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主子硬氣起來,那作爲奴婢自然隨着挺直腰板了。
白葵費了大力氣,才讓惜薪司前幾日扣押的炭都給重新吐出來,至於尚服局那邊,自白葵搬出皇帝,便乖乖將禦寒物品掏出來,以往一切既往不咎。
烏遊雪有分寸,她無實權,不會過火,只要東西拿回來即可。
在皇宮,任何事皆需留一線。
白葵喜笑顏開,調子揚眉吐氣又摻雜嘚瑟:“娘娘,大都拿過來了,不過還有些炭,他們那邊說讓奴婢明日再去。”
烏遊雪松口氣,實話說,她心裏其實沒底。
皇帝的名頭不是想拿出來用就拿出來用的,烏遊雪是存了賭的心思,反正皇帝不會知道她的事,但她也沒想到皇帝的名頭這麼好用。
她回以一笑,燦如桃花:“嗯。”
幾日的紅蘿炭分量加起來有幾十斤,黑炭則把剩下的都拿回來,還有暖手抄和湯婆子等。
“等下你把紅蘿炭,嗯還有其他我不需要的東西都倒賣給其他貴人,換藥膏藥酒和銀兩回來。”
白葵:“是。”
“還有。”烏遊雪將她在東宮得的襖裙摺好遞給白葵,烏遊雪只打算留着鞋。
“這套衣裳應該值錢,你瞅瞅有誰要,到時將換來的所有銀子去贖回我那塊翡翠玉佩。”
烏遊雪蹙眉,語氣猶疑:“應該是夠了。”
“辛苦你再跑一趟了,不過小心點,莫要被人發現。”烏遊雪小聲說。
“娘娘,確定要換這套襖裙嗎?料子瞧着好像挺稀罕的。”白葵躊躇道。
襖裙上的刺繡顏色很淡,勝在精緻,繡技獨到,像上好的絲織品。
烏遊雪存有僥倖,不在意,“無妨,你只管去當。”
晚間,當白葵掏出那塊翡翠玉佩時,烏遊雪終於露出久違的真心笑容。
翡翠玉佩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一朝被贖回,彌足珍貴。
此間氣氛脩嫮。
烏遊雪留戀地撫摸玉佩,眸中流露懷念,傷感一會,她將它鎖到牀下的匣子裏。
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地,烏遊雪眉間交織的清愁漸漸退散,一雙得天獨厚的媚眼完全彰顯出來,只消一顰一笑,便勾魂奪魄,令人骨頭酥麻。
浴間,白葵提來熱水,伺候烏遊雪沐浴,烏遊雪慢慢退下層疊的衣裳,由厚到薄,最後是緊緊纏繞在胸前的白布條。
烏遊雪不僅身段妖嬈,胸脯更是豐腴,爲此,她需要用布條箍牢自己的胸口。
甫一卸下布條,再無束縛感,烏遊雪身心舒暢,但胸脯又有點脹痛,不太好受。
白葵有點羨慕,巴巴打趣道:“娘娘,往後您還是少纏吧,否則會變小的。”
烏遊雪嗔白葵,惱聲:“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這麼會嘴貧了。”
白葵笑吟吟。
許久,烏遊雪沐浴完,便在微微紅腫的手上抹些防凍的藥膏。
接着白葵慢慢捲起烏遊雪的羣裾。
烏遊雪身子嬌氣,皮肉細嫩,故而膝蓋上的淤青很重,又青又腫,但白葵卻未聽烏遊雪吟痛一聲,她知烏遊雪是默默忍受。
思及此,白葵心疼地抹藥酒,繼而輕輕地揉,讓淤青更快消散。
外面寒風呼嘯,裏頭卻非常溫暖,燈滅,烏遊雪安穩地進入夢鄉。
半夜,烏遊雪卻意外地做了個夢。
夢中是一雙沉冷的鳳眸,在黑暗中,這雙微淡的瞳依舊明晰,裏頭有詭譎的熠光流動。
烏遊雪稍一與其對視,忍不住挪眼。
下一瞬,響起冷淡的嗓音:“過來。”
烏遊雪充耳不聞。
過一陣,聲音又響起,如此反覆,如惡語般折磨着烏遊雪。
直到夢中的烏遊雪受不了,委屈應允過去,此語方纔罷休。
緊接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驟然出現,擒住烏遊雪削成的肩,牢牢桎梏住她,令她無法動彈。
旋即在緊要關頭,烏遊雪從夢中驚醒,起身,衣裳褶皺叢生。
外面的風吹得窗咯吱咯吱響,伴隨牀頭搖曳着的黯淡燭光。
烏遊雪雲鬢自然垂落,媲美柔順的錦緞,如傾瀉的瀑布,耳邊少許細發沾溼,貼在凝脂白玉般的肌膚上。
她潛意識摸額,一手冷汗,背脊不出所料,浸出薄汗,浹得很。
烏遊雪心驚肉跳,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自那次宴會之後,她頭一回夢魘,夢中的人還是新帝。
荒誕。
烏遊雪闔目,鼻尖酸澀,等遍佈心海的驚恐慢慢褪去,再而細細琢磨。
她猶覺這話很怪,說不上的怪,怪到讓烏遊雪無措。
他是皇帝,賢明克己,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烏遊雪費解,原先對謝嘉瀾輕微的好感霍然消弭。
皇帝,非她能觸及的。
謝嘉瀾仍然不適應養心殿,在養心殿處理完堆積的政務,謝嘉瀾在亥時回東宮。
常春伺候謝嘉瀾沐浴。
料理妥當,常春手腳靈活爲謝嘉瀾換藥,重新纏紗布,旋即下去端來安神湯。
謝嘉瀾一飲而盡,半倚在榻上閉目養神,半晌,將壓在書冊下的信箋抽出來,攤開,隨意瀏覽。
信上內容是烏遊雪的籍貫與生平事蹟。
看畢,謝嘉瀾便將它揉成團,拋進火盆裏,任它灰飛煙滅。
常春過來,將摺疊的紙交由謝嘉瀾,“皇上,是錦衣衛送來的。”
一目十行,謝嘉瀾冷哂一聲。
瞧着怯懦,不想膽子這麼大。
信中所告乃白葵今日所做之事。
謝嘉瀾就燭臺上的火將信紙點燃,待火苗涌至指尖時,他才鬆開,指尖略燙。
照如白日的內殿,火光在他眼中起伏踊躍,沒人知曉他在想什麼。
而在東宮外發生的事,亦被慈寧宮的姜太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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