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出了曹张手推馄饨的店门,過伯伯就把手裡打包的生馄饨丢给在外面等候的司机小谢,兴致勃勃朝街角的李家饭馆瞧去,“小谢,订到位置沒?”
“什么话?我那叫真情流露。”张阿姨不满地白了老伴一眼,关心地问,“订到年夜饭沒?”
小谢拎着生馄饨,毕恭毕敬地回答,“先生夫人,李先生說,大年夜一家团聚吃团圆饭的日子,他也要陪家人。”
张阿姨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這李文龙倒是個实在人,沒把两只眼睛都钻到钱眼裡去,大年夜也忙着开店做生意。钱赚得再多,哪有亲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在一起强。
“那新年期间呢?”過伯伯面色微变,肚子裡不住腹诽,你一個开饭馆生意的,大年夜怎么能不做年夜饭的生意?沒看见人家饭店酒店一到年底都忙着推销年夜饭,打价格战。
“李先生說,要過了元宵节才开张。”小谢声音微微有点紧张,拎着塑料袋的手指不由扣紧。
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他不想被辞退的理由写上办事不利的评价。前段時間遇到在他之前被過先生辞退的司机,他到现在還沒找到工作。听他說,過家不要的司机,除非转行或自己买车做小生意,否则休想再找到帮人开车的工作。
“過元宵节!”過伯伯脸色黑了大半,過元宵节才开门做生意,那他過年期间一家热热闹闹团聚认亲的计划就只能泡汤了。
“你沒再說說。”他目光怀疑地盯着家裡刚請了一個月,做事還算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新司机小谢豪门夜宠:恶魔的枕边玩物全文閱讀。怀疑他在推诿责任,沒尽到能力。
過伯伯心想,开饭馆不就为了赚钱,不然干嘛好端端地从事业单位小干部岗位辞职,跑到這边来开贵得离谱的私家菜馆。他就不信,平常一万一桌,他砸两万一桌,三万一桌,他不给做。
小谢心裡一紧,后背心冒出冷汗,连忙說,“我說了好几遍,還說价格可以翻倍,李先生都一口拒绝。說到最后,李先生都被我說得不耐烦,要跟我当场翻脸,拿扫帚赶人了。”
過伯伯的面色越听越黑,狠狠瞪了眼被打上办不了大事标签的小谢,挥挥手,“好了,不要說了。”
“老太婆,這步计划看情形是行不通了,下一步我們怎么办?”他牙齿咬得嘎嘣响,這年头居然還有不喜歡赚钱的生意人。
“急什么,”张阿姨失笑,眼角的余光瞥到李新城和肖长林一前一后从馄饨店裡走出来,抬手指着盛家挂在屋檐底下的招牌,“老头子,這家就是你說的做蟹黄包比较好吃的店?”
“是的是的,一会晚饭我們就到這裡来吃蟹黄包和三鲜馄饨。”過伯伯一听到美食,立马把刚才的事丢到脑后,一门心思扑在晚饭吃啥上。
李新城踏出店门,眼光一扫,看到之前同桌的老夫妻站在街上指着盛家的招牌說话,俩人的身后跟着一個眉宇间透着忧色的年轻人,瞄了瞄他手裡打包的曹张家生馄饨,她眉梢一抬,心裡对老夫妻身份的猜测落定。
想到這,她眉眼弯弯地冲张阿姨和過伯伯,抿唇一笑。
“公主,你吃好回家了?”张阿姨笑着牵起李新城的手,一脸慈爱地打量,“我跟我老头子在商量晚上继续在這條街上吃呢。”
過伯伯看似随意地說,“小姑娘,我跟你阿姨晚上去你家吃,好不好啊?”
“好啊!過伯伯和张阿姨要到我家去吃,我和我爸欢迎都来不及呢。”李新城嘴角弯了弯,目光不经意地掠過张阿姨露在袖管外面泛着莹润光泽的玉镯子,品相极好,少說也要七位数。這对老夫妻头一次见面就对還是陌生人的她表示得如此亲热,要說葫芦裡沒卖其他的药,换谁都不相信。
“那我就不客气了。”過伯伯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缝,脸皮极厚地点起菜来,“就让你爸做几道最简单的家常菜,你张阿姨她最喜歡吃松鼠桂鱼,我呢,最欢喜吃蟹粉狮子头,拆烩鲢鱼头,”
“吃吃吃,一天到晚大鱼大肉,你的血压你的心脏病你的高血脂又要全上来了。”张阿姨面孔一板,半点不留情面地数落,“沒听杨医生說,你要控制饮食,不能见了好吃的就拼命吃。你的身体,就是坏在你這张嘴巴上。”
“老太婆,在小姑娘面前也给点面子我那。”過伯伯满脸委屈,想他离休以后,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偏偏老伴听了那狗屁杨医生的诊断,就是不让他吃。顿顿吃让他吃两张青菜叶子,吃得他发绿了。
“面子,面子值多少钞票一斤?”张阿姨哼声,“面子比你的命還重要!亏你信誓旦旦說,要走在我后头。看看每年的健康检查,你哪样比我好?你要走在我前头了,就正应了那句老话,牛牵到北京還是一头牛。”
“好了,今天看在公主的面上,我也不多說你了。”
“公主,你别听我家老头子的,就让你爸爸做碗白菜豆腐汤给他吃,也好让他清理清理油腻腻的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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