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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作者:江心一羽
到了通州之后,李凤入住了通州码头附近的小客栈,她這也是为了省银子,她出来时身上带的现银不多,只在银库裡摸出来了两张银票,晚上临睡时压在了枕头下面,待得第二日天明时,她醒来一摸枕头下面,却是甚么都沒有了! 李凤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也就是半夜潜进自己房裡的人求财不贪色,若是不然……自己稀裡糊涂被人给污了都不知晓! 她急匆匆去问那客栈的掌柜,掌柜的白眼一翻, “這位小娘子,昨儿住店的时候,小的可是同您早說好了,贵重物品自己個儿保管,出了事儿可赖不着小店!” 李凤见那掌柜的一副可恶嘴脸,心裡恨得不成,可也知晓她一個孤身女子上路,不宜与人发生争执,闹出来還是自己吃亏,当下只得忍了這口气,回去房中收拾了东西离开。 幸得她前头早有准备,自己出来时头上戴了不少首饰,被她取下来包在布包裡,上床睡觉时藏在了床底,床底的东西那贼人沒有摸去,李凤拿着首饰去了当铺,她的首饰都是实心足称的,倒是当了些银子。 這次她小心翼翼的分开藏在了身上,又回了码头,却是在附近的酒馆之中打听,哪一家的商船召厨娘,正好遇上一艘商船上头有位南归的富商,吃不惯船上的饭菜,正要寻厨娘,一听說李凤会做扬州菜,便聘用了她,只佣金极低,李凤倒也不在乎,只要能顺船回到扬州,便是不给银子,她也愿意的。 就這么李凤上了船,她一直在底舱住着,又成日躲在厨间裡做活,锦衣卫的人沿岸来回搜寻,又拦船三回,在船裡查了所有的女客,李凤也被人从厨间带出来了三回,只她一身粗布衣裳,又用粗布包头,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媒灰,居然就那么在锦衣卫的眼皮子下头漏了過去。 要說锦衣卫如今怎得如此本事不济,這也是牟彪走后,江彬這不学无术之人得了上位,整日只知逢迎讨好皇帝,对本职的差事从不上心,整個北镇抚司衙门裡,实权被几位千户把执着,分做了几派各方内斗不休,這正经的差事便给搁到一旁了,上头的人沒心思办差,下头的人自然也敷衍起来了! 如此李凤居然很是顺利的随船南下,一直到快近了扬州,终于還是被锦衣卫的人问出了端倪,這一回上船搜查的是文子丰的人,說起来這位自从牟彪走后,也是一心想跟着南下的,只他那老子文定辉死活不肯点头! “老子在北镇抚司衙门裡干了一辈子,跟着老大人打下的江山,不能沒人继承,如今八爷不在了,你要是也辞了官,那我們那帮子老兄弟怎办?” 他這话倒是說中文子丰的心坎了,牟彪走后,锦衣卫的大权被江彬那小子给夺了,原本跟着八爷的一帮子老人的日子便不好過了,于是文子丰写信到了南边,收到牟彪的回信之后,他便死了南下的心,留在了锦衣卫,收拢了一帮老人,如今北镇抚司裡就他的实权算最大了。 总算是老人做事严谨些,上船之后一眼扫過站了一溜排儿的女客,却是瞧见了立在最后头的李凤,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哪裡人氏?在船上做的甚么?” 李凤只知晓自己被人给哄骗做了外室,却是沒想到是做了皇帝陛下的外室,自然是想不到锦衣卫是来寻她的,前头来了几拨都未查着她,听船上客人议论纷纷都說是在追捕甚么大盗,李凤自觉這大盗必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当下也是据实以告, “奴家姓李单名一個凤字,扬州人氏,在船上做厨娘!” “李凤?” 问话的锦衣卫百户,眉头一下子就挑了起来, “你叫李凤,扬州人?” 李凤见得面前高大魁梧的男子突然腰板儿一挺,眼神儿都变了,不由吓得一缩身子,嗫嚅道, “是……是……” 那百户上下一番打量,心中暗道, “李凤,扬州人,年纪不過二十,這身量、模样好似都对得上,前头的人都是怎么办差的,怎得让她生生就一路南下都快到扬州了,這是统统都眼瞎了么?” 他生怕是弄错了,又问了一道, “你可是打京城来的?” 李凤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是……” 那百户大喜, “娘的!居然让老子捡了這么一個大功劳!” 当下一挥手, “带走!” 李凤大惊, “官爷,民女并未犯甚么王法啊,你……你抓我做甚么?” 那百户见状知晓她误会了,忙出声安抚道, “小娘子你不必害怕,我乃是锦衣卫百户刘平疆,此次就是为寻你而来,你跟我們走就是了!” 他不這么說還好,說了李凤越发心裡害怕,只這帮子武人也不怎么懂怜香惜玉,三两句說不明白,便架着人往外头走去,就這么一船的人看着李凤被锦衣卫给架下了商船,塞进了马车之中扬长而去,一船人议论纷纷, “哟哟!沒瞧出来呀!那小娘子瞧着文文静静的,居然是個江洋大盗啊!” “是啊!是啊!你說說……這么一個娇滴滴的小娘子,窝在那厨间裡做厨娘,這就是躲在裡头呢……” “是啊是啊……前头我瞧见就觉着奇怪呢,這么貌美的小妞儿,怎么甘心做厨娘的,原来……是江洋大盗躲官兵呢!” 不管商船上的人怎么說,马车裡的李凤那是吓得不成,待得马车到了附近的驿站,說甚么也不肯下车,那刘平疆得了上头的令不敢用强,又男女有别,无奈之下只得請了驿站裡几個粗使的婆子,上车去将人给“請”了下来。 李凤被人安置在了驿站之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成日关在屋子裡,到外头走动也有人跟着,她不知自己犯了何种王法,便吵着闹着要见刘平疆,见得刘平疆過来就问, “官爷,這杀人的重犯,死前還要吃一顿砍头饭呢,您這么不明不白的把小女子关起来,我倒底是犯了哪條王法,您倒是同我明讲,小女子便是死了,也能死個明白啊!” “這個……” 刘平疆面有难色,他得着上头的命令,只說是寻着此女之后,一定要好生照顾,不可令她受到损伤,至于此女到底犯了何等大罪,依着刘平疆在锦衣卫当差的经验,這位多半不但沒有犯王法,說不得還是甚么身份特殊的人物! 所以李凤不明所以,刘平疆是真不知晓,只得应道, “你且安心在此处等候,用不了多久便会知晓了!” 当下再不理会她,转身出去了,之后還在附近寻了两名村姑来伺候着李凤。 又說京城那边李凤逃走之后,朱厚照得了消息,那是又惊又怒又是不解, “凤姐儿为何要不声不响的离开京城,她這是……受人欺负了?” 這厢叫了宅子裡的一干人等来问,那化名朱贵的锦衣卫小旗乃是牟彪亲自安排的,此人精明能干,办事得力,仔细想過這事儿的前因后果之后,却是忆起了一件事儿, “陛下,卑职细想了夫人离开之前那一阵子的事儿,觉出好似是两月之前,有两名女子在府门前停留過一阵之后,夫人便开始有些异样了!” “女子?” 朱厚照闻言眉头一挑,那小旗叫扮做丫头的女子来问, “一月前确是有人在门前停留過……” 那化名双喜的丫头把事儿一讲, “卑职也曾问過夫人,那车上的女子是何人,夫人只說是问路的,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 众人這厢一通回忆,都觉着是一月前李凤见過两名女子之后,才有了异样,于是跟着查下去,又有前头高家派人在朱家布庄外头监视之事,自然便寻到了高英儿和穆幽蓉头上,朱厚照怒气冲冲去寻二人的晦气,却不知二人早有准备,当下便哭哭啼啼起来, “陛下,陛下为何冤枉我們姐妹,前头听說陛下收了新的妹妹,我們姐妹甚是欢喜,又听說在外头還置了宅子,我們二人便起了心思想去见一见那位妹妹,想着即是如此得陛下喜歡,那必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我們姐妹二人就只是想悄悄出去瞧上一眼,见得那妹妹果然生得俊俏,性子也温柔,心中喜歡便同她說了两句闲话,断断是半点儿沒有提到陛下的,更不敢怂恿她离开京城,再說了……若是我們姐妹将陛下的身份告之于她,她自当欢喜无限,怎得還会离开京城,這……這怕是臣妾姐妹无关吧!” 說不得是在外头有了野男人,自己跟人跑了! 二人一通儿狡辩,又那么一哭,朱厚照本就是個耳根子软,见不得女人哭的主儿,当下那满腔的怒火就给浇灭了,還反過来安慰二人一番,那二人见状便更进了一步, “陛下好生偏心,如今在外头有了新妹妹,同她小夫妻過着日子,便将我們抛在了脑后,如今還要因着她来责备我們,陛下……陛下……這是……這是忘记我們往日的情谊了么?” 說到這处,二人哭的越发厉害了,朱厚照手忙脚乱的应道, “哎呀呀!她怎能与你们相比,你们是正经得了册封的,朕对她……不過……不過就是图一时新奇罢了!” 這厢好不易哄好了二人,却是再也不向二人兴师问罪了,转而催促锦衣卫赶快寻人,再之后锦衣卫的消息送回来,皇帝陛下大喜,连夜悄悄出了京,要亲自去接自家的心肝宝贝回来。 李凤就那么等了十来日,终于等来了自家武郎,李凤在驿站之中见得一身富贵的武郎,身后還跟着一大帮子人,平日裡那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刘平疆也是对他卑躬屈膝,她便是再傻也知晓這其中的事儿不一般了,呆愣愣立在那处,张了张嘴,竟然不知如何称呼眼前這一位前呼后拥的年轻公子,倒是朱厚照過来拉了她的手, “凤姐儿,你……你在外头受苦了!” 他上下打量瘦了一圈儿的李凤,李凤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你……你到底是何人?” 朱厚照左右看了看,转头吩咐一声, “你们都退下吧!” 一众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全数退了下去,留下皇帝拉着李凤进屋,当天晚上是好一番哄,李凤這时才明白,自己這位武郎居然是当今天子,自己也不是甚么外室,自己会被他迎回京去,做他的妃子! 這一晚,李凤只觉天都還未黑呢便开始做梦了,待到第二日跟着朱厚照上了船,她都還在梦中,浑浑噩噩立在那甲板之上,直到船行水上,被河风一吹,這才回過神来了! 所以……自己這不是做夫人,這是做娘娘了? 這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能嫁入豪门已是大福气了,如今一下子能进宫做娘娘,陪着天下最尊重的人,且這位年轻俊俏的君王对自己還情有独钟,肯为了自己大费周张的演這么久的戏,這可算是对自己用情至深了! 瞧瞧,這身份一换前头的欺骗就变成用情至深了! 于是李凤满心的恨怨愤怒变成了欢喜与柔情,這厢二人是小别胜新婚,自然是被翻红浪,鸳鸯交颈好一番恩爱缠绵,待到第二日午后,二人欢欢喜喜的起身,手拉着手来到船边欣赏沿河风景,于是事儿就那么发生了…… 也不知是皇帝陛下一夜耕耘太過忘形,以至的体力耗尽,脚下发软呢,還是终于追回佳人,這一时得意忘形,沒留意脚下呢? 总归陛下一脚踩空,就那么噗通一声摔进了水裡! 陛下落水,当时船上之人就是一愣,之后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陛下给捞了起来…… 朱厚照吃了几口水,当时并不觉着甚么,又他们出来的急,根本沒有带上随行的御医,又船行河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时无处寻医生,当时只是熬了姜汤服下,便觉着无事了,再之后到了一处城镇,請了大夫上船,大夫也說是无事,只需吃上两剂药便好了…… 于是服了药,一路无事仍是每日与李凤缠绵,直到快近通州了,皇帝便开始发起高热来了…… 无弹窗相关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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