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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山那場得來不易的勝利,不僅轟動了整個星際,也在蒼劍全國掀起了軒然大波。
“毒獵”所帶來的血腥記憶和恐慌,至今提起仍然讓人心有餘悸,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一仗沒有打贏,帝國母星如今恐怕早已蕩然無存,而這一場註定會載入帝國史冊的戰役,不僅贏了,還贏得如此漂亮,晏殊青和靳恆兩位帶兵的主將,自然再次成爲全國上下輿論的焦點。
在這個素來崇拜強者的社會,執劍者壟斷着話語權,服從者早已變成脆弱不堪不擔重任的代名詞,甚至在社會上的地位還不如珍貴的雌性,所以提到“晏殊青”三個字,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
“哦,那個從執劍者變異成服從者的倒黴蛋”
“靳上校的緋聞對象”
“一身花邊新聞走後門才混進軍部的可憐蟲”
好像因爲變成了服從者,他就只能是靳恆的附庸,再也沒有其他存在的價值,即便後來他加入獵鷹,摧毀亞希基地,屢建奇功,甚至得到了皇室和軍部的認可……普通民衆對他固有的印象也沒有改變多少。
可這一次,正是這個被人看輕的服從者,保護了整個帝國,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蒼劍前所未有的勝利,一時間舉國震動,各大媒體和論壇爭相報道,再也沒人敢輕視他,晏殊青不僅成爲服從者羣體的領袖,更成爲很多人心中當之無愧的偶像和英雄。
而這些作爲當事人的晏殊青卻一無所知,因爲他正在被靳恆勒令閉關養傷,除了醫療處以外哪兒都不許去,連終端都不給他連星網!
提到這個,晏殊青就一肚子氣,他只是臉和腿受了點皮外傷,而且早就痊癒了,可靳恆死活不讓他出院,明明這傢伙傷的比他還嚴重,憑什麼最後躺在醫院裏人是他,而那傢伙卻自己跑出去逍遙快活了?
爲此倆人鬥了不下上百次嘴,可每次靳恆都有一堆歪理邪說,不是說他不好好養傷就會變成醜八怪,就是說他長得太醜影響下一代,問題他並不介意自己變成醜八怪,真正介意的分明是靳恆那個死顏控。
對此晏殊青忍無可忍,好幾次問他,“憑什麼我是外傷你是內傷,你比我先出院?”
可靳恆每次都極其欠揍的衝他一笑,“因爲我是你男人。”
想起這事,晏殊青就白眼翻到痛,可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傢伙比他提早兩週出院,最近這一段時間卻一直神出鬼沒,根本就沒來醫院看他幾次。
以前他被亞希抓走的時候,兩人被迫分開也就算了,那現在明明都回到母星了,這傢伙也知道他住在醫院,卻還故意跟他保持距離,這算什麼事?
難不成真嫌他變醜了?人家都七年之癢,他們這三年都沒到,癢得未免也太早了吧。
晏殊青心裏犯嘀咕,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他連初戀都沒有就撞靳恆這座冰山上了,實在是欠缺經驗,可要是問別人,他又覺得一個大老爺們矯情這些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於是他只能旁敲側擊,沒事探探靳恆的口風,看看他到底癢沒癢,可這傢伙就是個悶葫蘆,敲三棍子也打不出個響屁,嘴巴緊的一個字也撬不出來,就知道跟他打太極,如果糊弄不過去,他就會發脾氣,一發脾氣遭殃的永遠是晏殊青的屁=股,而且屢試不爽。
一來二去,連特意來醫院照顧他的家務機器人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他,“夫銀,你臉shai不太對啊,賊拉拉的白,還總揉肚子扭腚,四不四有喜了?”
“……”晏殊青覺得自己早晚要把這玩意兒的嘴給堵上。
見他臉色不對,機器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嘿嘿一笑,“內啥,夫銀你憋生氣,俺就是瞅着你臉蛋子都花裏胡哨了,還天天喫糠咽菜,賊心疼,早知道您是犯了痔=瘡,俺就不多嘴了。”
“……”晏殊青恨不得一腳把這東西給踹出去,偏偏一擡腿就扯到了某個不能描述的祕處,疼的他頓時抽了一口氣。
旁邊端着小兔子飯盆的卷卷,一聽這話擡起頭來,打了個嗝好奇地問道,“爸爸……什麼是痔=瘡呀?”
晏殊青無言以對,當着旁邊滿嘴跑火車的機器人又不敢隨便糊弄,一打眼看到面前的香辣雞塊,指着說,“痔瘡……額就是不能喫這種東西,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快好好喫飯。”
“哦……”卷卷一頭霧水的點了點頭,雖然沒聽懂但是覺得很膩害,盯着爸爸面前的雞塊,吸了吸口水小聲說,“……那爸爸既然痔瘡了不能喫,可以把這個……唔給卷卷麼。”
說完小傢伙還不好意思的舉起飯盆擋住了紅撲撲的小臉蛋。
晏殊青無語凝煙,把雞塊往他面前一推,“……卷卷你可真是爸爸的親生兒子。”
有了這事之後,晏殊青也懶得再對靳恆旁敲側擊,這傢伙愛誰誰吧,要是真敢三年就癢癢,自己就給他下狠手撓撓,就不信這傢伙敢翻了天。
之後的日子他安心在醫療處養傷,閒來無事的時候本想叫李上校和軍部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喫個飯,結果他們一個比一個忙,壓根沒時間往醫院跑,而陳澄就更不靠譜,明明就在醫療處工作,還天天不見人影,給他聯絡,他就只會說,“哎呀我忙啊,你以爲誰像你一樣天天放大假,我得賺錢養家,你們這些大齡已婚老男人,請不要在單身窮狗面前拉仇恨謝謝。”
說完這話他“吧唧”一聲就扣了,晏姓大齡已婚老男人表示心很累,但也只能對着終端屏幕乾瞪眼。
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得偷偷溜走,晏殊青天天在病房裏憋的無所事事,只能沒事兒逗兒子玩,父子倆天天喫飽了睡,睡完了玩,等臉上的疤痕徹底消失的時候,倆人足足圓了一圈,而晏殊青也終於等到了拆紗布的日子。
這天一場雨後,天空一片澄澈湛藍,經過陳大醫生的親自首肯和靳老媽子的全程監督,晏殊青終於被獲准出院。
收拾好東西之後,靳恆把懷裏的卷卷交給晏殊青,“一會兒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和小胖子回家了,到家之後記得給我發信息。”
頭一天出院,某人就犯了癢癢,晏殊青心裏恨不得撓他兩下,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無所謂的笑了笑,“行啊,那你先忙,沒了你這老媽子監督,我跟兒子倆人更舒坦。”
靳恆一下子擰住眉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幫他繫了系圍巾,不放心囑咐道,“如果路上有人說你好看,你不許太驕傲,也不許到處撩騷,知不知道。”
旁邊的陳澄被刺激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晏殊青哭笑不得,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保證,你趕緊走吧。”
靳恆“嗯”了一聲,仍然癱着臉站在原地不動彈,直到晏殊青問他還有什麼事的時候纔不高興的說,“你還沒有親我呢。”
陳澄狠狠地衝天翻了個白眼,拎着行李怒氣衝衝的被虐出了病房。
等晏殊青抱着兒子走出來的時候,陳澄往他身後瞥了一眼,嘖嘖兩聲道,“你家閻王走了?”
晏殊青笑笑不說話,陳澄唯恐天下不亂道,“你可是第一天出院,他都不陪你一起回家,明顯是想搞事兒啊,這你都能饒得了他?”
“他今天不在更好,省得耽誤我正事。”
晏殊青笑着說完這話就大步向前走去,陳澄八卦欲被勾了上來,趕忙追上去,“哎哎別走這麼快啊,你個待業傷殘老男人現在能有什麼正事?”
這話剛說出口,他就一下子撞在了晏殊青背上,“走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停下了?”
晏殊青沒說話,呆愣的看着不遠處,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這是什麼情況?”
此時醫院大門正被一羣人堵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手裏拿着條幅、廣告牌和全息投影燈守在原地,臉上正露出興奮的神色,不停地朝醫院裏張望,不知正在翹首期盼着什麼。
晏殊青不由回頭到處望了望,壓低聲音說,“最近醫療處對外開放了,還是哪個軍官找了個明星對象,怎麼這麼大的排場?”
這話把陳澄一下子逗樂了,“我說殊青,你當軍部是什麼地方,還能隨隨便便對外人開放,我看這些粉絲多半是聽說你今天出院,特意等在這裏給你接風的。”
“……粉絲?給我接風?”晏殊青一時間更懵了,“我又不是明星哪兒來的什麼粉絲,你別嚇唬我。”
“我嚇唬你有錢賺啊?”
陳澄恨鐵不成鋼的白他一眼,“拜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在網上有多火?滄瀾山那一仗,贏得那麼驚險,軍部早就把細節公之於衆了,現在全國人民都把你當成了英雄,你可比那些大明星有名多了,有粉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啊?”晏殊青徹底懵逼了,他被靳恆“關”在醫療處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他不知所措的表情,陳澄老媽子屬性又上身了,“啊什麼啊,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把,咱能不能有點英雄的氣勢。”
“可是我……”
晏殊青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澄直接拽出了醫院大門。
人羣中看到他走出來,瞬間尖叫聲四起,周圍的所有人全都蜂擁而至,有幾個小姑娘和服從者甚至直接撲上來,手裏拿着各種加油的條幅標語,嘴裏不停地的喊着“晏少校好棒!”“殊青哥哥真人更帥啊啊啊啊!”“少校要給你生猴子!”甚至粉絲之中還有不少執劍者,跟着一起喊“少校嫁我!”
以前晏殊青還是那個少年成名的軍部少校時,也曾體會過被人追捧的感覺,可那時最多是給束鮮花或者給句鼓勵,遠沒有現在這麼多人也沒有他們這麼瘋狂,一下子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持,晏殊青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無論多麼努力也無法被人認可的服從者。
一時間他心緒大起大落,面對這麼多人也手足無措,正好有人上前送花,“少校我好喜歡你!!!你要好好養傷,注意身體!”
晏殊青的耳朵一下子紅了,輕聲笑着說,“我也喜歡你們。”
正好現場有粉絲在網上開了直播貼,看到這一段,星網論壇上又是一番鬼哭狼嚎:
“少校說喜歡我嗚嗚嗚!我死而無憾,只想娶少校回家。”
“ls臭不要臉,晏少校是靳上校的,讓我們一起死心,雖然我是服從者,但還是想給晏少校跪下唱征服嚶嚶嚶!”
“晏少校被表白竟然會臉紅,吼可愛!順便,沒人注意少校懷裏的小包子麼,實力搶鏡可愛死了嗷嗷嗷。”
“ls1,話說就沒人覺得小包子長得有那麼一丟丟像靳上校麼,所以這是親生兒子?媽呀孩子都這麼大了,我感覺自己失戀了_(:3」∠)_”
“ls你貌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失戀加我一個qaq”
網上炸上天,醫院門口仍舊水泄不通,等晏殊青謝過每一個人終於登上回家的飛行器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坐在飛行器裏,晏殊青用終端上網,終於把自己受傷之後的各種新聞都瀏覽了一遍,看到網上用“致敬”“欽佩”“英雄”之類的字眼形容他的時候,他關上終端,長長的吐了口氣。
曾幾何時,他在這裏無路可走,整個社會用最偏頗的字眼來形容他,他跌進泥裏苦苦掙扎卻找不到一片立錐之地,而現在他從泥巴里一點點的爬了出來,再難再苦也回到了這裏,而迎接他的終於是鮮花和掌聲。
這種大起大落的滋味,無法言說,百般滋味縈繞心頭,其中卻沒有後悔。
如果命中註定他要在戰場上負傷變成服從者,他仍然會選擇出戰,如果遇到靳恆註定會承受輿論的譴責,他也義無反顧,如果滄瀾山巔註定他有去無回,他也不後悔選擇同歸於盡。
從哪裏跌倒,再從哪裏爬起來,他做到了。
陳澄看他沉默,笑着說,“怎麼,被粉絲給嚇傻了?你現在已經是軍部的風雲人物,以後這種事還多着,一會兒回家大睡一覺,明天一早肯定就適應了。”
這話把晏殊青逗笑了,搖了搖說,“不用了,我都睡了快半個月了,現在該去辦點正事了,前面那個路口你停下,我先不回家了。”
“喲呵,前面可是商業區啊,你剛出院就去逛街,興致不錯嘛,不如帶我一個?難得我忙裏偷閒,總算找到個不用去上班的理由,領導問起來我就說去伺候晏英雄了,工作哪有英雄重要,你說是不是?”
“去你的,怎麼哪兒都有你。”晏殊青嗤笑一聲,“以前的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的我讓你高攀不起,前面趕緊停下來。”
陳澄沒好氣的撇撇嘴,“切,不帶就不帶嘛,有什麼了不起,回去我就跟靳恆打小報告,說你私會舊情人,看他不弄死你。”
“成啊,最近正好孤燈冷被寂寞難睡,正好需要他暖暖牀。”
“我去晏殊青你還要不要臉啦!”
毫無防備又被塞一嘴狗糧的陳醫生,把晏殊青和卷卷撂下之後,憤懣不平的開着飛行器走了。
站在商業街頭,晏殊青從揹包裏找一副墨鏡,用圍巾遮住半張臉之後,一把抱起卷卷。
爲了慶祝晏殊青出院,靳恆給小傢伙換上一身特喜慶的紅色衛衣,身後還揹着一個七星瓢蟲樣子的小書包,配上藍色的牛仔褲和牛皮小靴子,看起來特別帥氣。
這會兒被爸爸抱起來,他趕忙摟緊小書包裏被剛纔各種叔叔阿姨塞的小零嘴,隨便摸出一塊糯米糰子塞到自己嘴裏,還不忘分一大半給爸爸,“唔……爸爸我們要去找恆恆嗎?”
晏殊青失笑,“之前你不是剛見過他?怎麼,又想他了?”
“想的。”卷卷點點頭,咧嘴一笑,“恆恆讓我監督爸爸,不讓爸爸給人亂看,唔……完成任務給我兩塊奶糖。”
得,你爸我在你心裏就值兩塊奶糖。
晏殊青哭笑不得,一邊往前走一邊點他的小鼻子,“那剛纔有這麼多人看到爸爸了,怎麼也不見你攔着。”
“……唔那不一樣……那些叔叔阿姨給我好喫噠,恆恆不知道的。”說着小傢伙摟緊了懷裏的小書包,傻笑着露出倆個小酒窩。
晏殊青沒憋出笑出了聲,默默的在心裏給靳恆點蠟,“咱們現在不去找恆恆,爸爸帶你去個新地方。”
說完這話,拐個彎就到了商場門口,晏殊青一邊給看什麼都好奇的卷卷介紹商場裏的東西,一邊走進了一家珠寶店。
從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亮閃閃的東西,卷卷“哇”一聲興奮地睜大了眼睛。
服務員看到這麼憨態可掬的小傢伙忍不住笑了起來,晏殊青順勢掏出身份卡,“你好,半個月前我在這裏預定了戒指,今天不知道可不可以拿了。”
一看到身份卡,服務員瞬間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戴墨鏡系圍巾的晏殊青,忍不住低呼一聲,“您……您就是晏少校?”
媽呀!之前只聽店長神神祕祕的說晏少校在他們店裏預定了戒指,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了活的!
晏殊青沒想到自己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是偷偷過來的,這件事能幫我保密麼。”
服務員趕緊點頭,眼裏興奮地冒光,她這是撞上了大新聞啊!
“好的好的!沒問題,您稍等一會兒,我去幫您拿戒指。”
在等待的過程中,晏殊青其實有點緊張,他完全就是個土包子,從來沒有買過奢侈品,更不用說鑽戒,所以當服務員把黑色的天鵝絨盒子擺到他跟前的時候,他也拿不準自己設計出來的實物會不會好看。
微微吐了口氣,他有些忐忑的打開了盒子,趴在一邊湊過腦袋來的卷卷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哇爸爸好漂釀!”
黑色的盒子打開裏面鋪着寶石藍的絨面,一對樸素的男士對戒交相輝映,方形的鑽石被兩個圓環相連,兩隻戒指放在一起的時候正好能互相扣在一起,宛如一把無形的鎖將它們緊緊相連。
銀色的戒指拿在手裏的時候才能看到戒環中間刻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仔細一看是一句蒼劍俗語:當我凝視你的眼睛,就像凝視我愛你的靈魂
這話實在有些爛俗,單獨拿出來說都覺得矯情,可晏殊青實在不擅長說多麼高超的情話,僅僅只是看到這一行字,就已經有些臉上發燙。
“要不是這一款戒指是晏少校親自設計的,我都忍不住想買下來了,不知道少校你擅不擅長設計女款?”
明知道這話多半是服務員推銷的套路,可晏殊青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他覺得自己真是有病,明明都結婚快三年了,還來買戒指,而且還刻上這麼肉麻兮兮的話,換做以前他一定做不出這麼噁心的事,可一想到對象是靳恆,似乎再傻的事情他也甘之如飴了。
收好戒指,付了錢之後,晏殊青拉着卷卷回家,小傢伙現在已經能走得很穩了,有時候還不願意被爸爸抱來抱去。
晏殊青隨着他自己玩,等小傢伙跑累了,纏着他說想喫冰淇淋,晏殊青環顧四周,正好商場旁邊有家咖啡廳,他就直接拉着卷卷去了,誰知剛走過去,咖啡門突然打開,一個蓬頭垢面,身形佝僂的乞丐被人狠狠地推了出來。
“要飯到外面要去,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趕緊給我滾!”
“求求你……我真的太餓了,我只要一口剩飯,店裏喫剩下的也好,求求你……”
沙啞的嗚咽聲傳來,乞丐狼狽的跪坐在地上,不斷的求情,可店員絲毫不爲所動,一把將他踹開,“喂狗也不餵你,我們還要做生意呢,你再不滾我報jing了!”
爭吵聲引來了周圍人圍觀,晏殊青正好經過從卷卷的小書包裏拿出些零食給他遞了過去,輕聲說,“老伯,這裏有些喫的,你先拿去吧,別在這裏擋了別人生意。”
乞討的滋味他小時候嘗過,所以對這些人自然多了些惻隱之心,那乞丐哆哆嗦嗦的接過喫的,擡頭沙啞的說了聲“謝謝……”
這一擡頭晏殊青才發現他是個年輕人,而且竟然還有點眼熟,那人在看到他臉的瞬間一怔,接着狠狠打了個哆嗦,狼狽的爬起來,瘋了似的向前跑去。
晏殊青愣在當場,頓了片刻猛地回過神來,跟着一起追了上去。
乞丐見他追了上來,更加瘋狂的往前跑,可他一瘸一拐步伐凌亂,一下子摔在地上,等要爬起來的時候晏殊青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你滾!我不認識你,你滾!”
這話等於不打自招,晏殊青沉了口氣,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李恪然?”
那人狠狠地哆嗦兩下,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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