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处处是非
怀远驹的目光从他们每個人的脸上逡巡過去,最后落在李媳‘妇’身上:“你是這裡的管家媳‘妇’,這些人按理应该由你调遣使用。你们姨娘在這裡收拾了半天屋子,难道你沒看见?”
李媳‘妇’肩膀一抖,偏头斜了鸾杏儿一眼,小心地說道:“老爷…奴才也不是故意晾着姨娘不管,只是…姨娘怎么能住后院呢?這后院可是下人的住处,东厢收拾得好好的,姨娘理该住那裡才是。
若是奴才今儿帮了姨娘,也怕老爷回来训责奴才不分是非,教唆着姨娘跟下人们住在一起,所以才…”
鸾杏儿听了這话,一拍掌說道:“正是呢!我們劝不住妹妹就已经是罪過了,再给她收拾這屋子,外人看了,還以为我們欺生,让家裡来的姨娘住下人房呢。”
两人辩解完毕,互相对望了一眼,为自己的机智应对小小地得意了一把。怀远驹明明知道两人的言语之间,只有那“欺生”二字是真的,可是這番狡辩之语,他一时竟也挑不出错处来。他想了想,换一個话题问道:“這吃饭的事又怎么說?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姨娘還沒吃上饭?還要小杨出外头买去?”
鸾杏儿看看李媳‘妇’,李媳‘妇’又回头看厨娘。厨娘以为她在询问自己,赶紧出来一步,应道:“已经做好了,刚要送来,听說老爷要训话,便急急地赶来了。”
定儿在旁边一听,赶紧出来說道:“既然饭好了,那就端来吧,姨娘和我干了這一上午的活,已经饿了呢。”
怀远驹看了看定儿,眯起眼睛想了想,对厨娘吩咐道:“你去,把午饭端来。”
厨娘垂首应“是”,转身往厨房去了。沒過一会儿,只见她手拎着一只藤编的食盒,一路走過来,越過垂手默立的這帮人,上了台阶往屋裡走去。
“你回来。”怀远驹喊厨娘一声。那厨娘转過身来,回到怀远驹面前。怀远驹看了一眼那藤篮,伸手揭开盖子,往裡面瞅了一眼。然后他提起篮子,往台阶下一丢,篮子裡的两碟腌咸菜、两碟素炒青菜、两碗粥再加上两個馍馍一齐滚落了出来,撒在台阶上,最后一只碟子溜溜地滚到鸾杏儿的裙脚边上,转了几個圈,扣在了她的脚面上。
她动了一下脚。将那只碟子踢到一边。狠狠地剜了一眼厨娘。陪着笑脸对怀远驹說道:“老爷是嫌這個饭食過于粗陋是嗎?让厨娘另外再去置备好了。只是…老爷有所不知。为了节省开支。老爷不在這裡地时候。我們地伙食就是這样地。今儿是我疏忽。忘记姨娘地口味比我們這些人要‘精’细。是我地错处。請老爷责罚。”
怀远驹见她一脸泰然。說得像真地一样。将眉‘毛’一拧。对怀禄說道:“去把日常地进帐拿来我看看。”
鸾杏一听這话。知道捂不住了。情急之下。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她将嘴巴一扁。鼻子一吸。从腋下‘抽’出帕子来擦着眼角。一边委屈地泫然‘欲’滴。一边上前几步凑到怀远驹跟前儿:“老爷這次回来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有了新姨娘。就要将我這老茄子丢到一边去了嗎?奴家這一身一命都是老爷地。老爷要打发我。說句话就成。何苦兴师动众。非要扫了奴家地脸面才肯罢休?”
怀远驹见她要贴到自己身上来了。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地屋‘门’。往后退了一步。鸾杏沒能挨到他身边儿。心裡就凉了凉。
怀远驹负手默然地扫了一眼阶下地十几個下人。又看了看鸾杏儿。這個‘女’人虽然‘性’子尖刻小气了点儿。可是自从這宅子买来。就一直是她管着。虽然她经常动些小手脚。给自己攒些体己银子。但是那数目对他来說。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他从来不追究。除此而外。倒也究不出她什么错处来。因此她刚才那一番哭诉。他也不是听不进心裡去地。
可是看眼下情形。闭‘门’不出地那位和眼前擦眼抹泪儿地這位。显然是楚汉相争---势难两立了!他负手敛眉。略想了一下。回头看看那两扇紧闭地屋‘门’。叹了口气。一挥手說道:“昨天我們到這儿地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所以也沒叫大家来见個面。眼下人聚得齐全。我有几句话要說给大家听。我這次和乐姨娘到這裡来。有可能是一年半载。也有可能就长住不走了。這院子裡地事。以前是鸾杏儿在‘操’劳。也辛苦了她十年了。既然乐姨娘来了。以后這裡就有個正经主事地人了。家裡地一应事故。从今儿开始。都拿来让乐姨娘决断吧…”
鸾杏一听這番话,脸“刷”地就白了!赶情儿她在
子‘操’持了十多年,竟然连個正经主事的人都不算,赶]T小姨娘来這裡,竟是要长住的!而這位小姨娘果然是来历的,只将‘门’那么一关,不言不语之间,就威胁着老爷夺了她手中的权利!那么以后她在這院子裡住着,到底算什么人?是不是真像那丫头說的那样儿,连個奴婢都不如了呢?
她一想到這些,心裡开始发‘毛’,咬着帕子“呜”地哭出声来,也顾不得形象,只說了一句:“老爷好狠的心!”便一路跑回自己屋裡去了。
下人们一见這情形,面面相觑。那李媳‘妇’见自己竟站错了队,心裡一阵慌‘乱’,赶紧上前解释:“老爷,姨娘的伙食可是鸾杏儿一早吩咐奴才安排下的,并非奴才有意刁刻姨娘,老爷要明察呀!”
怀远驹懒得见她一副小人嘴脸,刚刚還和鸾杏儿眉来眼去,此时又跑出来出卖她。
他耐烦地摆摆手:“话我說過了,详细的事情怀禄自会安排,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应是,纷纷告退。怀远驹从小杨手裡接過那几個油纸包,推开小屋的‘门’,进去后随手又关上了。‘门’外小杨展开自己空空的双手,向定儿一摊手:“那锅巴鸭粒儿…给你买的,還是我的银子呢!這可真是…”
定儿听他這样說,心裡一甜,捂嘴笑道:“小气鬼,姨娘還能白吃你一顿鸭子嗎?”
怀禄见他们俩儿情意暗暗涌动的样子,做了一個恶寒的表情:“去去去!别在我這老光棍儿面前演這种儿‘女’情意的小戏,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你们伺候,爱上哪儿吃就上哪儿吃去,别‘私’奔了就成!”
定儿被說红了脸,忸怩着不肯走,小杨心裡高兴,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禄叔让走,咱就赶紧走吧,别沒有眼力见儿了!”
屋内,乐以珍坐在刚刚搬来的一把椅子上,扭脸儿冲着窗外。怀远驹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看楠木箱子,梦儿還躺在裡面,睡得正香。
“咳咳…一会儿就让人给梦儿打一张‘床’…跟家裡一模一样的那种。”他先开口說话了。
乐以珍仍是未动,盯着窗上的树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說道:“老爷說得沒错,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
怀远驹红了脸,讷讷着干站了一会儿,拖過一张椅子坐到乐以珍对面:“杏儿的事瞒你…是我的不对,让你受這些委屈,也是我考虑不周。可是刚刚你都听到了,以后這院子裡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再不会有人敢欺你是新来的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乐以珍回头看了他一眼,撇嘴冷笑了一下:“何苦人家過得好好的,我一来就扰得人不得清静?老爷若是怜惜我們娘俩儿,不如送我們回安平吧…”
“不行!”怀远驹将眉‘毛’一立,“你提什么條件都可以,回安平坚决不行!”
乐以珍知道会是這样的结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條件?不過是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罢了。谁料是非无处不在,這世上竟难有一处清静的所在了…”
怀远驹听她话,愣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說道:“会好的,你放心…”然后他轻松地笑了笑,从水盆裡洗了双手,便去解那些油纸包:“真看不出你這么能干,刚刚看你踩着凳子擦窗子,竟不像是官家小姐的样子。干了那么活儿,不累也该饿了,正好我也沒吃午饭,看看小杨买了什么?”
乐以珍早饭就沒吃,又上蹿下跳地收拾了半天屋子,着实是饿了,便起身說道:“就你沒吃午饭吧?定儿和小杨都沒吃呢,叫进来一起吃吧。”
然后她去开‘门’,往外一瞧,院子裡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喊了一声:“定儿!”也不见有人应,只好回屋关了‘门’。
怀远驹跟她在一起時間久了,竟然也知道动手干活了。乐以珍洗了手回到桌边时,他已经将那些吃食摆好了,正要出去喊人拿筷箸,乐以珍一扯他的袖子:“要什么筷子?动手吃着才香!”
怀远驹只见她不似昨天那样疯泼,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心裡就一阵欢喜,对她的话沒有不应的,真就和她面对面坐下来,一块鸭‘肉’一块鱼‘肉’地撕下来,果然比用筷子吃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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