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55
“這裡是新大陆……”他重复着无意义的呓语。
饥饿牢牢控制住全身，他在黑暗中四处望去，但這是无意义的。這裡很黑，他看不到一切。
“要有光……就有了光。”他自言自语，情不自禁举起右手。
脑海裡出现了字典的模样，以及他心裡隐约感觉到一個远方，在那裡有什么正在飞来，不過此时此刻，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的房间，如阳光照亮一般，他见到了无数缕光线，它们穿透了整個房间，似乎来自天上。
“阳光，阳光字典。”他心想。
在照亮了的房间，他看到窗边上已经冷了的……米饭。旁边有张纸條，用歪歪扭扭需要费力辨认的字迹写着：請不要四处走动。
他随即想起了那個人。
在他不去注意的时候，字典模糊了，光线黯淡了，房间重归于黑暗中。他觉得太黑了，于是再次重复：举起右手，心裡想着光。
那本字典的模样又清晰了些，而光线再次出现。
他注意到自己越发疲惫的精神，于是放下手，终止脑内的那個念头。
于是，光又消失了。
“這就是承受力嗎？”他心想，并且摸黑拿起那碗米饭。餐具，餐具就在旁边，是勺子。
米饭冷了，细细咀嚼，泛着一丝甜味。伴随着品尝，他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展现红教奇迹。”他内心沉默了一下子，然后补充，“对我来說……這不可能。”
他心想：“我要回去。”
但這裡属于北部。他可以骑马，加上必要的休息，大概需要一個月——在理想的情况下，他连具体的方位都弄不明白。
“如果我走错了，一直往北走——也不是不可以……”
這时，他想起了艾莫斯·雷伯克。那男人曾经旅行在新大陆，去過好多地方。
他心想：“我也可以嗎？”
新大陆的城市建设很落后，相当于旧大陆的农耕文明，沒有公路，沒有列车。
“而且栖息许多野兽，它们大多凶猛。”他心想。而现况下的唯一的安全方法是……他记起了李的动作，以及在她双手冒出的火焰，然后自己与她一起出现在教堂。她晕倒的样子在他眼前浮现，他心想：“那是承受力不足的表现嗎？”
饭虽然冷了，却很好吃。
忽然间，外边响起缓慢的脚步声，紧接着，火光出现，一张面孔在那裡出现。那是李。她靠在门边，手上的火焰照亮房间周围。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她声音虚弱。
他问：“光？”
她笑了一阵子，听上去像在嘲弄。
“不止是光。”她說，“有人要来了。”
于是，他目光从她身上离开，望向她身后的阴暗处。脚步倏然响起，而她退出门外，让出位置并且注视某处。火光从她肩上射過去，這时照亮出现了的一個男人。男人直走进房间，在他面前欲言又止了片刻，然后說：“是我的失误……忘了告诉你……千万不要在這裡展现奇迹。”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问：“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解释。”那人抓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同时小声自言自语着什么。而那人另一只手上，冒出火焰。火焰将他们包围，然后迅速撤去。
這时，他注视周围是熟悉的教堂内部，脚下的红布通向神龛。
那人到神龛前，放上一团火焰，同时說：“再做一遍。”
他還沒回過神。
那人转過头，问：“刚才你所做的，我請你再做一遍……”
“光？”
“对，光。”那人点头。
他想了想，于是抬起右手，心想着光的到来。于是，字典又浮现出来了。光线出现，穿過教堂，周围一切都在闪闪发亮。神龛上的火焰转为白色。
“白色……”他内心裡出现我微不足道的痛楚，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但很快，這道光在他身上抽走近乎所有的承受力，全身虚弱，意识不再清醒，于是，他放下右手，不顾场所就地跪下，然后侧躺下来，只想要休息。在意识沉眠前的一刻，他仿佛忆起了一名白色的女子。
那名女子面无表情，一双白色而似乎无目的眼睛裡却出现目光的神采，好像正看着他一样。他们好像在哪见過，但這时他已来不及去想了，因为下一刻，大脑的运转降为最为基础的，因此关闭任何需要思考的任务，他彻底沉入无梦的睡眠。醒来时，只隐约记起某個人被他遗忘了，他将此归结到梦中的经历，但他又记不起自己是否做過了梦，好像并无，而那個人确实被遗忘了。這阵思索不得的不悦只持续了片刻，因为他在旁边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首先听到叹息。
“你真的是‘天国之门’的展现者嗎？”那人问，“你的承受力……我远远高估了……這個問題很冒犯，但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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