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流浪者
苏伦看着這斗篷摊主头上冒出的【半畸变人类】几個刺眼的字，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畸变就畸变，還有“半畸变”的說法？
這摊主现在到底是個什么状态，人，又或者怪物？
這又涉及到苏伦的知识盲区了。
但想着，有理智，应该是算是人类。
他也沒多想，转而把目光落在了摊位上的药剂上。
东西是好东西，价格也是真便宜。
此刻苏伦如果兜裡有钱，他肯定会把這几支药剂买下来。包装如此简陋，卖是不可能卖得出去，但拿来自己留着用也是极好的。
可惜，他沒钱。
苏伦并沒打算放弃這“捡漏”的机会，看着摊位上围拢人群都散去的时候，他走了過去，直接說道：“你這些药剂我打算都要了，但我沒带足够多的现金。你可以留個其他联系方式么，等我找到钱再联系你？当然，一切按照黑市的规矩来。”
這话也沒什么毛病。
黑市裡的人都很警惕，大都不会留自己的联系方式，但可以留個中间人，比如某些酒馆就有专门给客人捎信的服务。双方约定個暗号，自己去取，不见面就能完成交易，安全又隐蔽。
因为暂时沒钱，他想先把摊主的联系方式聊上，到时候再想办法勾搭。
药剂還是次要的，再贵的差价，也就四支。真要是這些药剂是這個摊主自己炼制的，那就是一個持续的货源，這才是真正的“捡大漏”。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這黑斗篷摊主听着有人要买自己的药剂，先是一喜。
可听着苏伦后面的话，他立刻摇摇头道：“不，我只要现金。”
“...”
苏伦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是急需用钱。
但转念一想也恍然了，這么好的药剂廉价卖了，肯定是急缺钱。
這也让他更好奇這家伙的身份了，能炼制出這种药剂的药剂师，可都是内城上流社会的精英阶层。不敢露面，八成是通缉犯什么的。
又忽悠了将近一分钟，苏伦绞尽脑汁的說了几個方案，可這摊主固执地就必须要现在现金交易。
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就显得有些图谋不轨了，只能退而說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改变了注意，随时可以在格林街‘三把火枪酒馆’留下讯息，暗号就是‘鸽子’。我得到消息，会第一時間联系你的...”
“這...”
听到這话，摊主似乎也犹豫了。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药剂不容易卖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兴趣买主，他也不想就這样放弃。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答应的时候，突然他像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眼中闪過一抹惊慌：“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說着，沒待苏伦有任何反应，便一把地收起了摊位上的几支药剂，慌乱地混入了人群中。
苏伦之前就留意這摊主的目光一直游走不定，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
看着他突然就离开了，苏伦略微有些错愕，余光扫了一眼黑市裡的人群，也不知那摊主看到了谁這么慌张。
咦...好像是之前碰到過那两個风衣人？
苏伦沒去多看，收敛了眼神，也混入了人群中。
他自己的身份也见不得光，久留无益。
但也就是這简短的交流，苏伦也猜出了那摊主年纪不大，還挺有礼貌，家教应该不错，八成是内城出来的。
急缺钱，畸变的身体，還在药剂学上的造诣不浅...
苏伦脑子裡想想，脑子裡对那個摊主的来历有了大致推测，大概是内层某個医生世家出来的？
虽然人走了，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沒再去纠结。
看着眼前热闹的黑市，苏伦微微一叹：“但愿他会联系我...”
之前来了几次，苏伦大致已经摸清了黑市各個商铺卖什么东西。
他也沒在那些有精明老板的铺子裡浪费時間，一路闲逛，慢慢走到了黑市最底层临时搭建的棚屋区。
今天黑市大概是因为有遗迹宝物出现的原因，来了很多有钱隐藏大佬。也因此来了很多投机商贩。
有些甚至根本就是内城来的大商会分行。
毕竟，外城虽然穷，人口是内城的数十倍，低端市场也是非常可观的利润。
内城卖不掉的那些低端商品，旧货，在外城却是顶级的抢手货。比如纺织品，淘汰的蒸汽设备，机械义肢...
苏伦路過了那些堆着大量机械义肢摊位，看了看，那些从内城淘汰出来的军用机械义肢确实不错。虽然陈旧，可拆卸出来的零件，也绝对是黑帮机械改装铺裡的精品级配件。
這些军用机械都属于“违禁品”，内城会集中销毁，不会流落出来。也不知道投机商人们从哪裡找来的货源。
不過，废旧机械设备和义肢都不便宜，动辄数万。眼力劲儿好的机械师或许能赚個拆零件的两三成差价，但需要的资金量很大。
苏伦却沒那么多钱，屯机械配件也不适合。
再转了一下，却不想被一处热闹的门市给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第一次出现在黑市的裡店铺，上面竟然直接挂出了“玫瑰矿石商行”的招牌。
苏伦从不知道哪裡收割来的记忆碎片中有這個商行的印象。
這是内城大名鼎鼎的财阀「黑德矿业集团」旗下的一個商行，专门做各种稀有矿石生意。
隔得老远，就听到了热火朝天的喧闹声。
“噢，天啊，這位先生运气真好，三块原石就开出了一枚高纯度的‘诅咒结晶’！九百裡索就赚了一万呐！”
“来来来，看一看，三百裡索一枚，免費切割。”
“這边八百一枚的高纯度诅咒原石，有几率出极品结晶哟...”
“...”
走近一看，就看到了這铺子地上堆着几大堆拳头大小的灰色石头。
而一群人正弯腰在小山似的石碓裡翻找着什么，又是“打灯”，又是“浇水”的，来来回回翻看着那些石头，眼裡带着狂热。
“這玩意儿...不就是赌石么？”
苏伦看着這熟悉的一幕，立刻意识到了那些人在干什么。
“诅咒结晶”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硬通货。
它是一种像是翡翠一样的特殊能量结晶，结晶裡蕴含了非常庞大的能量，使用范围也很广。
修炼、施法、附魔、制金、机械供能...炼金术领域中，几乎所有参与的“等价交换法则”中所使用的能量，指的都是這东西。
诅咒结晶是自然产物，来源于地底岩层中的矿脉。矿脉中能开采出裸露的结晶，也有一些是有包裹在石皮下的“诅咒原石”。
原石裡可能会有结晶，也可能有结晶碎片，但最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沒有。
那些灰蒙蒙的原石表皮同样有能量波动，所以根本无法从外面判断矿石裡是否一定有“结晶”。
也就是因为這样，投机商人们想到了一個取巧的商机。
一般情况，一片区域内矿脉挖出来的原石罕有结晶的概率是還差不多的，比如3%。
那么，一千块原石，就能切割出三十块结晶，换做一块结晶约莫一万裡索的市价，就是三十万裡索。
但如果把一千块原石以五百裡索一枚当“盲盒”卖出去，那么這堆石头每一块都有价值，总价值就是五十万。
而這批矿石的价值瞬间就多出了二十万。
五百块买一個博一万块的几率，很多人都愿意去赌。
何况，如果运气爆棚，還有几率开出价值十万裡索的“极品诅咒结晶”。
就跟买彩票一样，不中损失点小钱，中了就发家致富。
這就是這個世界赌石铺的由来。
“我记得這玩意儿不是内城富人们的消遣么？”
苏伦看着第一次出现在黑市的赌石项目，心中嘀咕了一句，“看来那些内城的家伙，也意识到穷人才更喜歡赌运气...”
這就是为什么不管再穷的地方，赌档都一定能开的走的原因。
铺子越来越热闹，除了赌石的，也有不少对這生意有兴趣的外城人已经和這“玫瑰矿石商行”的管事攀谈上了。似乎是内城那些人，也有意把這生意做到外城来，双方交谈甚欢。
不過，這些跟苏伦都沒有任何关系。
看着满地的原石，他的眼裡神采奕奕。
堂堂S级天赋【全知之瞳】，這一刻，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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