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林悅壓下心中的不快，看着林念容的目光還是帶着幾分的不滿，她自然也聽說過些許，如今的皇帝並不是很喜歡她，但是皇帝待太后至孝，而她又頗有手腕，得了太后的幾分歡心，只消她同太后說上幾句，指不定就能斷了沈溫言的念想。
如今推脫，哪裏是沒有辦法，分明是不想幫忙，只想看着她出醜罷了。
林悅瞥了眼花茶：“容妃娘娘，你也應該知道，這上京只你我相依爲命，肅之也多虧了七皇子纔能有今日，日後他們表兄弟，更應該互幫互助。”
林念容停下動作，做出認真聆聽狀，示意她繼續說。
“若是肅之能娶得賢妻，不僅於家宅，於他自身有益，日後他若是遇到什麼，自有岳家幫忙，也不必勞煩七皇子和容妃娘娘。”
她說得委婉，字裏行間皆在暗示七皇子與沈溫言的關係匪淺，沈溫言娶得好，兩個人路才能走得順一些。
林念容失笑：“姐姐，你是太低估肅之那孩子了，他未必就需要誰。”
林悅一梗，她自然相信自己的兒子，可方纔的話細聽似乎確實容易被誤解，改口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家宅安定，肅之也好專心政事不是。”
“姐姐說的有理。”林念容道，“揚兒也到了要婚配的年紀，我也同姐姐一樣擔憂，理解姐姐的心思，可眼下只是姐姐自己所想，你可問過肅之是怎麼想的？”
林悅想起沈溫言的態度，冷着張臉：“他在情之一事上太過年輕，做不出什麼適宜的決斷，待到日後，他便知道我是對的了。”
林念容嘆了口氣，看着面前與她相仿的女子，沒想到這麼二十年過去，面前的人，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頑固自我，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沈溫言的生活，他自然知道該怎麼過，就算最後的結局有好有壞，他也知曉承擔的意義，哪裏就需要林悅包攬包辦了。
若是林悅當真這麼有本事，沈溫言又何必藏拙這麼多年，如今才隱忍爆發。
且紀璇菱那個孩子，她也不是沒見過，樣貌出挑，能力也說得過去，與她這個侄子很是相稱，她只想着兩個人能快些在一起，現在天賜個機會，如何就要推拒。
林念容眸光一轉，長長地嘆了口氣，也做出訴苦樣：“其實不瞞姐姐，如今我也很爲這件事情頭疼。”
林悅面露迷茫。
“你可知陛下想把這位紀小姐，指給誰？”
她搖頭，林念容道：“陛下想促成小七和紀小姐。”
林悅恍然大悟，是了，紀璇菱配他兒子都不足，又怎麼能配上一位皇子，若皇帝真有這個心思，林念容是得頭疼許久了。
莫名的，林悅心裏得到幾絲寬慰，卻聽到林念容繼續道：“前些時日我藉機見過這位紀小姐，不知道姐姐你是否瞭解過，這孩子真當是……”
林悅:“粗俗不堪。”
林念容：“才貌出衆。”
兩個人脫口而出，林念容的聲音傳到耳中，林悅還有些不理解，怎麼林念容，好像很滿意紀璇菱一樣。
林念容絲毫不在意兩人之間評價的出入，繼續道：“姐姐是沒見過她麼，但凡是見過紀小姐的，沒有貶損她形貌的。”
林悅不語，在這件事上，她確實有些違心。
“且爲人正義坦誠，大方利落，我看不少世家的小姐，都沒有她的氣度。且先前還冒險幫了小七不少次，對還有先前肅之受傷那次，也是多虧了紀小姐遮掩，他纔沒被旁人捉了去。”
“這上京這麼多鋪面人才，她一個小姑娘，竟然把產業經營的風生水起，太后都對她家的東西讚不絕口，這樣小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日後定然是更不得了。”
“姐姐你想，這樣複雜的生意她都能處理的好，後院也不過是經營，在她手中更是妥當，若是小七真能娶她爲妻，後宅安定有度，我才真真是放心了。”
林悅有些混亂，這當真是她知道的紀璇菱？
“可她對自己的妹妹……”
“姐姐不知道？”林念容故作驚訝道，“說來也是紀錦湘不善，趙家從中作祟，她一個小姑娘，不過是爲了自保罷了，若是當日的真相說出，怕靖平候日後都沒有面目出門了。”
林念容這纔將往事同林悅說清楚，林悅心中有幾分動搖，試探道：“你當真是這麼想。”
林念容點頭：“只是小七不太爭氣，這小姑娘也對他沒什麼意思，誰知道聖上會不會有幾分偏愛，幫忙促成這件事。”
她彷彿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問道：“難不成那位紀小姐，心儀的是肅之？”
眉目間帶着些許的期待和羨慕，林悅略微揚頭，喝了口花茶，道：“肅之本就打眼，那個紀小姐，也算不得是心儀。”
“如此便好。”林念容道，“若是他們兩個相爭，我倒不知道，誰能贏下呢。”
自然是她的兒子，林悅心想。
她隱隱有些自滿，又和林念容隨意說了幾句，走出皇宮，林念容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搖了搖頭。
其實林悅心中也清楚，什麼選擇是對兩個孩子好的，只希望今日之後，她能醒悟，別再給兩個孩子添麻煩了。
“娘娘，太后着人來問您了。”
林念容皺着眉頭：“怎麼，太后的頭疾還沒好麼？”
內侍道：“似乎是越發嚴重了。”
林念容思量片刻，看着內侍輕輕點了點頭。
——
這邊林悅回到府中，還在不斷思考着林念容的話，她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性，林念容說好，想來紀璇菱也算不得多差。
且她將紀璇菱的事蹟說得清楚，顯然比她這個只聽到一言半語的人瞭解全面，興許紀璇菱，當真同她想的不太一樣。
林悅還想再慎重些，託人去查了紀璇菱，得到的果然與林念容說的沒有太大出入，也有些偏向紀璇菱。
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爲什麼王妃的兒子能同尚書之女成婚，而她的兒子卻只能配個商戶，她都能想象要是這件事真成了，上京這些貴婦如何笑話她，王妃又如何編排她。
姑娘是個還不錯的姑娘，兒子又一門心思地只想要她，林悅頭疼得想，她又不能阻止兩個人在一塊，又不願讓紀璇菱嫁進來。
嬤嬤看出她這幾日的擔憂，附耳在林悅耳邊提出個主意，林悅眸光一亮。
是了，這主意倒是不錯，不僅沈溫言不會怨她，自己也過得輕鬆。
林悅高興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幾次出門都路過紀璇菱的店鋪，在車中望上一眼，最後還是安耐不住，在嬤嬤不贊同的目光中，進了店鋪。
“小姐，那位側妃娘娘又來了。”淺青在一旁道。
紀璇菱目光都爲移開:“沒什麼，不必理會她。”
“先前還聽說她在打聽小姐，也不知道這側妃娘娘是爲了什麼。”
紀璇菱不想知道，且莫名覺得沒什麼好事，她放下手中的玉件，衣袖一角被壓下硯臺下，她沒留意，隨意一扯，硯臺打翻在桌上，正不少濺到她身上。
“嘖。”紀璇菱不耐煩地草草收拾一番，林悅恰巧出現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倒黴。
紀璇菱心想，仍舊笑得平靜:“夫人可有什麼事，還望夫人允許我稍退片刻。”
林悅居高臨下地點了點頭，紀璇菱轉身變了臉，快步回到後院換衣服，她磨蹭了片刻，招來夥計問:“那位夫人還在店中？”
夥計點了點頭，紀璇菱這才認命地走了過去，又險些被門檻絆倒。
倒黴倒黴。
“夫人是想要什麼物件？沒看到喜歡的？”
林悅道:“我是來找你的。”
紀璇菱一笑:“夫人找我是有什麼指教？”
林悅看着她，心裏還是有幾分不情願，聲音中自然得帶着些委屈自己和施捨:“我兒想聘你爲妾，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提前告訴你，同家裏人說一說，早做準備。”
林悅沒想過紀璇菱會拒絕，王府和沈溫言，哪個不在她之上，不是被人欽羨的。
她等着紀璇菱的千恩萬謝，這才轉眸看向紀璇菱，見她似乎是被這個消息衝傻了，剛想提醒她，卻聽紀璇菱壓着聲音道:“做妾？”
林悅點頭:“你也不必太過……”
興奮兩字還未出口，只聽紀璇菱冷笑一聲，向來勾着的脣角也變得平直，雖是冷着一張臉，眸中卻帶着些許水色。
“這是他的主意？”
林悅這才察覺到幾分不對:“自然，實在是因爲你出身不高，若到王府……”
“出去。”紀璇菱閉眼，壓抑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
紀璇菱冷嗤一聲:“側妃娘娘不走，難不成想讓人請你離開？”
林悅一氣之下猛地站起，也撂下狠話:“紀璇菱，你也不要不識擡舉，讓你做妾已經是我兒心善，你別不知好歹，得寸進尺。”
紀璇菱氣笑：“那我還得多謝娘娘和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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