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因 作者:未知 覃青做的两套女装样板是标准款,女顾客個子也就160左右,穿這一款倒是正合适,她的身材比较丰满,将衣服撑得满满的,看起来凹凸有致。她对着镜子裡看了又看,又抬了抬胳膊,觉得非常满意:“這也太合身了,完全不觉得绷得难受啊,做动作也很轻松,沒想到手工西服穿着這么舒服。” 覃青笑着說:“這衣服不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如果是为您量身做的,会更加贴身舒服。” 女顾客对男人說:“老公,我要做一套,穿着真的很舒服。你也做一套吧。”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要做你做吧,我不做。” 女顾客用撒娇的语气对男人說:“那我就真做了,要是真的好,下次你再来做。” 男顾客不置可否,女顾客說:“我做。给我量身吧。” 覃青說:“女士您這边来。子烨,给客人倒茶。” 李子烨赶紧起身,請男顾客上沙发去坐,然后给对方泡上茶。覃青为女顾客量尺寸,交谈中,知道女人姓于,于女士很健谈,說自己原本沒打算买衣服的,只是想陪老公来买衣服,沒想到无心插柳,结果自己买了。 覃青细心地为她良好尺寸,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把衣服版式给定了下来,然后拿出面料样板给她挑选:“這些都是用作女士西服的面料,通常都比较柔软,花色和颜色也比较丰富。您如果是春秋季节穿的话,我推薦啥味呢,這個料子颜色素雅自然,面料非常平整柔软,厚薄适中,正式一点的场合穿着都很合适。” 于女士问她:“你做這個衣服需要多长時間?” 覃青說:“因为店裡目前只有我一個人,目前還有单在做,所以要两個月之后才能完成,可以嗎?” 于女士微皱眉:“這個有点久啊。” 覃青笑着說:“這就是我們手工西服的特点,慢工出细活,短期内出不了货,若是赶得太急,则是对客人的不负责。您看您是不是要做?” 于女士想了想:“做吧,好饭不怕晚,我等得起。就照你說的,啥味呢,做好了正好秋天穿。” 覃青笑着說:“您皮肤白,选浅灰色吧,這個色适合的场合多。” “行。” 于女士非常爽快,挑好了布料,交了百分之二十的订金四千二百块。也就是說,這套衣服的价格是两万一,女人眼睛都沒眨一下,刷卡买了单。 客人走了之后,李子烨笑着对覃诚說:“诚哥你真是個善财童子,你一来我們就开了两单。”要知道有时候一個月都接不到单,做他们這行的,真是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压力。覃青做了十多年,早已习惯這样的生活,不管有沒有生意她都沉得住气。 覃诚也开心得呵呵笑。李子烨說:“师父,這個面料我們店裡沒有了吧。” 覃青說:“对,正要打发你去买面料呢,我先跟吴老板打电话說一下,叫他准备好,你去拿。”西服的面料有上百种,覃青自然不会全都备上,尤其是做得少的女士西服面料,基本上都沒有备料,她跟做高级面料批发的吴老板打交道多年,一有需要,直接去对方那儿拿就行,不管数量多少都可以。 李子烨笑着說:“师父,要是以后生意都這么好,那你以后哪裡忙得過来。”今天两個单加上之前還未完工的两個单,覃青的工作就有些吃紧了。 覃青笑着說:“总不会都這样忙的。所以你也抓紧時間练习啊,不要偷懒,要是你的针线活過关了,起码能帮我打下手,我不那么忙,你也能拿到提成,多好。” “嗯,我一定会加油的。”李子烨說。 虽然商场都是十点半关门,一般的店铺都是十点才下班,但覃青晚上都是不加班的,毕竟店裡才装修完不久,能在裡面少待就尽量少待,再加上目前活计充足,就更沒有晚上在店裡守着的必要了。 傍晚下班之后,覃青就把衣服带回家去做,晚上可以和弟弟妹妹一起做饭吃饭,共叙天伦。等洗完澡,就开始工作,通常要做到十一点多才休息。她每天的工作時間长达十一個小时,但覃青丝毫不以为苦,因为家人都陪在身边,她觉得很幸福。 陶蠡最近有点烦躁,从那天在火车站遇到覃青之后,就再也沒见到過她,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沒空。那天他将杨姝扔在火车站之后,杨姝就消失了,只给行政经理打了個电话,說要休年假,扔下她正在洽谈的一個项目不管了。 陶蠡打电话過去,也不是她本人接的,而是她爸接的,老杨狠狠将陶蠡說了一顿:“陶蠡我对你太失望了,囡囡哪点对不住你,你要那么羞辱她!你既然這么瞧不起她,那還找她做什么?她辛辛苦苦帮你做事,哪天不无偿为你加班,就算是這样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我就沒见過你這么不知道好歹的人。既然這样,那我就不让她去上班了,一個女儿我還是养得起的!” 陶蠡被骂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每個父亲眼中,自己的女儿都是天使,更何况是老杨這样的爱女狂魔,杨姝的脾气就是给她爸娇惯出来的。陶蠡的爸和老杨是小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老陶家是普通工人,老杨家则是市政干部,地位相差悬殊,后来老陶依然做了工人,老杨进了市政机关,再后来老陶下海创业,老杨一路高升。老陶创业的道路還靠了老杨的内部消息指引方向,這才有了后来的陶一集团,所以老陶对老杨非常感激,而老杨也有点高人一等的意思。 杨姝比陶蠡小了两岁,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后头陶蠡长陶蠡短的叫,从不叫哥哥。大学毕业之后,杨姝不肯听从她爸的安排进机关,而是进了陶一集团。老杨知道女儿的心思,知道拗不過,只好随她去。杨姝性格刚,从不嘴软,又非常要强,還经常留個短发,陶蠡几乎沒把她当女生看待過,所以不知道杨姝从小就暗恋他。 上大学的时候,陶蠡谈了一個女友,毕业后女友還跟着他来了苏州,在他家公司上班,两人感情非常好,他以为可能会和這個女孩在一起一辈子了。但是三年后,他却发现女友劈腿了。那时候他刚毕业到自家公司,他爸为了锻炼他,经常把他派往外地出差公干,三五個月不在苏州是很常见的,有一次回来,他居然发现女友跟另一個男同事在一起,陶蠡怒不可遏,把那男的揍了一顿,女友主动提出分手,那两個人很快就从公司辞了职,然后去了北京发展。 从那以后陶蠡就有点玩世不恭,谈恋爱很少付出真心,后来年纪渐渐大了,真正动心也不容易了。他满三十岁的时候,正式接管陶一集团,他爸开始跟他谈论他的婚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玩够了,女朋友来来回回的换,還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早点结婚算了。囡囡就很不错,我很中意她做我儿媳妇,她又這么能干,将来能帮你的大忙。” 陶蠡当时就跟听天方奇谭一样:“爸,你沒搞错吧?我都沒把她当成過女孩子。” 老陶皱眉:“你胡說八道什么,她不是女孩還是男孩?总之你娶她,我們沒有任何异议。” 陶蠡沒把他爸的话当回事:“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不用你们操心。” 沒几天,陶蠡妈又来跟他說這事:“你娶谁都可以,千万别娶杨姝,這女孩子太厉害了,你将来肯定受罪,她那脾气跟我也合不来,妈不喜歡,以后懒得受她的气。” 陶蠡无奈地跟母亲說:“谁說我要娶她了?我把她当兄弟一样看待,谁還娶兄弟回家?” 陶妈放了心:“只要不是她,一切都好商量。” 父母都跑来跟他說杨姝的事,陶蠡意识到這不是偶然,可能是杨姝或者她父母的意思,只是杨姝自尊心特别强,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跟自己表白的,而自己又并不喜歡她,只能通過长辈来旁敲侧击了。从那以后,他就尽可能疏远杨姝,而且女朋友换得越来越勤快,就是想让杨姝对自己死心。要是一般女生,看到這么明显的拒绝信号,肯定会离开陶蠡家的公司,然而杨姝却把心中的郁结转移到了工作上,越战越勇,从部门经理爬上了副总经理的位置,這個位置,還是董事长老陶钦点的,他很希望能和老杨结为秦晋之好,還在为两個孩子创造机会。 這两年,杨姝对陶蠡也越来越不客气,经常对他找的女友冷嘲热讽。大多数人总是对自己辜负過的感情心怀愧疚,哪怕自己并沒有接受对方感情的义务,陶蠡不愿意跟杨姝计较有一点這样的关系,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并沒有找到真正喜歡的人,所以也懒得去计较,然而今非昔比,他许久沒有悸动過的心又开始悸动了,他不能不计较,所以他不打算对杨姝退让。 陶蠡对老杨說:“杨叔叔,我沒有不尊重杨姝,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既然杨姝在我這裡做得不开心,不做也是可以的,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来办理离职手续都行。”他早就觉得杨姝在自己公司上班不合适了,但是她沒做错什么,人家自己不愿意走,又有两家的关系在,怎么也不能开了人家,如今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杨姝自动离职。 老杨沒想到陶蠡居然会這么說,气得胡子都抖了:“你這是要开除她?!” 陶蠡赶紧說:“不、不,我沒有要开除她。她想休假也好,想离职也行,我這裡都ok,当然如果真离职,也不会亏待她。” 杨姝不来公司上班,她的工作就得陶蠡本人接手,因为上次跟她去出差的是陶蠡本人,所以這一忙,就沒了時間去看覃青,每次只能打电话聊聊天,還只能迂回着說一些不咸不淡的话,真是要把他给憋死了。 這天陶蠡接到一個电话,是谢笑言打来的:“俊逸這周六過生日,我們几個朋友打算为他庆生,你来不来?” “来,在哪裡?”陶蠡虽然对许俊逸和覃青的关系有些介怀,但還不至于因为這莫须有的事而翻脸。 同一天,覃青也接到了许俊逸的电话:“覃小姐,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饭嗎?請我吃饭就算了,周六来陪我吃顿饭吧,你也就不欠我了。” 覃青還惦记着许俊逸送的两個花篮沒回請,听他這么說,便答应了:“好啊,许老师,在哪裡?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