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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仇得报 暗夜回家

作者:未失未忘
当初掉下来的时候不能细看,此刻看到這個地点,他下意识想起追自己的人影和那個面庞令人恐惧的女鬼。

  紧紧地靠着河床,回過神来這一切是假的,即便是真的,自己的身手今非昔比,他才小心地爬上河岸,看了看沒有异常他向绳子下面走去。

  两根绳子悬空离地,他看到绳索下方地面上撒有一些炒饭,心想這谁真是不知好歹好浪费。

  躬身使劲一跳,一下子抓住一根绳子三米多高的位置,就這样凭借自己的手臂力量抓紧绳索左右手交替着往上很快地爬上去。

  他觉得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几十米的悬洞沒一会儿他就爬了上来,不知道追自己的那個人是否還在,他在洞口看了一圈,前面是夹壁看不远,后面无异常。轻手轻脚爬上来后向外走去,刚准备翻過夹壁,看到前面有人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那人面前点了一根蜡烛。

  “郡守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叫我在這裡看守都快两年了,天天躲在洞裡人不人鬼不鬼的。”

  “嘿嘿,凉风洞李飞比我更难過吧,虽然她是筑基期仙人,不過凉风洞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唉算了,反正過几天有人来换我。”

  “老子要是修行者的话也可以吃香喝辣去了,這次回去队长就该我王栋了吧?干爹呀,我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再不派人来我就要疯啦。”說着還做了個跪拜的动作。

  看着那個人解下披风,伸手从背后拿下包袱,悉悉索索地打开,在裡面拿出了几张画着女鬼图像的黄纸举起来看了看。

  长盛的拳头渐渐握了起来。

  “妈的,天天看鬼,搞得我以为自己都是鬼了,拿来吓吓這些愚蠢的村民還真不错,上次那小子不会以为我真是鬼吧,嘿嘿。”

  那人背好包袱,把披风折了一折搭在肩上,左手秉着一根有长盛手臂粗的白蜡烛起身转头,火光照射下,一张很阴鸷的脸孔向长盛走来,右手在下巴随意一扯,捞下了一把假胡子:“都特么快生根了,呲,怎么扯出血了!”

  长盛看到他向自己走来,心念急转,然后不快不慢的往后退到刚刚爬上来的那個洞口夹壁,在暗影裡摸了摸,右手抓住夹壁阴影裡一块不突出的石棱,左手抓住裡面的岩壁,上身紧贴岩壁双脚悬空,他想等這個人過来经過悬洞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到洞裡去。

  听到在接近,长盛在岩壁上像壁虎一样贴着屏住呼吸。

  “妈的,解個手都這么麻烦,就在這裡吧。”

  他走到洞口边往下看了看,长盛则看着他的侧身心裡万分紧张,他皱了皱眉:“以后也用不到了,嘿嘿。”說着用脚踢了踢横木的一头,直到一头悬空由于绳子下拉的重力把横木另一端翘了起来,慢慢的掉下洞裡。

  长盛瞟了瞟他的身高看了看洞口大小,觉得很难一脚就踹下去。此时那人转身把蜡烛放在离洞口稍远的地上,走過来随手把假胡子扔进洞裡,背对着长盛解开裤腰对着洞口放起水来,嘴裡不知道哼哼些什么。

  长盛手臂和腰部同时发力,像個钟摆一样两只脚狠狠地踹在那人两條大腿后面,那人向前自然一扑,整個身子掉进洞裡,但是右手還抓在洞口,长盛右手稍微发力往外一带,自己就轻飘飘的站到洞口。

  那人立刻转身一看,像见鬼一样:“是你?”

  說着右手用力往上一拉,整個身子一下子高出洞口一截,长盛吓一大跳,只见他上升過程中右手本能地想抓住洞口外更远的地面,可還沒抓稳身子就往下掉,洞口的地面抓出五條痕迹,指甲盖都翻了過来,长盛才注意到那人垂着左肩,显然是刚刚猝不及防之下摔断了,两只大腿则是在空中向上一荡一荡的,原来大腿骨已经被长盛一脚踹断,身体挣扎着想往洞口外爬去,可注定徒劳无功。

  长盛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右脚狠狠一剁,只见他抓住洞口的手指向上一翘,已经被长盛一脚踩断手掌,手掌下的岩石被踩塌,长盛连忙松开脚后退一步,幽幽的洞口传来一声拖着尾音的惨叫,接着是很沉闷的一声“噗······”

  长盛心底狠狠一跳,想到了什么急忙弯下腰吐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并沒有吐出任何东西,直起身抹了两把眼泪,朝洞外奔去,死寂的黑暗裡他隐约能看见地面。

  到了洞口看到外面已经快天黑,很快找到之前自己做的标记,在对面随手捡了竹枝撬开土很快把铜钱放进自己的兜裡,拿着手镯往另一只手腕套去发现大了也随手塞进兜裡。

  在洞口看到有人烧香蜡钱纸的灰烬,他觉得這谁真奇怪啊。

  赶紧向回家的路走去。

  飘着毛毛雨,娘亲现在应该做完农活回到家了吧,现在娘亲在做什么呢?吃過饭了嗎?在洗脚嗎?

  路過凉风洞的时候,长盛见裡面隐约飘出来白气,静静的暮色下看着有点瘆人,那些被开采露出的石头就像暮色裡的妖怪,石场边上有些小树,影影绰绰随风晃动,身上的冷风一吹,长盛觉得心裡有点冷,他停下脚步,盯着雾气弥漫的洞口看了一阵,给自己打了打气壮着胆子走了過去。

  洞口的雾气有点湿,有些温暖。

  知道裡面有一個筑基期的修行者,一方面他想確認一下,一方面他想着要是能接触修行就好了。

  在幽冥嘴裡他简单的知道人类修行者最开始的几個修行阶段,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对于人族茫茫多人口来說,能修行的人太少太少。

  筑基期修行者大多是各种凡界人们眼裡的仙师佛陀,江湖高人。妖族百族或者魔族世界,都是弱肉强食,唯有在人族统治的地盘裡,仙界自不必說,凡人太少,而在凡界,所有筑基期及以下的一切人类修士都不得作恶害人,哪怕是凡界其他族类,也必须遵守,這是人族强者打出来的规则。

  凡界所有金丹修士,只要达到金丹期就会被凡界的看守者丢到仙界,其他族类修行者待遇依旧如此,仙界說白了就是一個修行者的世界,所以凡界不可能有金丹期及以上的修行者存在,当然,除了看守者。

  而筑基期修士,只会简单的灵气法术运用,比如灵气术法离体攻击,摄取天地间灵气凝聚攻击武器,威力都不是很大。

  长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和速度,并不惧怕那些筑基期修行者,可能是在地底世界看到的翼云子和幽冥两位妖族大佬随手皆可威势无尽,他并不理解一個筑基期修行者对凡人的威胁,以至于他的胆子很大。

  胆子很大,他就敢闯一闯凉风洞,甚至想着要是可能的话最好连這個修行者一并干掉,谁叫他们是一伙的,杨大叔說了,除恶务尽!

  进到洞裡,他发现這個洞一直往下,有一條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路在岩壁上向下蜿蜒,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山体空间,中间有一些突出的山棱,前路似无尽,中空的山体内部雾气涌动,下方也看不见底。

  沿着山体而下,越往下风越暖和。

  時間无声流走,终于到了。這是一個平坦的坝子,分布着一大一小两间离地半米的吊脚竹屋,竹屋裡有灯光。

  竹屋之间的空地上晾着几件女子的长衫外套。

  稍远的地方是一條地底热河河流,河面冒着浓厚的热气,隐约可见平淌的河水,周围沒有一丝绿意。

  “有人在嗎?”

  “前辈,前辈!”

  “喂,有沒有人啊?”

  长盛喊了几声沒人应答,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靠近小竹屋,小竹屋后面有一扇支起的窗子,他跳起来翻进窗台顺手拿掉撑杆关上。屋子中间一张桌子上立着一根两尺的细灯柱,上端放着一颗龙眼果大小的明珠,光不是很亮,桌子下一個圆木凳子。

  窗下一张床,朴素简单,折叠翻出的被子表面已经开始变黄发黑,应该是很久沒人动過了,除此屋裡之外别无他物。

  难道這裡沒人?可长盛明明听那人說這裡有個叫李飞的修行者,不知外面的衣服是不是李飞的,也许就是個女人呢?

  他走出小竹屋,来到空地上很仔细地看了看晾着的衣服,竹竿上的部位已经开始变厚长毛,很快进到大竹屋,裡面徒有四壁并无他物。

  确定周围无人,他在周围各处仔细搜索。

  “真是奇怪了,到后面看看。”

  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去,弯弯绕绕了半柱香路程,只见前面一块大石上写着几個字:“罡风冻魂,大人小心。”石头下掉了一把精美的小刀。

  “罡风?什么罡风?”向前走了几步,已经到了热河出水口,别无他路。

  突然间热河出水口剧烈翻腾,一阵猛烈的冷风带着冰刃从中喷出,兜头就朝正在认真观察的长盛罩来。

  哪裡想到如此变故,长盛瞬间僵直,他不觉得冷,但是身体不能动,灵魂随着冷风吹拂好像在一层层的被刮走变轻,這时手上的镯子传来一阵温热,整個身体温暖了些,他才感觉到魂魄归位,赶紧往右一跳,离开冷风吹拂范围。

  此时出水口的水却瞬冻成透明冰块,一阵热风喷出,隔老远都觉得酷热难当。

  冷热风交替喷发了几次,热河恢复正常。长盛小心地顺着河岸离出水口远一些,再看去一脸惊奇,出水口裡在缓缓上升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明明隔着河水,却好像看到了火焰在燃烧;升出水面以后顿时变成白色,仿佛空气裡的温度都下降,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天意啊,天意,怎么你一来這水火珠就出现了呢?我很好奇。”

  长盛猛然转身,半空中飘着一個有些透明的女鬼,一身素衣,双膝以下的部分不见了。

  “你是人是鬼?”

  长盛喉咙发干,真的太诡异了,哪怕是鬼也有脚的呀,最多脚不沾地。

  “我很好奇你怎么在玄阴罡风下活动自如的?告诉我,我可以把這珠子给你。”

  說着朝珠子一招,但珠子移动的很慢,看得出来她似乎很吃力。

  “你先說你到底是谁?”

  “你来這裡不知道我是谁嗎?那你刚来的时候喊什么前辈?”

  “前、前辈,你不会是魂魄不全了吧?”

  “哦?你知道?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說吧,你怎么会敢来這裡?”

  “外面下冰雹,我进来躲,看到有路我就下来了。”

  “你身手敏捷堪比凡人武学宗师,你觉得我会信?”

  “啊,前辈都看到啦?”长盛尴尬地笑笑,接着說道:“是那边山洞裡的王栋前辈叫我来的,他說我来报信的话他可以给我钱。”說着把兜裡钱掏了出来,接着把翠绿手镯一起拿出来:“還有這個。”

  “那你怎么认识他?”

  “我去年有次来竹林进洞裡玩耍认识的,他還教我重新学了在武馆裡学的武功。”

  李飞以为是王栋耐不住性子,可他又不像敢违背郡守大人命令的样子。

  “你怎么发现的山洞?”

  长盛想着那些发霉的被子,赌了!

  “早就有人发现了,万家县城裡的亲戚来乡下玩耍发现的,還在裡面发现很多埋在土裡的衙刀和铜钱,后来大家沒事都喜歡去那裡玩。”說出铜钱长盛就后悔了。

  其实村子周边的山林大家都不敢走太远,因为裡面有猛兽,這是被证明的事实。這也是为什么山洞很少有人知道,太远,不安全。

  果然。

  “那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看的铜钱不是捡的?”

  “那我就沒办法了,反正王栋前辈說我說了他的名字你就会相信我的。”

  “我還是不太信,你的身手太好,我敢肯定你能杀了他逼问出他的名字。”

  “前辈我就是王栋前辈教的,他告诉我好好练可以单手抓起两百斤石锁,嘿嘿,我以后要让武馆裡欺负我的人好看!”說着装作很愤怒的样子,脑海裡却是王栋死前差点单手就爬上洞口的情景。

  “那他为什么叫你来找我?他应该知道他不能出来,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王前辈被人打死了,听說是有两個外地来的人去洞裡找什么东西王前辈阻拦,就被打了,大家都看到的。第二天我去的时候王前辈快死了,是他让我来告诉你他什么也沒說的。”

  心想着他是真的死了,看样子她也不知道王栋這两年在那边的洞裡是啥情况。

  “罢了罢了,不管你說的真假,你拿着這珠子赶紧出去吧,顺带把那把小刀带上,以后去了郡守府把它和珠子交给郡守大人,你就說李飞死了,魂飞魄散,叫他不必伤怀。”

  长盛伸手在空中抓住珠子,沒有任何温度传来。

  “前辈你不出去嗎?”

  “像你所說的,我肉身已死魂魄不全,出去不是被阳光灭杀就是被阴风吹散,還不如就此散去還能投胎。”

  說完居然真的飘散无踪,长盛难以置信。

  走回竹屋,看到晾着的衣服不见了,他觉得有些惊悚,沿着路走了一小段,长盛有些不放心赶紧說道:“前辈,前辈,我一定会去找郡守大人的。”

  四面传来一阵回声:“咯咯,你就不去我拿你也沒办法,小滑头,我看一圈我住的地方就往生去了,你不必担忧,赶紧出去吧。”

  “好!”答应着飞快往出口奔去。

  路上他感到洞裡剧烈的冷热交替,十分难受,刚出洞口他听到洞裡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垮山了。

  以后大概不会看到白雾封路的景象了吧。

  此时天已经黑尽,沒有再下雨,沒有月亮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勉强看清方向,向家裡赶去。

  刚来到村口,看到前面游荡着两只不知是谁家的狗,远远的地方好像還有村民在打着火把巡视。

  走到很近,两只狗才发现长盛,龇牙咧嘴准备狂叫,被长盛一瞪转身夹着尾巴飞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裡。

  他欢快的向前奔去,正准备大声打個招呼,却听到:“保长,不会真的有妖怪吧?大椿树的李老二晚上听到声音起来查看,死得不明不白,他婆娘也吓得躲回娘家,结果啥都沒看到,邪门儿啊!。”

  “就是啊三哥,半月前长盛走失,我們去看了那地方就很玄乎,虽然大家不說,但是杨林森下水捞出来的剑怎么看都不正常。

  谁想到后来村裡的的牲畜接连被吃,前两天更是回村王家两個小娃娃都被咬的只剩骨头。這些事凑在一起真的看着玄啊!”說话的好像是村口老黄和保长的堂弟。

  保长并不是真的保长,只是村裡大家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古道热肠又好客,熟人路過他家再怎么滴也要和两口茶說两句再走,遇到不平事他都敢出来說话,久而久之保长之名盖過村长,早年他父母兄弟都在地下挖煤炭的时候炭洞透水被埋而死,连尸体都沒挖出来,他也不强求,就在垮塌的地方给一家人立了坟,很多人說他不算孝道,长盛却觉得保长真是豁达洒脱。

  “两個混球,别乱說,王家两個小娃娃是被山豹咬死的,长盛应该是被水冲走了,唉,多好的娃娃真是可惜,反倒是這几天牲口被吃和李家老二那事,着实有点怪,让人摸不着头脑。走,到处看看回去睡觉,真是造孽。”

  “可不是,都丑时了我們還要巡逻,村长那老东西恐怕抱着他小婆姨睡得正爽呢。”

  “就是,贪财又只会动嘴的家伙,三哥,下次选村长我們大家都选你。”

  “你们不懂,他在镇裡县衙都有关系,怕是要当到死了。”

  “也不知道县衙的捕快今晚上来得了不,头疼啊。”

  声音逐渐远去,长盛终是沒有开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具体发生了什么大致清楚,此时要是跳出去,保管吓得他们相信世上有鬼。为了不吓到人,长盛一路小心避人耳目朝家裡走去。

  远远看到家裡一片漆黑,他绕到后檐,看到房间的烛光還亮着。

  乡下村庄,不管有钱沒钱,蜡烛桐油之类的照明物品沒谁敢敞开用,這都說的好听了,其实是大家都心疼着用,几乎家家户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会在干活太晚回家,吃饭时点点蜡烛油灯,或者需要出门赶远路早起,起来收拾的时候用用,完事儿赶紧吹灭。

  县城裡富贵人家,点蜡烛或者桐油照明,都会罩一個不太透亮的琉璃灯盏,既能防止飞蛾扑火,又能一定程度上防风,還能显阔,所以乡下村子不管是有沒有灯罩、不管是点蜡烛還是桐油,都有一個阔气的說法:点灯。

  更早以前,叫打火。

  长盛想着可能是母亲以为自己走了,一個人感到害怕,才会点灯入睡,想着便心疼起来。凑到窗边听了听,娘亲好像在微微打鼾,长盛无声地微笑着去了牛栏。

  牛栏裡大黑還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嚼着草,偶尔会低头伸出舌头卷几根草,继续嚼,鼻子裡也偶尔吹出“呼呼”的声音。在黑暗裡走過去摸了摸大黑的屁股上鼓鼓的肌肉,走又到前面去抓了抓它的脖子,大黑转過来用头的正面蹭了蹭长盛,转头继续吃草。

  就這样一人一牛相伴无言,长盛倚着牛颈,右手抓着牛角,居然站着睡着了。

  睡了一個时辰长盛醒了過来,看到自己這样也能睡着不禁哑然失笑。揉揉眼睛准备去喝点水,此时牛栏旁边闪過大块黑影,大黑突然暴躁起来,在用前脚刨地。

  家畜养久了自会通人性,长盛记得以前自己跟着放牛的时候,前面有蛇或者遇到马蜂窝,大黑就会暴躁,拉拽无用。

  心有所感,扭头向左边看去,沒有动静。不太放心,顺着牛栏仔细看了一圈,远处传来村民隐隐的吆喝,接着想起一阵鞭炮爆炸的声音,应该是村裡谁家老人過世,放鞭炮驱邪告知大家家裡有白事。

  顺着自家前后檐巡查一圈,平安无事,靠着水缸边的门墙睡了起来。

  村子裡沒那么多讲究,做饭烧水、会客待人几乎都是在一间屋子裡,這间屋便叫做火屋,火屋往裡进深一间房间,就是主人家卧室,作睡觉休息储存贵重物品之用;待到小孩长大一些,便会睡楼上,或者有办法一些的人家,孩子会有自己的房间,都不会离父母太远;一般人家火屋开门右手边的墙角会有一口大水缸,放在這裡其实有些小讲究,一是离屋檐够远,风雨吹拂之时不容易把树叶渣尘吹进缸裡,二是靠墙地面平整,主人家用水出门即可,不用走太远,也能防止别人盗水;可别小看這区区几步,对于农活繁忙,一年只有庄稼接青或者冬日收藏才有闲暇的庄稼人来說,日积月累裡可以节省不少時間。

  长盛并沒有睡踏实,休憩一阵又看看东边天际,只要看到天快要亮了,他就会先敲门把娘亲喊醒,不然要是娘亲黑夜裡开门一下看到门槛边睡了個人,怕是会吓坏,自己先喊人,就吓不到了吧?

  可小小年纪的长盛哪裡懂,不论啥时候娘亲看到自己,又哪儿会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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