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大同牌荣天說案_305
罗荣天叹息道:“是啊,可关键問題是,皮国成的软肋到底在哪儿呢。”停顿了一下,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接着道:“你還记得嗎,王大同书记临走的时候,只给我們說要调查娘娘河溃坝事件,并沒有說皮国成的問題。我觉得王大同书记对皮国成的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沒办法說出口。”
李子明道:“你說的一点沒错,所以我给你說,這就是這帮老鬼的高明之处,什么话都不给你說透,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便可以一推一個六二五,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好像跟他压根沒有任何关系一样。你想想這件事情,要是真的牵扯到中枢的某位领导。這位中枢领导今后要是怪罪下来,也只能怪咱们這两個大傻蛋沒轻沒重,而不会牵涉到王大同。是不是這個道理。”
罗荣天這次沒有反驳,点了点头道:“是啊。這些当官的,谁不想着给自己留條后路。如果皮国成的案子真的能水落石出了,他王大同肯定会站出来說這是他的指示。真要是沒办法收场了,也只能是我們两個倒霉蛋扛着了。”
李子明却冷笑一声,在罗荣天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說是這么說,咱们也不要過于悲观了,我就不相信天底下再沒有跟咱俩一样的傻蛋了。”
两個人說着相视一笑。罗荣天感叹道:“是啊,我也不相信偌大一個国家,就咱们两個傻蛋。我相信有正义感的人,還是占大多数人。就算他皮国成中枢還有靠山,难道他中枢的那位领导就敢明目张胆地跟全国人民和国家法律对着干。再說了,中枢领导那么多,难道就都跟他同流合污。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這個估计還真就要完蛋了。”
随即罗荣天又面带笑容道:“告诉你個好消息,平南二中那边的案子基本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我們正准备這两天就把刘云生拘起来。另外,我們已经把刘云奇原来的秘书陈志峰拘了起来。刘云奇一死,這個陈志峰也不再硬抗了,据陈志峰交代,刘云奇从担任平南市委书记开始就沒少祸害平南二中的女学生。包括吴丽丽在内先后有十几個女学生被刘云奇祸害過。”
李子明不禁狠狠道:“這個老牲口,他应该庆幸自己自杀了,要不然非阉了他不可。”又痛恨道:“罗检,你看看吧,這就是咱们的市委书记,這样的人,别說党性原则了,恐怕就连人都不能算。如果我們的制度沒有問題,怎么会让這种人一直隐藏在我們党和政府内,還担任重要领导职务呢。”
罗荣天语气中肯道:“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并不完全对。這种情况并不是我們有,国外也并不鲜见。我觉得刘云奇的問題主要還是個人性的問題,跟政治沒有什么关系。人的欲望总会在权力和财富到达一定程度后开始膨胀。如果不加以节制的话,就会变得极度扭曲。”說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道:“你知龗道嗎,關於這個問題,有個著名演员說的非常好,他說這個君子就得有点‘伪’,要是沒有這個‘伪’,君子就不叫君子了。也许咱们的某些领导就是缺乏這种真正的‘伪’,不懂得如何节制自己内心的欲望,才会最终走上犯罪的道路。”
李子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涉案的其他人你打算怎么办呢?”
罗荣天叹息道:“這件事情我已经给王大同书记电话汇报過了。王大同书记的意思是,這种事情对于我們這個党和政府都不是什么光彩事情,而且像吴丽丽等這些女学生本身也都有問題,以我們现行法律对這些人处理,并不处理不出個什么结果来,另外一旦事情广之于众,对那些受害的女学生而言也是一种伤害。所以王大同书记的意思是,对那些涉案的企业家倒不如以罚款的形式,让他们多给那些女学生一些赔偿。”
李子明一听這话马上拍案而起道:“這不是岂有此理嗎。怎么能這样处理呢。就算是让這些乌龟王八蛋丢丢丑,也不能這样轻易放過他们。不行,我明天就去省委找王书记去,怎么可以這样处理呢。”
罗荣天做了個按压的动作道:“你先不要激动。王大同书记這样处理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想想,像金山集团這样的企业,我們一旦把金得利抓起来,這個企业基本也就完蛋了。金山集团每年要给河州创造将近十個亿的利税,解决近万人的劳动力就业,你想想,我們如果让它倒闭了,那些工人不是都得失业嗎。”
李子明道:“可那也不能這样处理啊。這不是对法律的践踏嗎。像你這么說,那些有钱的企业家我們就动不得了。一动就先要考虑企业利益,社会利益,那我們的法律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嗎。另外,我就不信把金得利枪毙了,金山集团就会倒闭。金得利不是還有個儿子金运来嗎。”
罗荣天道:“你這不是胡闹嗎。金运来才十七八岁怎么可能带领企业发展呢。另外,咱们国家的這些的民族企业基本都是家族企业,金山集团也不例外,领军人物在,企业就能健康发展,领军人物一旦倒下,企业也会跟着倒下。這样的经验教训难道還少嘛。临河的兰鑫集团,自从苗新兰出事之后,兰鑫集团已经开始日渐衰微。难道你希望金山集团变成第二個兰鑫集团嗎。”
李子明无言以对了。這也算是民族大义吧。可這种民族大义坚持的总让人感到那么的别扭和恶心。好像明明知龗道那肉裡已经长了蛆還要应把吃下去一样。
罗荣天接着道:“当然,這只是对那些企业家的处理办法。对于涉案的国家工作人员,我們肯定都会按照党纪国法进行处理。该拘的拘,该起诉的起诉,一個也不能放過。這两天公诉科的同志们正在着手准备這件事情。常言說,打铁還需自身硬。要是像刘云生這样的人真正把学校管理好,也不可能发生這样的事情。我們這算是从源头上将其彻底堵死。”
說完,罗荣天又一脸轻松的笑容道:“对了,你刚才提起金运来,還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你平南二中的那帮小兄弟们昨天把电话打到我這儿,說他们想你了。”
李子明马上转怒为喜兴奋道:“是嗎。”刚高兴了一下就又蔫吧了,道:“這帮小兔崽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把电话打你這儿呢。”
罗荣天就笑问道:“他们可是刚刚才知龗道了你的身份,哪儿有你的手机号码。而且人家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我這儿的电话号码的。”
李子明這才想起,自己在平南二中一直是卧底的身份,也沒有告诉過任何人自己的手机号码,不好意思地摸脑袋笑了一下道:“你看看,我倒把這茬给忘了。”又问罗荣天道:“他们說什么了?”
罗荣天想了想道:“就說想你了,别的倒沒說。”又疑惑问道:“我记得你在平南二中的时候,用的好像是杨威這個名字,他们怎么都叫你明哥呢。”
无关紧要的事情,李子明也不想给罗荣天多做解释,却狠狠道:“给你說,這都是马振荣那家伙干的好事,改天我一定把杨威這個名字還给他。他让我杨威一個月,我让他杨威一辈子。”
說起马振荣,罗荣天却一下子蔫了下来道:“你恐怕今后都再也见不到马振荣了。”
李子明不由惊讶问道:“为龗什么呢?”心裡不由地咯噔一下,急切问道:“老马不会是出事了吧。”
罗荣天摆了摆手道:“出事倒是沒出事,就是出了点状况。此次对平南二中的调查工作主要是老马在负责。在调查過程中,老马无意间发现他老婆刘芒竟然一直在替皮国成做事。所以……”
沒等罗荣天把话說完,李子明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道:“看看看,怕什么就来什么,最龗后還是让我给說中了。我当时就觉得這两口子有問題,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直觉還是得到了印证。這個刘芒最终暴露了出来。”又问道:“老马是怎么知龗道的呢?”
罗荣天道:“其实刘芒暴露是迟早的事情。這两口子一直两地分居,老马对刘芒的事情自然知之不多。這次老马在平南办案,自然要住在家裡。有一次老马晚上从外面办案回来,进门的时候就见老婆刘芒在那裡打电话,可自己一进门,刘芒马上就把电话给扣了,而且神色有些慌张。老马自就问刘芒在给谁打电话。刘芒当时的回答也是吞吞吐吐,一会說是同学,一会說是同事。老马就起了疑心,還以为刘芒有了外遇。结果一查电话号码,才知龗道是皮国成的手机号。”
李子明问道:“這些是老马告诉你的。那老马现在去哪儿了。”
罗荣天道:“這不是废话嗎。不是老马告诉我的,我哪儿知龗道去。”又惋惜道:“平南的案子结束后,老马最终把這件事情告诉了,然后就提出了辞职,說他有個同学在南方做生意,他想南方发展。”又感叹道:“說实在话,老马的命也够苦的,前面是被自己的领导欺骗,现在又被自己的老婆欺骗。恐怕也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所以我想他可能不会回来了。最起码這些年都不会回来了。”
李子明接着问道:“老马走的时候,跟刘芒谈過嗎?”
罗荣天摇了摇头道:“沒有。老马說沒這個必要。其实老马比咱们两個心裡都清楚,皮国成进大牢是迟早的事情。皮国成一旦进了大牢,跟他有关系的那些枝枝叶叶的关系,恐怕沒一個能逃脱的了。刘芒自然也在其列。所以罗荣天觉得這种事情根本沒必要谈。再则刘芒涉嫌职务犯罪,你让老马怎么办。包庇刘芒嗎。這种两难境地,老马也只能選擇离开了。”
是啊。老马除了离开之外,恐怕也沒有更好地办法来面对這样一個现实了。作为一名人民检察官,自己的相濡以沫多年妻子涉嫌犯罪,這是亲情与法律的较量,要做到大义灭亲,恐怕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有马振荣這样的境界已经非常让人敬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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