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⑤【一更】
开玩笑,這张报纸上面不仅有黑人街区的邮筒地址,還有程二少的欠條呢。
“凌霄,你别在這裡道德绑架!”
商玉琢平日裡是個甜甜的女主,但因为养尊处优,偶尔也会任性,然而对她這种美人而言,耍脾气也是能得到包容的。
她也一贯认为,颜值即正义。
许凌霄挑了道眉,语气平静道:“我确实不应该拿别人觉得理所当然的情操,去要求傅先生。”
她說罢,扯了扯唇角,朝商玉琢礼貌地点了下头:“更不应该要求商小姐了。”
“撕拉!”
许凌霄忽然撕开报纸的声音,把商玉琢吓了跳,只见她转身将撕下的报纸一角,拍到桌上:“程二少,你要的欠條,放心吧,就算我现在沒钱還你,回国后,勒紧裤腰带,也会還清。”
她這一番事干得大义凌然,酣畅淋漓,高马尾一甩,径直往雷诺在的卡座走了過去。
本来她還有些担心雷诺能不能搞定這对母子,结果刚走過来,就见那個三四岁的黑人小男孩,正跟雷诺完纸牌。
而她母亲想笑,却一脸忧心忡忡,抬头见许凌霄来了,忙站起身,却让她按下了肩膀:“這几天你们先别回家。”
黑人妈妈脸色一僵,面露哀求地双手合掌,落在许凌霄眼裡,一阵心酸:“沒事的,我跟你老公在谈一门生意,事成之前,他只当作我是拿你们来威胁他。你娘家在哪裡,我送你们回去。”
总之,不要回去再让家暴男欺负了!
“我……沒有娘家。”
黑人妈妈脑袋一低,哽咽地用手背压住嘴巴,但眼泪還是从眼眶裡砸了下来。
一旁的小男孩见妈妈在哭,玩具也不要了,双手抱住妈妈的后背。
看着這一对母子,许凌霄才明白,难怪她被丈夫打了都要忍气吞声。
而对面的雷诺一脸震惊,站起身走到许凌霄面前:“霄,我看,你還是少多管闲事吧。”
他们都是学生,哪裡是什么救世主,日常顶多去教堂祷告,也都是祈求神明护佑自己,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让他们回去,继续被打嗎?”
许凌霄的话直接噎住了雷诺。
只见她半蹲下身,轻声道:“沒事的,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
于是,雷诺帮忙抱着孩子,一行人走出餐厅,就看到前边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
车灯一扎眼,许凌霄就看到裡面坐着的程煦。
呵,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們走。”
她搀着黑人妈妈,往另一條道上走去。
此时车厢内,一位中年的华人司机回头朝程煦道:“阿煦,商家小姐的车开走了,要跟上去嗎?”
程煦下巴抬了抬,问道:“刘叔,咱们家,缺佣人嗎?”
刘叔:“哈?”
路上,许凌霄凭着地圖记忆,在附近找合适的旅馆,刚走进一家,招待的前台看到是华人,身后還缀着对黑人母子,直接甩了甩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许凌霄一脸气愤,却让雷诺拉了回来:“凌霄,這是他们的规矩,你讲理也沒用,就算打一顿,他们宁愿报警,也不会把房间给他们住的。”
“這裡不是,自由、民主的国家嗎!难道因为肤色不同,人就要分三六九等?!”
面前的白人雷诺一脸赧然,他从小享受着這個社会的红利,自然不会去关心底层過得怎么样:“可是,這裡从来都是如此。”
许凌霄冷笑了声:“从来如此,就是对的么!”
她反手祭出迅哥儿的名言。
雷诺忙道:“霄,我对你可是真心,平等的!”
许凌霄不理他,径直走出旅馆,她现在住的是军事学院的宿舍,根本沒有空间给她收留這对母子。原以为有钱找個旅馆就行,沒想到人家不仅看美金,還看肤色!
“两位,是要住宿嗎?”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许凌霄侧身,就见一位笑眼微弯,身型高瘦的大叔,看长相,像是东亚人。
而他在看到许凌霄时,不由愣了下,问道:“您是,华国人?”
他這一句询问,直接让许凌霄眼睛一亮,终于有人在看到黄皮肤后,第一句问的不是东瀛人!
她直接用中文說道:“是,您也是华人?”
此时,就见那位大叔笑着点了点头,指着他们身后的旅馆道:“我看你们要住店,但好像……”
提到這事,许凌霄脸色来气:“嗯,他们嫌我們是有色人种。”說着,她想到刚才大叔打招呼說的第一句话,不由问道:“您知道,哪裡有旅馆可以给黑人住嗎?”
大叔依然笑眯眯,脾气看着就很好,果然,還是华国人靠谱——
“有是有,只不過,怕你们嫌弃。”
许凌霄看他衣着得体,感觉应该是有点人脉,而且华国人說话向来谦虚,遂点了点头道:“沒关系,只要是安全,温暖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就行。”
大叔微歪了下头,道:“好,那請跟我来吧。”
這时,一旁的雷诺有些不安道:“凌霄,這個华国人安全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许凌霄当然也不敢完全放心,低头看了眼時間;“晚上九点前,我要给她们找到落脚地。”
雷诺看她神色严峻,心裡顿时紧张了起来:“超過九点沒找到,会怎么样!”
许凌霄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定道:“宿舍宵禁,我就沒门进了。”
雷诺一听,拍了拍胸口:“我以为你還有一场,要去跟人火拼。”
许凌霄:“……”
此时,他们一行五人,于暗夜中,行走在灯塔国的街头,并集齐了三种肤色:黄,白,黑。
直到,大叔的脚步,停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雷诺使劲把头抬高,才看到酒店的屋顶:“气派啊!”
许凌霄双手环胸:“這就是您說的,不要嫌弃?”
黑人妈妈呜咽道:“对不起,我們付不起這么多的钱。”
大叔笑眯眯道:“放心,越大的酒店,可供選擇的套房等级就越多,而且,還不会分肤色人种哦。”
许凌霄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大牌都要讲究格局。
于是,他们四人跟着大叔走进酒店,雷诺還昂首挺胸,因为凌霄刚才說過,不管有钱沒钱,气势不能沒有。
這时,就见大叔跟前台說了几句话,前台小姐姐顿时眉眼一弯,朝许凌霄他们看来。
店大,也不一定欺客嘛。
正想着,前台白人小姐姐就领着他们往电梯间走去,然而,却不是要坐电梯,而是径直穿過中堂走廊,通往的是后院。
雷诺按捺不住好奇:“這還是间五星级的大酒店,不管怎么說,這位大叔沒把我們坑到黑旅馆,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他刚說完,却感觉前面的画风有点不对。
穿過酒店,后院确实安静,然而,這裡不像是酒店,更像是……
前台小姐姐把门打开,裡面是间——
“佣人房?!”
雷诺脱口道:“我們是来住宿的,這是什么情况,瞧不起人嗎!”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被人瞧不起的感受了。
只见面前的大叔依然笑眯眯道:“我已经說過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房间狭窄,两边摆着上下铁床,沒有阳台,只有一個小窗户,在小小的洗手间裡。
但,胜在,五脏俱全。
许凌霄略松了口气,她刚才本来還担心房间会不会太豪华,但现在看来,她反而放心了,转身朝大叔道:“谢谢您,我该怎么称呼您?另外,房费该怎么给?”
大叔:“這裡的佣人房不作出租,就是說,只有酒店的佣人,才可以住。”
考虑到在场還有其他人,大叔說的是英文,口音温和,却让一旁的黑人妈妈接了话:“我可以的,我可以在這裡帮忙,只要你们给我和我的孩子一张床。”
看着她感激和带着泪水的目光,许凌霄心裡发涩。
大叔点了点头:”如此便好,佣人的工作,我們的前台小姐会跟您解释,那么,夫人,晚安,祝您在這裡有個好梦。”
“請等一下。”
许凌霄忽然把大叔喊住。
接着,她转身跟黑人妈妈說道:“您先安心在這裡工作,等我和你丈夫的交易完成,我会来问你,要不要回去,当然,我并沒有绑着你,如果你现在就想回家,今晚大可以溜走。”
黑人妈妈双手合掌,朝许凌霄和大叔感激地低了低头。
雷诺则弯下腰,跟小男孩說道:“等我有空,会来找你玩的。”
這边,许凌霄则朝大叔摆了摆手,示意他借一步說话。
“我叫刘沿,许小姐,可以叫我刘叔。”
许凌霄脸色沉静地看着他:“我想,今晚您出现在這裡,并不是偶然吧。”
刘沿還是那副招牌的温和笑脸:“二少爷让我问您,营救苏教授這件事,還做不作数。”
——
白天,国防军事学院的课程排得很满,正当大家以为许凌霄已经被开除出校时,她却一身正气地走进了课室。
从她出现到坐下,四周已经响起了各种议论声,但要想斗坏人,首先自己要比他们更坏。
像她這种被开除学籍的顶级劣质学生,在坐的刺头想惹她,都不够格的。包括,此时正在上课的老师。
是的,讲台上的女老师,甚至在看到许凌霄进来后,說了句:“现在开始上课。”
一群学生更是跟吃了大瓜一样,纷纷震愕不已。
“今天的国家安全课,讲间谍战,与反间谍战。”
课堂上,老师又开始讲起了歷史,由于灯塔国也沒什么歷史可以回溯,是以,都拿国际上的案例进行剖析:“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结束,然而世界各国仍存在局部冲突,有些是以战争形式体现,有些,则是文化渗透。后者,往往是前者的后遗症,它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被侵略的民族。”
听到這段话,许凌霄眉梢一挑,她原本一心只想着考试通過,好尽快回国,沒想到這节国安课,教授有点东西。
“而這些安插在被侵略国的种子,我們称之为——间谍。”
這时,有学生举手问道:“老师,按您的意思,间谍是安插在被侵略的国家,說明他是侵略者的火种?等于是坏人?难道,间谍,就沒有好的嗎?”
女教授笑了:“這個問題问得好,我們称侵害本国利益的人,为间谍。而且一场战争,往往以情报取胜,哪一方拿到的真实信息越多,那一方的胜算就越大,如果对方伪装成我方的人,窃取情报,那就是坏人,相反,我方安插在对方的人,给我們输送了情报,那他对我們来說,就是英雄。”
学生:“所以,间谍和英雄,就看站在谁的立场上。”
女教授摇了摇头:“也不对。如果這個间谍,是为法西斯卖命,那么,无论哪一個立场的人,都可以称之为——”
她的声音拖了個调,一时把学生们的注意都引了過去——
“狗屎。”
女教授话音一落,大家瞬间笑出了声。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女教授才继续道:“世界上臭名昭著的间谍,自然是在法西斯阵营,例如,东瀛国的日谍。他们无法伪装,就会臣服对方的子民,让他们为自己卖命,俗称,二鬼子。”
“草,比狗屎還不如!”
“别侮辱了狗屎,它可沒毒。”
“……”
许凌霄翻开书,迅速浏览了一遍內容,她知道灯塔国的一些反间谍常规手段,是以,在运送资料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這节课在讲国家安全,以许凌霄运资料的行为,足够让灯塔国人以他们的间谍法律来审判她。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灯塔国的空军,此刻正开着u2侦察机,在华国的领空肆无忌惮地拍照。甚至与苏国协商,两国分别驾驶战机到华国领空,投下一枚蘑菇弹,這样,事后谁也說不清楚,是哪一国投的。
如果不是华国命大,刚好碰上肯尼弟总统被刺杀,中止了這個魔鬼计划,才得以逃過一劫。
所谓“說话要和气,但手中要有大棒”。
這句话,還是灯塔国的罗斯福总统,告诉他们的。
只有魔法,才能对付魔法。
况且,她运的都是社科书和自己的一些笔记,并不是灯塔国的军事机密。
因为,最重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刻进脑子裡。
下课后,许凌霄看了眼時間,按照昨晚跟刘叔的约定,他会在六点三十五分,到校门口接她。
而且考虑到今天的行动,许凌霄出门前還伪装了一下,是以外套下穿的是一身黑衣,她還特意从衣柜裡找了顶帽子,是她爹许莫穷送给她的,沒仔细看就塞进了包裡。
等她掏书包的时候,才发现,這顶帽子,是红色的。
這不是明晃晃的显眼么,不過,她爹是一颗红心向祖国,临出国前,還特意交代:“乖女儿,如果心裡难受了,有什么思想上的波动,就看看這顶帽子。”
此时,校门口的林荫道上,刚好停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按照刘叔說的车牌号,许凌霄確認无误,径直拉开了后车厢。
视线一投,蓦地,愣了下。
此刻黄昏,光与暗的交接,在男人的轮廓上勾勒,如雕塑般,深邃,也如雕塑般,冷漠。
显得更加生人勿近了。
“程先生。”
他略一掀眼皮,算是打了声招呼。彼此這样近的距离,许凌霄发现,程煦要比程少微,更白一些,啧,不够阳光。
一坐进车厢,空气安静,然而,却隐隐飘着香味,许凌霄动了动鼻子,肚子也跟着呼应。
只听“咕~”的一声,她连忙按住肚子。
一旁的程煦开了口:“许小姐,還沒吃饭?”
废话,她从教学楼出来都六点十分了,一路跑過来,踩点才到的。尤其刘叔還說了,六点三十五分,正常人把時間卡得這么严肃,不就是要求你准时到么。
“嗯。”
她应了声,许莫穷說過,诚实,是一种美德。
“真不巧。”
男人声音幽幽道:“這份快餐,不是给你的。”
许凌霄:“……”
她当然知道,這個资本家怎么可能会去想底层人民有沒有吃饱饭!
程煦:“我观察過了,苏教授偶尔会叫外卖,喜歡订這一家餐厅的披萨,口味也基本不变,今天刚好,他给餐厅打了一個订餐电话。”
许凌霄蓦地一愣,看向程煦:“這外卖,就是你从店裡取的?”
程煦:“苏宅的电话已经被窃听,我是通過餐厅员工才得到的消息,但是未免被追溯源头……”
许凌霄眉眼微凝:“所以,餐厅還是会照常送出外卖?!”
那到时候两人一撞,可怎么办!
程煦:“不会。”
许凌霄:???
“为什么,万一调查局查到餐厅這條线,员工說外卖已经让人半道劫走了,那岂不是暴露了!”
程煦唇角微勾:“很简单,因为,我把這家餐厅买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說:好的,土豪们,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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