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幻夢
千百年來,仙鶴島上只住着一個部落,這裏過着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男主外女主內,歷史傳承下來時便一直延續着一夫一妻制。
今夜的月色極爲美麗,在這賽似瀛洲仙島的島嶼上,樹林成蔭之中,除了牽手月下漫步海邊之外,更適合做一件事,那就是月下偷情。
濃密的樹林之中,卻見兩個糾纏的身影,女子歡愉的吟哦之聲伴隨着男子粗重的喘息之聲,讓那林間的鳥兒似乎都羞於露面,早早地便歸了巢。
他將頭埋在女子的頸項之中貪念着她身體的體香,低沉道:“月兒,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們今夜就去跟族長說我們的事,怎樣?”
月兒轉眸看向身後的男子,她搖頭道:“四郎,我們再等等吧,我還沒有想好怎樣跟他說這件事。”
“有什麼好說的,我們本來就兩情相悅,如若不是因着我出海的緣故,你根本就不可能嫁給他!”
月兒垂了眸,須臾方纔說道:“四郎,我與他再怎麼也是拜過堂成過親的,我不能太對不起他了。”
“那你還要等多久?萬一在說清楚之前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月兒緩緩推開男子的身軀,轉而去撿自己的衣衫,隨後一件件地穿了起來,男子見狀也將衣衫都整理好了。
“四郎,你放心,不會太久的,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事說出去的。”
男子點頭道:“好的,月兒,我等你。”微頓,他又說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月兒點了點頭後,便與男子撤開一些距離並肩朝島內走去。
行過一段路程之後,男子只覺頭頂上方似乎有異風颳過,他擡頭喝道:“什麼東西?”
話音落下後,卻聽一清麗女子的聲音在林間響起:“閣下這話要小女子我怎麼回答?說自己是個東西吧,不對,說自己不是個東西吧,更不對了!”
“什麼人?”男子本能地將月兒護在了身後:“月兒,小心!”
“四郎……”
“哈,這次說的話纔像是個人說的嘛!”聲音再度響起時,月兒只覺眼前白影一閃,下一瞬間自己的身軀便無法動彈了,她驚恐地轉眸看向身旁的四郎,想要開口詢問他,然,開口之際卻發現自己竟然講不出話來。
而立在她身旁的四郎似乎與她的狀況沒有什麼不同。
凌蕭若以極快的手法將二人點了穴,處理好後她飛身出了樹林立在了兩人的跟前兒,隨後朝她二人笑道:“你們先睡上幾天,怎樣?”
說罷,秀手一扇,二人緩緩閉上了眼眸,竟是就這般沉睡了過去。
二人的身軀轟然倒在林間,凌蕭若眉頭一蹙,低聲道:“東方澤霖,你過來幫忙弄一下,我一個人怎麼扛得動兩個人?”
東方澤霖眸中微詫,看了一眼昏厥的二人,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凌蕭若一面拖着女子一面回道:“當然是易容成他們兩人的容貌混進部族之中啦,難不成我要以真面目進去?”微頓,她又說道:“如果你要以真面目進去,那你請便,我便不多此一舉了。”
東方澤霖眼眸一轉,點頭道:“此法也可。”
遂俯身幫着凌蕭若處理起二人來,待處理好後,凌蕭若便拿出了易容的道具,東方澤霖看着她嫺熟的擺弄着那些面具,思緒再度飄到了遠處。
“我弄好了,該你了。”不知隔了多久,凌蕭若在他耳旁說道:“你自己弄還是我幫你弄?”
東方澤霖垂眸從凌蕭若的手中拿過面具,淡然道:“我自己弄吧。”
說罷,從容地拿過面具在自己臉上擺弄起來,凌蕭若盯着他的動作,感嘆道:“原來你也會易容術啊。”
東方澤霖此時已化作了四郎,他聞言沒有說話,只問道:“我叫什麼名字?”
凌蕭若看着月下的男子,他的身軀仍舊挺拔,穿着樸實的衣服也不能遮蓋他原本的光華,只是那張臉,卻是怎麼也沒有本來的那張臉好看,她聞言,回道:“四郎。”
“什麼?”東方澤霖有些愕然,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不滿。
凌蕭若聳聳肩,說道:“剛纔我聽那女子是這樣叫他的。”
東方澤霖看着眼前易了容的凌蕭若,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站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凌蕭若點了點頭後便跟在了東方澤霖的身後。
她二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樹林子,然而,出得樹林之後卻見眼前竟是密密麻麻站滿了手持火把的人,半邊天都被映紅了去。
凌蕭若在面對前方這壯麗的畫面時,嘴脣微張有些驚愕,東方澤霖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那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畜生!你竟敢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來?”正怔愣間,卻見一名中年男子怒髮衝冠地朝他二人衝了過來,擡掌便朝東方澤霖掌摑而去。
他的那一掌打得是雷厲風行,估計能將人扇出老遠,只可惜的是,他沒能夠打上,也是了,對方是東方澤霖,他怎麼打得着?
東方澤霖在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心中那根戒備的弦便繃了起來,他之所以閃躲是出於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來人要打他,他自然是要躲的,莫非還將臉送上去讓人打不成?
中年男子扇了一個空,因爲用力過猛差點趔趄倒地,他眼眸直瞪,有些不敢相信地吼道:“畜生!老子打你,你竟然還敢躲?”
說罷,竟是又朝東方澤霖扇了一巴掌過去,後果可想而知,他仍舊扇了個空。
“爲何打人?”東方澤霖閃身移步之後冷冷地問道。
中年男子因着面前之人聲音的低沉而微微愣了愣,現在的他腦部充血,對面自己兒子聲音的變換倒是沒有太多的注意,他的額頭之上青筋直冒指着東方澤霖的鼻子怒罵道:“畜生,你做了如此豬狗不如的事,還有臉來問你老子我爲什麼打你?老子我恨不得打死你!”
東方澤霖沒有回他的話,只是轉眸看向凌蕭若,眸中充滿疑問。凌蕭若不知原委,只得聳肩表示不知情。好心她不是編劇,根本就不知道劇情如何發展,好不好?
現在唱的是哪一齣,她也不清楚!
她與東方澤霖這一來一去間的互動,在衆人眼裏全部演繹成了眉目傳情,於是乎,前方的人羣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講了起來。
“哎,她們還是真不要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竟然還眉來眼去,真是不知羞恥啊!”
“是啊,真是把咱仙鶴島婦女的臉都丟盡了!”
“都說了,這沒爹沒孃的閨女不能要,沒教養啊!”
“呵,沒人要,我看她是香餑餑,島上的男人都快被她迷瘋了!”
凌蕭若看着那些亂嚼舌根的衆人,她的智商很高,從這些人的話中自然能夠判斷出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一旦判斷出來之後,她的脣角忍不住有些抽搐,她這些年,當真是中彩票了。什麼人不易容,偏生易成了狐狸精!
“月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麼?”凌蕭若的嘴角正抽搐間,卻見一名男子從人羣中衝了出來,他疾步上前緊緊握住凌蕭若的胳膊訴起衷腸來。
凌蕭若不習慣陌生男人的觸碰,她本能地就將那人掙脫開來。
那人眸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他瞪眼道:“月兒,你就這般不待見我麼?莫非你當真與他在一起了?”
他在聽見今晚的事時真是一點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妻子會與其他男人苟合,他真的不相信!可是,現在的場景卻又讓他不得不信,他的妻子當着衆人的面與武俊眉來眼去,不僅如此,她竟然還討厭自己的觸碰,以及她眸中的那抹陌生,當真刺痛了他的眼。
凌蕭若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在心中喊道:大哥,我不是你的月兒,好吧,咱是冒充滴!
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又不可能說自己是冒充的,哎,反正現在的景象是,有點糾結。
凌蕭若轉眸看向東方澤霖,東方澤霖亦在看她,他此刻的眼神好像在說,所有的事都是她咎由自取一般。
可是這些能怪她麼?她哪裏知道會找兩個偷情的人來易容啊?她又不是大羅神仙。
凌蕭若面前的男子在看到她再度將目光轉向東方澤霖時,心中那股子酸意登時而起,他伸手一把拽住凌蕭若的胳膊,拖着她說道:“月兒,跟我回家去!”
“你不要抓我啊!痛啊!”凌蕭若本能地開始反抗,就算要演戲也犯不着這般委屈自己。
凌蕭若剛想着要不要用內力掙脫開男子的束縛,卻覺身旁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隨之而來,眼前灰色身影一閃,她的身子跟着轉動了一下之後便穩穩地站到了東方澤霖的身後。
身前,男子低沉的聲音隔着他寬闊的肩膀抵達她耳,他說:“不要碰她!”
這一刻,凌蕭若的心竟是踏實得很,她看着面前那堵厚實的人牆,心中竟是暖暖一片。
有他的保護,感覺卻也不錯。
“武俊,你這是做什麼?她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麼不讓我碰?我不能碰她誰還能碰她?難道是你嗎?”月兒的老公見武俊如此護着月兒,顯然已經有些抓狂了,從來沒有見過偷情的人還能這般泰然自若的,好似他們的偷情是天經地義一般。
東方澤霖臉上神色未變,只重複道:“我說過,你不能碰她。”
月兒的老公見狀眸中露出血紅之色,擡手便朝東方澤霖打了過來,東方澤霖側身一閃,說道:“我不想跟你打。”
入得仙鶴島,他只是想找玉玲瓏而已,其餘的事皆與他無關,當然,他還有一個底線,凌蕭若不能受到半點委屈。否則,就算是血濺仙鶴島,他也在所不惜。
“族長,你倒是出來評評理,你看這個武俊,他搶我的妻子倒還有理了?”月兒的老公見自己打不過東方澤霖便偏頭朝身後喊道。
方纔那個想要掌摑東方澤霖的中年男子聞言朝他說道:“武俊,你個畜生,你還不給我跪下?”
這死小子當真想害死自己不是?倘若族長按族規來處理,他與月兒都得死,好不好?
東方澤霖眼眸一眯,睨了一眼那個從人羣中緩步而來的男子,他看上去四十來歲,一臉的沉穩,這人便是族長麼?想要拿到玉玲瓏,看來還得從族長身上着手。
“畜生,快點跪下!”武俊的父親眼見着族長已經行至跟前兒,他恨鐵不成鋼地朝東方澤霖喝道。
東方澤霖充耳未聞,只是將視線放在了族長的身上。
“老武,你別再這樣了,我看你如何說,俊兒他也是不會跪的。”言罷,擡眸看向身前挺得筆直的東方澤霖。
東方澤霖與他對視,氣勢不露自顯。
族長看了一會兒他後,說道:“俊兒,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月兒?”
俊兒是他一直看好的族長候選人,他雖然看着溫文爾雅,但是他的身上卻透着一股強勢之氣,今夜的他爲了保護月兒,更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他的氣勢竟是這般的強勁了麼?
可是,族長不免又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怎麼能夠喜歡上有婦之夫呢?他不知道仙鶴島的規矩麼?他怎麼忍心看着俊兒爲了一個女人這般地毀了自己的前程呢?
東方澤霖聞言,隔了半晌方纔言簡意賅地說道:“是的,喜歡。”
站在東方澤霖身後的凌蕭若在聽見他的話後心跳如鼓,她知道他這樣說是權宜之計,可是那管不住的心卻是上下亂跳了幾分。
聽着東方澤霖的言語,族長眸中似有失落,須臾,他又問道:“月兒,你呢?你也喜歡武俊麼?”
凌蕭若從東方澤霖的身後探出一顆頭,咧了咧嘴,說道:“喜歡。”
說完之後,她小聲地在東方澤霖身後說道:“月兒同志,真是對不起了,我想你其實還是喜歡武俊的吧?不然也不會在月色闌珊處那啥,那啥了吧?”
她的話語一字不落地進了東方澤霖的耳朵,聽了這番言語,東方澤霖竟是有些忍俊不禁,脣瓣情不自禁地牽出了一抹弧度。
他脣邊的那抹笑在族長看來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俊兒他這是視死如歸麼?原來,他們早已愛到生死相隨了麼?
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啊!
他們能不能活下去長相廝守,便是他們的緣分了。
“既然如此,那便執行族規吧。”族長嘆了一口氣扔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負手而去了。
武俊的爹在聽見族長的話語聲後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他哀嚎道:“族長,請你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啊!”
月兒的老公聽聞後再度去到凌蕭若的身旁想將她拉走:“月兒,你別傻了,你以爲你們能活着出來麼?不可能的!從來進去的人就沒有活着出來的!”
凌蕭若聽聞,眼角抽搐,只蹦出一個字:“啥?”
這些人都在做什麼?現在是個神馬狀況?什麼死不死活不活的?
“月兒,跟我去族長門前跪着吧,跟他說你方纔的言語只是一時衝動,你喜歡的人是我,讓他不要將你們二人扔進去。”月兒的老公一面想要拉扯凌蕭若一面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將少奶奶扶回家去?”
言罷,衆人手持火把上前準備拉人。
然,這些人還未靠近凌蕭若半分,便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勁風給扇得頹然摔倒在了地上,而那月兒的老公也跟着摔倒在地,他那隻欲要抓向凌蕭若的手瞬時冒出了汩汩鮮血。
“好痛……”他看着自己受傷的腕部,擡眸看向東方澤霖,不可置信地說道:“武俊,你什麼時候武功這般高了?”
東方澤霖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說道:“我說過不要碰她。”
月兒的老公見狀,一把抹乾手腕上的血漬,狠狠地點頭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死的。”微頓,他轉過眸看向凌蕭若,眸中有着淒厲之色:“月兒,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說罷,袖子一拂,轉身憤慨地離去了。
凌蕭若閃身去到東方澤霖的跟前兒小聲問道:“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澤霖看着眼前的衆人,還有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半晌後說道:“我怎麼知道?”
“靠!”凌蕭若有些惱火:“你不是足智多謀嗎?”
“誰讓你易容成這兩人的?”
“你不是也贊成這種做法嗎?”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們說會死呢!”
“你怕死?”一系列對話之後,東方澤霖轉眸看向凌蕭若,幽幽地問道。
凌蕭若回眸凝望着他,怔愣須臾後,回道:“不怕,但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要找到聚魂器然後死在雲景軒的身旁。
“你不會死的。”東方澤霖深邃的眼眸看向前方,只吐出了這麼幾個字眼,口氣十分之篤定。
她不會有事的,他怎會允許她有事?
前方人羣已經躥涌而來,凌蕭若看着那些蜂擁而來的人羣,隨後又看向一臉篤定的東方澤霖,沒有做聲,只任由那些人將他們押解而去。
“俊兒,你當真爲了這個女子連爹孃都不要了麼?”
“嗚嗚……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我們武家只有這麼一個男丁啊……”
身後,中年男子的嚎啕哭聲響徹天際。
凌蕭若在心裏默唸道:大叔,你就別嚎了,你家兒子好好的活着呢,現在有人替你家兒子去死,你應該笑纔對啊,大叔!
人潮涌動,東方澤霖與凌蕭若被人們押到了一處山谷之中,將她二人推進谷中後人們便紛紛散去了。身後有石門移動的聲音緩緩傳來,在夜空中發出悶雷般的響聲。
凌蕭若一個瞪眼朝身後飛掠而去,她伸手探尋着那些石壁,發現剛剛他們進來的那一處山谷口竟是就這般地消弭而去,山體合了起來,像是那裏從未有過缺口一般。
“後面的路封住了。”凌蕭若轉身朝東方澤霖說了這麼一個事實。
東方澤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們只能往前走。”
“你爲什麼不反抗?”凌蕭若偏着頭問道他。
東方澤霖轉眸看她,不答反問道:“你又爲何不反抗?以你的武功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了。”
凌蕭若聽後,咧嘴笑了:“跟着你可以找到玉玲瓏,我爲何要反抗暴露身份?”
“你怎知我能找到玉玲瓏?”
凌蕭若眼眸一挑,哼道:“你東方澤霖會打無準備的仗麼?”
她不知道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是有一點,她卻是篤定的,那就是,跟着他一定能找到玉玲瓏,別問她爲什麼,這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的,所以,爲了那第六感,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會跟着他的。
東方澤霖聞言不再言語,只擡手將臉上的面具取掉,將罩在外面的衣衫脫掉,又顯露出了他那一身玄色的衣衫。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一旦打開便發出了萬道金光,凌蕭若只覺刺眼,旋即用高擡袖子擋住了眼睛。
只見那盒子中發出的金光直刺天際,在到達一定高度後那金光倏地一下折了一個方向,竟是對準了島上的一個方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東方澤霖輕輕一嘆之後便將那盒子合上,裝進了袖口之中。
慕容若水說得對,他確實不會打無準備的仗,不過,今晚上這一出抓姦的戲碼確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跟在她的身旁,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讓他覺得,人生有她真的多了很多的樂趣。
前方的路他是未知的,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他也只能鋌而走險了。
金光閃爍變幻的所有動作都在凌蕭若遮擋眼部的那一瞬間完成,是以,她根本就沒有看到強光發生的變化,她撤開袖子後一切已經恢復了原狀,她皺眉道:“什麼東西啊,這麼刺眼?”
東方澤霖沒有回話,只說道:“我們走吧。”
說罷,不再理會凌蕭若,只徑自朝前行去。
凌蕭若看着他轉身而去的身影,將臉上的面具去掉後便跟在他的身後朝前行去,口中嘟嚷道:“真是個怪人!”
不說就不說唄,誰還稀罕知道他的祕密了?待他一拿到玉玲瓏,她便在他背後將他弄暈直接拿走玉玲瓏。哼!
東方澤霖自然聽見了她的話語,墨色的重瞳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不過他卻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
他二人一前一後在幽深的山谷中朝前行走,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花海之中。
那花兒的顏色是藍色的,一片片的綿延而去,像是純色的地毯一般,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藍色的花海之中,泛起了悠悠的光暈。
“好美的花……”行走在花叢之中,凌蕭若不禁感嘆出聲。
東方澤霖脣角微揚,腳步輕擡行走於花海之中,然,待他邁出數步遠後忽然驚覺身後沒了聲響,他俊眉一蹙轉身朝後望去,卻見那藍色的花海中竟是沒了她的身影。
“慕容姑娘?”東方澤霖心下擔憂,開口喚了一聲。
四下裏寂靜無聲,只聽得見風兒吹過的聲音。
東方澤霖撤回步伐轉身尋找過去,一番尋找之後卻見凌蕭若竟是側身躺在了花海之中,她閉着眼眸,長長的睫毛在她如玉的肌膚之上投下了一排好看的陰影,她的紅脣微微牽起弧度,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物一般。
“慕容姑娘,你在做什麼?”東方澤霖一個驚歎,開口問道。
凌蕭若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只閉着眼睛甜甜地笑。
“不好!”東方澤霖低嘆一聲後便將手指搭在了凌蕭若的脈搏之上,一番探尋後,他蹙眉道:“中毒了?”
他蹲在藍色的花海之中四處尋望,須臾,低聲喃喃道:“莫非這花有毒?”
就在他四下裏觀望的時候,凌蕭若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看着月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襲月白色的長袍,側臉的輪廓深刻似雕塑,鳳眸中噙着笑,薄脣微彎,好似新月生韻。
這可不是她的景軒麼?
“景軒……”凌蕭若不知自己的眼前其實是出現了幻境,只擡手朝面前的男子摸了過去:“景軒,是你麼?我好想你……”
東方澤霖被她那一聲景軒給叫懵了,一個散神那本是側身躺在花海中的女子竟是就這般地欺身過來,只聽得女子柔柔的聲音在他耳畔蠱惑:“景軒,我真的好想你,你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了,好麼?”
“慕容姑娘?”東方澤霖一把推開凌蕭若,擡手再次搭上她的脈搏,此次她的脈象清晰起來。
“該死的!原來這花是情花!”一直研究醫理的他只是在書上聽說過情花之毒,倘若有人中了這毒,眼前便會出現心愛之人,如此情花之毒便會在體內轉換成媚香之毒,如果男子與女子同時中毒,那麼二人必定會交合,不過,交合後的結果便是雙雙而亡。
難怪了,方纔那一堆人會出現那般的神情,原是因着這情花之毒?
這便是仙鶴島懲罰不忠之人的措施?確實也挺悲慘的!
倘若自己不是百毒不侵,想必今夜便會死在這花海之中吧?
人都有一死,只是現在的他還不能死而已,她,更不能死!
“景軒,我好熱啊,你熱不熱?”思緒胡亂紛飛之際,凌蕭若眼眸微眯,竟是擡手撕扯起自己的衣衫來。
東方澤霖喉頭滾動,半晌方纔擠出兩字:“不熱。”
凌蕭若眼中呈現的全是幻景,她看着眼前的人,擡手抓住了他的手,嘟嚷道:“景軒,你真的不熱呢,瞧你的手多冷啊……”
說罷,竟是朝東方澤霖撲了過去,東方澤霖本是蹲在地上的,被她這麼一襲擊,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還未來得及起身,而凌蕭若順勢就騎到了他的身上,她坐在他的大腿之上,雙腿環住他的腰身,將他的手抓在手裏拿到自己的胸前,獻寶似的說道:“景軒,我給你捂捂就不冷了。”
東方澤霖眼眸瞪大,她不是那個鮫人,隨便怎麼擺弄他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有些時候,她只需一個眼神,他的身體或許都會發生質的改變,更遑論,現在的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凌蕭若體內燥熱一片,她擡手褪去了衣衫,衣衫滑落,露出了滑膩似酥的香肩,還有那誘人的蝴蝶骨。
東方澤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他暗自舒緩緊繃的神經,有些話,他必須現在問,一會兒解了毒清醒了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若兒,爲什麼來仙鶴島?”
凌蕭若一面與自己身上的衣衫奮鬥着,一面嘟嘴回道:“來找玉玲瓏啊。”
“爲什麼要找玉玲瓏?”
“找到玉玲瓏就能打開寶藏,打開寶藏就能找到聚魂器。”
東方澤霖眼眸一瞪,一把抓住凌蕭若的手,將她拉近自己,問道:“你找聚魂器做什麼?”
許是他的力道比較大,凌蕭若眸中盈了一些露珠,她嗔道:“景軒,你抓痛我了。”
東方澤霖的手旋即一鬆,他垂眸一看,果見她白皙的手掌之上有一絲絲的紅痕,她的肌膚當真是細嫩,他就這般一抓便紅了。
他握住她的手俯身吹了吹,哄道:“若兒,乖,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找聚魂器?”
“景軒,不是你說的讓我找到回去的路麼?聚魂器有穿越時空的能量啊。”
東方澤霖聞言,心中一緊,再度抓緊了凌蕭若的手,他緊張道:“你說什麼?你說聚魂器有穿越時空的能量?誰告訴你的?”
是誰告訴她聚魂器有這樣一種能量的?那個人爲什麼要騙她?他意欲爲何?
凌蕭若因着身中藥,整個人看着嬌滴滴的,似能滴出水一般,長長的睫毛一眨,那晶瑩的淚滴就這般滾落了出來,她嬌嗔道:“景軒,你這是怎麼了?都說你把我抓痛了啦……”
女子撒嬌的聲音讓東方澤霖隨之一震,他凝眸看過去,許是他方纔太過集中地去考慮玉玲瓏一事了,竟是沒有發現,眼前的人兒竟是衣衫半褪了。
他一把圈住她,大掌輕撫她的背部,安慰道:“對不起,我的力道太大了。”
凌蕭若螓首搖動,說道:“沒事的,景軒,我怎麼會怪你呢?”
她的身子緩緩後退,雙臂纏繞上了東方澤霖的脖頸,她垂眸盯着他,喃喃道:“景軒,真的是你麼?我怎麼覺得自己在做夢?”
如蘭般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端,他一個把持不住,竟是欺身吻上了她粉紅的脣瓣,輕而柔的話語湮沒在了脣齒之中:“是我……不是夢……”
她緊緊地圈住他的頸子,紅脣在他的脣瓣上肆意揉動,眼淚卻也忍不住地掉落下來:“景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拋下我?怎麼可以?”
“若兒……”他輕聲呼喚,脣瓣再度封住她的紅脣。
靈蛇長驅而入,撬開她的貝齒,她脣間的芬芳讓他癡狂,讓他想要沉淪其中,讓他想要忘記一切,曾經做過的,還有即將去做的。
如果,這一瞬間就能夠成爲永遠,那該有多好?
一個翻滾間,她被東方澤霖壓在了身下,他擡掌,大手滑過她的臉龐,他呢喃:“若兒,讓我好好看看你……”
爲什麼總也覺得看不夠她?
“景軒,我就有那麼好看麼?”凌蕭若的眼前仍舊出現的是雲景軒的臉龐,她望向他的臉,轉而再看向他的衣衫,他身上那皓白的衣衫刺痛了她的眼,她怪嗔道:“你怎麼還穿着衣服?我來幫你脫,好不好?”
說話間,雙手早已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起來,熟門熟路地解開了他的腰帶,再彈開了他的衣衫,她纖手在他有力的肌膚之上慢慢劃過。
他的身材真好,沒有一絲的贅肉,只有那性感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魅惑的光,迷了她的眼。
“若兒,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情人間的話語在凌蕭若的耳畔低聲徘徊,她不禁羞紅了耳根,如此嬌羞的模樣看得東方澤霖心下一個激盪。
是了,他這一生,見過的女子不計其數,就數她最是美麗,美麗得讓他永遠都忘不了。
“嗯……”溫柔的觸感讓凌蕭若整個人燒灼起來,她微微擡了頭,似是滿足一般地吟哦出聲。
他俯身,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了她緊蹙的修眉之間,想要吻去那因爲疼痛而生起的褶皺。
“景軒,我愛你……”
“我……也愛你……”
身體強有力的運動着,數次之後凌蕭若體內的情花之毒方纔消去,而凌蕭若終是因着睏倦沉沉地睡了過去。
東方澤霖穿戴齊整之後便從懷中掏出雪花凝露,在凌蕭若身上那些青紫瘀痕之上輕輕地抹了起來,抹好藥膏後,他爲她穿好了衣服,將她抱離情花花海後,東方澤霖找了一處石洞,隨後將她摟在懷裏,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休憩。
夜色深沉,山谷之中偶有動物的嚎叫之聲,雖然可怖,但是凌蕭若卻沉沉地昏睡了一夜。
待凌蕭若再次睜眼時已是第二日清晨,醒來之時只覺身體各處似被車輪碾了一般,她緩緩睜開眼,發現眼前是一片灰色的土地,她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方纔發現自己竟是睡在冰涼的土地之上的。
翻身坐起之後卻見東方澤霖一襲玄色衣衫坐在前方不遠處的石塊之上,他閉着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靠!道貌岸然的傢伙!”凌蕭若斜眼睨了他一眼後便低咒出聲,擡手捶打了一下自己那痠痛的身體。
這個男人真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春日的山谷裏露水那麼重,他竟是就這般地將自己扔在地上不聞不問,不聞不問也就算了,好歹也給她披一件衣衫好吧,他不知道這樣睡一個晚上會着涼的麼?
難怪會覺得渾身都痛!
凌蕭若站起身來,才走一步便覺傳來了一絲陣痛。
昨天夜裏,她明明是在花海之中,醒來爲何卻是在山洞之中?爲何她沒有一絲昨夜的記憶?
放眼整個山谷,只有她與東方澤霖二人。
莫非是他?
心臟忽而漏跳一拍,凌蕭若眼眸一擡,帶着針刺一般的眼眸便射向了東方澤霖,那眸中竟是帶着殺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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