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约会 作者:未知 陶蠡低头拆礼物盒子,激动得手心裡冒着汗,所以怎么都撕不开粘在包装盒上的透明胶带。覃青见他低头弄了很久都沒弄开,觉得有些窘迫,說:“要不要我帮忙?” 陶蠡抬头朝她笑了一下,将盒子递给她:“谢谢!” 這盒子是覃青自己粘的,自然容易找到窍门,很快就撕开了。陶蠡拿過去,打开包装盒一看,翻出精致的领结和领带各一條,简单大方,质感柔软丝滑,做工精致,实在是精美。陶蠡拿在手裡仔细端详,爱不释手:“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覃青抿嘴笑:“嗯,我是穷人,买不起礼物,只能自己做了。” 陶蠡笑逐颜开:“不要买,亲手做的我更喜歡。青青,沒想到你這么用心,我太喜歡你的礼物了,這是我收到的最好最有诚意的礼物,谢谢你!” 覃青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喜歡就好。” 陶蠡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点可惜,今天沒穿衬衫,否则一定要戴起来不可,他将礼物装好,放在车前台上,不用抬头就能看到,然后启动车子:“太喜歡了。走了,我們出发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会做领带和领结,你真能干,青青。”陶蠡的心情就好比车外的秋阳,暖得都能开出花来。 覃青窘迫得简直都不想和陶蠡坐一辆车了,還让不让人好好坐车了:“這些都是触类旁通的,很简单。今天你的朋友们也会替你過生日吧?” 陶蠡哂笑:“他们都出去玩了,沒人在苏州。假期過生日就這样,朋友们基本都不在,很少有人为我庆祝生日,有良心的会准备一份礼物,打個电话,沒良心的连电话都忘了。” 覃青沒有說话,她一向很少過生日,偶尔收到弟弟妹妹的生日礼物时也還是高兴的,看样子男人也不例外,喜歡收到礼物,喜歡被人牵挂,喜歡自己受人重视:“今天去哪裡?” 陶蠡說:“上上周就說了去吃螃蟹,到现在都沒兑现诺言,還是請你去吃螃蟹。” 陶蠡开着车出了城,往阳澄湖的方向开去。十一期间,不管是城裡還是郊区,到处都挤满了人,正值大闸蟹丰收的季节,只要是有养蟹的地方,就都是人。阳澄湖名气大,人自然更多,湖边的养蟹场停满了车,都是从市裡過来吃螃蟹的游客,還有很多人特意从上海和南京赶過来。 陶蠡带覃青去了一户农家乐,這家倒是够清静,外面沒有停车。陶蠡从车上下来,還特意将覃青送他的礼物放到后备箱裡去了,說是怕人偷了。覃青心說有沒有那么夸张啊,一條领带而已,又不是苹果手机。 “我常来這家吃螃蟹,早跟老板预订好了,今天可以在這裡吃螃蟹吃個饱。還可以自己跟着老板一起出湖打捞螃蟹。”陶蠡显然是有备而来。 覃青看着湖边被柳荫环绕的院子,用竹编篱笆墙围墙,院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的迎客灯笼,房子是青砖大瓦房,窗明几净。院子裡养着两只大白鹅,见人来伸长了脖子尖叫,一只浅黄色的土狗站起来,见到人深沉地看一眼,摇摇尾巴,又趴了下去,继续睡觉。 陶蠡对覃青說:“进来吧,他家的狗很温顺。” 女主人从屋裡出来,看见陶蠡,堆上笑脸:“陶先生到了啊。快請进来坐。” 陶蠡說:“老板娘好。我們坐在葡萄架下好了,吹吹风。” “可以,进来吧。” 院子裡的视野极为开阔,站在院子裡,便能够看见银光粼粼的湖面,湖中间树立着用密網拦成的篱笆,大概是各家蟹农分出来的蟹田。還有不少大鸟在水面上滑翔,然后轻巧地落在湖中插着的栏杆上。金风徐来,令人分外舒畅惬意。覃青很喜歡這儿的环境,有点像在老家的感觉,只是她已经很多年沒有這個季节回老家了,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亲切:“這儿好漂亮。” “对,在這儿特别放松,我每年都要過来几回。”陶蠡领着覃青在葡萄架下坐下。 女主人端着茶和水果点心上来了:“陶先生现在就给你们做饭還是晚点?” 陶蠡說:“晚点吧,我們想去自己捞螃蟹,可以嗎?” “当然可以。等我家老谭回来,他去村裡拿菜去了。陶先生,這位是你女朋友吧?你女朋友真漂亮。小姐,我們這儿的菜全都是农家自产的,沒有农药,沒有污染的。陶先生都是知道的,他经常来我們家吃饭。”女主人真是個热情的人,迫不及待地向覃青推薦自己家的特点来。 覃青红了脸:“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女主人愣了一下,呵呵笑:“哦,哦,理解,理解。你们慢坐,我就不陪了。我還要去忙,刚杀了一只鸡,正在拔毛,鸡是我們家自己养的,正宗土鸡。” 覃青点点头,笑着說:“好,你去忙吧,辛苦你了。” 陶蠡端着茶杯,看着覃青笑:“你别介意,老板娘這人特别热情,心眼不坏。” 覃青笑笑,把眼睛转向澄澈碧绿的湖面,苏州的湖不少,她见得多了,但是沒有一個湖泊能够像阳澄湖這样清澈如镜的:“這湖裡养了很多螃蟹?” 陶蠡起身,走到湖边:“对,多得数不清。但也還是不够卖。” 覃青跟着過去,发现水面真是清澈得可以见底,湖底水草丰茂,油油的招展着:“螃蟹在哪儿?” 陶蠡說:“就在這水草裡吧。晚点等老板回来了,叫他带我們坐船去捞。你喜歡吃母蟹還是公蟹?想吃什么就捞什么。” 覃青說:“我都行。” “那就母蟹吧,现在是母蟹最肥美的时候。”陶蠡說。 他们等了一会,老板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车坐后面挂着两大筐子蔬菜瓜果,老远就跟陶蠡打招呼:“陶先生来了?” 陶蠡說:“对,就等你来捞螃蟹呢。” “好,就来。” 不多时老板去开自家的机动船,准备带着陶蠡和覃青去湖上。临上船前,陶蠡递给覃青一支防晒霜:“抹点防晒霜,湖面上紫外线太强了,当心晒伤。” 覃青惊讶他的周到,接過来抹上:“谢谢。” 陶蠡說:“胳膊和腿上都抹上,□□的部分都要抹。” 覃青抹完了,递给陶蠡:“你也抹点吧。” 陶蠡拿過去,胡乱擦了点在脸上和脖子上,說:“我們男人晒黑一点不要紧。” 覃青看着他颈侧沒抹开的防晒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這儿還有一点沒抹开。” 陶蠡用手擦了一下,但是還沒擦到,覃青只好拿着他的手点在那儿:“是這儿。” 陶蠡笑了:“要不你帮我抹开算了。” 覃青红了脸,转過身去,不再理他,整张脸却慢慢红了。 陶蠡看着她的侧脸,强忍住亲一口的冲动:“好了,我們上去吧。” 机动船突突突地驶入了湖中央。覃青坐在船舷边,头上戴着老板娘给她的草帽,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裙裾飞扬起来,别提多么舒适了。陶蠡则拿着手机一個劲地给她偷拍。 覃青扭過头来,看到陶蠡的动作,张开五指挡了一下:“别拍。這螃蟹在哪裡,我們怎么捞?”她好像沒看见船上有網兜和網。 谭老板說:“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谭老板将船减了速,缓缓停下来。陶蠡指着湖面說:“看见那只瓶子了沒有,螃蟹就在那儿。” 覃青看着水面上浮着的一只塑料瓶,還是有些不明白。陶蠡收了手机,探身将瓶子抓到手裡,往上一拉,先是绳子,然后有一截深绿色的圆形網兜露出水面,覃青有些明白過来:“這網是很早就下了的对吧?” 谭老板說:“对,我們八月份就开始下網兜了。螃蟹自己会爬进去,收的时候過来收網兜就行了。” 陶蠡继续拉着網兜,拉出了一大截,突然說:“快看,螃蟹!” “在哪儿?我看看。”覃青赶紧凑過来,船身一侧,顿时摇晃起来,覃青沒站稳,往前倾去,扑在了陶蠡身上,覃青猛地惊叫起来,“啊!” 幸亏陶蠡站得稳,沒被撞下水去,他反過一只手揽住覃青,忍不住哈哈笑:“青青,你慢点。” 谭老板說:“别怕,這船够大,不会翻的,不要太快了,慢一点。”他說完朝另一侧挪過去,稳住了船的倾斜。 覃青吐了一下舌头:“我忘记是在船上了。”她从小也是坐惯渡轮的。 陶蠡的手不松,安慰她:“沒事,你慢慢站起来。” 覃青扶着陶蠡的腰,慢慢站稳了:“好了,你松手。” 陶蠡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覃青弯下腰,缓缓将手挪到船舷上,然后抓着船舷蹲好了:“可以了。” 陶蠡继续拉網,螃蟹越来越多,陶蠡轻轻一抖手裡的網,挂在上面的螃蟹就掉下去了。等到七八米长的網兜都拉上来,下面已经装了一兜张牙舞爪的大螃蟹,看得覃青兴奋不已:“好多!好大只!”比她平时在超市裡见到的大螃蟹還大只。 谭老板得意地說:“今年我家的螃蟹在整個阳澄湖都数得上号。你们有口福了。” 覃青问:“這一網兜有多少只啊?” “四五十只总是有的。你们要吃多少就抓多少,剩下的扔到湖裡去。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们捞。”谭老板将陶蠡提着的網兜底部解开,一兜子螃蟹全都落在了船舱裡,那些横行的家伙四处爬起来,覃青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陶蠡将網兜扔回水裡,然后蹲下来挑螃蟹:“我們中午只吃母的,不要公的。” 谭老板說:“公的现在也不到吃的时候,再過個把月就能吃了。”农历八、九月母蟹成熟,十月公蟹成熟。 陶蠡抓了一只最大的母蟹,朝覃青炫耀:“大不大?” 覃青兴奋难耐地点头:“真大。” 陶蠡朝她挤眼:“今天放开了肚皮吃,管饱!” 覃青抿嘴笑,螃蟹再好吃,也不能敞开肚皮吃,這玩意儿性寒,点到为止就好。 陶蠡說:“青青,你抓一只,我给你拍照。”他从裤兜裡摸出手机。 覃青看了一下,挑了一只爬到外沿的螃蟹,举起来,陶蠡用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不由得笑道:“這是典型的美女与野兽。” 覃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