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第一宠 第116节 作者:未知 太子妃微微颌首,端起了茶,轻饮了一口,面带笑意地赞同了皇后的话:“母后說得是,儿臣也觉得不错。” 皇后一直以来对于太子妃都很满意,她身子不好,从前未能想過会撑到今日,随时都会准备把权利移交给太子妃。故而,对于太子妃的教导也是格外尽心尽力。 昭妃之事她并不清楚当中发生了什么,但陛下的态度让她觉得昭妃還有复起的机会。 太子妃见皇后神色微微变化,她也不着急开口,只等皇后先开口。 太子尚未登基,如今后宫的妃嫔都是她的长辈。虽然太子妃的身份尊贵,可妃嫔们都是庶母,也要尊一份长辈之礼。是故,在皇后开口之前,太子妃是不会多說什么的。 “陛下素来是個重情的人,尤其是对過去陪伴他的人有些情谊。” 皇后笑着看向太子妃,“但也是因为生出情谊的原因,他也不会纵容他人利用情分爬到他头上去。” 作为少年夫妻,皇后对于梁元帝又何尝不了解。 如果說昭妃是算计着梁元帝的反应,那皇后就是深知梁元帝的本性。 或许梁元帝不舍得对昭妃动手是因为過去的情谊,但他也绝对不会让昭妃利用這一点破坏当下的局面。给昭妃面子,不代表给二皇子一脉面子,尤其是跃跃欲试想要跟太子打擂台的那群人。 太子妃這会儿听着還有些不太明白,可回到东宫,听到太子說梁元帝直接赐死飞翎卫的指挥同知李嘉,不由得心头一跳,想到了皇后的话。 正如皇后所言,梁元帝给昭妃面子,却不见得会放過朝中作乱的人,哪怕他知道這個人是站在昭妃身后的。 前朝与后宫,制衡之术也同样适用。 昭妃的事也传到了外头,长公主来应王府探望女儿,将此事告知了郁棠。 郁棠心中愈发肯定,這些怕是都离不开赵琤的谋划。 长公主最初听闻此事时,也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接就去了宫裡找梁元帝哭诉。梁元帝本就不打算放過李嘉,当下就给了长公主保证。 只是长公主心火难消,這边来见一见女儿。 郁棠除了那日见了血腥有些不适,后面說病重什么的都是对外的托词,她好的不能再好。 可即便這件事被梁元帝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京城不少人還是从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郁棠让长公主放心,這样的事决计不会再发生了。 长公主也是经历了风雨的人,她又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即便郁棠什么都不說,她也知道宫裡怕是会有一些变动。 “你实话告诉娘,這些会不会影响到你。” 长公主看着女儿,非要得出個說法。 郁棠哪裡敢将实话告诉长公主,只含糊了過去,长公主却揪着不肯放。 “你们兄妹几個都是這样,什么都瞒着我。” 长公主面带不虞:“我又不是什么沒见過世面的人,就叫你们這样‘照顾’我嗎?” 长公主這话也叫郁棠连忙哄她,“母亲不要动怒,着实也是女儿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凭着直觉未雨绸缪罢了。” 這话說得三分真七分假,长公主也摸不清郁棠是不是骗她,只能相信她。 到底還是爱女之心更胜一筹,长公主无奈地摸摸女儿的长发,低声道:“别小瞧了你们母亲,若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尽管开口便是。” 长公主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郁棠也点头应下:“母亲放心,女儿若是真的应付不来,定要請母亲出山的。在此之前,您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裡,什么都不要想。” 长公主知道女儿在哄自己,她也就笑笑過去了。 送走长公主之后,郁棠才招来了奉月,问她赵琤的消息。 奉月轻轻摇头,“那边刻意避开咱们的人,消息送不過去,只怕那边已经下了决心。” “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诉他,若是還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救他的命,那就只有這件事了。” 奉月這话让郁棠有些焦心,她不希望赵琤選擇最坏的那條路,若真的是那样,赵琤哪有活路可言? * 梁元帝又见昭妃這件事就像是一個信号,赵琤自然也会加快动作。 他的咳疾好了不少,也不再见血了。 盛一說了宫裡的消息,他面上才见了一点点笑容:“她的确厉害,這份狠心,我远远比不上。” 盛一听赵琤這样說,心中很不好受。 “我与她果然是母子。” 赵琤又补了一句,神色嘲讽:“她算计父皇,我算计她,也算是天道轮回。看看,天家父子,夫妻,就是這么個德行。” 赵琤甚至昭妃所想,他骗了昭妃,自己得知翎儿所作所为十分恼怒,因此生出了夺嫡的心思。昭妃早早盼望,自然信了他,甚至愿意为他谋划。 他是真的知道,如果她开始动手,自己配合,或许最后真的成功也說不定。毕竟太子哥哥比他温柔一些,說不定真的会被他骗到。 只可惜,他是骗她的。要骗她一起去死,去给袁家人恕罪,连带着段家,一個也不能少。 赵琤摩挲着手中的荷包,他只带走段家和她,旁的人他也不愿多管,那是太子该处理的事。 他回想着這些日子裡的安排,一件一件地在实现,只是他觉得对不住的是把郁棠牵扯了进来。他非要有個名目,才能让父皇去见他母妃。旁人都不会引得父皇勃然大怒,只有阿棠,她是父皇喜歡的侄女,母亲又是长公主,一定不会舍得让她受這种委屈的。 所以,李嘉是他安排的,通過段家的手,也算是李嘉求仁得仁。 当初传消息的时候,李嘉也有头功呢。只可惜,父皇沒能杀了李嘉全族。 他這位父皇,也是個多情的人。有他母妃這朵解语花,還有兰贵妃般的温香软玉,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握在手裡。 时過境迁,今时今日早已和過去不一样了,希望他那聪明能干的父皇能察觉出来。 赵琤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面上浮起笑意:“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被赵琤牵挂的梁元帝這几日都显得有些疲累,也不知是李嘉之事叫他动怒過甚伤了身子,還是近来劳累過度,他总是很容易觉得困倦。 瑞卓再一次看见梁元帝要茶时,觉得不对劲了,這已经是陛下的今儿下午的第三杯茶了。 浓茶醒神,却也经不住這样喝的呀。 “陛下,您若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可好。老奴瞧着您這几日都不曾休息好,老奴心疼呢。” 瑞卓是梁元帝身边跟久了的人,梁元帝自然也多给几分面子。 听瑞卓的话,梁元帝也就索性停了下来,看着手中的奏折,也觉得有些奇怪:“朕這几日总是睡得不大沉,醒来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甚是乏累。” 瑞卓心裡警惕起来,他小心道:“陛下不若去請太医来给您請平安脉,一两日也不差什么。” 梁元帝点头,算是同意了瑞卓的意思,瑞卓立刻吩咐人去太医院請几位太医過来。 瑞卓转身回来,见梁元帝下意识拿起了折子,他還沒来得及劝呢,梁元帝又放下了,哼了一声,同他說道:“去把太子請来,朕這都分不开身,他身为太子理应替父分忧了。” 瑞卓连忙应是,又打发小黄门去东宫請太子殿下。 两路小黄门从养居殿出发,一路去太医署,一路去东宫。太医署离得更近些,便是几個太医来得早。 太子到的时候,正好碰见太医们给梁元帝诊脉。 太子给梁元帝請安,梁元帝直接免了他的請安,吩咐太医道,“太子也来了就给太子也看看,身为储君,也得身体强健才是。” 莫名其妙就被父皇关心了的太子殿下有点懵,但也并不抗拒,不過是請平安脉,得天子一句吩咐也是皇恩浩荡。 今日来给梁元帝诊脉的一共有三位太医,梁元帝知道瑞卓一贯以自己为重,人多了也沒在意。然而诊脉结束之后,三人都有些沉默不语。梁元帝就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了,叫三人把诊脉的结果都写成脉案给他。 当面写脉案,是为了三人之间不要串通。 然,梁元帝从三份口供之中都得到了同一個观点,自己中毒了。 到底也是从凶狠的夺嫡過来的人,梁元帝看了太子一眼,才看向了三位太医,“你们可知道写在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太医们连忙跪下,纷纷表示绝对不会错诊。 太子還一头雾水,沒明白是什么情况。但等梁元帝把太医的脉案给他看了之后,他也由不得脸色一变,再看向梁元帝时,眼裡就充满了担忧。 “父皇。” 太子心下已然有些不信任宫中的太医了。 梁元帝,看向院正,“可有法子?” 院正连连点头,“此毒可解,只是臣等对此毒的来历不清楚,想查一查陛下的近身之物。” 梁元帝追问,“是什么毒。” 院正已经一把年纪了,六十多岁還不曾致仕,也是因为医术高超。他這会儿看了梁元帝的脸色還算正常,便将此毒仔细說了說,“此毒多见于南边儿,当中有一味刺果,只有南边儿独有。中毒之人会日渐疲累,做什么都提不上劲儿来,若是身子虚一点的,還要发一场风寒,借着风寒侵蚀脏腑,致人虚弱,若病重了還会见得幻象,到那时也难以医治,即便医治好了,也难以康健。” 梁元帝听了院正的话,便知道自己如今也就是刚中毒不久。他心下已然有了些方向,是有人已经忍耐不住要对他下手了。 他看着太子关切的模样,心裡便生出了另一個想法,他招招手示意太子走到他身边来。太子依言過去,半跪在梁元帝跟前,听他說完了打算。 梁元帝道:“既然如此,朕就告病了,朝堂的事就交给你了。” 太子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請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望。” 三位太医跪在养居殿,心裡开始警告自己,千万要闭紧了嘴巴,否则的话,抄家灭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梁元帝根本不用自己去說什么,瑞卓自然会看好三位太医,况這三位太医都是梁元帝的人,也不会泄露消息去。 太子虽然答应代替梁元帝监国,却還是很担心梁元帝的身子。直到院正再三保证,陛下绝对不会出事,太子才是稍稍放下心来。 瑞卓带着年纪稍微小一点的许太医把养居殿都检查了個遍,而另外两位太医,梁院正处理梁元帝中毒之事,巩太医则会给梁元帝开一幅外人能查到的药方。 梁元帝生病的消息一出,前朝后宫都为之惊讶。 陛下何等龙精虎猛,怎么突然就病了呢?還病得需要后妃侍疾的程度。 一時間也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好在太子奉旨监国,又有二皇子赵琤和三皇子赵珒一同辅政,也沒有人敢惹出什么事来。 可明面上沒什么动静,暗中却小动作不断。 先是几位重臣想要去养居殿探望陛下,又有昭妃贵妃等人說要代替皇后轮流侍疾,惊动了太后,惹得太后也急火攻心,人就晕過去了。 太子直接截断了几位重臣想要探视的想法,后宫之中也因为太后同病了,侍疾的人就要分开了。 太子妃不好去养居殿,便带头在太后宫裡侍疾。昭妃和贵妃也如愿的与皇后轮流给梁元帝侍疾。 长公主得知兄长和母后都病了,也是急得不行,直接拿着金牌就入宫求见去了。她是长公主,又有金牌在手上,自然沒有人敢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太后。 郁棠也得知了消息,她放心不下外祖母,便也给太子妃递了话要入宫去,太子妃自然不会拦着。 照太子的說法,来探望的人越多,越好。 福真公主得了消息也坐不住,叫牧屿安排了马车就要入宫去。她速度也快,就在西华门与郁棠碰见了。 福真早产生子,牧屿都是护着她,也不叫外头的事扰乱她养身子。当下猛然得知梁元帝病重,担心得手抖是冰凉的。都快到夏日了,她的手凉得跟冰块一样。 郁棠连忙把带着的暖玉扯下来叫她握住,又低声劝慰她不要担心,宫裡太医的医术极好,况還有梁院正在,叫她不要乱担心。 福真对梁元帝感情很深,本就着急,听到郁棠轻声细语的安慰,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紧紧握着郁棠的手,语气裡已经带上了些着急的哭腔:“我怎能不着急,父皇从来都是身体康健,春猎還能上场,却突然病重,都要妃嫔轮流侍疾了……” 郁棠连忙半揽着她,安抚,“你都說了舅舅身子康健,一定不会有事的,乖,别哭了,擦擦眼泪,我陪你去见舅舅。” 只为安抚福真,郁棠也顾不上君臣,她的确也担心梁元帝的情况。這個舅舅从小也吃了不少苦,当了皇帝也是克己复礼,励精图治,一直以来都身体不错的。 福真被郁棠一提醒也很快就反应過来,她飞快地擦擦眼泪,两人并肩往养居殿去。 因着宫裡的两大主子都病了,郁棠和福真一路走過来也只能见到低头不语的宫人们来回穿梭。福真不由得下意识握紧了郁棠的手,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