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夢迴一場
李公子扭頭看着出口的方向，咬着牙大吼一聲，回到月華閣。剛一進門就看到大家滿眼驚恐的聚集在大廳。
李公子冷笑一聲，恢復平日的狠厲，說：“你們跟了我很多年。賺了也很多，現在我也不強迫你們。願意留下來的就去拿趁手的傢伙；怕死的就不要在這裏礙事。我醜話所在前面，若光明閣倖存下來了，那麼今天走了的人我會讓你們沒地方立足！”
幾個新來的姑娘互相對望一眼轉身離開。剩餘幾個跟了李公子幾年的女人，滿眼羞愧，說了“對不起。”。
大廳裏零零星星的走的只剩下李公子一個人。李公子冷笑一聲說：“以爲不反抗就能活下去？愚蠢之極！”
林照人說：“所以，反正要死，能殺一個是一個。”
李公子看着林照人，說：“你沒有走。”
林照人說：“去哪裏？”
李公子說：“我從來都認爲你是一個自私的人，以你的能力，活着逃出去不成問題。”
林照人說：“我想不明白一件事，也許做點不自私的事就能想明白了。”
東楚的泥犁城清洗計劃維持了整整一年。無數的人在這一年裏化成灰燼。泥犁城清洗計劃剛開始的時候，消息泄露，泥犁城的親眷們開始聚集抗議。
東楚政府加快進度並封鎖消息，並對談及此事社會人士採取恐怖鎮壓。泥犁城悄無聲息消失。
這是林家消失後整整六年。各國俊男美女紛紛涌入江月城，以求一夜成名坐擁千金。這一年，林照人二十三歲，泥犁城被破，她由於殺掉過多的政府軍，而被活捉。
地下室的門被一把推開。一個男人邊走邊說：“這裏這麼多樣本，你卻盯着她研究了一年了，我早說過你搞錯了，她不是林家的人。”
只聽另一個女人陰惻惻的笑着說：“爲什麼東楚的經濟命脈依舊掌握在那幾個人手中？因爲他們豪賭而且從不輸。他們極度聰明，能看到你看不到的。”
“一派胡言。這個女人帶回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你不讓她死又讓她帶着知覺讓你割。女人對女人還真是狠呢。”
“嘿嘿，少爺你不懂，痛苦能激發她體內的奇蹟。”
“把希望寄託在新人身上吧。我帶過來了，把這個扔掉，我看着就噁心。”
“也是財團的女兒嗎？我對比過了，她真的林家女兒。雖然過去六年了，但將軍還記得她叫林照人。將軍得到她的時候親口說的。”
“林照人早已被燒成灰。要真是你說的那樣，她能殺我們那麼多人？扔海里，換新的，這是將軍的命令。還有，這一年你一無所獲，將軍很是生氣。”
女人不服氣的嘀咕一聲。隨即又是雜亂的腳步聲，鐵門打開的聲音，海水的聲音。
風吹着布袋子呼啦啦的響，不斷的下落下落。咆哮着的海水迫不及待的要吞噬。喧譁，熱鬧，猙獰，波濤下面是不知去到何方的暗流。寂靜的海水如同溫柔的女人。幽嘆着說：“林照人，林照人，林照人。”
血液慢慢向四周擴散着，海水緩緩的沖刷着。第二日的清晨，陽光照射下來，清澈的海水裏，一個布袋子被魚兒咬開，一隻白皙無比的手臂探出來，撐開袋子口，隨即一個美豔無比的女人就輕輕的浮出頭。
如寂靜的午後，柔柔飄下一朵潔白的羽毛。女人睜開眼睛，眼眸裏是湛藍的，如秋季原野星空，澄澈明亮深邃憂傷。女人望着海面上的天空，機械的抓住布袋子裹在身上。遠處的魚羣發出悽美的聲音，順着海水爲女人送來一件黑衣。
“林照人。”女人低聲說，“刀子割在身上。好疼。”
女人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水中揮動，“我叫林照人。去江月城。”
江月城。在一年前，泥犁城被清洗的同時，財團紛紛出錢，請人定風水祭祀開工，改了淮河的流線。如今淮河環抱江月城而流。被圍在裏面的是有錢人，隔在外圍的是窮人。
文人戲說：一岸一乾坤是江月城的淮河裏外。河內是南岸。南岸繁花似錦，河外是北岸，北岸破敗骯髒。一河之隔，擡眼既能看清彼此。北岸的人喜愛喝着酒剔着牙看着隔岸豪車美女如雲，紙醉金迷。北岸是泥，南岸是雲。南岸是北岸男人夜夜醒不來的夢。鶯鶯燕燕的溫柔鄉，光怪陸離的奢華，亦幻亦真的迷亂，交織在一起的南岸。
只有在南岸最美的，最柔的，最聰明的，最野的女人才會出現。她們絕美的臉龐，令人發狂的身段，輕靈酥軟的聲音，如同沉寂在大海中的明珠，發着光，遙不可及的望向你。
北岸河邊黑色的木排板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水面，形成一個露天的平臺。上面建了無數飛滿蒼蠅的燒烤攤子。骯髒的椅子上，男人們喝着廉價酒看着河對岸的繁華。
這一日，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南岸的繁華如在睡夢中醒來。流光溢彩的豪車載着女人的輕笑帶着夜色的涼柔，拉開南岸的胭脂色。北岸的人照例坐在岸邊，聽着汽車引擎的聲音，女人的笑聲，就像刮在耳邊的輕風。
“聽說那裏的女人貴的很，一晚上光是露個面就要上萬的費用。”
說話的人眼裏帶着貪戀和狠厲看着對面。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瘦弱女人就站在北岸男人中間，望着南岸的景象，低聲問：“去那邊真的能賺錢嗎？”
男人說：“只要你美，就可以。”
“哪一家是最好的？”
“看到中間那個七彩的大樓了嗎？只要進了那裏，這輩子不愁喫喝。”
“我怎麼過去呢？”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躲在黑暗裏的姑娘，瘦弱纖細的身板，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冷哼了一聲說：“哼，就你？你向右看，那邊有船去對面。坐船過去自己問吧。”
低低的一聲“謝謝”，男人回頭是，只剩下夜幕裏一個瘦弱的影子。男人搖頭說：“年輕人都想去闖喲。”
裹在黑色的風衣裏，坐船過了南岸，女人擡頭，仰面看着面前的高樓，笑了一聲說：“這就是江月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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