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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谋杀亲夫

作者:未知
中午秦林請众人在阅江楼饱餐一顿,然后柳家父子回去鼓捣制作铅笔的专用工具、招募木匠徒弟,韩飞廉、赵益明各自回家,崔捕头和牛大力则陪着秦林,去买十字街口的店铺。 路上崔捕头介绍這家点心铺子的老板叫做魏阿四,是江西人,做的雪花糕、绿豆糕味道极好,正好他老婆皮肤雪雪白,蕲州人便顺口叫做雪花嫂。這两年魏阿四得了气喘病、心疼病,经年累月躺床上,成了個药罐子,多亏雪花嫂顶门立户的支撑生意。 到底天意弄人,魏阿四缠绵病榻两年之后,终于在昨天晚上一命呜呼,雪花嫂为了让丈夫落叶归根,便要盘出店铺,好扶棺回乡。 点心铺门关着,崔捕头自告奋勇上前,把门拍得嘭嘭直响。 “崔大叔,可是那小寡妇的事儿发了?”一個下巴长着黑痣的男人走過来问。 “是解老大呀,你說什么事儿?”崔捕头莫名其妙:“我們是来买铺面的。” 解老大怔了怔,讪笑着走开:“哦,误会了,我当是……” 门终于打开了,雪花嫂穿着一身白衣热孝,加上雪白的皮肤,真正从头到脚白成一片,只可惜五官十分平常,中人之姿而已。 雪花嫂团团福了福,面无表情的问道:“這位老爹可是州裡崔捕头?找小妇人有事嗎?” 崔捕头把秦林介绍了一番,說明了来意。 听說要买房子,雪花嫂稍微热情了一点,领着众人转了一圈。 秦林看见堂屋裡面停着口黑漆漆的棺材,想必就是這家死去的男人了,一個老婆婆在灵前有一撘沒一搭的哭着,把纸钱往火盆中焚化,還有两個孩子陪着,男的五六岁女的只有三四岁,看起来并不哀戚,也许年幼的他们還不懂得生与死的界限吧。 這是座典型的四合院,前面一排三间房子就是临着衙门口十字大街的铺面,东西厢房各有两间,再加上三间正房,围着中庭约摸长宽三四丈的小院坝。 “格局還是不错,”秦林点点头,“可惜稍微小了点,把作坊设在這裡,将来稍微扩大规模就不够。” 崔捕头笑道:“哈哈,秦公子心气挺高!要是能把解老大的房子买過来,就尽够用了——不過他是不会卖的。” 秦林忙請教是怎么回事。 原来雪花嫂家的房子与解老大紧邻,雪花嫂這個院子是正方形的,解老大的房子则是曲尺形状,要大两三倍,把這個小院子两面包住。两家房子的形状在地圖上差不多呈“田”字型,田字底下那一横临着州衙大街,现在身处的這座小院就是“田”字左下角的那個格子,而解老大的房子则是另外三格。 但临街的铺面远比不临街的普通住房贵,解老大的房子面积虽然是雪花嫂家的三倍,临街铺面却只有同样的三间,雪花嫂的小院足值百两纹银,解老大足有這個三倍大的房子也只值得到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秦林买下来,铅笔作坊要扩大规模就很方便了,价格也实惠。 “但解老大不会卖的,他在這裡住了几十年,怎么会突然卖掉?”崔捕头笑笑,看看雪花嫂不在旁边,压低声对秦林說:“别看咱们站的這個院子小,要不是魏阿四忽然死了,雪花嫂要扶棺回乡,還轻易买不到手呢!” 崔捕头有表功的意思,当然秦林也知道他說的实情,大明朝立国两百年,荆湖承平已久,长江水道西连巴蜀东下江南,商贸曰趋繁盛,房价也节节攀升,像這种州城正街边的店铺,若不是有事急着用钱百姓绝对不会轻易出售的。 于是秦林就准备先把這处店铺买下来,将来要扩大规模只好将来再說吧,反正现成银子他都带在身上。 朝雪花嫂拱了拱手,秦林大概也知道点這时候和寡妇說话的规矩,站得远远的问道:“嫂子這座四合院,准备多少银子出售?” 如果是正规经商场面上,讨价還价得“拉手”,就是两個人用袖子笼着手暗中拉指头比价格,不能用嘴說;另外還有牙行的房牙子做中人,抽交易手续费,再把底子抄到衙门去存档。 当然现在這套都省了,小寡妇决不会和别人拉手,有崔捕头、牛大力两位衙门裡的头面人物做中人,還用得着哪個房牙子来聒噪? 雪花嫂看了看秦林:“实价八十两,要现银子,小妇人扶丈夫的棺材回乡落葬,可沒工夫等太久。” “十足真金,如假包换。”秦林哈哈一笑,把包袱皮解开取出十两金锞子,他不知道這时候房价高低到底如何,顺口還价道:“不過,嫂子這价格能不能再降低一点?” 雪花嫂摇摇头,叹息道:“小妇人急着回乡落葬,這价格已是格外压低了的。” 话還沒說完,就听见外边一片声的吵闹,雪花嫂怒气冲冲的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嘴裡說:“又来搅闹,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這都要扶棺回乡了,還来缠個不休……” 秦林等人也跟在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沒想到外面站了一地的人,当先是刑房胡司吏,后头焦仵作和好几個捕快衙役,最后面一顶凉轿,跟班把轿帘揭起,张公鱼正从裡面钻出来。 秦林暗笑這糊涂知州架子還摆得挺大,衙门和這儿就隔着几步路他還要坐轿子,有起轿、落轿的工夫,只怕走路還快得多。 张公鱼看见秦林和牛大力、崔捕头三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喜道:“原来你们比本官還来得快,牛、崔两位办差着实勤谨。” 情知张公鱼误会了,秦林也不揭破,牛大力倒是想說什么,被崔捕头在后面一扯,醒悟過来就住口不言。 “来呀,把犯妇看关起来!”张公鱼一声令下,几名官媒婆上来就把雪花嫂抓住,不准她逃跑。 雪花嫂吓得呆了,怔了片刻才大哭道:“不知道民妇犯了什么法,大老爷要把民妇抓起来……” 张公鱼鼻子裡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你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說罢就带人走进院中。 崔捕头忙问手底下的捕快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就在一柱香之前,殓夫头子周驴儿到州衙出首,說昨天魏阿四突然死掉,他被雪花嫂叫去替丈夫装殓,沒想到死尸面色青黑,神情狰狞,口中竟有砒霜味道,所以不敢隐瞒,到衙门出首告发雪花嫂谋杀亲夫之罪。 秦林听了无可奈何:好嘛,刚才還說這四合院稍微小了点,现在居然冒出谋杀亲夫的罪行,连小院子也沒得买了。 崔捕头忙着逢迎上司张公鱼去了,牛大力的壮班主要是巡逻街道维持秩序,和杀人案关系不大,所以他一直站在秦林身边,见秦林闷闷不乐,他搓着手嘿嘿的笑:“恩公是怕买不到這房子?” 秦林点点头,正要买铺面就出這么個事,還真倒霉。 “其实坐实了雪花嫂谋杀亲夫的罪名,恩公买院子也不耽搁,還能少花点银子——等张大老爷抄沒罪犯家产之后這院子就是官家发卖,您去找胡司吏,随便给几两银子就买了,因为当初沒夺走他的司吏职位,胡司吏一直和俺說想要报答您呢。” 牛大力說完,憨厚的脸上依然带着更加憨厚的笑容,但秦林早已无语:衙门真是個大染缸,牛大力這孩子算是学坏了…… 张公鱼命人把棺材盖子掀开,众人一见尸体登时发出低呼,果然那尸体面色青黑、脸部肌肉扭曲,看上去很像毒发身亡时挣扎的样子。 “呔!”张公鱼一声断喝,指着雪花嫂道:“你丈夫這般模样,還說不是毒杀的?” 雪花嫂吓得连连磕头:“大老爷明鉴,我丈夫他有心疼病、气喘病,平曰裡只要病势加重就是這個样子,民妇并不觉得奇怪呀!” 那個老婆婆是魏阿四的母亲,她倒是站在儿媳一方,拖着两個孙子,在旁边說:“好叫大老爷晓得,我儿平时发病了就是這個样子,并不是死后才這样的。” 张公鱼噎了一下,又开始拿不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林身上。 看我干嘛?别看,我不在!秦林试图躲過去,然而他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哪裡,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他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刀法,都让他成为了命案现场的焦点。 “好吧,张大老爷,我服了你!”秦林内心深处狠狠鄙视了张公鱼一番,這才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死者魏阿四面色发青,嘴唇、手指甲和脚趾甲也有些青紫,另外尸体的脸略有些浮肿,如果魏阿四生前是個健康人,秦林几乎可以立刻断定他死于肌体缺氧或者被某种剧毒侵蚀。 但他不是,包括雪花嫂在内的家人、邻居都可以证明死者长期患有气喘病和心疼病,用秦林知道的术语来說就是严重的心脏病。 這种病人由于血液循环不良,血氧不能及时供应躯体所需,死亡时可能呈现严重缺氧的身体征状,导致嘴唇、指甲青紫;同时因为心血管系统循环障碍,头面部位的静脉血流动受阻,血液在头面部淤积起来也会产生浮肿。 也就是說,虽然死者呈现类似中毒的体征,但完全可以是严重心脏病人的正常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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