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03
檀樓莊園佇立在半山腰的位置,山路兩旁的樹木層疊,一路綿延下去,在溫涼的月色澆灌下,這段路顯得更爲幽靜。
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停靠在紅鑽鋪就得院牆旁,黑色鐵藝歐式風的別墅大門緊閉,裏面的光零星透灑而出。
男人仰着頭倚在後座靠背,輪廓線條鋒利的面龐近乎隱匿在黑暗之中,他着深色西裝,眉目緊蹙,面龐似有無限的痛楚。
利唯全程不敢吭聲。
剛薄宴西在趙箐那赴了一場鴻門宴,回程途中,面色凝重的和侯京陌進行了長時間的電話交流,再到此刻,已經靜坐在車內甚久。
這是利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沉重。
隔甚久後,男人才緩聲道:“利唯,你是否覺得我冷血。”
利唯僵直着身體,不知如何勸說。
他沉默久才鄭重的說道:“薄總,我相信總當初做選擇時已經考慮到相應的後果。”
“候總當年願意幫薄總做事,完全是看中薄總的爲人,您一直以來都對身邊的人重情重義,所以我們覺得不管是爲您做任何事情都很值得,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會有自己的選擇,不論侯總還是我。”
“所以薄總你不用太過自責,就像侯總剛電話裏所說那樣,他願意承擔這個結果,即便按照現在的事態發展來看,到時候會出現最壞的結果,但世事無常,只要人爲,我相信肯定會有轉機。
利唯跟隨了薄宴西很多年,當初如若不是他出手相助,現在也不過是個異國他鄉的街頭癮君子小混混。
不論是他還是候京陌,利唯心裏都很清楚,薄宴西雖然外表唯利是圖,不擇手段,但實際上很重兄弟情義。
並且給了他和侯京陌再生的機會。
利唯說道:“我不管侯總心底確切是怎麼想的,當初薄總你把我這條命撿回來時,我就欠了你一條命,只要你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會義不容辭。”
“當年的事情,那個人如若不是侯總的話,換做是我,我也會心甘情願地這麼做。”利唯如是說道。
他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其實剛剛薄宴西在和侯京陌通話時,他在旁邊聽着,心情也異常的複雜。
利唯雖然和侯京陌的交流沒有那麼深,但他也能夠感覺到侯京陌對薄宴西的情意,這點和他肯定是互通的。
他再次補充道:“侯總這麼多年經歷不少,見識過很多血腥暴力的場面,和我一樣,薄總,你要知道,我和侯總都不怕死。”
利唯覺得但凡經歷過幾次生死的人早已經看淡這些東西,所以無所畏懼。
“更重要的是薄總要想着怎麼徹底除掉自己的勁敵,只要每個人的犧牲都有意義,換來更值得的結局,那麼就不算平白白犧牲。”
薄宴西捻捻眉心骨,將那股難以抑制的情緒壓下去,伸手握住門把手,淡聲,“走吧,先回植樓。”
偌大的客廳內,水晶吊燈的光蔓延而下。
男人看見那個嬌柔的身軀靜靜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睡得很安靜。
從剛剛被佈置的異常光彩奪目的庭院以及現在滿屋子的氣球,他無不爲之感到動容,沒想到,她在家裏爲自己弄了這麼多的驚喜。
只可惜,他回來晚了。
傅姨抱着毯子走過來,在男人耳旁說道:“薄總,南桑小姐今天爲您佈置了一天的驚喜,還爲您親自做了晚餐和蛋糕呢,您回來的太晚,她睡着了。”
薄宴西從對方手裏接過毛毯,淡聲,“傅姨你先去休息。”
傅姨點頭,識趣的離開。
男人緩緩走到沙發旁,將毛毯輕輕地搭在對方身上,他那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箍在面前那張白嫩柔軟的臉蛋上面。
好像剛剛的疲憊在這刻有所紓解。
薄宴西覺得南桑有種本事,能夠讓他瞬間靜下心,好像被小貓的柔軟的尾巴輕輕的撫摸着,有種舒心治癒的感覺。
男人指腹輕輕在她的脣瓣上邊,剮蹭了兩下。
有種癢意令南桑微微張開眼,朦朧中瞧見那張熟悉的面龐出現在眼前,直到大腦徹底恢復意識後,她努力起身,將腦海中的睏倦全部推散。
南桑伸了個懶腰,聲音嬌軟的問道:“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呀。
兩隻手朝他搭了過去,男人順勢摟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撫上對方的後腦勺,柔聲,“對不起,南桑。”
南桑連忙將他推開,拿起他手腕看向表上的指針,上面顯示着23:45。
她連忙腳踩在拖鞋上,把他一把拉起來,說道:“時間還沒過呢,快快快,咱們一起慶祝生日。”
餐桌旁。
南桑將自己製作了整個下午的栗子蛋糕插上蠟燭,男人配合的點亮燭火,她捧着蛋糕唱了首生日歌,滿眼期待的對他說道:“許願。”
男人許下願望後,南桑又爲他切了塊蛋糕,她對他特意交代道:“這塊栗子是巧克力做的,你嚐嚐。”
薄宴西目光柔和的凝視着她,脣角牽動,“不是桑桑喂得我不喫。”
南桑如是特意摘下那顆放在蛋糕中間的栗子,遞到男人脣邊,他喫下後,本欲開口誇讚一番,但卻意外的喫到某個堅硬的東西。
薄宴西取出後放在手掌閱覽,發現是一枚戒指。
南桑笑眼彎彎的凝視着他,說道:“surprise!這個是送給你生日禮物。”她朝對方介紹,“有沒有覺得很熟悉,我按照你送給我的那枚戒指定製了同款。”
薄宴西仔細端詳着手中的這枚戒指,瞧見上面鑲嵌了一顆菱形的藍鑽寶石。
南桑伸手在他面前晃悠着,她中指帶着那枚求婚戒指,纖細白如柔夷的手指將藍鑽襯得相得益彰。
她莞爾道:“不僅是你向我求婚,我現在也正式的向你求婚。”
薄宴西被她的舉動感動,他漆黑的眼眸流轉在她臉上,“那麻煩寶貝幫我戴上。
南桑照做,爲他戴上戒指後,他反手將她的手十指緊扣牢牢窩在一起。
燈光流轉下,兩人圍着那個充斥着甜蜜氣息的榛子蛋糕,露出笑容。
薄宴西看着她爲自己驚醒準備這麼多,而自己還回來晚了,心裏對她愧疚和心疼感不免放大。
他不免道:“以後這些事都應該我來做,知道麼。”
南桑歪着頭凝視着他,“難道薄總不開心嗎?”
薄宴西:“我不想桑桑因爲我累着。”
南桑抿着脣,深吸了一口氣,徐徐說道:“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累,但是呢。”
她想着他這段時間爲工作奔波勞累,微微蹙起細眉,說道:“我都看到新聞了,嗯......宴西,其實我知道你近來因爲工作很疲憊。”
“我很想爲你分擔,但我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用,幫不了你任何忙。”她略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又道:“宴西,我是不是真的拖累你了?”
剛剛南桑在等待薄宴西回來的時,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凝視着窗外一閃一閃的燈,心緒很凌亂。
雖然他今晚答應自己會早點回來,但又因爲工作耽誤了,爲此情緒有點低落。
但南桑更多的是在反思,她覺得最近他的工作壓力很大,一人要面對公司頻出的狀況,獨自去處理那些令人焦頭爛額的事情。
而她卻沒有做好女朋友的職責,只會給對方添亂和製造情緒壓力。
回想起過往,每次都是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爲她解決所有難題,爲她付出,而她好像並沒有真正爲對方做過什麼。
像準備這種生日驚喜,爲精心的準備送禮物,還是第一次。
薄宴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迴應道:“傻瓜,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慰藉,你知道嗎?”
他將她摟進懷裏,撫摸着她的腦袋,“不準再胡亂自責了,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意義。”
南桑乖巧的點點頭。
隨後,倆人又一起切了蛋糕。
南桑端着蛋糕,看向面前的男人,將剛剛獨自發呆時想到的話,此刻鄭重其事的傾吐道:“對不起,宴西,以前我老是和你發脾氣,說一些不堅定的話,但今晚在等你時,我想了很多。”
“以前是我有點任性了,看不見你爲我付出和犧牲那麼多,現在我要更加堅定。”
“現在咱們一塊許願,以後不論發生任何事,我們都不要放棄彼此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她眼睛綴着細光凝向面前的男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對方卻沒有立刻回覆她,看着他猶豫,南桑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始終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雖然他回到家,倆人按照往常那般甜蜜的一塊慶祝生日,但南桑總隱約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彷彿過於溫和了,又好像是在壓制着什麼,她能夠從男人那張面龐上看到淡淡的疲態。
而正是因爲這種不尋常的第六感,讓南桑今晚格外的溫柔懂事。
她咬着下嘴脣皮,手指緊緊攥着冰涼的蛋糕盤,看着此刻有些有神的男人,喚着對方名字,“宴西?”
男人眉梢挑起,沉沉應道:“嗯。”
南桑主動的朝他伸出了手指,“那我們約定,打鉤。”
男人忍俊不禁,“我們桑桑是小朋友,還喜歡玩這種遊戲?”
南桑咬着嘴脣,說着,“不管啊,薄總必須和我打鉤。”
他沒再多說什麼,伸出手指配合對方,“行,打鉤。”
兩人手指在旖旎的燭光下緊緊的勾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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