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粗鄙外表下的溫柔心
周圍的侍女，紛紛低頭退出去。門被輕輕合上。二公子醉醺醺道：“把蓋頭拿了，讓本王看看你。”
林照人依言擡起手去掀蓋頭，突然聽到二公子道：“你真的指甲真好看，不，手指真好看。”
“這是北魏的姑娘才做的桃花粉。渡了彩釉，所以亮了很多。”
二公子喃喃道：“你們東楚常說女子的手什麼指如削春蔥，以往本王是不信的，但是你像。”說着憨憨笑了起來。
林照人已將蓋頭掀開。明麗的鳳冠下，絕世容顏在滿屋子紅彤彤燈光中如同夜裏的明珠，發出柔柔清光。
二公子盯着看了好久說：“你真好看。比剛見你那天還好看。”
林照人笑了笑，突然人影一閃，已扣住二公子脈門。聲音如浸寒冰，林照人問：“那天爲什麼要管王時修要我？”
二公子似乎已經酒醒，人也不傻笑，臉上的紅色亦淡了下去，“羽公子說定北王有個侍妾極不受喜愛，讓我在席間討過來。”
“而且你那日衣飾上帶着北魏的叩結，本王以爲你確實有意離開東楚，到這北魏來。”
林照人道：“這大張旗鼓的娶我，也是爲了給羽氏做戲嗎？”
二公子搖頭，“本王並不認爲羽氏能爲北魏的將來有所幫助，這樣只是想讓你開心。我聽說王時修娶羽家的小姐也是大張旗鼓，我不想你被比下去。”
“可是你還是聽了羽青雲的把我要過來，你可知我在北魏無依無靠。你可知這種痛苦？”
二公子轉身看着林照人。
林照人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眼神。二公子道：“我看定北王確實並不在意你。林家早已被滅，你在東楚，在那個王府，會比這裏更自由？而且本王容許你帶你想要帶的人。”
林照人手鬆開，木訥的別過頭，“公子可曾想過，你給的是不是姑娘們想要的？你認爲是對照人好，可你有想過照人心裏是作何感想嗎？”
二公子低下頭，許久後嘆息一聲，說：“照人，你今夜在這裏睡。本王去書房。”
林照人目送二公子離開，隨後一人坐在臺階上。北魏的夜空不像東楚的，被樹木遮了大半。
擡頭便看到滿天星辰，如同倒扣在頭頂。鼻息間是陌生的冷氣，一切開始冰凍，乾裂的冷。林照人長舒一口氣看着團團冒起的白霧，突兀又笑了起來。
原來一切都是局。從一開始就在羽氏的局中。
那日跪在羽青檸的府內時已穿戴好，只有兩個丫鬟過來拉扯過自己，顯然是那個時候已經放上了北魏的東西。
羽青雲在席間勸王時修，實際是傳達宮內羽夫人的意思。二公子在北魏地位不高，所以羽氏讓要一個侍妾回來，便要了一個回來。
都是權勢鬥爭下的犧牲品，誰對誰錯呢？
守夜的丫鬟端來熱湯給林照人暖身子，林照人問：“這幾日遠揚師傅有在教大家武藝嗎？”
丫鬟道：“日日督促。紅黎姑娘也很用心。”
林照人點頭，“明日我看看大家的成果。另外一些舊事也要開始處理了。”既然她和二公子已經成婚，就不能兩個人都坐以待斃。
次日清晨，二公子來用早膳。東楚的僕人們清粥與鹽水白鴨。喫到一半二公子突然問：“照人可有喜愛之物？”
林照人抿嘴笑道：“並無尤其喜愛之物。”
二公子道：“昨夜翻閱卷宗，發現照人的父親曾經到過北魏，當時與左丞相之子有所來往，記載成贈美人圖，美人賦等物。一會兒我去給照人討來，照人可願意？”
手裏的白瓷勺掉在盤中，發出“叮”一聲翠響，林照人感覺眼睛酸澀，喉嚨扯的生疼，知道忍不住又要哭，慌忙別過臉。
黛正則見狀，替林照人道：“王爺，既是贈與左丞相的，這時去討，會不會惹惱了左丞相？”
二公子大手一揮道：“左丞相喜歡美人，我送他幾個換，他必然樂意。”
黛正則還沒說什麼，二公子已喜氣洋洋的出了院落。林照人滿眼淚水的迎上黛正則的目光。
黛正則雙眼通紅說：“正則未與男子有過一日的相處，這時候卻想哭，是不是二公子他太好了？”
林照人沒有回答，而是就着眼淚喝完了面前的清粥。
沒到午間，二公子果然帶了一堆東西回來。林照人看着卷軸處殷出的林府徽章，竟癱在地上。二公子大驚失色，跑過來扶着林照人道：“愛妃，本王是不是又錯了。”
林照人不斷搖頭，說：“沒，謝謝，謝謝二公子。照人不知如何報答。”
此後林照人也不再排斥二公子。二公子喜愛在北魏帝都的大街小巷裏閒逛，便也帶着林照人。更是命人爲林照人精心打扮，似乎在向整個北魏炫耀，他有一個傾國美人。
北魏先賢的祠堂，茶館酒樓，麪館布莊，銀樓鐵鋪，只要是北魏能說的上名號，都留下兩人的腳印。
而這亦是林照人一生從未有過的明媚時光。似乎北魏的冬季都是暖洋洋的。
大街小巷裏流傳着二公子與林照人的傳說。五大三粗的王爺，帶着嬌柔的東楚小姐，起先看着很是詭異。慢慢的似乎都融化在二公子溫柔的目光裏。
林照人更是讓自己的侍女們，在帝都的北樓下開了一間飯館，未流浪乞丐們佈施。
年末時，二公子與林王妃被說書先生帶到東楚的大街小巷。江月城民間的姑娘們聽着先生講的故事，看着皮影戲裏甜蜜的人兒，紛紛要尋個愛。
“愛妃，本王命人種了白玉簪，如今在這初冬時節開了花。本王想做個花車，明日清晨帶你去山崖看白霧。你愛穿白衣，喜愛帶白玉。本王就猜你也愛白玉簪。”
林照人笑着將手中的書卷放下，道：“好多年沒見到白玉簪，以往在東楚確實種了一些，但是花嬌嫩，沒想到王爺竟然種了一屋子。而且賞霧這等雅事，照人還從未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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