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事到如今,我要什么你還不明白么
沈谦追问:“所以……邵安殿试那年,你是故意拿的探花?”
谢岑望着他,片刻后摇摇头:“非也。”他道,“是真的学业不精,不如邵秋山。”
他說到這,眼眸微垂。
对谢岑而言,邵安是他最拧巴的朋友。
他想真心以待,却又因为他是邵家人,沒办法真的做到交心。
“方才郡公那一番话,秋山兄也曾說過。他想我做官,和他一起联手缔造一番能青史留名的功绩。”谢岑望着面前的茶盏,平静道,“我那时,不确定他是不是和他父亲一样,是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善之人,所以他提出很多次,我一次也沒有答应。”
谢岑眸光淡定,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沒什么关系的小事。
“那……若是那年邵安沒参加,你真的成为状元,你会乐意做官么?”李念也好奇问。
谢岑摇摇头:“不,不做的。”
他沉默一息,继续道:“我若做官,势必受邵家牵制,真正对天下好的,极有可能因我存在而无法推行。我不愿意做這個罪人。”
李念蹙眉瞧着他,有些惋惜:“那倒是可惜了。”
她尊重谢岑的選擇,但依旧觉得這般放弃,失去的实在太多。
谢岑却不以为意,只道人与人志向不同,而他向往的一切并不只是在朝堂上才能得到。
“其实沒去朝堂是正确的,這样邵思昌拿捏我的把柄始终只有十几年前的一张纸,但我手裡能抓着他们不少尾巴。”谢岑微笑,“他不敢动我,要多亏那些名册。”
能将邵家留在朝野内的根系一網打尽,要多亏十几年前那一纸盟约。
盟约上不仅有邵思昌的名字,還有南方二十郡县郡守的名字。
他那一晚,将那张盟约交给了端掉那间大宅的仲康顺,成了邵家叛国的铁证。
“郡公问我和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谢岑微笑,“若說是不共戴天之仇,也合适。”
沈谦慢慢点头。
他這才放心些许,将话题扯回书院上:“那你可知晓,长公主到底要开一家什么样的书院?”
谢岑垂眸,沉默点头。
最初听到那一番话时,他曾大为震惊。
那般言论,在一個有姓氏的天下中,简直是逆天而行。
甚至有很多词,在他耳中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什么平等平权,什么自由开放……
他曾有一段時間以为李念疯了,开這么一间书院,根本就是准备与自家天下为敌。
可她又說,如今时代,還沒到那個歷史的节点,就算未来终将如此,也還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思潮转变。
她微笑道:“所以,我想开一家男女同课的书院。”
谢岑现在回忆起来,李念是很有技巧的。
先說一大堆震惊世人的发言,之后只往前走一小步,则显得沒那么突兀也沒那么难。
他居然觉得完全是可行的。
谢岑沒回答沈谦,只示意让工匠进来,說正事。
他道:“這事情长公主要做,谢某奉陪到底,郡公就别管了。”
他心裡对李念是有愧的。
自从叛乱平息之后,李念为了這间书院,几次三番上门。
她不遮掩,大方承认邵安死后,自己在京城就沒有朋友,只能想到谢岑和谢芷兄妹,希望能得到他们两人的帮助。
她讲述完自己规划中的书院样子,以及未来想要什么结果后,谢岑想也沒想,就把這件事答应下来。
他甚至将妙顺棋楼后宅的地契一并拿出来,准备将那块地作为书院的一部分,让给李念。
哪怕做到這個程度,谢岑也依旧难以释怀。
那一天,夜市中,因为他和邵安两個人的疏忽,导致李念被人掳走,经历了差劲的一夜。
這些事情是后来邵安告诉他的,却也成了他心裡的一個结。
他将心比心地想過,若是被掳走的人是他自己的妹妹谢芷,恐怕他能失去大半理智。
所以,若书院有风险,那便落在他名下,万一出事,他便帮李念挡住這一劫,他心中才能好受。
回到长公主府时,夜幕已经笼罩天空。
沈谦默默跟在李念身后,直到湖边回廊上,李念停下脚步。
她转身和沈谦面对面,片刻后到:“沈谦,你想一直留在這么?”
沈谦愣下。
片刻后,他低头噗的笑出声:“想我帮你做什么?”
這下轮到李念惊讶了。
话還沒說,居然已经被他看透大半,她甚至還沒来得及說出前半段铺垫。
“你……”
“你想我帮你在朝野中,争取一個科举改制的机会?”沈谦不等她說出口,抢先道,“对么?”
李念這下是真的惊讶,她半张着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沈谦笑了:“因为推行女学,若是女子沒有功成名就的机会,是推不动的。”
通透。
李念被他這股透彻劲给折服,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嗯,就是這么個道理。那你帮還是不帮?”
沈谦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拉過,抵在回廊的红柱上。
他望着李念的面颊,好奇问:“奖赏呢?”
李念面颊猛地红了:“你想要什么奖赏……事先說明,因为建书院,我私账上着实沒什么银子。”
沈谦凑近一些,手掌一把拍在她身后红柱上:“李念,事到如今,我要什么你還不明白么?”
李念心如擂鼓,却不敢看他。
她别开视线,咽下一口唾水,满脑袋裡飘的都是“冷静”二字。
只是沈谦沒给她机会,他抵着李念的额头。
四下万物那瞬间都失去了声音,只听得到那欲念深重的呼吸声。
沈谦揽着她的腰,断绝她一切退路,那双唇亲吻着面颊,唇角,慢慢落在她的唇上。
李念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整個人浸润在他身上沉檀的气息裡,无法自拔。
沈谦的吻越发激烈,越发像是猛兽。
李念那一瞬,忽然真实地意识到自己沒有想象中那么成熟。
两世加在一起,五十岁的心裡年龄,却依旧有那般鲜活的少女欲念。
她被打横抱起,头埋在沈谦的怀裡,第一次沒有推开他。
沈谦将她轻柔放在床上,一條腿跪在床沿,凝视着她的眉眼。
“往后,你若是再想逃,可是沒一点机会了。”
他不等李念回答,倾身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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