒般的噁心感。
忽然間門口傳來清脆的鑰匙聲,緊接着門被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南桑連忙起身,朝熟悉的身影喊道:“爸,媽!”
戴着帽子的南正廷一聲不吭地走進書房內,房門傳來“啪嗒”被關上的響聲。
王雲則是鐵青着臉,屁股往沙發一坐。
南桑見狀,不由得關切詢問起來,“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王雲繃着臉,眉頭緊緊蹙着,“你爸已經幾十歲了,結果現在處事方式還是和小孩子一樣,他竟然跑去和人打架,打架能解決問題嗎?”
聽聞“打架”兩字,南桑一頭霧水,她連聲追問,“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從王雲的講述中,南桑才得知,南正廷被誣陷學術造假是一週前的事情,在這期間他多次和學校方調解,並且蒐集和提交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但前兩日京大那邊直接通報停職,並且將這個消息公佈在學校的官網和各大社媒軟件上。
南正廷氣不過想要找學校方面說理,那邊卻態度強硬,說他的證據不足以證明清白。
教務處辦公室內,主任的言辭比較難聽,而南正廷和對方是關係交惡的老同學,以前就有不少過節。
南正廷因爲遭受到侮辱,一時半會兒氣不過就動了手,教務處主任則是當場報警,兩人鬧到警察局。
當時,王雲正在醫院裏值班,得知這件事後火速的趕到警局。
那位教務處主任得理不饒人,非要按照章法處理這件事,讓警方因爲涉嫌毆打打人將南正廷關進拘留所內。
王雲說着,“你爸能進拘留所嗎?如果因爲這件事情再進去關個七天,這輩子就要留下污點了,按照現在法律,還會影響到子女後代。”
王雲提及這件事情只覺得心梗,她伸手順撫着自己的胸口。
“我在警局裏好言相勸,讓你爸給人道歉,把這件事大事化小,你爸卻是個倔性子,不論說什麼都不願低頭。”
“最後還是我頻頻低聲下氣的,好言和那教務處主任賠不是,這件事纔算結束。
南桑這才明白爲何父母昨晚會在警察局,原來背後發生了這件事。
她心中不免爲南正廷感到難過,紅着眼眶說道:“媽,那你昨晚怎麼不如實告訴我?”
王雲嘆息道:“你的性子,媽又不是不知道,這是醜聞,媽媽不想你摻和進來。”
南桑想着自己父母體面了半輩子,竟然會突然鬧出這件事,南正廷惱羞成怒和教務處主任動手,被送往警察局。
南桑覺得難以想象整個發展事情的經過。
她強忍住心底的難受勁兒,問道:“那現在怎麼辦?爸的事情還能夠有迴旋餘地嗎?”
空氣沉默半晌後。
王雲面色凝重,“我們這兩週也已經找了各種門路,但都沒有什麼作用,你爸他應該是得罪了什麼人,好像有意衝着他來的。
說到這,王雲稍顯不滿的說道:“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惹什麼事,怎麼越老脾氣越執拗了。”
南桑狐疑的問道:“爸會惹什麼人啊?他每天都安心做他的教學工作,除此之外就是忙活文化館的事情,他脾氣友善,對人真誠有愛心,連小區裏那些無家可歸的的流浪貓都是他在管,誰會針對我爸啊?”
對於王雲的說辭,南桑第一時間反駁。
其實王雲心裏也門清兒,南正廷雖然在面對大事情上性子比較倔,但平時素來待人友善,絕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
她想到什麼,蹙眉道:“現在的人也說不準,你本來好心幫助人家,說不定也會有幾個發瘋的想反咬你一口。”
南桑知道王雲是在舊事重提。
多年前,南正廷支助過一位家境貧寒的女學生,那位女學生來自貧困山區,成績優異,表面上看着本是個很單純的小姑娘。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南正庭支助她的第三年實習期時,那女生竟然好逸惡勞,想着坐享其成,不願意找工作,提出讓南正庭繼續支助她的生活。
南正庭斷然拒絕對方的要求,終止常年的支助行爲,結果就造成這個女學生的怨恨,在網絡上誣陷南正庭性騷擾。
南桑想起那件事讓素來威風凜凜的南正庭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她擔心父親這次也會遭受重創,畢竟再次被停職了。
她焦灼的問道:“那爸就這樣被停職了?”
王雲:“停職就停職唄,你看他昨天都跑去教務處打人了,我覺得他也應該趁着這個時間好好自我反思下,改改自己的臭毛病。”
南桑知道王雲說的是氣話。
王雲比誰都看重南正庭大學教授的編制職位,但這個時候不能火上澆油,她安撫了王雲幾句,讓對方去休息。
南桑再靜悄悄走進書房。
這是南桑首次看到南正庭這麼落寞,他一言不發坐在書桌旁抽菸,只留給南桑一道背影。
上次被女學生誣陷的事,南桑都沒見南正庭這麼沉默過。
不知昨晚自己向來很要面子的父親到底在警局經歷了什麼。
但南桑知道,這肯定是事關人格和尊嚴的事。
她走近父親身邊,柔聲道:“爸,我們聊聊吧。”
南正庭沒有搭理南桑,只是靜默抽着煙。
南桑:“上次我心情不好時,你不是也這樣和我聊天嗎?咱們是父女,都敞開心扉的聊一下吧。”
“爸你是不是這段時間裏在學校得罪了什麼人?你和那個教務處主任的關係不怎麼好,是哪裏惹着人家嗎?”
不論南桑怎麼想要打開南正庭的話匣子,對方都不願意和她溝通,最終只是冷聲的回了句,“行了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你別管這麼多。’
南桑被南正他庭態度執拗的趕出書房,她凝視着緊閉的大門,心情沮喪,同時也爲父親個感到揪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詢問下去,會讓南正庭覺得沒面子,對方剛剛的表現顯然很在意她這個女兒插手這件事情。
南桑無奈,只好暫時作罷。
南正庭被京大停職,王雲每日仍然要忙着面對接連不斷來問診的病人,南桑即將進組,時間也調整不過來,無法隨時陪在南正庭身邊安撫對方。
她給南正庭報了個旅遊團,希望對方能夠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去散散心,還叮囑南正庭不要看網上的那些閒言碎語。
讓南桑感到鬆懈一口氣的事,還好這種教授失德的新聞並沒有佔據太多流量,只僅僅在熱搜榜上待了一晚上就已經被人拋之腦後。
這段時間,南桑心底很是糾結,她不知道要不要找他幫忙。
夜晚,坐上保姆車後。
她拿着手機,頻頻失神。
猶豫再三,南桑還是給薄宴西發送了一條信息。
南桑:[宴西,你什麼時候回來
隔了很久後,南桑回到家洗完澡,才收到對方的回覆。
薄daddy:[明天飛德國,估計要在那邊待一週左右。
南桑盯着這條消息陷入抽搐,她指甲擱在冰涼的屏幕上,凝滯好半晌。
直到他再次發來信息。
薄daddy:[怎麼,想你男人了
南桑想着他現在還在出差,電話裏談這件事情不方便,只能等他忙完工作後再說。
她嘆着氣,略有些沉重的坐在牀邊,給他回覆。
南桑:[嗯,想你早點回來。
這條發過去後,南桑緊緊盯着手機,等候他的消息。
但這個夜晚卻再也沒有收到對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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