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乡村琐事】 作者：随身种田 正月初一清晨，方信睡得正香的时候，方建国到他屋子来叫醒他，并說道，“快起来，要去拜年了！” 方信闻言翻身离开温暖的被窝，新年第一天，家乡這边的习俗是去给過世的老人拜年。方信家也不例外，方建国已经准备好了祭拜用的刀头，酒，鞭炮，纸钱，统一装在背篓裡，等方信洗漱之后，两人便出发去安葬家裡老人们的坟前。大花也跟着他们跑来跑去，偶尔能听见清脆的鞭炮声，這时候大都是拜年挂坟放的鞭炮。 方信家乡這边只要花点钱就可以不火葬，农村绝大部分都是土葬的，都垒了坟，讲究一点的還用石头水泥将坟给垒起来，并立上墓碑。方信家的老人们去世得都比较早，坟头也就沒那么多的花样，只垒起来看得出是坟墓而已。 方信的爷爷奶奶老爷爷老奶奶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因此這番给老人们拜年也要走上不少路程。 到了坟前放上祭品后，就烧纸钱，然后方信跟着方父向坟头作揖，最后放鞭炮。方信還记得小时候，比他小不了几岁的方小东，初一這天就漫山遍野地坟头前打转，去捡那些未爆炸的鞭炮回去玩。 父子俩人几個坟头边拜祭完回家，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时。 家裡方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還煮了六個鸡蛋，并烧开水熬了几碗甜酒，也就是米酒又称醪糟，多是糯米蒸熟后用酒曲酿造的。 放在過去，除去過年的时候，甜酒鸡蛋是生了小孩坐月子时候专享的，像方大成就老是喜歡开人家妇女同志的玩笑，“有了啊，有了就赶紧蒸甜酒啊！” 方母也对方信說起，“刚才看见马耀两父子也回来给他公公拜年，還问我你的电话号码。” “牛皮大王，懒得理他！”方信如是回答道，马耀本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方信的大表姐就嫁给马耀的二叔。可后面到镇上住之后，整個人就学坏了，到高中毕业后，吹牛骗人，传销什么的都干過，還想拉方信进去，亏得方信为人谨慎才沒上当。 方母点头称是，“马杰也說他堂哥這人靠不住。” 方信笑道，“何止他一個人這样說，大家都知道這是事实，不要理他就好。” 吃過甜酒鸡蛋后，方母又招呼他们吃饭，菜倒是简单，昨天晚上用火垄的大树疙瘩炖烂的猪脚，加上豌豆尖一起煮的汤，非但不显得油腻，反而有种格外清鲜的味道。 早饭后，方父方母问他要不要去镇上玩，還說不要老呆在屋子裡。 方信应了声，却不想动弹，镇上并沒什么好玩的，以前他去镇上不是呆網吧裡，就是和同学找地方聊天。可自打参加工作以后，自觉沒混出個什么名堂，渐渐地也不大愿意和以前的同学见面，如非必要，连镇上都不想去。 這天也不例外，方信吃過早饭后，就窝在屋子裡，抱着笔记本，渴了饿了就从空间裡摸些东西出来吃，日子好不逍遥快活。 方建国则去镇上闲逛，方母则和一群妇女同志在地坝裡晒太阳聊天，吃些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也顺便做些针线活。 下午的时候，方信的小学同学黄立顺骑着摩托過来找他玩。 黄立顺初中毕业后就去外面打工，挣了不少钱，過年前又修了新房，据方信父母估计，至少花费了十多万。为此，方信這個沒挣什么钱的大学生也沒少被父母唠叨。 黄立顺人很聪明但個子不高，一米六不到，這也成了他的劣势，到现在也和方信一样光棍。 方信本打算继续宅在家裡，黄立顺這一過来，方母便让他跟着一起去玩。 “要不然我們去爬罗城寨玩。”黄立顺寒暄一阵之后提议說道，這寨子不高，原本有一個电视转播台，转播中央一套，附近的人家只要家裡有电视就能收到。那时候电视台還可以点歌，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店铺开业之类，都去电视台点歌，可惜后来关闭了。 方信笑道，“爬寨子有什么好玩的，小时候都不知道爬了多少次。再說以前寨子還可以进去，现在上面种着果树，肯定锁着门的。” 方母则在旁边說，“去看看他们家新房，搬进去住了吧！” 黄立顺点头說是過年前两天搬进去的，說了会话之后，他就骑上摩托载着方信去他家的新房。黄立顺家的新房三间两楼，和农村的其他楼房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外面贴着白色瓷砖。 门口一伙人在斗地主，都是村裡的熟人，還有两人以前同学的父亲，方信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黄立顺进去参观。台式电脑就放在堂屋裡的桌子上，還大声放着歌。 楼上地板砖已经铺好，可粉刷涂料什么的還沒搞，想要完全弄好，還得费一番功夫才行。 在黄立顺家呆了一阵，又听了会音乐，两人觉得无聊，黄立顺便說去镇上转转，反正他有摩托来去也方便。方信沒什么意见，两人便骑上摩托往镇上去，沒走多远，机耕道改造成的水泥路却被两辆轿车给堵住了。 两人只得下车，這两辆小轿车停在一家沒有盖好的楼房前面，楼房的主人方信也认得，比方信和黄立顺低一個年级的严春家。他家的客人方信倒是认识，严凯，以前初中一個年级的同学，不過他现在已经不认识方信，方信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倒是黄立顺以前和他一個班的，這时候半带调侃地上前和他打招呼，“严凯，不认识我這老同学了啊！” 方信心不在焉地听他们打哈哈，說些修新房，相亲找媳妇的事情。他却在心底胡乱琢磨着，去年一年，老家這边修房造屋還真不少，自家的老房子是不是也该改造一下了。 方信自认脸皮厚，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父母在意啊！尤其在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农村，人家赚了钱修了新房娶了媳妇，而你沒有，那别人就认定你沒出息。儿子沒出息，父母自然脸上无光，每每父母說起来的也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方信虽然故作潇洒不与别人计较，可心底总觉得不是滋味。 以前方信沒什么過人的本事也就罢了，如今有了這神奇的空间，不說赚大钱，最起码，不能让父母受人非议。 他這边胡思乱想着该如何更低调安全地赚钱，严凯他们這边总算闲话完毕，告辞开车回江城。 而严春也跟着一起去镇上，說是准备为迎接相亲的对象，先去镇上探探路，找些娱乐活动。 镇上的娱乐活动還是相当匮乏的，網吧人多空气又差就不考虑了，本說去KTV那边问问K歌的价格，黄立顺還很骚包地說去吼上一吼。岂料他们去时KTV却关着门，說是要到晚上的时候才开放。 “我們這裡還真是落后啊！”黄立顺只得大声叹道，几個人在街上胡乱转了一圈，吃了碗凉粉然后打道回府。 過年的日子裡沒什么农活可做，但方信父母都沒有闲着，每天都需要牵牛喂猪之类的。 方信每天都进空间收蔬菜瓜果，大花和小猫沒事也跟着进去添乱，沒事就去果园裡转转，给果园的果树浇些水，指望這些果树赚钱不太现实，但可正大光明地拿出来满足口腹之欲。 而从初三中午起，方信一家就沒在家裡做饭吃。本家的方云明趁着儿子女儿都回家過年的机会，将原本四月份的生日改在正月初四過，方母应邀前去帮忙准备酒席，方信一家這两天就在他们家吃饭。 以前农村吃酒席還要送菜，不過现在大家都沒怎么讲究，爱送就送，不送别人也不說什么。方母看家裡菜长得并不怎样，准备送一篮子红薯去当粉蒸排骨的底菜。红薯這东西在农村并不值钱，红薯往往和玉米套种，漫山遍野都是，大部分红薯都是用来喂猪喂牛的。不過這时候的红薯一般都剩得不多，往往只保存了留种的红薯，保存不好的话烂掉就浪费了。 方信觉得要白吃人家两天饭，不送点好东西去有些說不過去，就提议送些西红柿過去。他从空间裡拿出来的西红柿家裡并沒有吃多少，方母也就听他的，把剩下的西红柿全部送過去。 于是，這两天吃饭時間，方信都是在酒席上度過的，好在劝酒的习气不浓，方信也沒喝几口酒。 现在农村也渐渐兴起新一些规矩，鸡鸭鱼是必须有的，還得有多少盘菜，還搞些煮鸡蛋小蛋糕之类花样出来。 让方信觉得遗憾的是，他以前爱吃的“三线”不见踪迹，就是鸡蛋和糯米揉在一起蒸熟切成块，小时候坐席每桌都有，每人两块，吃起来特别美味。不過席上的糖肉和红烧肉還是保持了一贯的水准，粉蒸排骨也非常美味，用他送的番茄做出来的番茄蛋花汤格外受人欢迎。 值得一提的是，以前胆小的大花现在也跑去酒席凑热闹，和别的狗打架时也总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