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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 第56节

作者:未知
之前她沒换座位過来时,谢糖穿着单调的西装制服,扎着低调的马尾,并沒那么显眼的,可见,這摄像机是跟着她過来的。 這样的人,应当不会做什么。 谢糖便答道:“我外公去世之前——” 可谁料,话還沒說完,舒美清呼吸一窒:“他真的去世了?”接着,脸色苍白得不行,一瞬间像是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摇摇欲坠。 ……虽然這么多年沒见,知道到了這個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年纪,可能对方早就已经不在世间了,可真的亲耳听到這個消息时,却仍然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谢糖猜到,這人可能是外公生前认识的朋友,便问:“您认识我外公嗎?” 舒美清却沒有答话,而是神情飘忽,仿佛陷入了一段往事,甚至眼圈都有些红了起来。谢糖见她這样,知道她是在缅怀外公,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外公去世得早,而谢母一向耻于对豪门圈内的人提起自己出身于农村,所以非常少回老家去看望外公。 至少,谢糖待在外公身边那几年,就沒怎么见谢母回来過。 而谢父更不必說,感情淡漠,更加不会回去探望对自己毫无帮助的老丈人。 所以那些年,谢糖陪伴在两位老人膝下,一直都是孤零零的,直到他们相继去世,也沒有多少人来吊唁。這位外公的朋友,看来对外公情深意重。 品鉴会已经开始了,谢糖忍不住收回心思,抬头朝台上看去。 而舒美清也良久才回過神来,她细细瞧着谢糖胸前的玉石,隔着這么近的距离,即便谢糖不交给她手上,她也能辨认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当年,他差点送给她的那块玉石。 只是,当时两人還沒定下,她便說不要,等他回来后再送给她,以后世世代代传下去,留给最喜歡的孩子、最疼爱的孙子。只是沒想到,世事变迁,一切却都已经变了。 而现在,這丫头說是她外公,那么,应该就是当年他所說的要留给的那個最疼爱的孙女。 舒美清定了定神,细声问:“姑娘,你叫什么?” 谢糖怕影响别人,也低声道:“老太太,我叫谢糖,外公给我取的。” “谢糖,真是個好名字……”舒美清喃喃道,感慨道:“我和你外公以前认识,不過,那都是旧事了……既然是旧识,他最疼爱的小孙女,我也理当好好照顾。” 她沒有說明的一点是,這么多年来,她沒有结婚,膝下无子无孙,孑然一身,只有享誉国外的名气和庞大的财产。她本来想找到那個人,看看那個人现在過得怎么样,然后将自己這些带不进棺材裡的财产,统统给那個人,让那個人处理,可是现在,看来沒办法那样做了。 她打算,立下遗嘱给谢糖,却不知道這姑娘愿不愿意接受。 ……不過,现在才刚认识,倒也不急着提這件事,否则显得太過心急。 况且,她身子骨還硬朗,還能活個两三年,在那之前,她不如让這丫头陪陪她,借此机会,也可以听她說說那人那些年的旧事。 想到這些,舒美清忍不住伸手去攥住了谢糖的手,问:“待会儿品鉴会结束,能陪我走走嗎?” “当然。”谢糖笑了笑。 很多年沒有遇到外公以前的故人了,她很想外公,也想和這位老太太聊聊。 不過—— 上一世怎么沒這桩意外插曲呢?這位老太太是靠着玉石认出自己的,而上一世,自己的玉石却一早就被谢翩跹给夺走了。难不成上一世,谢翩跹在這位老太太面前抢了自己陪伴外公十年的孙女的身份? 可是,谢翩跹上一世似乎从沒提起過。 谢糖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扭头,朝着坐在后排的谢翩跹看了一眼。 這种品鉴会,自己是被汪教授带来的,但姐姐算是谢家的门面,当然也会受到邀請。果不其然,谢翩跹正坐在后排,视线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见自己转回头去,她才冷冷看了自己一眼,扭开头去。 谢糖蹙了蹙眉,回過头来。 …… 谢翩跹咬着牙,沒想到,参加一個品鉴会而已,谢糖竟然能吸引到舒氏品牌创始人舒美清的注意。刚刚来,发现谢糖坐在vip座位,而自己作为谢家的代表人,竟然位置只是在边缘,她心情便非常不美妙,看来谢糖踩着自己成为汪教授的助理,得到的好处可不少。 紧接着,就看到舒美清朝着谢糖走去了,所有的记者在那一刹那都悄然兴奋了,转动摄像机悄然对准了她们。 而自己,今天盛装出席,却沒有一個镜头。 谢翩跹越来越恨,她细细回想,发现从谢糖落水肺炎出院之后,逐渐将自己的一切都抢走了。 陆昼暂且不提,光是一向对自己最好的顾远,都莫名奇妙因为她疏远了自己,闺蜜窦雅然也和自己发生争执、生出嫌隙,而学校裡的姐妹小团体梁兰竟然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脱离了团体,還有,系花的头衔、一级考试的通過光环,而最最令谢翩跹愤怒的,便是谢父—— 现在的谢父,对待谢糖的重视程度,比当初对待自己有過之而无不及! 這也就算了,现在,她在vip,自己在角落,她吸引了舒美清上前去悄声谈话,而自己在這裡无人问津。 上回,那两個将谢糖推下看台的人,只是谢翩跹为了报复当时一时之气,可现在,谢翩跹是真的想让自己這個不动声色就打败了自己的妹妹,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不是怕海嗎,那如果,有一场和自己根本无关的意外呢? …… 品鉴会终于结束时,谢糖暂时回到房间,打算换一身衣服,再去见舒美清,而此时,一個一直跟在舒美清身后的端着托盘的酒侍在房间门外敲了敲,告诉自己,舒美清约自己十分钟后在品鉴会的会场秋千旁见面。 谢糖沒有多想,秋千那裡,距离被栏杆围起来的大海和礁石還很有一段距离。 她换了身衣服,脱掉死气沉沉的制服,换上一身较为低调的长裙礼服,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一点,才挽起头发,去了那边。 但,刚到秋千那边,谢糖就愣了愣,由于品鉴会结束,场地被分成了两個,汪教授那样的学者去了会场裡面继续讨论刚才品鉴会上提到的一些研究問題,而外面,则有很多人在举办一场party,喧闹嘈杂,人很多,像是在狂欢。 而秋千旁,舒老太太并不在,应该是還沒到? 但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個会迟到的人啊,這都已经過了五分钟了。 谢糖自然是无心参加的,她抱歉地笑着拒绝了侍应生的酒,拎起裙角,穿梭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着刚才那個在房间门外敲门,让自己尽快過去的侍应生,想问问,是不是地点時間变了。 或许舒老太太突然觉得头疼,于是取消了……? 她作为一個晚辈,自然是要配合舒老太太的時間的。 人很多,太多了,谢糖被挤来挤去,一個侍应生端着酒,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无意,猛然从她肩膀上撞過去,她一刹那便被撞了一個踉跄,正站直身子,心烦意乱地想看看礼服被酒泼上沒有,忽然人群中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仿佛是有什么感觉一般,谢糖抬头,看见不远处停车场匆匆下车的陆昼—— 遥遥的,人头攒动,他一脸焦灼,身上還是清晨自己遇见他的那一身,脚踝上的裤子還沾着血迹,沒有换過,他拨开人群,顾不上狼狈,额发被狂风卷起,他疯狂地朝自己跑過来。 谢糖视线落到他的脚踝上,早晨刚重新包扎過的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了。 谢糖皱了皱眉,刚要朝他那边走去,想缩短他過来的距离,可下一秒,忽然被人从身后重重一撞,人群汹涌,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瞳孔猛缩,翻出了围栏,在所有人的“有人掉下去了”的尖叫声中,“扑通”直直掉进了海裡。 砸起数米白色澎湃海浪。 宴会上救生员惊了一秒,连忙跟着跳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谢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幕,看见的是陆昼惊慌失措的脸,以及,他也跳了下来。 …… 夏天的海水滚烫,可是,却危险无比,陆昼从前是会游泳甚至潜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接触到海水的那一瞬间,心底却涌起无边的恐惧,但好在,他抓住了她,沒有什么比抓不住她更让他害怕。 谢糖比他更加惊慌,脸色苍白,几乎是還沒有淹沒下去之前,就已经昏迷了過去。 陆昼死死搂着她双臂下方,尝试着朝礁石边游去,脚踝的伤口一下子在海水中,鲜血晕染开来,他呛了几口水,伤口裂开的疼痛和脑子裡尖锐的刺痛齐齐汹涌而来…… 他几乎脱力。 而就在這时,快要被海水淹沒时,他眼皮沉重地阖上之前,仿佛有什么白光,变成破碎的记忆,在他脑海裡疯狂拍打,好像有什么尘封了许久,他记不起来的东西,渐渐成碎片组合成了一小段段,接着,倒退,播放。 第49章 模模糊糊,记忆倒退回海啸的那一幕,巨浪拍天,像是狰狞的大口,顷刻之间将岸边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陆昼当时正在岸边,根本毫无防备,被一個汹涌的浪头掀进了海裡,像是被吞噬一般,身边一些被卷进去的人瞬时就消失在他眼前了,那些人面容惊恐扭曲,還有人试图抓住看起来還算清醒的拼命浮沉的他。 而他虽然水性還算可以,但在那种惊险万分的巨浪之中,根本毫无還手之力,于是很快,脸色苍白,筋疲力竭地晕了過去。 岸边是有救生衣的,很多人在发现自己正待在海边的亲人被海啸卷走之后,立刻不顾一切地穿上救生衣试图去将人拉回来,当然,大部分都被当时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给一起卷入了大海腹中,死伤无数,而只有极少数,十分擅长水性的救生员,勉强救回了一批人。 在這种情况下,若是尚且還在安全区的陆父急匆匆对救生员命令一句,让他们先去救陆昼,以陆氏的权势,這些人一定会先放下普通人,转而尽全力打捞陆昼。 但当时陆昼被巨浪拍晕過去的最后一刻,想的便是,自己這個冷漠的父亲肯定只顾他自己安危,不可能会想到自己,他要想活着,只能靠自己,必须撑住。 那是漫长的、无望的、在海中漂流的两天两夜,陆昼浑身被礁石撞烂流血,奄奄一息地摸到一处石头上,勉强爬了上去,脸色苍白,力气几乎已经耗干了。在刚被巨浪拍进海中的时候,他眼睛便大量进了混着盐的沙,之后越来越痛,越来越看不清,几乎要瞎掉。 這個时候,他還沒有认识谢糖。 他每天和向宏他们从校门口插科打诨地经過,虽然知道教学楼上会有一群女生脸红心跳地看来,但他从来沒在意過,也觉得有些可笑。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表面上是陆氏的天之骄子继承人,实际上又是在陆氏扮演的什么角色—— 他只是从小孤零零,被扔在别墅,大年三十亲生父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可怜虫。 从小到大,他沒感受過任何来自于亲情的温暖。 发烧了司机送去医院,感冒了保姆熬粥,全都是下人在做這些,空荡荡的别墅自从顾婉之丢弃他离开之后,就变得更像坟墓一般冷清了,他更不愿意回家。 ……這些,他不敢叫人知道,包括向宏他们。 他以为,即便是向宏這些朋友,一旦知道自己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是陆氏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而实际上只是,被父亲冷漠利用的活靶子,也定然会嘲笑自己、疏远自己。 本来,自己的一切,就是陆氏這光鲜亮丽的财势换来的,自己一旦失去,便一无所有。 就像是现在在海啸中快要死掉了,但亲生父亲却忙着给大洋彼岸的陆项英打电话,关心他那边有沒有事。陆昼几乎快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地觉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会真正爱他的时候,他朦朦胧胧地看见,有個少女正拼命地朝自己這边划来。 她脱下救生衣救了他,之后两人靠着一件救生衣,在海裡礁石上苟延残喘了数天。 ——她喜歡他。 他手臂被划伤时,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沒吭声,但陆昼感觉有温热的、不同于海水咸湿的东西落在自己手臂上,几乎让他灵魂战栗。 他从小到大,身前身后都空荡荡的,从来沒得到過這样近乎献祭一样深刻的感情,他像是得到救赎一样,暗不见天日的過去,也被照进了一点光。 她是世界上唯一真的喜歡他、那么喜歡他、愿意为他付出那么多、也接受那么狼狈的他的人。 那两天,可以說是陆昼上一世最快乐的两天,他不怎么說话,也不像在学校裡那样,张扬傲慢,他很安静,然后试图感受着少女试图撕掉衣角给自己包扎伤口,想象少女脸上的表情。 他筋疲力竭,浑身都苍白,想睁开眼看一下女孩到底长什么样,但是眼睛发炎,根本沒办法睁开。 可是他知道,這辈子,就她了。 他一定,一定要娶她,给她最好的生活,即便陆家全是烂摊子,他也要将陆氏抢到手,然后去她家告诉她父母,他要娶她。 但少年陆昼却不敢轻易将這份坚定的承诺宣之于口,因为害怕、卑微,万一她只是救他、对他有好感,但并不想嫁给他這么一個陆氏的傀儡呢。人的一生多漫长啊,她现在愿意为了他付出這么多,可一旦知道他实际上并不配——她会后悔嗎? 于是,陆昼将所有不安、希冀、点燃、冷却的反复情绪深掩于心底,借着玩笑话开了口。他问,他以后可能会很穷,但他碰了她湿透的身体,是不是就应该娶她? 她似乎窒住了几秒,有些不敢置信。 久等不到回答,陆昼微微心慌,但面上竭力不显露分毫,又玩世不恭地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那句未說完的话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穷,可是养你够了。 但她或许理解为了“不過是娶你,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陆昼也想让她以为是玩笑话,因为害怕,不敢真的要求什么。但沒想到,她答应了,破涕为笑,說一定等他,他不要反悔,要是反悔,就再也不喜歡他了。 那一瞬,陆昼的心脏疯狂跳动,他像是最最青涩的毛头小子,找到了自己的毕生挚爱,既想守护她,但又害怕守护不好。他自己還一身扯不清的破事呢。可是,她爱他,她是世界上唯一给陆昼爱的人,那是陆昼所有的勇气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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