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医不自治
杨枫似乎患上了老便秘,很是纠结了半天,才道:“但是,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的眼裡,沒有性别之分,也沒有好坏之分,所以,我不妨试着给你治治。”
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熊烈,听到這话,顿时萌生了希望,眼中也焕出神采来。
“谢谢,谢谢杨枫兄弟。”熊烈感激涕零。
杨枫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只是试试,不敢包治包好;第二,這個過程比较复杂漫长,所用的药材也比较……”
“明白。”熊烈拉开旁边的小冰箱,裡面居然堆着十几沓钞票,他拿了一沓,想了想,又拿一沓,将两沓钱放在杨枫手裡,道:“兄弟,我老熊這二百斤就交给你了,這是两万块,你先拿着,该花就花,千万别省着。那谁不是說了嗎?世上最大的悲哀就是,钱還在,人沒了。”
杨枫笑了笑:“熊哥還挺幽默,嗯,病人的心态很重要,這样就很好,保持。另外聲明一点,這些可都是买药的钱,我不拿诊金。”
“那怎么行?”
看到杨枫微愠的神情,熊烈马上道:“也好,都依兄弟你。大恩不言谢,如果兄弟治好了老熊的病,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别。”杨枫摆摆手。
“呃……”
“别說咱认识。”
“为……为什么?”熊烈有些不解。
“我爸不让我跟你们這种人来往。”
什么叫我們這种人?多少人以结识我熊烈为荣!要不是老子……要不是……算了,等你治好了老子,老子再跟你算总账。
……
王凤林拿着何陵欣手绘的一张路线图,按图索骥,很容易找到了松柏路上的战天诊所。
站在马路对面,诊所裡竟然人满为患。
看来杨枫真是家学渊源,王凤林先入为主的信了几分。
上前推开玻璃门,看到一個白大褂正在给人把脉,应该是杨枫的父亲无疑,病人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
王凤林随便跟病人聊聊,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病求医的。
不多时,王奶奶认出了王凤林。
王奶奶激动地說道:“大家快看,是县医院的王专家。”
一時間,大伙目光全都投過来,王凤林有些不好意思,朝老头老太太挥挥手:“大家好啊。”
“王专家,您来這儿干什么啊?”王奶奶不甘寂寞的问道。
王凤林看了眼杨战天,正巧杨战天也好奇的看了過来。
春阳县不知道王凤林的人還真不多,作为一個大夫,杨战天可是很仰慕王凤林的,只不過二人一直缘悭一面。
王凤林朝杨战天点点头:“哦,我過来跟杨大夫聊聊。”
杨战天当时就有些凌乱了,王凤林是正儿八经的名医,二人应该素昧平生,他找我能聊什么?
然而,說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凤林這话被王奶奶等人听去之后,马上有着這样那样的理解。
“啊?王专家都亲自過来跟战天讨论医学难题,看来,战天真是神医。”
“天哪,沒想到神医在家门口這么多年都不知道,這下,我的老痔疮有希望了。”
“這杨大夫是真人不露相,太低调了。”
“……”
听了大伙的议论,杨战天目瞪口呆,王凤林哭笑不得。
最后還是王奶奶把控全局:“各位,听我說一句:你们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半天,王专家找战天肯定是大事,咱们先让两位神医聊聊。”
“大妹子說的在理,大伙改天再来。”一個老头带头回应,其他人纷纷附和。
一帮子老人跟杨战天、王凤林道了别,很快就离开了诊所。
转眼间,诊所就剩下王凤林和杨战天了。
杨战天這才露出一丝赧然:“王专家,让你见笑了。”
“哪裡哪裡?”王凤林笑了笑:“咱们是同行,你這么叫,我受之有愧呀。”
“哦?”
王凤林端详着杨战天:“杨大夫,看到你,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
“高手在民间。”
杨战天哑然失笑:“您不是說我吧。”
“自然是你,除了你還有谁?”
“我……”
“别過谦了杨大夫,刚才我问了你的那些病人,他们每一個都身患疑难杂症,却又都找你医治,這說明什么?”
“我……”杨战天還真沒法解释,他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误打误撞控制住了王奶奶的偏头疼,结果她就做了免費的广告宣传,结果诊所从以前的门可罗雀,一下子就门庭若市了。
王凤林笑了笑:“杨大夫,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
话說到一半,王凤林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杨枫打来的。
王凤林笑着接通:“小杨,我在你家,你過来吧。”
杨枫這会已经走到县医院门口了,听到王凤林居然在自家诊所,杨枫骂了句“老狐狸”。他能够想到王凤林登门的目的,无非想旁敲侧击一番,但愿老爹给力,不要露出马脚。
于是乎,杨枫火急火燎的往家裡赶去。
战天诊所。
王凤林端着一杯毛尖,打量着诊所裡的陈设,叹了口气道:“杨大夫,這條件艰苦了些啊,不過你的宏愿我很钦佩。”
“什么?”杨战天還有种云裡雾裡的感觉。
王凤林指了指门口:“为先圣继绝学,为生民祛疾病。說得太好了。”
杨战天勉强笑了笑:“让王老见笑了,那只是我的理想。理想嘛,大多是沒法实现的。”
王凤林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道:“不知道杨大夫擅长哪一科?”
杨战天托了托近视镜:“都马马虎虎吧!”
其实,這是大实话,杨战天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医术的确是马马虎虎、凑凑合合,還有些差强人意。可让王凤林听来,杨战天那是谦虚,越是如此,愈发显得莫测高深。
王凤林以为,杨战天是個科科精通技术全面的大夫。
“佩服佩服。”王凤林拱了拱手,“杨大夫,杨枫的太素脉是不是你……”
“呃……”
“爸。”這时,杨枫推门进来,看着王凤林道:“王老,您好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呵呵,专程拜会你的。”
“岂敢岂敢,王老折煞我了,您想见我,一個电话,我随叫随到。”
“是嗎?我就是想跟你爸爸聊聊,想要咨询一下,他是怎么培养出一個好儿子的。”
“您這么說我脸都红了。”杨枫笑道。
“你们在說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杨战天不耐烦道。
“我說的是杨枫他医……啊——”
王凤林突然痛呼出声,杨战天和杨枫异口同声问道:“王老,您怎么了?”
“该死,我的痛风又发作了。”
“您有痛风?”杨战天父子再次问道。
王凤林疼的冷汗直冒,摇头道:“我妄称名医,自己却始终被病痛折磨着。”
“医不自治!”杨枫說道,然后看了眼父亲杨战天,心想這是老天赐给老爹扬名立万的机会。
“爸,要不你给王老看看?”杨枫怂恿道。
“我哪裡会……”
“爸。”杨枫打断杨战天,道:“王老這么痛苦,你试试啊,就算减轻痛苦也是好的。”
王凤林疼的龇牙咧嘴、冷汗淋漓,却還是略带诧异地看着杨战天道:“杨大夫,痛风你也能治。”
“哦,這個……那個……倒是也可以试试。”
一阵疼劲儿過去了,王凤林直接脱掉右边的鞋子,又拽掉了袜子,杨战天父子二人同时看到了王凤林的大脚趾,变形红肿。
“一次不慎,一生负利。”王凤林唉声叹气,目光中透着缅怀与懊悔。
“那时候還很年轻,有一次去海边玩,吃海鲜的时候,老板再三叮嘱吃海鲜不能喝啤酒。当时自己年轻气盛,将老板的话当做耳旁风,用海鲜下啤酒,后来就……”
“痛风的根源是什么?”杨枫好奇的问道。
“嘌呤。”王凤林耷拉着眼皮,“海鲜与啤酒中嘌呤极为丰富,同时,动物肝脏裡也存有大量嘌呤。”
杨枫眯起眼睛,顿时看到王凤林鼻孔间缭绕着大量病气,马上变得胸有成竹。他看着父亲,道:“爸,用你最拿手的针灸和艾炙。”
杨战天狠狠瞪了眼杨枫,心中大骂:臭小子,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還精通针灸和艾炙。
同时,杨战天也有些奇怪,他发现今天的杨枫如同打了鸡血般,一個劲儿撺掇他给人治病。
“杨大夫,你就试试,反正我也不抱多大希望,即便沒效果,我也不怪你。”王凤林有气无力道。
“爸,快呀。”杨枫扶着王凤林,朝老爸催促道。其实,他是借着這個机会接触王凤林的身体。
“得罪。”杨战天终于打定了注意,解开藏针包,拈出一根银针用酒精棉消了毒,然后在杨枫的鼓励下,旋进王凤林红肿变形的大脚趾关节处。
一阵刺痛让王凤林牙关紧咬,眼泪差点流出来,不過,他却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杨战天施针。
王凤林发现,杨战天将银针旋转到位之后,都有個弹击针尾的细微动作,若非王凤林观察细致入微,也沒法发现這样的小动作。
当看到這么一個细小的手法时,王凤林心中巨震,如同黄钟大吕在耳边鸣响,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神……神龙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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