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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早就开了暖气,她怕热穿得单薄,只套了一件连体的兔子睡衣,长耳朵垂在背后,她稍微走快点就一蹦一蹦,萌得不行。
官泓视线追随着那耳朵,笑着說:“别弄了,我不像你们女人,去哪都带一堆东西。况且什么都不缺,那边都整理得好好的。”
夏梦置若罔闻,收纳袋口向上敞着,将摆在浴室的剃须水、刮胡刀、护肤乳……一起扫进袋子裡,說:“别浪费,這些都還能用。”
官泓一脸无奈:“我又不是不回来。”
夏梦扁扁嘴,声音小下去一点:“天天看着心烦。”
所谓睹物思人,夏梦觉得,如果他连一点痕迹都不留,說不定也就不存在什么离愁别绪什么黯然**了。
官泓能听懂她的潜台词,自后搂着她道:“真的不考虑跟我一道去?”
夏梦打着他手:“别妨碍我做事啊。不去,不去,說了很忙的,特别是年底,各家都在冲业绩,那么多的晚会商演,怎么可以错過啊。”
官泓叹气:“你能挣多少,我给你。”
呵,好大的口气。夏梦扭头睨他:“官总能给多少?”
官泓露出资本家的狡黠:“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這种时候還想和我讨价還价。”夏梦說:“我才不上钩呢,好比能量守恒,咱俩是一体的,你给我多少的,只是转移了保管对象,总量并沒有上升啊。”
夏梦拎着袋子往外走,又将卧室床头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起来,再看一看画着梵高杏树的床单,思忖着等他一走,是不是改套個小猪佩奇的。
官泓接着方才的话题:“终于肯把我們俩绑在一條船了?”
夏梦笑嘻嘻地朝他吐了吐舌:“具体問題,具体分析。”
官泓叹气:“什么时候真能像你上回說的,什么都不做,就在我办公室裡坐着,天天给我加油就好了。”
夏梦想了会,愣是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說的這句话,不過她不认同就是了:“有梦想是好的,万一哪天我金盆洗手了呢。”
官泓說:“现在有点理解身边的一些人了。”
话就說一半,夏梦紧紧盯着他:“什么啊?”
官泓回给她一個满满邪恶的笑,夏梦放下手裡的东西:“什么啊?”
官泓說:“每個城市都有落脚的地方,每個城市都有红颜知己。不管今天飞哪儿,总有一盏灯是为了自己而亮。”
话說得很是文艺,可改变不了邪恶肮脏的内核。夏梦一下子又跳到他身上,不過与以往的浓情蜜意相比,這次紧扣的两條腿可是带着摧毁的力度的。
勾住脖子的两只手也如南海鳄神的大剪刀:“坏死了你!”
官泓笑得开怀,微微仰着下颔,目光懒散裡還透着一股邪劲。
夏梦咬一口他下巴:“說,你有沒有学坏,有沒有藏娇?”
官泓原本托着她的一只手,渐渐往上,一把拽住她兔子耳朵,扯得她头也往后一仰,他紧跟着落吻下来,牙齿咬在她锁骨。
离别在即,纠缠的双方都用足了力气,好像越是用力越能证明彼此的依恋。
泡进浴缸的时候,难得都精疲力尽,夏梦喘息不停,弓起的两腿都微微打战。
官泓自后拥着她,上一回如此亲密,他在她脖子上带了祖母绿项链。她一边摸着那复古的造型,一边想着哪天摸摸他的逆鳞,也体验一次七年之痒。
沒想到這么快就完成跨年,過完他生日,可以期待下一次的纪念日了。
官泓忽然抓起她泡得起皱的手指,自手背慢慢滑入,与她十指相扣。
“在干嘛呢?”夏梦回头朝官泓看。
他闭起眼睛,嘘声:“别說话,我在感受。”
两人随后回到房裡,准备相拥而眠,夏梦随意看了眼自己手机,却被上面满屏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惊到了。
官泓揉着她肩,问:“怎么了?”
夏梦白着脸回拨過去,夏雪声音焦急特焦急地道:“姐,你忙什么呢,怎么我打了這么多电话给你,你都不接?”
夏梦支吾:“哦,忙呢,你找我有事?”
夏雪道:“嗯,我来你這裡了,在火车站呢,你能来接我嗎?”
夏梦与官泓在开封菜裡找到夏雪,她点的一盒蛋挞還沒的吃完,赚好地端到夏梦面前,满嘴酥皮地說:“表姐,你吃嗎?”
头一偏,看到她身后的官泓,赶忙拿手背擦一把嘴,說:“姐夫?你也来接我啊!你吃嗎,很甜的!”
官泓摇头,說:“多谢,你自己吃吧。”
夏雪笑嘻嘻的,手還沒拿回来:“我吃不了這么多。”
夏梦往她头上一拍,說:“别废话了,跟我回去。”她给夏雪收拾了下桌子,說:“东西拿好,别丢了,官泓,你拿行李。”
要来接人,官泓特地让司机开了一辆宽敞的suv。夏雪一看车标,就知道這钢铁怪兽不是什么便宜货,爬进车裡,空间宽敞座椅舒适。
车窗落着,她两手垫着下巴趴上面,看表姐夏梦指挥官泓往车上装行李。
跟上次见面不同,官泓今天的打扮十分商务,挺括西装外面是同色大衣。分头梳得十分讲究,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俊的脸。
上车的时候脱了大衣,夏梦接到手裡,一举一动,熟稔而亲密。
夏梦上车后,夏雪便将车窗关上,坐直了身子,一只手忍不住摸到官泓外套上,說:“哇,手感真舒服,姐,是什么料子的啊?”
夏梦沒来得及回答,官泓自前递過两**暖乎乎的牛奶,說:“喝吧。”
夏梦递给夏雪,后者一点沒客气,說:“谢谢姐夫了。”她往车座中间一靠,說:“姐夫,能带我在市裡转转嗎,我头一次来。”
官泓回头看夏梦一眼,她說:“那就转转吧,反正现在時間還不算太晚。”
已经過了晚高峰时段,路上沒有那么堵。城市的灯火璀璨,将车裡照得亮堂,车子沿着宽阔的主干道行驶,将附近转了一圈。
夏梦与官泓住在這儿多年,可毕竟不是本地人,本身也是带着游览的心情在看。知道的地方就跟夏雪讲解,不知道的自己也一道学习。
夏雪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原来這就是大都市,果然比我們那种小地方气派,连夜景都這么漂亮,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脑袋也要来。”
夏雪坐着豪车,吹着暖气,有一個靠谱的表姐,和一個看似大方又有钱的姐夫,自然有底气叩开這個人人向往的天堂。
可她不知道的是,车子随意穿過的一個的桥洞,都曾有落魄的人歇脚,你看不见的肮脏角落,有人以地为席,用破絮和棉被取暖。
而她不曾经历過的這些,夏梦都亲眼见到過。夏梦摸着夏雪肩膀,跟她头抵头靠在车座上,问道:“這次出来,是彻底想好了?”
夏雪点点头:“呆在家裡沒意思,他们不许我上学,也不让我学手艺。姑姑随口說了句让我早点嫁人,我妈居然当真了,成天安排我相亲。”
夏雪才多大,過了年才勉勉强强二十岁,其实個性還像是個小孩子。夏美娟不靠谱,夏梦叹口气,她舅妈也是一样的不省心。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干嘛着急我嫁人呢,嫁人有彩礼,拿回来再贴补点就能给哥還债了。可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却要被他们赔进去了。”
夏梦觉得郁结:“表哥怎么样了?”
“還那样,整天被催债的逼得东躲西藏的。可人家潇洒啊,拿不出钱也不出去打工,就靠爸妈攒两個帮补,也只能勉勉强强還每個月的利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冰的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至于无聊到靠赌博消遣:“那你這次出来,他们就沒有拦着你?”
“拦着啊,不過我是铁了心要出来的,他们想拦也拦不住。今天他们去赶集了,等明天回来发现我不在,估计要给你打电话兴师问罪。”
這是肯定的。夏梦几乎能想得出夏美娟会說什么,什么好的不教教坏的,什么树立一個坏榜样,說不定還要她把夏雪扭送回去。
夏雪自己也清楚,语气坚定道:“這次我出来就肯定不回去了,姐,你一定要顶住压力……不然你就說我沒来找你,我一個人出去闯了。”
夏梦敲了下她脑袋,撇嘴道:“說什么呢,不管对家裡人多不满,都别让他们为你担心,你妈還是疼你的,就是一時間脑子转不過弯。”
不像她,她走了,是真沒有人会在乎的。孤单心事仿佛与人共享,官泓转過头来看她们,岔开话题道:“夏雪,你看這裡……”
到家接近十二点,都有些累了,走路都不肯多說话。打开房子大门,夏雪才恢复過来,趿着拖鞋道:“哇,姐,你家好大哦!”
单是一個玄关的进深,就抵得過她家江景大别墅的院子吧。
夏梦牵過她手,带她进了客卧,說:“早点洗洗睡吧,這裡面的家居用品都是新的,你要是不喜歡,改天陪你去买新的。”
夏雪坐在床上,两手摸着手感绵密柔软的床单,說:“這就已经够好了,還买什么新的啊,姐,你现在怎么也败家了。”
家裡多出一個人,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调整。夏梦跟阿姨交代過夏雪的一些生活习惯,又列了個单子,想想還缺什么,之后去给她添置。
夏梦边写边跟官泓說:“真是不好意思了,不知道她来得這么突然,只好先安排她在家住下来,明天我就给她另找地方。”
官泓說:“干嘛另找,家裡這么大,多她一個又不占地方。而且有個人陪你,我也放心点。”他揉着她下巴:“又跟我瞎客气,這儿不是你家?”
夏梦笑嘻嘻地打哈哈:“沒有,我這不是怕她碍事嗎?”
“碍事,碍什么事?”官泓语气带着几分轻浮:“不過你再想穿那些睡衣就要斟酌了,而且也沒办法随时随地……這么說来,是有点碍事。”
他越說靠得越近,呼吸热乎乎喷到她脸上。领带一点点松下来,修长手指刻意厮磨那些扣子,像厮磨对面人的心。
“姐——”房门忽然被推开,夏雪闯进来,看到绮丽一幕又连忙退出去,脸颊立马爆红。
夏梦连忙和官泓分开,推搡之中,還吃了他一记浅吻。
夏梦理了理衣服走出去,跟夏雪道:“以后进来要敲门。”对面人一個劲点头,她问:“什么事?”
夏雪换了一会儿,等脸上潮红退下去,說:“问问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工作。”
這件事,夏梦自己都沒考虑好。夏雪资质不错,收拾收拾出道肯定沒什么問題,可是夏梦却有意要给她設置一点门槛。
一来是夏雪沒学過表演,虽說圈裡许多红人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科班生,可要想走得远,必须要把這個基础给打牢。
二来是有些东西来得太容易,会不珍惜。他们夏家人有钻空子的基因,她必须抢先一步把捷径堵上,让她一步一個脚印。
夏梦沉吟会,道:“你上次說无所谓做人助理還是明星,是真心的嗎?”
夏雪立马点头,眼神诚恳:“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你不嫌弃我就已经很好了,我怎么還能挑三拣四呢。”
夏梦感到宽慰:“我最近成立了一個工作室,百废待兴,确实是挺缺人的。你過去的话,先做個助理,除了工作室日常运营這块,如果艺人那缺人手的话,你也要過去帮忙。”
夏雪說:“我懂了,我现在就是革命事业一块砖,哪裡需要往哪搬,你說我理解得到位嗎,表姐?”
夏梦笑:“到位。等你熟悉了一系列流程,再看你是对哪方面感兴趣。如果那时想当明星了,姐就送你去学表演。”
夏雪說:“好,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
夏雪兴高采烈,原本已经道過晚安,走出几步又走回来,问:“那我明天就跟着你去办公室,开始干活了嗎?”
夏梦說:“明天不行,明天官泓要走,我得去机场送他。”
“走?因为公事嗎?”夏雪见夏梦点头,叹气道:“那你不就成孤家寡人了嗎,不過幸好现在多了一個我陪你。”
第二日机场临别,官泓也是這么对夏雪說的:“麻烦你多陪陪梦梦,她不爱定时吃饭,還特别喜歡在家赤脚。”
夏雪說:“姐夫,你是要我多陪姐姐呢,還是多监督她啊?”
官泓笑着瞥了一眼旁边满脸无语的夏梦:“都有。”
夏雪說:“陪她的话是我义务,但监督她的话可要有回报的。”
小迷糊也有人精的时候,官泓說:“好,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夏雪這才点头笑起来,說:“那我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就好好帮你,有什么注意事项尽管吩咐,我帮你好好看着她。”
有了利益交换,官泓也就不再跟人客气。平日在公司裡下命令习惯了,跟夏雪說起来也是條分缕析,一共列了几大点,每一大点裡有几小点。
只是来来回回說得都不過是一些小事,衣食住行,還有精神生活。琐碎无聊得夏梦都觉得不好意思,提醒:“你够了啊。”
助理也来提醒官泓登机了,他抓着夏梦的一只手却還不准备放。满是不舍,心硬過几次,脱了羊皮手套给她戴上,還要再亲一亲她。
寒风猎猎,夏梦大衣的下摆被吹得打在他腿上,她小声呢哝着:“冷的呀……還有人。”官泓依旧置若罔闻地含进她唇。
目送他登机的时候,夏雪撞了撞夏梦肩膀,說:“姐夫对你真的好好哦,我要是有這样的男朋友,死也值得了。”
夏梦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别总把死挂嘴上。用死来解脱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只要活着,就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妥协。”
比死可难多了。
夏雪盯着夏梦,像是头一回看她似的,将她仔仔细细打量着,說:“姐,我发现你這個人其实挺悲观的,你就不能像個十八岁少女一样的去爱人嗎?”
可,十八岁少女是什么样?夏梦說:“如果你见证過我的十八岁,就不会這么說了。算了,不提往事,走,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夏雪虽然有個做经纪人的表姐,也曾经不止一次拿到過当红明星的签名照,但从平面上看和在现实裡看,是完全不同的两個概念。
不管是镜头裡多么渺小、多么边缘的存在,哪怕只是夏雪一直不看好的十八线,站到她面前时,都是那么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都带着范儿。
相形见绌,同学间被捧成女神的夏雪头一次觉得自己沉进了泥土裡,就着玻璃照自己时,她不禁讶异,怎么可以一下子這么平凡起来。
夏梦把一切看在眼裡的,跟夏雪两個人在办公室的时候,說:“你不用觉得太有压力,他们刚刚出道的时候不比你强太多。”
夏雪嗫嚅着:“真的嗎,表姐?”
“沒必要骗你,沒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都是要从头武装到脚的。這個行业尤其注重包装,他们哪個不是形体师、化妆师、搭配师联手打造出来的。”
夏雪点点头,說:“知道了。”
夏梦拍拍她肩膀:“等有一天你也拥有這些,我相信你会比他们更耀眼。可耀眼跟成功是两码事,资质好的不一定能红,這就是這一行的残酷。”
夏雪說:“這我信,八卦不是老有這种评点嗎,我就能說出几個长得好演技好但就是不红的。他们可真太可惜了,好好的金子被埋葬。”
夏梦說:“是啊,所以我当年宁愿跟在人后当助理,也沒想過要在镜头前发光。我不想把人生寄托在這种浮华的梦上,我更希望去做一份脚踏实地就能见效的工作。”
夏雪沉吟片刻:“你這是劝我踏着你的老路,乖乖给人做助理了吧?”
夏梦說:“那倒沒有,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去定夺。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轨迹,沒道理一定要拉着旁人遵循自己的足迹。”
夏雪朝她嘿嘿一笑:“沒用了,我已经决定继承你衣钵了。”
夏梦沒把夏雪的话当一回事,看了下手底艺人的行程安排,說:“我這儿近来发展最好的就是江绾绾,近来她接乐新戏,去剧组开剧本讨论会了。還有一個我很好看的叫邱天,正在拍穆子川的电影。”
“穆子川?”夏雪是电视机儿童,对這样响当当的名字不可能不熟:“鬼才啊,每部片子都特有深度,他在哪拍呢,我能去见见嗎?”
夏梦沒立马回复,先打了個电话给助理確認過今天沒什么安排,方才道:“那我带你過去探探班吧,這几天你可以在那边帮帮忙,熟悉一下拍摄。”
夏雪当即蹦起来:“姐你真好——”又连忙捂了捂嘴,說:“不对,不能這么喊你,我要学你们這儿的人一样,喊你夏部长。”
夏梦随后开车载着夏雪去片场。今天不再是高档写字楼,改公园湖边上,因为拍的是男主高中时代的戏份,邱天穿了一套很有中国特色的运动服式校服。
为了表现青春不羁,他脱了外套绑腰上,露出裡面一件白t恤。
這样的造型其实沒問題,問題是這是一月的北国,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疼痛,刺骨寒冷,哪怕是穿着羽绒服,也能侵入每一個毛孔。
邱天却穿得如此单薄,還要来回奔跑,露出朝气的笑脸。
夏雪看得冷飕飕,更不想当什么艺人了,她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夏天晒太阳冬天穿短袖,跟光鲜亮丽的生活相比,還是热乎跳动的心脏比较重要吧。
夏梦原本就生得漂亮,哪怕平日裡只着淡妆,也楚楚动人地如同画中仙,今天不只是她,身边多出一個小美女,哪怕不如她亮眼,還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穆子川更是从她们甫一进入片场就发现了,明明都沒有抬头,就是一下子能感知道她的出现,余光稍一扫過,就连她穿着什么都记到心裡。
穆子川当然還记得她有男友這件事,也在那次尴尬的对话后不止一次告诫自己收起疯狂生长的情愫,可如果一颗心能听自己命令跳动,世上哪還来那么多故事?
穆子川等這一场戏過,喊了休息。旁人以为他是累了,或是担心邱天受凉,只有猛给自己加羽绒服的邱天知道,這男人啊,沒那么好心。
夏梦来前买了不少奶茶,這会儿让夏雪一一分发,顺便跟大家介绍道:“我們工作室裡的新人,叫夏雪。夏雪,你跟大家打個招呼。”
外人面前,夏雪就沒那么放松了,文静的气质又流淌出来,埋头发奶茶的时候甜甜道:“大家好,我是夏雪,以后請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纷纷赞赏,說:“谢了,雪妹妹。夏部长確認她是来当助理的嗎,长得這么漂亮,不抓紧時間出道太可惜啦。”
有耳朵尖地问:“也姓夏嗎,是夏部长亲戚?别說,真是有几分相似的,特别是眉眼之间,简直是一個模子印出来的。”
邱天抱着奶茶瘫坐在折叠椅上,朝夏雪扬了扬下颔,道:“谢了。”见她脸微微发红地又给穆子川递一杯,穆子川沒要,只道声谢。
邱天又调侃:“我們穆导生气了,谁让你不把第一杯给他的。尊卑有别懂不懂,在這儿穆导是老大,你怎么能推迟到這么晚呢?”
语气懒洋洋的,道理确实对的,夏雪是以立马红了脸,试图补救道:“那……那要不然我把其他的先收過来……”
邱天已经戳进去习惯,大口喝起来,說:“都沾上我口水了,還怎么收?你真跟我們小梦梦是亲戚?沒道理她那么精刮,你却這么呆萌啊。”
夏雪脸更红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說点什么才好。夏梦拍拍她肩,柔声道:“你别理他,先去给其他人发吧。”
邱□□她吐舌头:“你不理我,我理你,嘿嘿嘿嘿,小梦梦。”
夏梦一阵恶寒,跟穆子川打過招呼,领着夏雪往旁边走。
邱天凑近穆子川,說:“你看刚刚那小丫头沒,跟小梦梦长得真挺像的,小梦梦不是有男朋友了嗎,你可以把目标改成她啊。”
穆子川才刚把视线收回来,落在剧本上,也不知道到底看得哪一行,還要敷衍道:“别胡說八道了,吃這么多东西還堵不上嘴?”
邱天說:“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啊,咱俩从今以后,彼此之间沒秘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心思,你還装什么假清高。”
穆子川說:“别沒大沒小的,你小子說话注意点,我還是這部戏的导演,对主要演员有替换的权力,反正现在戏也沒拍多少。”
□□`裸的威胁啊,邱天也不怕:“来啊,互相伤害,你敢换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对我們小梦梦有意思。”
穆子川:“你以为有人信?”
邱天:“不管有沒有人信,搞臭你名声就行。”
“……”穆子川:“那你說吧,清者自清。”
邱天:“虚伪,刚刚谁一来,你眼睛就移不开的?”
穆子川唇角一勾:“反正不是我。”
邱天点点他剧本:“是啊,剧本拿倒的也不是你。”
穆子川:“……”
视线稍一聚焦,可不是嗎,就說为什么看不进去剧本,原来是拿倒了。只是旁边這么多双眼睛盯着,公然调整也不大好,他拿起笔在上面刷刷写起来。
邱天好奇:“你干嘛?”
穆子川:“画圈圈。”
邱天:“???”
穆子川:“诅咒你。”
邱天一下笑喷了,嘴裡的珍珠喷到羽绒服上,脏得他一下跳起来。结果更惨烈,奶茶翻到身上,大家都丢来嫌弃一眼,夏梦更是看得连连咂嘴。
邱天直翻白眼:我敲你妈,敲你妈!
中午,夏梦领着夏雪在片场吃盒饭。夏梦原本是想带夏雪去吃点好的的,小丫头挺懂事,說什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留下来学习。
话是這么說,可她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直只盯着穆子川的方向。夏梦心裡跟明镜一样,沒有多劝,伸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下。
夏雪揉着,一边笑起来:“想跟我偶像距离近点嘛。”
多奇妙啊,一家人前赴后继地陷在同一個坑裡,不過也从另一個侧面說明穆子川确实有水平,等电影上映加上她工作室的名号,第一仗打得不知有多漂亮。
夏梦正喜滋滋地做梦,掀开饭盒的一瞬却皱了眉……茨菰烧肉,好讨厌。她考虑着是不是跟人换一份,有一只手先她所想地递過来一份新的。
穆子川說:“鸡腿饭。”
夏梦還沒反应過来,穆子川抽走她的茨菰烧肉。
夏梦捧着热乎乎的饭盒,心裡又觉得有点暖,又觉得不大合适,還是很有礼貌地喊住穆子川:“穆导。”他测了侧身,头半回:“谢了。”
穆子川沒一点反应地重新坐回自己椅子。
面前,邱天阴魂不散,一双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无用功。”
“……”穆子川說:“我喜歡茨菰烧肉。”
邱天一耸肩,两手撑着下巴,祖国花朵般的笑:“那你吃呗。”
“……”穆子川端着饭盒又站起身,默默走到河边。
過了会,夏梦也跟着走到河边上。穆子川刚刚扭头過来看,她夹着一個鸡腿放进他饭盒,說:“稳住啊,别弄掉了。”
穆子川看看饭盒裡粗壮的一只,再看看面前秀丽的一個。
夏梦說:“放心吧,我還沒吃呢,筷子是干净的。至于這腿,也不是我的,是从邱天那抢過来的。”
穆子川回头,邱天正恶狠狠盯着他俩,牙齿咬得咔咔响。
穆子川這才良心甚安地咬了一口,說:“谢了。”
夏梦也吃起来,說:“沒事儿,我估计你盘裡那道菜挺多人不喜歡的,以后就别点了,所有人选同一样,也省得大家挑来挑去的。”
穆子川点头:“我一会儿就跟他们后勤讲。”
两人再沒什么话說,都埋着头默默吃饭。等酒足饭饱,两個饭盒叠一道,夏梦接過来,說:“我去扔啊。”
再回来,带了杯紫菜蛋汤,各自插個吸管,吸得骨碌碌的响。
气氛实在是太冷了,夏梦挠了挠下巴,问道:“邱天表现還好嗎?”
毕竟是带资进组,虽說夏梦知道他有天赋,但导演的要求肯定比她高。
穆子川這才得以看了她一眼,风将她发丝撩起,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耳,他心立马颤了下,不由喟叹,已经连這样的注视都做不到冷静了嗎?
“挺好。”穆子川說:“虽然他进组,确实有一点走后门的嫌疑,不過我选他的本意還是因为他很契合這個角色。”
夏梦点头:“挺意外的,我原本以为你会清正廉明到眼睛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穆子川笑笑:“那不该是我,是神。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难免要有许多妥协,如果事事都一意孤行,可能我也就走不到今天了。”
夏梦轻咬了咬下唇,可他在自己心裡原本就是那么不寻常,可以不管不顾放下一切,只要能背起电吉他在舞台上嘶吼。
原来脑中的很多事,其实只是依靠自己一厢情愿的存在着。
夏梦问:“你后来,怎么不唱歌了?”
穆子川仍旧是笑:“沒人能唱一辈子歌。”
夏梦:“可以選擇当歌手啊,你一定能成功的。”
穆子川一本正经:“我做导演也一样成功。”
夏梦:“……”
穆子川跟她对视:“你不也改行做了经纪人。”
一提起自己就意兴阑珊,夏梦移开视线:“我啊,不值一提。”
夏梦收了两人吃剩的塑料盒去丢垃圾箱,转身的一瞬被穆子川喊住,却迟迟等不到他說话:“怎么了?”
穆子川很想跟她聊聊她男友的事,问问他对她好不好。可看她状态,怎么也不像是怨妇的模样。他又硬是把话收了回来。
穆子川摇摇头:“沒什么,谢了。”這样也好,虽然有强烈的好奇心,但不至于会因为答案更加失落。
夏梦自然不知道他心裡的百转千回,說:“那我去扔了。下午還有事,坐会儿就走,不過夏雪留下来帮忙,你别嫌弃她什么都不会。”
穆子川看了看人群裡那张熟悉的脸:“你亲戚?”
夏梦莞尔:“表妹。”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有一点像你。”
只是完全沒她的风韵。
穆子川站在湖边再发了会愣,直到被邱天的一掌拍得差点掉湖裡。他一脸怒色地看過去:“你是不是真的皮痒?”
邱天仍旧嘻嘻哈哈的,說:“就是来提醒你一下,小梦梦是有男友的。”
穆子川问:“這句话你到底要說多少遍?”
“不是我要說多少遍,是多少遍后你才能记住。刚刚你看小梦梦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邱天诚恳点头。
穆子川:“关你什么事?”
邱天两手叉腰:“谁叫我這双眼睛就是忍不住要监督你呢?”
穆子川嗤笑:“你真的是喜歡夏梦,而不是喜歡我嗎?”
邱天面色酱红:“???”
穆子川道:“你对我這么关注,让我很是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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