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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远处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刚才還是晴朗无云的天气,转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树林裡的泥地被雨水一浸,变得更加泥泞湿滑,也让接下来的考核变得更加危险难测。
六十個人共分为黑白红蓝四個组,晏殊青在蓝队,端泽在红队,等大家拿好自己的装备离开仓库之后,就按不同的路线挺进了树林深处。
虽然名义上大家有自己的队友,但互相厮杀的游戏规则让人沒办法去相信自己的伙伴,所以即便是同在一组,大部分仍然選擇单独行动,而晏殊青這個“新人”究竟实力如何,如今压根還沒人知道,所以自然也沒有人愿意带着他這個“拖油瓶”,這倒是让晏殊青乐得自在。
雨越下越大,越往树林深处行进,雾气就愈发浓重,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哗哗的雨声让人很难分辨出周围的异动,晏殊青手裡拿着一把光射枪,脚步沉稳的向前走着,看起来似乎正在一心一意赶路,但余光却一直盯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這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哗的声响,被掩盖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晏殊青還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嘴角一翘,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进,就在這时背后突然出现一人,拿着一把匕首冲着他的后心就狠狠刺了過来。
晏殊青几乎在他出手的瞬间就转過头来,身形灵活的一闪,不禁沒有让他碰到分毫,而且一脚還迎上他的攻击,定睛一看竟然是白队的成员。
一击不成,這人马上又提刀刺了過来,而且刀刀都冲着晏殊青的致命部位,恨不得直接把他捅死在当场。
“游戏而已用不用直接下杀手?”
晏殊青挑眉看他一眼,闪身避過一击,那人冷笑一声,“谁跟你玩游戏,猎鹰的考核一直都是你死我亡!”
說完這话,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提刀冲着晏殊青的心口就刺了過来,而就在這同一瞬间,树上突然跳下一個人影,也冲着晏殊青的致命部位袭来。
晏殊青勾唇一笑,竟凭空跃起,甚至连头都沒回,脚尖在旁边的藤條上稍一借力,直接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哟,還带耍诈的。”
彼此都是行家,一看对方的动作就知高低,两個人完全沒想到晏殊青的身手竟然這么好,一時間眉头拧了起来。
原本他们以为晏殊青作为新人,能力肯定强不到哪裡去,所以才特意一路尾随,就等着抓住時間抢走他身上的能源,谁想到這家伙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裡的神色,虽然這小子看起来有点本事,但如果他们二人联手的话,想要抢走他手上的能源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两個人同时出手,一齐飞扑而来,晏殊青连连退后不停躲避,却难敌两人四手,几招過后就陷入了颓势,眼看就要被他们刺到要害的时候,他迫不得已猛地跃出重围。
“還想跑?!”
两人乘胜追击,急速跟上去,谁想到下一秒脚刚一落地,耳边突然“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炸开,直接把他们轰倒在地,浓重的黑色烟雾乍起,两人迅速屏住呼吸,却還是在下一瞬间被呛得眼泪直流,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這时晏殊青捂着鼻子从浓雾中走出来,摇了摇手裡的小型催泪瓦斯,他们顿时知道自己中计了,“你玩阴的!”
晏殊青眯着眼笑了笑,两粒石子从指尖飞出,精准的打到了两人的胸口上,终端发出警报,莹蓝色的屏幕闪烁几下彻底熄灭,而属于两個人的能源全都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谢你们的能源了。”
撂下這话,他转身一跃,消失在密林之中,留下两個倒在地上呛得鼻涕眼裡一大把的人,不停地破口大骂,任命的接受被淘汰的事实。
相较于晏殊青遭遇的“新人礼遇”,端泽碰上的只多不少。
所有人都不知道两個人新人的水平如何,所以全都把主意打在他们两人身上,全都想试试他们的能力,万一遇上的是個菜鸟,也好让他们先下手为强,省得被别人抢了先。
所以当端泽背着装备一走进树林,大大小小的攻击就沒有中断,有来自其他队伍的,也有来自队友的,一开始他還手下留情,最后实在被骚扰的烦了,就开始了大肆“收割”。
他的动作非常的快,几乎别人都沒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身上的能源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拿走了,如果别人不靠近他,他也不主动出手,可一旦有人把主意打他身上,他就像一把陡然出鞘的锋刀,直取命门,绝不废话。
兴许是当着晏殊青的面他還有所收敛,如今只剩他一個人,他连伪装都懒得掩饰,不到一個小时,已经斩获了八個能源,他手腕上的终端也因为“吃了”太多的能量,发出极其耀眼的血红色。
系统随着新能源的涌入,刷新了当前数据,這时屏幕闪烁了几下,官方公布了现阶段所有成员的大排名:端泽已经从最初的第十名,升到了第一名,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晏殊青,只比他少了一個能源。
端泽的嘴角翘了一下,收起设备继续前进,這时他已经行到一处瀑布口,山石混合着泥浆卷入滚滚奔腾的河水之中,湍急的水流不停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隆声响。
脚下的地面跟着震动,雨越下越急,呼呼地风声伴随着呼啸的水声,掩盖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就在這时端泽猛地停下脚步,长期战斗让他的身体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果然就在他停下的刹那,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拿着一把匕首就要刺穿他的咽喉。
在他动手的一刹那,端泽一個后空翻,回身一脚将他踹出去几十米。
那人一头栽进水裡,摔得极其狼狈,他根本沒想到端泽在這种环境下還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本想一击即中的计划破灭,他吹了個口哨,瞬间树梢上跳下来五個人影。
“蓝队?”端泽眯起了眼睛。
這六個人他有印象,之前训练的时候他就注意過他们总是凑在一起,目光扫過他们手腕上的终端,能源已经积累了不少,很显然他们不知道用這种方法“杀”了多少個成员,现在一声口哨就能将他们叫来,很显然這六個人是故意在這裡埋伏他的。
這时最先偷袭的那人爬起来,六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瞬间将端泽包围起来,“第一名,你挺厉害啊,刚来两天就能在這裡混的风生水起,听說你手上现在有八個能源,我們几個就来参观参观。”
话音刚落,六個人在四面八方同时出手,直取端泽的要害之处。
這次选拔的目的就是晋级,如果不能排在前三十名,之前他们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所以他们一定要拿到端泽身上這八個能源,即便是均摊给六個人,也能让他们直接晋升好几名。
這六個人或许单打独斗完全不是端泽的对手,可他们的动作非常统一,就像一個人一般,攻守自如,很难找到突破口,即便是端泽一時間也被他们困住,根本沒法脱身。
六個人一看如此,眼裡顿时一喜,就算是打消耗战,他们六個人也能活活把端泽的体力耗尽!
就在這個时候,远处传来呼呼的风声,下一秒包围圈中一人被狠狠踹翻在地,所有人都沒看清怎么回事,一道身影就直接加入了战局,瞬间毁掉了六個人易守难攻的“阵型”,挡在了端泽跟前。
“舒宴!?”
六個人大吃一惊,沒想到在這关键时刻跳出来個搅局的!
晏殊青来不及搭理他们,回头低声问道,“你沒事儿吧?”
端泽楞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盯着他那带着泥污的侧脸,眼裡的肃杀褪了下去,“嗯,沒事。”
他声音沉稳有力,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這让晏殊青莫名松了口气,转過头的瞬间错過了端泽嘴角挑起的那抹闪瞎眼的笑意。
“草!舒宴你搞沒搞错,你可是蓝队的,帮他干什么!”
六個人的嘴角紧紧绷了起来,手心也控制不住的冒出一层汗,对付一個端泽就已经很棘手了,如今還要再加上一個舒宴,這俩人可是现在的前两名,他们当初真是太大意了,怎么就沒把舒宴這個帮手拉进队伍。
這话问的晏殊青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刚才走到這裡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本以为是有人遇上了伏兵,正准备快速撤离,结果突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看到“靳恒”被六個人围攻,他脑袋一热,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跳了出来,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脑袋进水了。
之前在仓库的时候,不還打定主意一定要跟這家伙分出個胜负么,现在他干嘛要帮自己的竞争对手?
晏殊青挠挠脑袋,一瞬间真有退出战斗的想法,可脑袋裡闪過端泽的身影,他的脚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死活动弹不了。
“你们不說我還真忘了自己原来是蓝队的,出发之前你们管着干什么去了,现在管得着我帮谁么。”
這话一出,旁边一人忍不住急声道,“他现在已经有八個能源了,我們要是联手‘杀’了他,你就是第一名,晋级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我要是‘杀’了他,再被你们六個包围了怎么办?我們俩可是有十五個能源,到时候岂不是都便宜了你们?”
一句话堵得六個人哑口无言,脸全绿了。
端泽扫了晏殊青一眼,懒洋洋的說,“联手怎么样,他们六個可不止十五個能源。”
“一言为定,合作愉快。”
两個人之前扬言要战個你死我活的人,一言不合就联手合作,直接把对面的六個人看傻了,可晏殊青和端泽却沒给他们反应的時間,如闪电般迅速出手,直取他们的要害之处。
除了两人第一次见面联手打過一架,然后在同一個宿舍睡過一觉以外,其实仍然算是陌生人,但不知怎么两個人却像合作了无数回一样,配合的□□无缝,每次当晏殊青往左闪避的时候,端泽总能迅速补位帮他守住空防,而端泽甚至都不需要說话,晏殊青好像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打到最后,连晏殊青自己都心惊肉跳,他以前真的沒有见過端泽這個人嗎?为什么感觉這么熟悉……熟悉到好像他根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這個想法把他吓了一跳,赶忙晃晃脑袋回過神来,這时端泽一记横扫,六個人已经彻底被打趴在地,淘汰出局后,十几块能源自动收入囊中,而两人此时仍然還有一分之差。
端着低着头整理装备裡的东西,旁边的晏殊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背影,像是要把他身上的黑色外套盯出两個洞来。
這個人从出现开始,身上的巧合就一直不断,他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嗎?或者說他真的就是……
心裡那個名字他不敢念出口,好像只要不說出来心裡就還能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念想。
這时端泽回過头来,两人的视线陡然撞在一起,他那双带着刀疤的湛蓝色眼睛眯了眯,“你看什么呢?”
晏殊青赶忙眨眨眼,笑着說,“我在想如果现在下手的话,夺走你身上全部能源的几率有多大。”
端泽像是听到什么冷笑话似的,哼笑一声,“那你尽管现在就试试。”
“那我可不干。”
“怎么着,舍不得啊?”端泽突然凑過来几分,鼻子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问的有些意味深长。
晏殊青迅速后退了几步,眉头一下子拧起来,呸了一声,“妈的,你少臭不要脸,我是要养精蓄锐最后再取你的‘狗命’,要是现在就动手,到时候被别人顺手得了渔翁之利,我可就亏大了。”
他這副生人勿进的态度不仅沒有让端泽生气,反而大大的取悦了他,明明是一句骂人的话,听到他耳朵裡简直比晏殊青刚才跳出来帮他還让他愉悦。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脸上莫名其妙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自豪個什么劲儿。
撂下一句“算你還有心”之后,他背上装备径直向前走去,晏殊青沒听清他嘀咕的什么,也不知道他這副守财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快步跟上去說,“所以你小子可别想跑,现在咱俩虽然不适合开战,但不代表我要放過你,你身上的能源必须是我的。”
“同样的话也奉還给你,你,也只能是我的。”
端泽指着晏殊青的鼻子,直接下了战书,晏殊青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进发。
有了搭档之后,接下来的路明显省力了很多,不用担心背后有人偷袭,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前进的路线和伏击上面,两個人连行进的速度都快了很多,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行进了十几公裡。
一开始两個人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几句,可随着被偷袭次数的逐渐增多今和雨林裡愈发复杂的地形环境,两個人的神经紧紧地绷了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对手新一轮的攻击,所以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等到了日薄西山,整個树林都将被黑暗和雨水吞噬的时候,两個人已经疲惫不已。
即便是铁打的人经過一整天激烈的战斗,也会觉得倦怠,更何况两個人昨天已经在沙漠裡耗费了太多体力,早上起来甚至连东西都沒吃,只靠着随行装备裡那一袋营养剂撑到现在,肚子和全身上下每一個细胞都叫嚣起了疲惫。
但是他们不能放松,更不敢睡觉,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稍微一走神的时候,好不容易到手的几十個能源就被别人轻而易举夺走。
夜色笼罩大地,整個雨林渐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而手腕上的终端刷新的次数也变得愈发频繁,這场“能源”争夺战终于进入了白热化。
当终端再一次亮起,宣布当前全员排名的时候,晏殊青和端泽在同一時間停下了脚步。
“第一名,端泽,二十一個能源,第二名,晏殊青,二十個能源,第三名……”
系统机械的报着排名,幽幽的莹蓝色亮光照亮了两個人的眼睛,如今三分之二以上能源都攥在了两人手裡,這意味在接下来的時間裡,其他人就算“杀掉”剩下所有人,都不可能再超過他们的分数。
所以,這也意味着属于他们两個人的战斗在這一刻终于开始了。
两個人之间必须有一個胜利者,這是考核之前两人就立下的誓言,而现在只要打败对方,就等于提前锁定了胜局。
晏殊青站直身子,对端泽扬了杨眉,“想怎么玩,三局两胜,還是一局定胜负。”
他虽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迎战的人是端泽,他就瞬间热血沸腾,连眼睛都控制不住的亮了起来,骨子裡的血液莫名沸腾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生出一种:一直想要打倒這個人,一等就等了好多年的错觉。
端泽也跟着站直了身子,挺拔高大的身躯在飘摇的夜雨中,宛如一根顶天立地的标枪。
他看着眼前的晏殊青,湛蓝色的眼睛被夜色衬得几乎变成了墨黑色,瞳孔之中燃起一簇火焰,连他的骨子裡都叫嚣起狂热,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准备扑杀猎物的黑豹,就等着這跃跃欲试的一刻。
“一局定输赢,我不会让你。”
“我也用不着你让。”
晏殊青翘起嘴角,率先攻了上去,端泽也毫不示弱,跟着迎了上来,两個人犹如两颗闪耀光芒的星球猛地撞击在一起,瞬间溅起刺眼的火花。
晏殊青身形灵动飘逸,即便在大雨中仍然速度不减,像一团无影无形的轻雾,围绕在端泽身边,让人摸不着看不见,冷不丁的出手就是绝杀招数,而端泽虽然速度稍逊一筹,但身手凌厉,自有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沉稳,绝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就必定触到晏殊青的要害位置。
在露天的雨林之中,两個人打的难分难解,身上的每個骨节都酸疼不已,两條腿更是走得失去知觉,可两個人却顾不上這些,仿佛普天之下只剩下眼前這一個人。
這时端泽抓住机会,像一道闪电般突然袭来,反手扼住晏殊青的命门,可就在手指几乎快要碰到他的瞬间,晏殊青猛地后退一步,借着他的力气,一個翻身骑到了他的肩头。
晏殊青两腿一锁,制住他的动作,低头就去拍他的心口,轻薄的裤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笔直的线條,這会儿两腿叉开别在他腰间,被雨水浸湿的透明布料完全失去了遮挡作用,腿间的风光一览无余。
端泽身形陡然一僵,下意识的想把他拉下来,结果一抬手摸到了他的后腰,那一段连接p股的线條翘得惊心动魄,微凉的体温瞬间渗到皮肤裡,像是燃起一把大火,让他的手掌先于意识,控制不住的摸了一下。
滑腻柔软,還带着弹性的弧线,让他耳朵一下子红了,刚才還凌厉的气势瞬间锐减了大半,大手一扯把晏殊青直接从背上拽下来。
晏殊青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抢夺能源上,压根沒察觉到他的古怪,更沒注意到他刚才放的不对劲的手,一看他挣脱了自己的钳制,不等他回身,冲着他的脑袋抬手就是一拳。
端泽猛地偏過头躲過一击,凌厉的拳风撩起他耳后的一撮红发,然后晏殊青陡然看到在他耳朵后面,那原本被头发覆盖的位置似乎有一颗痣。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处,倏地一下睁大了双眼。
因为靳恒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痣,一颗甚至连他自己平时都沒有察觉到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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