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_64
這名军官从斗篷男人手上接過卷书，看了看內容，便归還，同时用休利特听不懂的语言說着什么。
斗篷男人点头，像在同意什么。然后，军官看向休利特，略显僵硬的约莫尔语在嘴裡发出。
“喔，格林……是吧？”
南方的官方语言是利尔多语，与北方的官方语言属于同一语系，听上去像两种不搭边的语言，但很好学习，而休利特在中学時間按照父亲的要求，已经完成对利尔多语的学习。现在，他用许久不用而生疏的利尔多语說：“你们……找错人了吧？”
对方一笑，切换回利尔多语，說：“你会啊，這样轻松多了。”
休利特沉默，等待对方的回复，但对方看着他，几秒的時間裡，两人沒說過一句话。
于是，他再次重复：“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
“不会找错的。”军官微笑，伸出一只手，“我想我們应该以礼貌的方式对待黑塔议员的亲人，下来吧。”
语气温和，但意味很明确。休利特還沒能接受事实，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因为事情转变得太快了。
他问：“你们要怎么样？”
“我不是說了嗎？以礼貌的方式。”
对方前走几步，伸手到休利特身前。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下装着稻草的车，极不情愿。
车子转個弯，准备离开港口。
“跟我来吧。”军官半转過身。
“去哪？”
“皇帝要见你。”
“什么皇帝？”他满脑子翻阅關於旧大陆的国家。
沒有一個帝国，更不存在皇帝。
而军官說：“南方联盟恢复了帝制，第一任皇帝上位……消息還沒传达到這裡啊。”
“不可能吧！”休利特不由提高声音，也不顾自己与对方的国家可能是对立的，询问对方：“联合议会……会通過嗎？”
对方问：“你清楚议会的本质嗎？”
“我……”休利特刚想說，但思索片刻时，便惊觉心中的這团模糊的概念极难形容，“我不知道。”
“你们的黑塔议会，比起我們的联合议会，更加能控制国家，在南方，联合议会只是政治斗争的棋盘。”对方语气无奈，“不過我只是军人，不关心這些。”
此时此刻，两人一边走，一边交流，像一对普通的朋友，直到休利特提出一個問題：“南方会进攻北方嗎？”
军官沉默了，许久后才說：“你应该当面问皇帝。”
“皇帝在這？”
“嗯，皇帝在這。”
港口内的办公楼有三层，占地不大，出入口有持枪护卫戒备。
军官从口袋裡拿出一张纸，打开给护卫看，并且說：“他是皇帝要见的人。”护卫看了那东西一眼，放行了。
他们上到二楼，走向一扇房门打开了的房间，在裡边，一個军人背对他们，自己面对着一张地圖。而這时，对方转過头，病态的苍白脸色上出现惊喜的表情，以虚弱的声音用利尔多语說：“你终于来了……”
同时，休利特身边的长官低着头小声嘀咕：“他是皇帝。”然后退出去。
“快进来坐坐……”裡边的男人转過身，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
他向前迈出一步，心情复杂时，又听到对方的声音。
“把门关上……”
关上房门，世界顿时寂静了，仿佛只剩他与那男人。
那男人坐下，右边撑住右脸，左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无声敲着桌面。休利特坐在对方面前，注视那道目光，那道浑浊的目光。這男人看上去并不老，却是南方联盟——南方帝国？他心想——帝国的皇帝，而帝国的领土面积比登古斯与汉马戈加起来的领土面积的两倍還多得多，而帝国的皇帝看上去却只比一個二十多岁的青年的父亲要年轻一些。
他问：“你是皇帝？”
“嗯……”
他问：“为什么找我？”
话音刚落，心裡已经浮现出答案的轮廓，但他不承认，不愿意承认，无法承认。
“你似乎不知道我找你的理由……也对……”男人呼出一口气，继续說，“這一路上，沒多大意外吧？”
对方身为皇帝，语气却如同友人交谈一样平常，毫无過去大一统帝国时代裡人们传言中的威严。
他說：“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
“我想问问你。”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双眼注视他，“在你脑中，有沒有在某個时刻，冒出過另一個声音？”
“另一個声音！”一時間裡，休利特哑然。
房间裡无比安静，一個新帝国的皇帝正在注视他，同时一言不发，而他与這位皇帝有一点共通。
男人脸上露出隐约的笑意：“默认？”
“你都知道些什么？”休利特问，“關於……它。”
“国王信仰，你清楚国王信仰的概念嗎？”
休利特迟疑一下，說：“不是很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不老的王女？”
“王女？”這时，他想起什么，于是补充，“王室裡……不老的女儿们？”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說：“你似乎知道。”
他說：“我不是很清楚……”
“王女一共六位，信仰大清洗中，处死了三位，而另外三位潜藏了起来。”男人顿了顿，像在回忆，表情茫然又像在等待什么的答复，几秒钟后，继续說，“在今年，這三位王女纷纷回归了。”
這时候，休利特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内心如混乱的海洋上，一片片巨浪正在掀起，一個念头犹如巨大风暴的诞生而充满在心裡：“它是王女？”
也许因为寒冷的空气，休利特双腿正在发抖。
“其中一位選擇了我。”那人沉默几秒，继续說，“另外選擇了你。”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