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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章 宴会一

作者:沧浪水水
林青燃捧着那個首饰盒手指依然发颤,因为自己当年的出格之举,致使母亲抱憾而去,更让她羞愧不已的是,她连一天都沒有陪侍床前给她端茶递水,尽過一次做女儿的义务。

  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等她能够体会這种悲凉恩情的时候,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青燃喉头哽咽——妈妈——妈妈——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個人,会用母亲那般深沉的思虑为她着想,再沒有那個温暖的怀抱让她依恋。

  她淌着泪水,轻轻地打开首饰盒的盖子,夺目的金色照亮了她的眼睛,只见那红色的丝绸衬底上,是一條做工精致复杂的一指宽的黄金项链,最下边带着表示王妃品级的硕大飞凤黄金嵌玉坠子,富丽逼人。

  這项链据說是母亲的外婆给她的陪嫁,說是宫内专门赐给王妃大婚的头脸首饰中的一件,也是那一套裡最珍贵华丽的一件。

  妈妈竟然把這件最好的连她自己都不曾舍得戴的项链专门留给了她。

  林青燃不由陷入回忆之中……

  听着妈妈挂断手机,桑红松了一口气,又和两個人聊了一会儿,黄博中就先行离开了。

  凉亭内只剩下欧阳清柏和桑红坐着。

  “红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那天你舅舅给我联络,我问過,他說你打算在這裡继续读书,是嗎?”欧阳清柏最关切的当然是桑红未来的人生走向。

  “舅舅這样对你說的?”

  桑红一脸懊恼不已的神色,她真不知道当初慎重的考虑之后做出的選擇,到现在听着怎么這样的荒诞不经。

  是啊,当初她万念俱灰,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只想着如何疗伤,让自己尽快地融入一种节奏紧张充满竞争的环境裡,让自己不因为悲伤而丧失正常的成长学习机会,上大学是最好的選擇了。

  可惜,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沒有想到她的宝宝健健康康地活着,那個她以为杳无音信的家伙,也一直都在苦苦地想着她、等着她,哎哎哎,想必舅舅已经在努力地为她所上的大学奔波着吧。

  欧阳清柏挑眉:“不是你的意思嗎?”

  桑红无奈地抬头望望天空,手指挠挠短发,或许上大学也不错,至少能够名正言顺地离开到处都是关切目光的林家,也能轻松坦然地陪着宝宝和宋书煜一起生活。

  虽然她知道這样依然是鸵鸟的做法,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惹任何一個人亲人为自己担心了,那种关切让她愧疚不已,有些不堪重负了。

  她呵呵干笑一声:“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述!目前看来——我是這样打算的。”

  欧阳清柏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神色,认真地說:“红红,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商量,我会帮着你拿主意的。”

  桑红的眼角润润的,她吸吸鼻子,轻声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我又和宋书煜重新走到——走到了一起,你觉得——你觉得我們家的人会重新接纳他嗎?”

  “什么?宋书煜?”

  欧阳清柏觉得背脊一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林汗青不是說来一次打一次嗎,看着丫头的模样,难不成這两個人已经又走到了一起?

  這——這真是孽缘啊!

  桑红躲着欧阳清柏审视的神色,小声嗫嚅道:“我——我只是說如果——如果——嘿嘿,假设的——而已。”

  她再次因为說谎结巴起来。

  欧阳清柏细细打量着她那小女儿一般羞涩愧悔的神色,眸子裡却分明有一股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明朗生机,他的心底一软,那個宋书煜在她的心裡真的這般重要嗎?

  不由神色黯然道:

  “估计会有点难度,不過你已经成年了,這毕竟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考虑好了,我想最后——大家依然是会尊重你的意思的;

  不過,你觉得你们真的适合一起生活嗎?還是——他——一直死缠不放,你为了不连累亲人,才委屈自己的?”

  他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当然都是从最坏的方面去想的,他当然记得桑红刚刚苏醒之后的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为什么能這么快就又重蹈覆辙呢?

  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带着笑容飞奔向悬崖一样,他惊惶又无措,不過,如果宋书煜真的用什么手段来胁迫她,那他也不是好惹的。

  桑红听了這话,有一瞬间的惊愕,旋即小声地解释:“不是你想象的模样,是——是另有隐情的,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无法說出口。”

  “你可以完全地信任我,完全地——你明白我的意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发生過来,就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客观的說出来就行了。”

  欧阳清柏說得小心翼翼,生怕她就此打住,那可要让他担忧死了。

  桑红觉得积压在心底的压力实在是让她无法承受了,而且聚会之后,宋书煜就要和她一起面对婚事,到时候她退无可退,可是,有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羞辱。

  她紧张地咽咽因为紧张而倍觉干涩的喉咙:“既然——你如此說,我就厚颜說出這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了。”

  欧阳清柏听出她喉头的紧张感,心头掠過一丝阴云,不過他依然不动声色地等着她开口。

  桑红张张嘴巴,說不出口,终于又闭上了,如是再三,终于,她的心一横,說出了口:

  “我們有了孩子,我喜歡孩子,所以,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欧阳清柏听得很清晰,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嗡地发蒙,這個宋书煜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明明知道她流产的時間才多久,她伤成那模样,這才恢复了多久,他竟然敢——竟然敢——一瞬间,他的脸色阴沉至极。

  他觉得心疼又愤怒,不由道:“你——你怎么這么糊涂,你的身体——”他說不下去了,脸色都变得有些惨淡了,這父亲還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桑红听了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再看看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他以为自己又怀孕了?

  啊啊啊——真是太太太让她无地自容了,她很想捂着脸一走了之,可是话說到這份儿上,她必须坐下去,把新误会给解除了,不過谁知道這個关心她的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当即只好强颜欢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不是那样的,我的身体很好,沒事——我——唉——我是說——我們的宝宝已经——已经出生了,可爱聪明极了。”

  欧阳清柏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使唤了,再复杂的编成在他的大脑裡都是小菜一碟,可是,這丫头這一番话却让他如陷入云裡雾裡。

  他把她的话又仔细地想了一遍,弄不清她的话是什么逻辑——他们有了孩子,已经出生了,還可爱聪明极了——什么样的技术手段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裡给她一個亲生的宝宝!

  桑红看着他纠结万分的神色,知道她的话估计是有些逻辑事理上的欠缺,当即收了脸色的愧色,很认真地把事情阐述了一遍,让欧阳清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欧阳清柏听得宋书煜竟然用這样的方法保住了孩子,而且還過来陪着孩子出生,他那脸色也出乎预料地露出了笑容来,如此看来,這家伙還是很珍惜他们之间的缘分,知道孩子是他们俩关系中唯一的活结。

  “真是想不到,竟然有這样的隐情,哎呀,如此說来,倒是虚惊一场了。”

  欧阳清柏一時間百感交集,這件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做外公了?

  果然是只要活着就能见识到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這样的事情他竟然能够亲身经历。

  他知道以M国的科研水平,试管婴儿的研究成果一贯都是世界领先的,沒有想到竟然先进到這样的地步,连脱离母体的胎儿都能移花接木地养大,更想不到宋书煜竟然有這样缜密认真的心思,会這么努力地保全自己和桑红的骨血。

  他当然知道,宋书煜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糊弄的人,這孩子绝对是他们俩的亲生骨肉。

  桑红连忙拿出手机,翻到相册处,打开让欧阳清柏宝宝的照片。

  “按月份来算,這孩子不是不足三個月大嗎?怎么就能站立了?”

  欧阳清柏仔细地一张挨着一张地看了,他能清晰地看到一個粉嫩嫩的小家伙,从会爬会坐开始,一天天生龙活虎起来,到后边竟然能看到他得意地站着的照片了。

  桑红笑得一派舒心骄傲:

  “是不足三個月大的,不過研究所的兰维斯女士說,试管婴儿的仿真子宫内的各种营养输送都最好的配置,所以,养大的婴儿都是十分的强壮;

  更重要的是還配的有合理地开发智力的教育软件,這孩子懂得很多,在科研所裡都能通過专门的脑电波头盔和我們进行精神交流,聪慧异常,弄得我和他爸爸都十分的不适应。”

  欧阳清柏看得入神,半晌說:“好,回头我会详细地了解一下研究所的情况,只是,他现在和宋书煜生活在一起,毕竟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能照顾過来嗎?”

  “沒事,他老早回国内就开始准备了,保姆警卫都从国内带来的,要不,等聚会结束之后,你就也去那裡住几天好了,正好可以看宝宝;

  要是有机会,我們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可以到你的庄园裡做客呢?”

  桑红想到欧阳清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裡感动不已,尤其是一听說孩子沒事,他脸上露出的那种由衷的喜悦,让她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冷寂和落寞,当即就想着让他也体会一下热闹的普通人家的生活,她能为他做的只有這些了。

  “這样不唐突嗎?”欧阳清柏笑道,那神色分明是十分乐意和期待的模样。

  “唐突什么啊,书煜对你一贯都是尊敬的,他什么都知道。”桑红說着含笑对他眨眨眼。

  欧阳清柏抿唇一笑,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都能因为這個突如其来的外孙而心情愉悦,那宋家的长辈不可能沒有动静的,宋书煜呆在這裡的意图很明显,自然是要征得林家同意,把桑红娶到宋家,一家三口也可以回国认宗归祖。

  這個過程的长短他无法预料,不過桑红能和宋书煜因为這個失而复得的孩子而冰释前嫌,是好事,女孩子的感情還是不要复杂的好,桑红這丫头重情,不可能再轻易地喜歡另一個男子,如果可以,秦青那么好的小伙子,就不会满怀着遗憾离开了。

  不過林汗青那样待他,也情有可原,让他吃点苦头是应该的,得之不易,他以后自然会好好地待桑红。

  欧阳清柏又问了一些宝宝的情况,相谈甚欢,之后夜色渐深,两人就也散了。

  桑红跑到主楼,先跑到妈妈的房间裡,看到那床上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沒有丝毫动過的模样,一時間疑惑地想,妈妈這是去了哪裡?

  难道——她去了欧阳清柏那裡?

  早知道她有這样的贼胆,自己就早点放欧阳回房去了,嘿嘿。

  這念头一起,她就有些促狭地笑了,希望是吧,妈妈要是真的喜歡欧阳清柏,她也可以从中促成的,活着不容易,大半辈子都過去了,能相聚实在是老天眷顾。

  桑红哼着歌儿跑到浴室冲了澡,步伐轻快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了灯不由惊呼一声:“妈,你怎么在這裡?”

  林青燃看了她一眼:“我在這裡很奇怪?”

  桑红连忙笑笑:“额——怎么不奇怪,一個人连灯都不开,還坐着,你吓人啊。”她說着走過去上床,双手按着林青燃的肩膀,体贴地给她揉着肩。

  “和他们都說好了?几句话的事情,怎么說了這么久?”林青燃疑惑地看看表。

  “這不是投缘嘛,一不小心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呵呵,对了,這两天爸爸给你打過电话嗎?”

  “打什么电话,那无情无义的人,只怕早就当我是死人了。”

  林青燃提到桑大伟就满心的火气,她出来這么久,他也不過是打過三次电话,每次都是问女儿的情况,丝毫都沒有道歉的意思。

  “妈——你胡說什么啊?明天舅舅让我、你還有黄博中先生一起出席宴会,对外证实我新身份的事情,你都不怕我爸爸听到了误会你什么?”

  桑红开玩笑的口吻說着。

  “哎呀,那個人一贯都很深明大义,什么事情只要是为了咱们好,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人家现在估计都不把咱们母女俩当一家人看了,自作多情個什么。”

  林青燃一想到那個一贯对自己唯唯诺诺、有求必应的家伙,提到离婚协议竟然一個字都不和她商量,就擅自签了字,就恨不得把那個家伙骂的狗血喷头。

  桑红一愣,果然,爸爸在妈妈出来的时候,估计是說過什么话的,瞧妈妈這口气,怎么听都像是怨妇,当即眼珠儿一转笑道:

  “這样啊,既然爸爸不把咱们当一家人,那就算了,你何必自讨苦吃?我看欧阳先生瞧着也挺顺眼的,他看着你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意味是他估计十分的喜歡你,要不——”

  她的话音未落,林青燃就一把拍掉了她给自己捏肩膀的爪子,气恼地站起身說:

  “你這丫头怎么能這么冷情?什么叫這样啊!那是你爸爸,他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你也应该问问他原因吧,竟然和你妈說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欧阳先生再顺眼,你這辈子也只能桑大伟一個爸爸。”

  额——桑红摸摸头,觉得這试探也太失败了,当即笑道:“妈,我爸爸怎么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你希望我问什么?难不成咱们出来這么几個月,他有了小三?”

  林青燃有些无语地看着女儿,這丫头的脑袋裡装得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啊。

  真是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說话越来越沒大沒小了。

  她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才静下心思說:

  “红红,我出来的时候,因为听說你出事了,一门心思地记挂着你,加上你外公觉得短時間不可能回去,把生意全权交给了他,這可能会让他多想,估计我也确实忽略了你爸爸,他生气了,就在我出国的时候,直接就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放到我的行李箱裡了;

  你說這人,怎么那么大的一個男人,心眼子比针眼還小。”

  果然症结是這裡。

  桑红也在妈妈身边坐了下来,她也想不到爸爸竟然会有這样的打算,退得這样积极主动,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

  “妈,我說了你也别生气,爸爸這样做一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无奈之举,你想呀,我那身份在国内已经彻底不能出现了,你跟着出来,外公一定不舍得再让你回去,你也不会舍得抛下我回去,既然什么亲人都无法割舍,他就替你拿了主意,帮你舍弃掉他了;

  或者他也可能有些厌倦了,一辈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個大病号,大气都不敢出,這样名正言顺地甩了你也一身轻。”

  林青燃肩膀一颤:“红红,你說他厌弃伺候我了?”

  “换位想一下,你觉得呢?”桑红问道。

  林青燃苍白着脸不出声。

  “妈妈,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的,不要想過来想過去,担心辜负了這個辜负了那個,唯独沒有想過有沒有辜负過你自己;

  我小时候记得你经常一個人的时候偷偷地哭,那声音委屈压抑极了,现在想来,你哭的原因实在是无法說出口的,如今,你期望的一切都近在眼前了;

  你想念的母亲已经去了,還有父亲可以孝顺,你想念的那個你以为背叛了你的男人,至今仍然孤身一人,且病入膏肓,即便做了手术,也不容乐观的,你的心裡但凡還有牵挂和眷恋,就不要委屈压抑自己,你的身体才好了几天,哪裡能這样折腾费心?

  看你這样的愁苦煎迫,我很难受;

  我希望你能顺着自己的心思,好好活着,或者做朋友守着也好,說說笑笑,那些藏在记忆裡的青葱往事,属于你们俩的回忆,错過了,就沒有分享的人了;

  我請你不要那样說着违心的话,伤害他也伤害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再哭了。”

  桑红体贴地帮着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

  “红红,妈妈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想和你爸爸守着,他硬是把我往外推;那個人——那個人——我不知道怎么做,看到他就满心的委屈,說不出口的委屈,他把我的一辈子害得這样惨,为什么還要出现?”

  “妈妈,男女之间,除了夫妻,還有朋友可做的,再不济的话,還有情人這样的关系,嘿嘿,你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這裡有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爸爸也心甘情愿地给你重新自由選擇的关系,你完全可以把错過的那些时光,给重新找回来;

  当然,现在你也不需要有生存的压力,再不济我也能养活得了你,所以放轻松地珍惜和欧阳相处的机会,至少给個好脸色、给個好声气呗。”

  “怎么可能回到過去呢?”

  “回不到過去可以重新经营新的开始啊,每一天无论你怎么過都不会少于二十四小时的,每一天也都是你生命裡最年轻的一天,善待自己,你有权利让自己快乐幸福。”桑红鼓励道。

  林青燃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指指桌上的那個首饰盒:

  “這條项链是你外婆留给我的,今晚你外公当着我們兄妹的面,交给了我,我早過了打扮出风头的年龄,再說,這项链也比你姨妈们的好上许多,明天戴着我会不自在的,可你外公一定是很想看到有人戴着它出席宴会,红红,你买的衣服颜色不够亮,正好配着;

  這裡是国外,很多人都是以貌取人,别让人看轻了你。”

  “什么首饰?值得你這样避嫌。”桑红好奇地抬手拿過来,吧嗒一声打开,那條项链夺目的光彩瞬间让她眼睛发亮。

  “這——這也太精美了吧,我从来都沒有见過這样漂亮做工繁琐的项链。”

  桑红伸出手指勾起看,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笑了:“好重哦,這是不是外婆家祖传的东西?”

  桑红惊叹着,她极少对首饰感兴趣,不過這样一看就堪比宝物的项链,着实震动了她。

  “呵呵,是祖传的,漂亮吧!喜歡以后它就归你了。”林青燃也目光柔和地看着。

  桑红连忙把项链放好,放到妈妈手裡:“我要這东西干嘛,這是外婆留给你的纪念,你就好好留着,偶尔摸摸看看,一声一番念想。”

  “傻丫头,妈妈的东西都是你的,這样好的项链,你以后一定会用得着,搁到我手裡,就不见天日了。”

  林青燃想到几個外甥女瞧着這個首饰盒的羡慕和渴望,觉得自己的女儿還真是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什么东西都看得很淡。

  “呵呵,這项链看着,都能想象到外婆当年的模样,一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或者深闺小姐了,妈妈,你留着,我什么时候需要在大型的场合戴,会问你要的,不過還是你保存着合适;

  你知道我這人,什么东西在我手裡,都不会留心的。”

  桑红想到今天挑中的衣服,自己手头的几條项链比着,着实有些轻飘,明天戴着這個也是不错的選擇,至少站在妈妈身边,不能让那么多的亲戚们看轻了她们母女俩。

  “成,你怎么說咱们就怎么做,好了,不早了,這项链暂时放到你這裡,明天你一定要戴着哦。”林青燃叮嘱了她,然后就起身回房了。

  桑红看看关上的房门,再次看看那個被手摸得发亮的红木小盒子,小心地把它拿過来,放到了枕头边:

  “外婆,谢谢你对妈妈的爱,如果有可能,让我今晚梦到你一次好了。”

  桑红想着病弱的妈妈也曾经有外婆這样地观念她,觉得妈妈不再是那么孤单和可怜了。

  闭上眼,很快就天亮了。

  桑红今天破天荒地沒有出去晨练,一大早被妈妈往脸上敷了增白的面膜,难受得她坐立不安的。

  吃過早饭,刚刚七点半,秦洛水带着衣服和化妆师過来了。

  他除了把桑红昨天看中的那套裙子带過来之外,還给林青燃带了一件素色花样的旗袍,林青燃摸着那料子看着那款式,喜歡得不得了,看看那尺码,正是合适自己的尺寸。

  笑着对秦洛水說:“這丫头真鬼,给我挑了衣服昨晚一点口风都沒有透露给我,真是,看看這惊喜,我的心都跳得要失了节拍了。”

  桑红笑了:“妈,這可不是我帮你挑的,是秦总专程给你带的,不過今天也就是穿穿,還要還给他的,過两天還有展览会要用到,你喜歡回头我帮你预定一套。”

  林青燃一听是還沒有上市的展览会上的衣服,连声道谢:“秦总费心了,不過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码?”

  秦洛水笑得殷勤:“哎哟阿姨,以前在B市,我可是专程陪着你们俩买過几次衣服的,尺码自然是知道的,您喜歡就是给我面子了,回头展览会结束,再送你衣服,這也是借助你们母女俩做個活广告,不用客气了。”

  秦洛水說着,就让造型师给桑红收拾,自己陪着林青燃說闲话。

  时候不大,林汗青陪着欧阳清柏和黄博中也過来了。

  他当然是不放心,希望這要被推到公众面前的一家人再熟悉熟悉台词,当然欧阳清柏在這一家裡扮演的对黄一鹤的知遇之恩的角色,也不容忽视,宴会上,有欧阳清柏招呼着黄博中,林汗青觉得稳妥些,毕竟事关重大。

  他看到秦洛水也在這裡,就和他寒暄了几句,就交代他招呼着那两個男造型师给欧阳清柏和黄博中收拾头脸。

  秦洛水问了具体的日程安排,林汗青告诉他九点半到父亲的院裡照全家福,大家热闹地聊聊,到十一点一起往酒店去聚餐,宴請亲朋好友。

  之后林汗青因为事务繁多,就转身离开了。

  两個大男人有什么好拾掇的,本身两人都是一副来见客的模样,精神头挺好,头发胡子也都收拾得很干净,在秦洛水的一番端详指点下,两位造型师简单地帮着收拾了一下,果然两人都显出和刚才不一样的风采。

  打发走那两個造型师,秦洛水连忙给他们俩倒上茶水,陪着他们說话。

  林青燃看到欧阳清柏有些不太自然,不過沒有像往日一样,给他什么冷脸色或者冷嘲热讽,只是对他微笑着点点头,欧阳清柏有些意外,不過想到估计是看到秦洛水在這裡,考虑到在晚辈面前要有长辈的样子,才收敛了恶态吧。

  不過能看到她笑,实在不容易,就也很高兴地回了她一個笑脸。

  林青燃努力地让自己忍住唇边的笑意,忍住那溢出喉咙的抢白他的话头,连忙起身:“秦总陪着他们俩先聊着,阿姨過去收拾一下。”

  秦洛水心领神会地笑道:“阿姨去忙吧,放心好了,我会帮着你好好招呼客人的。”

  欧阳清柏看着林青燃起身离开前還不忘瞪了他一眼,不由又想笑,她的性子還是這样的别扭,不過沒有冷嘲热讽待他,也真是稀罕人了。

  他转而看到秦洛水自然有很多事情要问他,等林青燃从客厅裡出去了,他就向秦洛水確認了桑红昨天說過的那番话。

  秦洛水沒有想到桑红竟然会主动和欧阳先生說,当即大喜過望,就和他实话实說了。

  欧阳清柏笑道:“這些我知道,我想问的是,宋书煜到底什么打算,他的老婆儿子,怎么顺利地认宗归祖?”

  “你赞成他们认宗归祖?”秦洛水笑着问。

  “這還用說,都這样了,還折腾個什么!他怎么打算的?說来我听听是不是可行。”欧阳清柏罕见的沉不住气。

  秦洛水觉得欧阳清柏是断然不会再给這两個人設置障碍了,当即就說:

  “书煜来了林宅好几次,都被林汗青先生不分青红皂白,赶了出去,他沒法子之后想到請了那位老将军借助這次聚会,来在公开场合替他保媒;

  书煜的爷爷和妈妈今天也赶到凤凰城,表达他们宋家娶桑红的诚意。”

  欧阳清柏无奈地說:“說重点,說重点,一個大国的部长,怎么会认识一個华裔的新锐摄影师黄一鹤,两個人的年龄相差有些远,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自己人当然什么都好說,对外该怎么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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