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②⑧【二更】
“噢,兔子小姐,麻烦帮我把睡衣拿一下。”
說着,他视线往地上一扫,显然是一副遵守楚河汉界的良民。
许凌霄快被他烦死了,男人就是麻烦精!
遂趿着棉拖鞋就往房间裡走了进去,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瞳仁比夜色愈暗。
许凌霄一把将他的衣服扔到程少微的怀裡:“滚吧。”
說罢,也不看他,转身就坐回到书桌椅上,继续忙手裡的活。
耳边是他离开的脚步声,许凌霄才松了口气,這男人喝了酒后存在感也太强了。
她抓過笔,发现断了头,遂抬手摸了摸头发,上面還插了根铅笔。刚才太冷了,她就去洗了個热水澡,湿答答的长发在她看书的时候总是垂落,于是她用铅笔作簪,把长发盘了起来。這会沒笔用,就只好暂时把它拔了下来。
沒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许凌霄眉眼不抬,時間嘀嘀嗒嗒地转着,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由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将长发盘了起来,起身走向大门。
只听房门一拉,外头的风霜雨雪全都冲了进来,许凌霄冷声道:“晾够了就进来!”
男人的寒气裹挟着一股压迫的气息,缀在她身后,伴随着“砰”的一声,门应声阖上。
许凌霄径直走进房间,抱起一坨被子,刚走出来,就见男人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排资料,许凌霄把被子扔到沙发上:“你从边边进来,别碰到我的东西。”
這個男人喝了酒,成傻子了嗎?
就在她要铺被子的时候,程少微的长手接了過去,许凌霄不高兴地抓回被子:“不要你碰!今晚我睡這儿!”
“难得回来,就为了睡沙发?”
许凌霄赌气道:“我就是回来找资料的,還有一点沒忙完,借了你几本书,在這裡我明早就能做完,不带走。”
公私分明,她严谨的。
“明早做得完嗎?”
程少微喝了酒,声音愈发低沉磁性,靠近她說话时,這种醉意仿佛会传染。
“可以啊……”
男人掀开被子,坐到沙发一角:“先别铺了,過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许凌霄侧眸,看他长腿交叠,十指交握,眼镜下的一双眉眼,半垂着,似乎真是醉了,带了几分睡意朦胧。
這样的他,好像被卸了攻击性。
于是,许凌霄站直身:“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
一提公事,许凌霄什么都好商量,走到他跟前,一副下属等到上司发言的恭敬。
此时,男人刀削般的棱角氲了层暗色,平且宽的后背靠坐在沙发上,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猛兽,低沉的声音仿佛自胸腔而出,“坐下。”
许凌霄懒得跟一個酒鬼争执,于是掖开被子,坐到他旁边,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
“苏国方面提供的资料有些是有問題的,不能用。”
他话音一落,许凌霄瞳孔顿时一睁,旋即愤愤道:“怎么這样!這不是成心让我們走歪路嗎!”正骂着,忽然,她转眸看向程少微:“你怎么知道的?”
他眉眼微微漾了抹笑,像高山上的寒松被风吹過,落下了积雪,“今晚灌了几個苏国专家,那個差点被你打的马蒙,說的。”
“图纸有一万多份,缺漏不說,還米饭裡夹生,一個個挑出来,工程量太大了,還会造成混乱。”
许凌霄一张脸顿时神色恹恹,今天被苏国换了设备,她心裡本就委屈又生气,现在得知這個消息,更委屈了,而這個消息,還是程少微灌酒才知道的。
想到這,她纤细的脖颈耷拉了下来:“那怎么办,难道工期又要延长嗎?我手头正在写的发射计划书……”
“苏国有几個监督他们的特派员,不方便上课,所以,如果发现图纸的数据跟他们說的有出入,就以他们讲的为准,我今晚安排了几個速记好的技术人员,当作警卫员,轮流跟着他们。”
听到這话,许凌霄眼睛蓦地一亮:“他们真的愿意嗎?”
程少微眉眼掠了過来,淬了抹笑:“不愿意,那就再喝。反正今晚,我都把他们喝倒了。”
许凌霄皱了皱鼻子:“吹牛!”
說着,正要起身,忽而,手腕让一道凉意圈了上来,她心头蓦地一跳,正要挣扎,就听身后响起沉沉的嗓音:“你喷香水了?”
许凌霄听他這话,低头闻了闻手臂:“我从来不喷香水,程少微,你真是喝醉了。”
這下,许凌霄开始怀疑他刚才說的话是不是真的,别是寻她开心的吧!
“那怎么会有玫瑰花的味道。”
“是嗎?”许凌霄肩上耷拉了络头发,她闻了闻:“可能是洗澡的时候带上的。”
男人笑了声,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转而撑着下颚:“用什么洗的?”
“香皂啊。”
她脱口說完,心跳骤然窒了下,這不是正常人都知道的嗎?怎么被他一问,感觉怪怪的,下意识挣了挣手腕,道:“你赶紧进屋睡吧,你真的喝醉了,问這种弱智問題。”
“你不敢进卧室睡?”
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像是真的在问一個問題,可落在许凌霄耳朵裡,就像触发了某個开关,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之前在那间卧室裡,跟他做的事情,慌忙道:“你、你松手!”
她愿称之为,阴影。
“不进卧室也可以。”
许凌霄清瞳愣了下,他、他在說什么?
忽而,攥着她的大掌松开了,许凌霄刚才紧张的心跳却沒有停歇,因为,他在解自己睡衣上的扣子。
他一颗一颗地解,从上到下,似乎耐心至极,有條不紊,就像……就像他在实验室裡那样,无数的电门和开关,他总是能精准地找到控制线路,那是一双工程设计师的手,十指有力,指甲总是修得很干净,干净得,毫无杂质。
许凌霄觉得房间裡的空气被暖炉抽走了,烘得人窒息,她忽然明白,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只是站在你面前,就让你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這個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让她拳头不由收紧,正当她撇過眼神之时,他又說:“過来。”
“不去!”
让我過去就過去,你是我主人嗎!
“你不是要在這裡睡嗎?”
“那你先走开!”
“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许凌霄不耐烦地走過去:“程总师又有什么吩咐!”
“我今晚也有個实验要做。”
许凌霄正要问是什么,眸光不小心扫了眼,就看到他光着的上身,浑身像被烫了一下,忙撇過头去:“你、你做什么实验你脱衣服啊!”
听到這话,程少微忽而笑了声,中指和食指轻挑眼镜的一角,就摘了下来,露出一双狭长的醉眸,起身站到她面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拨开她头上的“发簪”,低沉的声音如披落的长发,在她耳边漾开:“我的夫人,真是把持得住啊。”
许凌霄下意识仰头反驳,却成了对他的迎合,一道凉意压下,顷刻堵住了她的舌腔。
她浑身颤了颤,往后退,腰身却被长桌抵住,身前的男人吻得克制又绵长,和那晚的有点不一样,难道,這就是喝醉了的程少微?
她试着推他,却不提防掌心按在了发烫而结实胸口,吻势急转入烈——
“唔!”
腰身让男人的手臂一揽,就在她往后退的同时,一下就被抱坐到了桌上!
這、這是什么姿势!
沒等她反应過来,手腕就让人攥住,转而攀上了他又宽又平直的肩膀,她本能想撒手,陡然间男人的双手从桌上托起了她,身子一下凌空,双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這时,程少微略抬起头,终于让她吸了点氧。
“嗯,真乖。”
“乖你個头,你放我下来!”
此时她双手攀着他的脖颈,两條长腿被迫钳着他的腰身,至于为什么是被迫,因为刚才坐着的时候,不知怎么腿就分开了,两道大掌自然就托着她的腿。
不過沒等她挣扎多久,程少微就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這一坐下,她原本以为能趁机逃脱,哪知她膝盖刚压到铺着的被褥,一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麻意就涌了上来,瞬间控制她的大脑中枢,言语神经不听话地就发声,低吟,颤抖,连每一根手指,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别动。”
男人又按了下她的腰——
“啊~”
许凌霄被突如其来的摩擦麻得浑身发软,攀着他脖颈的指尖在他后背抓了一道红痕,然而脑袋却被抽力般垂在了他的肩头,双唇微微张开,在吸着氧气。
程少微在她耳边轻叹了声:“凌霄,下次你换睡衣,别穿裤子了。”
许凌霄咬着下唇:“你休想!”
他沉笑了声:“你還穿着裤子呢,就這样了。”
她脸颊顿时一烫:“我哪样!”
程少微怕她抗拒,就耐心道:“那你喜歡這样的嗎?”
“不喜歡!”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心头开始咚咚地发跳:“混蛋,你又想骗我!”
說罢,她赶紧爬了起来,忍着发软的双腿,像只兔子一样抓着一旁的被褥,准备把自己裹进去。
她這一溜,程少微意外地沒拦她,只是许凌霄刚一蹬腿,发现有什么东西滑不溜手地从她脚踝顺了下去。就在她钻进被窝的时候,浑身打了個寒战,好冷!
她穿的睡衣是回国前,程家佣人给她打包放到行李的,当时她根本沒心情顾及這些,直到回国开箱才发现,裡面工工整整叠的衣服,都是全新,并且看着就不便宜。但她从来沒想到,会這么丝滑,根本套不住!一扯就溜走了!
许凌霄防备地瞪着程少微:“你大半夜的喝了酒,跟我耍酒疯嗎——”
他低沉地笑了声,眉眼绅士,动作放肆:“许凌霄,我很清醒。”
她躲闪到一旁,看着他:“很清醒?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男人的气息仿佛一道大石压着她的被子,眉眼蓄了抹笑道:“這裡是客厅,不知道隔音怎么样。”
他话音一落,许凌霄瞬间瞳孔地震:“你、你、你……”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搜索骂人的话,结果词到用时方恨少——
“不過沒关系,我在這裡也沒听见别人家的声音,而且,我把门和窗都换過了。”
他刚才不說隔音還好,现在一說,她怎么可能不害怕,此时两人中间压着被子,许凌霄觉得心肺都透不過气,一双眼睛被他吓得晕开了水雾:“程少微,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慢慢說。”
“好。”
他从谏如流。
此时客厅裡還亮着昏黄的光,许凌霄不敢看他,上次沒有开灯,至少有什么羞耻的事都看不见,但现在两人挤在沙发上实在是,她的腿在被子尝试地动了下,想勾回刚才被扯掉的那一层小遮挡。
忽然,碰到了男人微凉的手。
许凌霄顿时炸毛地盯向了他。
程少微坐在沙发外沿,她眼角的余光发现他還穿着裤子,顿时松了口气,還好還好,沒那么变态,還是個人。
忽然,一道凉意从小腿游了上来,她双腿防备地想要拦住,于是一拦紧,身上就落下了一道笑声,性感又低沉:“早了,不是這裡。”
许凌霄:???
男人的手做惯了实验,怎么寻找路径,如何摸索到最后的突破口,他有的是方法,无论做什么事,目的性都极强。就在许凌霄怔愣的瞬间,他的眸光朝她侧了過来。
兔子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寻找逃生的通道,肩头却被稍一用力地按住,男人长身倾了下来,看着她慌乱迷人的眼睛,耐心說道:“在這裡,才对。”
他话音一落,兔子原本扑腾的双腿开始发抖,生物实验的残忍在于,人类为了找到想要的一個神经点,总是千方百计地——重复、对照、观察……
手段也有很多,因为刺激而产生的酥麻,瞬间顺着神经到达大脑,然后再分发到四肢百骸,最后每一個毛孔,就连声带都会颤抖出声,被实验的对象,只能用力地咬住被子一角,以示抵抗。
男人认真地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被子下的手却沒有停下来,他的骨节粗粝,且足够的修长,无论是伸直還是勾起,都会让她变得极致敏感。
“生理科学上认为,人的身体裡藏着一個开关。凌霄,你的开关,是這裡嗎?”
许凌霄拉起被子盖在头顶上,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隔着被子,她听到那声撩人的嗓音鼓进耳膜:“這個开关就是在這裡摁的吧,凌霄,你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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