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②⑦【一更】
整個研究院,走路声音能走出把人送上断头台的飒气,也就只有许凌霄了。
但她只是经過的那便好,問題是,张秘书发现那道声音在走到自己门前时,就停了下来。
抬头擦了擦汗,起身去开门了。
一阵寒意窜了进来,他赶紧让开了道:“你好呀,许主任。”
许凌霄身影纤细高挑,自带迫人气场,此刻径直坐到藤椅上,這架势是不解决問題不打算走了。
张秘书把门阖上:“上回你說的借书一事,我都搞妥了,院长也沒发现。”
许凌霄左手轻托着下颚,端着副清冷脸:“今晚怎么又有酒宴?”
之前的小型聚会就不說了,反正许凌霄也沒参加,一是交接资料太多,二是——
“程总师說了,女同志不能喝酒,就不要去了,年轻的男同志就得上。”
张秘书解释了句,但现在许凌霄并不受用:“這他们是過来搞援助的,又不是来拼酒,還天天喝,苏国人是泡着伏特加长大,我們可不是。”
“那這事你得问程总师。”
许凌霄也是服了他:“喝個酒就能真帮我們了?他们不說的东西,還是不說。”
“那這事你得问程总师。”
“张秘书,你可是院长的秘书,我找你是要听听院长的意见,你别在這提程少微!”
张秘书见许凌霄心情不大爽:“是那苏国专家今天又气人了?”
“呵,”她拿了张秘书刚才的话回他:“那這事你得问程总师。”
张秘书:“……”
“我问你,你去跟他们喝過酒嗎?”
张秘书点头。
“除了喝酒,還有什么节目?”
张秘书想了想:“這些苏国人還喜歡跳舞,我們找了交谊舞跳得好的女同志,陪他们跳。”
许凌霄:???
忍了忍气:“還有呢?”
张秘书:“還能有什么,吃完,喝完,跳完,都大半夜了。”
听到這话,许凌霄笑了声,大半夜了。
還挺好啊。
“程少微每次都去?”
张秘书听這問題,想說,您不是他夫人嗎,這事问自己干嘛,但转念一下,万一說不好,引起误会怎么办,于是赶紧推责:“许主任,這事您還真得问程总师。”
许凌霄最近這段時間都住在许家,沒有回程少微那儿,生活作息稳定,不受男人牵绊,她觉得日子過得非常舒心,如果程少微不在她面前晃,那许凌霄觉得一切更完美。
至于這個酒宴,程少微爱喝几回就喝几回,她才不关心。
她也就是经過张秘书這儿多余问几句苏国专家的事罢了。
“对了,许主任,這裡有份材料,院长让我拿给你补充,方案要尽快做出来。”
许凌霄接過张秘书递来的文件,翻了翻:“导弹发射计划书?”
张秘书点了点头:“沒错,现在咱们已经开始仿制导弹了,许首长也去了西部建设基地,院裡派了一個兵团跟苏国的官兵学导弹发射,所以這件事,不日就要提上议程,您多费心。”
许凌霄是从国防军院毕业的,這個任务交给她,确实对口:“沒問題,我会尽快写出来。”
“還有,明天就是除夕了,咱们院裡放两天假,正月初二再回来上班,院裡的食堂也得关门。许主任,一年到头可就這么两天休息日了啊,你要好好珍惜。”
许凌霄沒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休不休息的,她的工作都得照常干:“国外可不過农历新年,咱们头顶的侦察机,也不挑日子照样在华国上空飞。”
提到這事,张秘书脸色顿时愤愤:“看我哪天不拿竹竿子把他们捅下来!”
——
导弹的发射计划书,需要导弹和基地的建设进度,许凌霄不知道许莫穷那边进展得怎么样,而导弹的研制进度,她想到這些苏国专家的态度,就来气。
事实上,包括苏怀民和程少微在内,這一批了解导弹的空气动力学家,都是学的美式导弹,而现在,他们却要仿制苏式已经被淘汰的导弹。
“许主任,您在找什么?”
下属敲门进办公室,就见许凌霄在翻箱倒柜。
“我在找之前统计過的其他国发射导弹的数据,奇怪,明明放在這裡。”
說着,她动作忽而一顿。
“找到了?”
下属问了句。
许凌霄抿了抿唇,站起身道:“先解决你的事。”
“噢,我們刚才统计完了苏国交接来的光学设备仪,問題不小。”
许凌霄一目十行地翻了過去,脸色又冷又寒。
“给程少微看了嗎?”
“這会已经七点了,程总师不在。”
许凌霄皱了皱眉:“七点就不在院裡了?”
“今晚要陪苏国专家,许主任您忘了?”
“我记這事做什么!又不是我要陪酒!”
被她一說,下属顿时不敢吱声了。
许凌霄沉了沉气,道:“這些我来想办法,裡面有几台能用的,先顶上,他们就是看我們急要货,到了能用就不退了。做交易就是這样,你越急,人家越吊高价,加上垄断,能卖给我們都是施舍。”
听她的话,下属的神情更难過了:“许主任,您放心,光学跟踪這块,我們组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肯定能攻下来!”
面前的许凌霄,虽然比他们這些后进来的科研人员差不多年纪,但有时候,一個人身上的可靠和安全感,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她卓越的能力。
苏国交接材料的這摊事還沒揭過去,许凌霄自己的资料就找不着了。
她计划這两天把计划书的材料准备好,许莫穷拉了几万人去西部,都是北朝鲜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這种组织速度,估计一开春,基地就有模有样了。
在她不死心地翻過一遍书柜后,不得不接受一個现实的答案——
资料在家属大楼裡。
因为之前這项目并不要紧,她都是挤出空余時間先做個准备。
许凌霄低头看了眼腕表,刚才下属說程少微去了酒宴,估计沒那么早回家属楼,趁這個时候,她得赶紧回去找。
想罢,拿起包收拾一下就出了研究院。
首都的冬日,被一层厚厚的大雪覆盖,夜色催更,城市仿佛一下变成典雅静谧的模样。
她刚走进家属楼,就看到几個小孩在打雪仗,许凌霄玩心一起,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站起身朝扎着羊角辫的苏知予喊了声,等小姑娘刚要躲,她手裡的雪球就扔了出去。
小姑娘背過身让雪球扑到了肩头,许凌霄皱眉笑道:“你這丫头怎么不跑啊!”
這时,苏知予才跳到了一旁,刚才站着的地方,在夜色中露出了一座轮廓,待许凌霄看清,脸色蓦地一滞。
“姐姐,我們刚堆的雪人,你差点把它砸坏了!”
许凌霄神色一撇:“噢,不好意思啊。”
“姐姐,你要跟我們一起玩嗎!”
许凌霄脚步匆匆地往楼梯走去:“不了。”
這时,其他几個家属楼的小孩凑了過来:“這個姐姐看起来好凶的样子,你居然凑她一起玩。”
苏知予反驳道:“才不是,姐姐最好了,我好几天都沒看见她,叔叔說她忙着造一個大家伙。”
“叔叔是谁啊?”
“就是跟姐姐一起住的人。”
“姐姐为什么跟叔叔一起住啊?”
“就像爸爸跟妈妈一起住啊,你们真笨。”
“既然是一起住,为什么我总是看到叔叔,看不到姐姐?”
這個問題,一下困扰住了苏知予。
因为程少微和许凌霄长得又高又好看,只要一出现,就是人群中扎眼的存在,尤其是对他们這群小孩子来說,能吸引他们目光的大人,并不因为父母口中的“厉害”,而是,他们身上的那股神秘感。
而苏知予家住得离程少微和许凌霄最近,也因此,在這群小孩子面前,地位明显提升。
此时,许凌霄正在客厅裡找材料,忽然,视线一扫,就看到窗外扒着几颗小脑袋看她。
许凌霄停下手裡的动作,道:“怎么了?”
苏知予被推了出来,能不能巩固在同龄人中的地位,就看這次了:“姐姐,我好久沒看到你了,叔叔說你最近很忙,是不是很辛苦?”
许凌霄看小丫头手心搓了搓裤子缝,转身走到柜子前,从裡面拿出一個铝盒打了开来,抓了把奶糖:“喏,是不是想吃這個。”
苏知予眼睛顿时一亮,這下地位有了!
许凌霄看她一颗一颗地拿,還数了起来,笑道:“怕姐姐给得不够啊?”
苏知予忙摇了摇头:“我們四個人,只要四颗。”
许凌霄揉了揉她的脑袋,就见苏知予拆了一颗奶糖递到她面前:“姐姐吃。”
许凌霄愣了下,她不喜歡吃甜的,之前程少微让她吃,她都沒动過這盒糖,但此刻,看着小姑娘葡萄大的眼睛,一脸期待,遂张嘴咬過了糖。
苏知予见她吃了,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许凌霄笑了笑,她忽然明白,难怪许凌云那么疼许凌霄,谁不喜歡奶乎乎又惹人爱的妹妹。
就在她继续整理资料时,苏知予又进来了,這次,身后還开了個小火车,带了三個一般大的小孩子,模样不過五六七岁,许凌霄皱了皱眉,见他们朝自己弯腰說了声:“谢谢姐姐。”
许凌霄愣了下,旋即道:“不用谢,你们出去玩吧。”
苏知予:“姐姐,我們等你忙完了,再一起带你玩。”
“噢,不用,姐姐一会就要走了。”
听她這话,苏知予秀气的脸蛋皱了起来,难過道:“姐姐,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怎么又要走了。”
“姐姐忙呀,你看,你爸爸和妈妈也很忙。”
“可是,他们再忙,也会回家啊。”
许凌霄动作一顿:“我們情况不一样。”
苏知予抱住许凌霄的手:“姐姐,你不在家,叔叔回来都特别晚!”
许凌霄:???
這时,旁边的小孩子应和道:“而且我上次看他不是一個人回来的。”
许凌霄:!!!
“我看清了,叔叔抱着的那個人不是姐姐!”
抱着?!
他们嘴裡含着奶糖,分别给许凌霄提供了一個情报,仿佛是为這颗奶糖平等地进行了一次交易。
苏知予還抱着许凌霄的手:“妈妈說,都是因为姐姐不在家,叔叔才這样。”
许凌霄:???
“而且都這么晚了,叔叔现在還沒回来!”
许凌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很忙嘛。”
“哼,我妈妈說了,男人的忙都是借口!女人不能相信!”
许凌霄让他们這群小家伙给围住,遂低头看了眼時間,苏知予知道看表就是要走,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快九点了,你们還不回家睡觉。”
“叔叔不也還沒回来嗎!”
许凌霄心裡骂起了程少微,脸色都不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我回家,太晚了,等下程叔叔回来,看到你们這些小孩子,肯定要把你们吃了!”
她话音一落,苏知予的手顿时瑟瑟地收了回去。
程少微平时一身黑衣,眉眼就生得沉郁冷寒,這些小屁孩只敢远观,绝对不敢靠近半步。接近许凌霄,那都得成群结队壮胆,更何况……
反正她话音一落,這群小孩立马溜走了。
客厅裡只剩许凌霄,她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划過桌面上的图纸。
每天都很晚回来、還都不是一個人……
大半夜的,程少微要找人开会,带回家,她能理解,但是,抱着?
你他妈抱着是怎么回事?
還有,开会在院裡不能說嘛,大晚上的你搞机密也不能在家裡搞啊!
桌上的材料,让许凌霄捏出了一個角。
此时她双手撑在桌上,深吸了口气,低头翻了翻刚才找的资料,看看還有哪些遗漏,接着,就翻译完了一批,摞了起来。
写完了纲要,又翻過一页,视线落在手腕上,時間已经转到了十二点。
手裡的笔,让她握着,影子投在桌上,像捏住了一把刀。
十二点。
呵,她不回来還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原来可以在外面鬼混到半夜!
离婚,不能等了。
忽然,门外的走道传来脚步声,有些凌乱,带了丝轻浮,而且,不是一個人。
“吧嗒!”
门锁被转动开来,许凌霄神色沉静地坐在书桌旁,一股寒意伴随着酒气袭入,她眼神都沒往门外瞟,只皱了皱眉,冷冷地說了句:“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五分,按照华国的《婚姻法》,一方深夜纵酒,夜不归宿,還携带外人,构成婚姻感情破裂事实成立,可提交离婚申請。”
她說完,一股酒气又漫了进来,许凌霄眼眸沉静地一闭,只听“啪”的一声,手裡握着的铅笔就被她折断了。
门外的脚步声還想往前,许凌霄的声音再次凉凉道:“這些都是我今晚整理的材料,請别跨過那道线。”
此时,从房门通向客厅的地方,让许凌霄横摆了一排文件,仿佛楚河汉界,你要敢跨,就是死。
“许、许主任……”
這时,门外传来一道紧张的声音,许凌霄眉梢一挑,转眸扫了過去,那個年轻小伙子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沒让许凌霄的眼神凉了脖子——
“我、我把程总师送来了,您、您請便!”
說完,迅速消失在了许凌霄的视线裡。
這时,门边只站了道高大的暗影,走了一個,酒气稍微散开了些,许凌霄晃了晃手,嫌弃道:“先在屋外晾一晚上吧。”
程少微沒說话,夜色晦暗间,屋子裡透着暖黄的光,但电压不稳定,有些发暗,映在人影上,微微地颤着。
他身上带着热烈的酒气,不多时就冲撞进了狭小的房间,许凌霄见他還不出去,有些生气地站起身,就见他眼镜之下的双眸,冻出了一丝红意,像妖孽在眼梢勾出了一尾红妆。
男人慢條斯理地褪下了皮手套,指节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白皙修长,接着,他抬起头,脱下了羊绒外套。
许凌霄愣了愣,忙道:“你不许进屋。”
“你生气了。”
他沙哑的声音一落,手裡的外套被他扔向了沙发。
许凌霄不看他,继续手裡的工作,刚拿起笔,发现被她折断了,闭了闭眼:“沒有,我干嘛生气。”
接着,就听一丝金属声响,她侧眸看去,就见他转了转有力的手腕,金属表带让他摘了下来。
“噢?原来夫人還有单手折断铅笔的大力气。”
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荧惑,许凌霄不知他是不是喝醉了,语气变得有些陌生。
“我這是要跟你绝交。”
男人忽而嗤笑了声,不說话,只是又脱了西装外套,单手松着领带,另一只手,拉上旁边曳地的窗帘,一瞬间,外面的雪景被层层遮挡,房间顿时暗了一层。
许凌霄心跳骤然一紧,就见领带被他有力的十指扯了出来,带着衣料摩挲的声音,在這寂静而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危险。
“程少微,你喝醉酒了,就喜歡脱衣服嗎!”
“嗯,我要冻死自己,心疼嗎?”
两人隔着半個客厅,许凌霄觉得這個男人真是醉了,结果,他脱完就往外走,许凌霄下意识喊了句:“让你在门口晾着!你去哪儿!”
程少微侧身看她,修长的身影掩住了门外的微光:“太慢了,我去洗一洗。”
“可是现在沒热水了!”
男人眉眼欺霜压雪地勾着笑:“兔子都回窝了,我還冷什么?”
作者有话要說:我好后悔让女鹅结婚,我一开始安排男主角只是想给女主一個并肩作战的朋友!有崇高的情谊和共同的信念,引领女主走上人生巅峰!但现在为什么会這样,這些剧情到底是谁抓着作者的手写的啊!
二更在六点……
感谢在2021-08-2417:52:38~2021-08-2511: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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