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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蟲蟲妹妹”這四個字,曾經那些羞恥的黑歷史頓時如洪水般涌來。
想到方纔夢中還看到了李崇那張臉,陳澄使勁抓抓頭髮,一開口聲音都高了八度,“我是醫生不是保姆,他受傷關我什麼事!?”
一聽這話,電話那頭的老媽皺起眉頭,“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倆從小一起長大,現在不是你以前追在人家屁股後頭喊蟲蟲妹妹的時候了?”
“求你了媽,咱能換個稱呼麼,多少年的破事了,現在還提他幹什麼。”陳澄哀叫一聲,頭都大了。
“爲什麼不能提?人家小崇不過就是去外國呆了幾年,好不容易現在回來了,你就要跟人家生分了?我以前可是一直把他當兒媳婦兒的,現在結不了姻親,也算半個兒子,你這傢伙別添亂哈,當初要不是你長歪了變成執劍者,現在小崇早是咱們陳家人了。”
合着我是您撿來的麼?明明我比那傢伙還大三歲,憑什麼說我長歪了?
陳澄忍不住嘀咕幾聲,見他不說話,老媽直接一拍桌子說,“行了,別跟我強調理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晚上我打電話查崗,要是小崇不在,我就拿你試問。”
撂下這話電話“啪”一聲就掛了,陳澄拿着終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親媽說出來的話。
您兒子當年被這龜孫子坑的這麼慘,您現在怎麼忍心胳膊肘往外拐?
還有李崇這個龜孫子,那天晚上見還活蹦亂跳,現在突然就受傷了,說出來誰信啊!
陳澄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可太后的旨意卻不敢違抗,他甚至連洗漱都懶得折騰,穿着睡衣蓬頭垢面的就出了門。
手裏攥着老媽剛發過來的聯繫方式,他卻不願跟李崇聯繫,磨磨蹭蹭的還沒等走到小區口,就隱隱看着不遠處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雖然已經時隔多年,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李崇。
今天他穿了一件朋克款黑色夾克,搭配休閒褲和白襯衫,坐在一個巨大的銀色行李箱上,兩條長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配上那頭染成深棕色的利落短髮,襯得整個人更加器宇軒昂,即便帶着巨大的墨鏡,還是引得周圍的路人頻頻回頭。
一時間陳澄停下腳步,很有立刻調頭就走的衝動,這傢伙不是受傷了麼,受傷了還把自己捯飭成這樣,撩騷給誰看呢?
很可惜在他轉身的剎那,李崇認出了他,立刻爽朗的在背後叫到,“陳澄哥,這邊!”
五個字讓陳澄一下子僵在原地,再想溜走顯然是不可能,這時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看,都想看看這位看起來很像大明星的帥哥,究竟在等什麼人。
陳澄沒辦法只能快步上前,壓低聲音快速說道,“你這傢伙生怕別人認不出你是誰麼,大喊大叫的幹什麼。”
李崇眨眨眼,像是完全沒把隱藏身份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絲毫沒有收斂,反而勾脣一笑,“哥,你終於捨得理我了?那天在診所的事情,沒生我氣麼?”
時隔這麼久第二次見面,一開口就是這麼尷尬的問題,陳澄頓時沒好氣道,“誰不理你了,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
“我就知道哥你不會這麼狠心,這段時間我好想你啊,天天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去診所也找不到人,我差點以爲你又要像當初那樣再也不理我了。”
不提“當初”這兩個字,陳澄或許還能心平氣和,這會兒突然提到以前,他的火氣再次不受控制的竄了上來。
那天夕陽下的一吻,讓他和李崇徹底陷入了熱戀,少年不知愛恨,每天過的都像做夢一樣,他們一起牽手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偷偷鑽進一個被窩接吻……
那時他滿心歡喜的等着李崇長大,恨不得一夜之間他的蟲蟲妹妹就能滿十八歲,可誰想到就在李崇十八歲,他二十一歲的這一天,他從小呵護在掌心的妹妹,不僅一夜之間變成了男人,而且還成了一個執劍者,甚至直接揚言以後要娶他。
再也沒有比這跟瘋狂的事情了,簡直比親眼看到自己養的小白蓮,變成食人花,哦不應該是食人狗尾巴草還要喪心病狂!
額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幾下,陳澄沉下思緒,冷嗤一聲,“所以你就因爲這個故意裝受傷?還特意給我媽打電話裝委屈?”
李崇一時間沉默了,整齊的睫毛垂下來,一開口聲音恢復成了平日鏡頭前的低沉,“哥,我知道當年騙你那事不應該,可我還沒到騙你和阿姨的份上,我是真受傷了。”
“上星期去滄瀾雪山拍戲,掉威亞的時候一走神,從架子上摔下來了,至於阿姨……可能是她從我媽嘴裏聽到了我的近況這才說要幫忙,我其實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阿姨了。”
習慣了這傢伙故作天真的白蓮花德行,突然見他這麼正經低沉,陳澄一時竟有些不適應,聽到這話更是心中一跳,忍不住低聲問,“……摔哪兒了?”
“就肩胛骨有點骨裂,沒事兒小傷。”
“讓我看看。”
陳澄覺得自己中邪了,明明不想搭理這個傢伙,卻又不忍心見他受傷,擡手就要去看他的傷口,卻沒意識到大庭廣衆之下去解李崇的衣領釦子有多曖昧。
經常握手術刀的細白手指在眼前晃動,微涼的溫度隔着襯衫滲到皮膚裏,讓李崇的喉結不禁上下滾動了幾下,擡手按住了陳澄的手指,輕笑一聲道,“哥,這是大街上呢,你要是願意跟我一起上明天的新聞頭條,我是不在乎,不過我更想讓你在屋子裏給我脫衣服。”
這話讓陳澄動作一頓,陡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瞬間像電到似的縮回指尖,卻被李崇一下子攥在掌心。
“你的手還跟以前一樣好看,這幾年不在母星,我時常想着當初如果我再大一點就好了,這樣就能讓你用手幫我擼了,每次這麼一想我就能射一手。”
他湊到陳澄側臉如耳語般說完這話,指尖還在他的掌心摩挲了幾下,陳澄當即整個腦袋都炸了,當年的女神滿嘴是“擼”啊“射”啊的黃詞,他的世界觀都崩壞了!
“你他媽欠揍是不是,滾滾滾,少跟我提當年!”他猛地抽回胳膊,恨不得立刻踹李崇那多餘的小丁丁一腳。
被他這麼一甩,李崇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嘶……我的肩胛骨,要斷了!”
“斷了更好。”
撂下這話,陳澄轉身就走,李崇趕忙抓住他的胳膊,又一次扯到傷口,疼的呲牙咧嘴,臉色都白了,“哥,你答應阿姨讓我住在你家的,不能扔下我一個人啊。”
“不好意思,我媽答應了不代表我答應了,你一個大明星,有家又有錢的,哪兒住不了?我家太小裝不下您這尊大佛,您自己愛咋咋地吧。”
陳澄冷着臉大步向前走,李崇這次乾脆堵在他面前,耷拉着眼睛委屈道,“小時候我天天住你家,你也沒嫌棄,就算咱倆以前不是戀人,至少還是發小呢,我現在受了傷,你又是醫生,收留我一下又怎麼了。”
“你給我閉嘴,誰跟你是戀人了!”陳澄惱羞成怒,這種一輩子的黑歷史他一秒鐘也不願想起,“我是醫生又不是你的老媽子,你受傷不會住院麼?”
“醫院裏人多口雜,萬一鬧上新聞多不好,我下個月還有試鏡呢,要是人家片方因爲受傷不要我了怎麼辦,哥你賠我片酬嗎?”
陳澄氣的白他一眼,“那你回家啊,李家還多你一張嘴麼?”
“那更不行了啊。”李崇一臉哀怨的撇撇嘴,像個被人扔了的大型流浪犬一樣站在原地,“我家所有人都參軍了,只有我當了演員,爲了這個我爸能打斷我的腿,當年爲了不礙你們的眼,我離開了母星,這麼多年頭一次回家就帶着傷,這不是給他們二老添堵麼。”
這話把陳澄一下子堵的啞口無言,當年李崇變成執劍者之後,他嚇得夠嗆,完全不想再跟這傢伙有任何聯繫,更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踏上星途,如今突然提到這事,他想問又覺得沒有立場,深吸一口氣,揉揉眉頭道,“隨便你吧,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別來我家就行。”
撂下這話他繞過李崇,忍着回頭的衝動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李崇沒有再追上來,陳澄心裏發虛,腦海中不停地閃過這傢伙灰藍色的眼睛,總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麼錯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李崇從背後突然摟住他,驚得陳澄趕忙掙扎,卻被他死死按住,“李崇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別亂動哦,周圍好多人看我們呢。”
這話一出,陳澄猛地閉上了嘴巴,李崇暗自偷笑一聲道,“陳澄哥,你就帶我回家吧,我真的沒處可去,我會很乖的。”
“……你他媽……”陳澄最怕他來撒嬌這一套,因爲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根本對這個“妹妹”毫無抵抗力。
“哥,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直接喊了啊,就說你對我始亂終棄,玩過就扔,反正我不怕身份曝光,到時候鬧上頭版頭條,你就再也不能甩開我了。”
李崇緊緊箍着陳澄,一副狗皮膏藥的德行,若是此刻周圍有狗仔隊,一定會對這位外表高冷貴氣的男神大跌眼鏡。
“誰對你……你還要不要臉了!”
陳澄又氣又恥,憋得一張臉通紅,此刻已經有不少路過的人頻頻回頭,李崇這樣的樣貌被人認出來是遲早的事,如果一旦被這熊玩意兒鬧大,他以後在軍部醫療處還混不混了。
“趕緊給個表示啊,否則我倒數了哦,5、4、3……”
“夠了!”在關鍵時刻陳澄終於敗下陣來,頂着一張紅紫色的臉,緊抿着嘴脣沒好氣道,“你願意住就住吧,但約法三章,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別瞎摻和,也別總在我眼前晃。”
一聽這話,李崇微微眯起眼睛,眸子中閃過狡黠一笑,嘴上滿口答應,實際上是不是真會這麼做就不知道了。
應下這件事之後陳澄立刻就後悔了,他一定是腦袋進水纔會引狼入室,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也只能自己慪着氣,掙開李崇,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結果李崇還是不讓他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手忙腳亂道,“哥,你等會兒,我還有東西放在飛行器裏。”
說完他似乎又扯到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陳澄瞥他一眼,“你怎麼這麼麻煩”
嘴上這麼說着,他卻還是轉過頭走到李崇的飛行器跟前,回頭問他,“是什麼東西,我進去給你拿。”
剛說完這話,李崇就按下了倉門鎖,接着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猛地撲上來,差點把陳澄撲倒在地。
他嚇了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懷裏就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大團子,接着臉上一癢,一條溼漉漉的舌頭熱情的舔起了他的臉,陳澄定睛一看,這時候才發現懷裏是條大型的長毛狗。
“汪汪!”
小傢伙湊到陳澄脖子和臉上嗅了嗅,不知爲什麼高興地搖起了尾巴,陳澄很喜歡小動物,可猛地被這麼大一個玩意兒撲在身上還是有點心有餘悸,“李崇快把你的狗抱走!”
旁邊的李崇忍不住低笑,擡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成成很喜歡你呢。”
“……等會兒,你說他叫什麼?”陳澄的臉當即綠了一半。
李崇理所當然的勾勾嘴角,“叫成成啊,好聽嗎,我可喜歡了,是不是成成。”
他擡手摸摸小傢伙的腦袋,成成高興地“汪”了一聲,兩隻前蹄搭在陳澄肩膀上,露出兩張粉紅色肉嘟嘟的小肉墊。
“……”這次陳澄的整張臉徹底綠了。
李崇,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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