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18 钱程与方便的日常法术
“他们俩這几天去哪了啊?”张威坐在电脑前,回過头,疑惑地问。
“你管人家干嘛。”黄娟大概有些猜测,但還是沒有說出来。
“让我帮忙买的东西昨天到了。”张威指了指墙边一個长條形的包裹:“我還等着他来取呢。”
“這是什么?”黄娟猜不出来。
“剑。”张威說。
“买剑干什么?”黄娟诧异道。
“谁知道。”张威摇摇头:“……挂在家裡,砍狐狸精?”
“???”
她還沒反应過来,门被人推开,部长走了进来。
张威顺手点了下鼠标,把屏幕上的封神演义小說换成学校網站。
部长走到旁边,和他们讲了几句沒痛沒痒的话。
“孙素蘅今天来了么?”他问。
“我看看。”黄娟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哦,她說她要来。”
“真的?”部长露出高兴的神情。
“两個人一起。”黄娟提醒道:“可能就快到了。”
“……”
部长忙不迭地点点头,都来不及对张威显威风,就匆忙离开了。
街上。
留着奇怪发型的男青年在巷口徘徊了一会儿。几個学生从旁边经過,见到他,急忙快步跑开。
他就是這街巷裡裡赫赫有名的人物——混混百夫长!
不過今天,他沒心情去打劫穷学生,而是直接无视了他们,有些心急地等待着。
不多时,钱程和白芷从街角走来。
“大哥……”混混百夫长迎上去,又瞥了眼旁边的白芷:“哦,大哥大嫂好!”
白芷笑了笑,钱程看起来有些疲惫,挥手招呼他過来。
混混百夫长把钱程之前要的东西交给他,又听他讲了之后的安排。谈了一会儿,钱程就让他离开了。
“那几天你做了什么?”白芷好奇地问:“這家伙怎么這么听话?”
“有好处,当然愿意听。”钱程不在意地說:“我觉得,只凭你的调查,還有你家裡、学校裡那几個人帮忙,效率太低了。”
“在下城区,通過這些战帮和教派,反而更方便些。”他试图打消白芷的疑虑:“我還不至于连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
“我倒是不担心你的能力。”白芷嘀咕道:“我怕你做的好過头,被警察抓了。”
“放心吧,乡裡豪强丢過来,都不会在這种事情上栽跟头的。”钱程笑着說:“把自己摘出去,是個基本能力。要不然,咱们那边這么多看我不顺眼,甚至想要我命的豪商,都是怎么藏下来的。”
“這么严重?”白芷有些意外。
“到這种地位,想不结仇,是不可能的。再說,刺杀长吏的事情還少么。”钱程回答:“凉州這么大的地方,到处都是未开垦的肥沃土地和无主的矿藏,我却故意压制着他们。”
“大商人想在那裡经营坞堡田庄,我就借助西戎的巨大威胁,扩充、训练郡卒,重赏能开垦分配荒地、让郡县良家子数量增加的官员,任用执法之吏,与他们对抗;”
“外来豪强想与西戎贵族结盟乃至联姻,在当地站住脚,我就申明大复仇之义,鼓励士人诛杀、驱逐有罪的西戎贵族,迁徙、沒收其他人的领地,摧毁他们的根基;”
“豪族想在那裡购入奴隶,收拢人口,增加部曲,我就引述《春秋》经义,禁止奴隶买卖。鼓励使用器械替代奴隶,用西洲人的赎金替代赎买费,分化那些不坚定的豪族;放任儒生、工坊商人和虔诚教徒攻击奴隶主,铲走他们扩充武装力量的土壤。”
“你看,他们不讨厌我才奇怪。”钱程摊摊手。
白芷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钱程认为,支持自己的力量,永远不会铁板一块,但反对自己的,也同样如此。所以,這其中,就有充足的操作空间。
为了避免双方直接针锋相对,拉拢更多人对付敌人,钱程很少直接公布自己的意图,总是借助各种拐弯抹角的方法,侧面推动官吏民众,走向他计划的方向。
实际上,钱程很看不起白芷之前推动政策的手法。他认为,這么直白地把命令丢下去,就是等着别人有意无意来坏事的。
但即使如此,那些最终受损的豪族,也只是迫于大势,不得不屈服。他们還沒傻到自己吃亏都不知道的程度,当然十分厌恶钱程。
只是,作为维持平衡的代价,只要他们不做過头,钱程也不能主动越界收拾他们,破坏自己主导的规则。否则,他营造出的這套现状,就无法正常运转,各路势力又会走向激烈对抗,整個计划就会濒临失控了。
“河东的大族曹氏,因为收购田庄和倒卖巴裡希奴隶的事情,亏损数百万钱。我听有人传言,說他们和同伙,散财五百金招揽游侠,想干什么,你应该清楚的。”钱程說。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白芷埋怨道。“這种事情太多了。”钱程看起来沒怎么当回事:“老秦說,我在好些游侠、豪强那裡,比长安守令都值钱了。都给你說,怕你也忙不過来。”
白芷瞪了他一眼,心裡盘算着,回去就拿出千金,先把曹氏一伙的首级抢购了。
钱程拿着混混百夫长给他的袋子,两人一同离开。
“《大同经》有线索了么?”白芷问。
“有思路了。”钱程回答:“而且,线索其实挺好找的。”
“哦?”白芷有兴趣地问:“在哪儿找到的?”
“到处都是。”钱程指了指不远处一面墙。墙上,写着建成小康社会之类的口号。
“大扁书上都有,明显是官府力主推动的。”钱程說:“小康都提出来了,后面是什么,還用再說么。”
“另外,我让那個混混百夫长,把能找到的、讲到過大同、小康、春秋、儒学的书册,都告诉我。這裡头就是他能找到的书。”钱程提了提袋子:“你看,裡面甚至有学生的课本。”
“既然普及到了這种程度,說明大同就在他们的官方正统宣传裡。他们对于大同,肯定也有一套系统的论述和认识。這样的话,想找起来,就很容易了。”
“那就好。”白芷无奈地說:“西王母說让你自己去找,不让我直接告诉你具体內容和理解。要不然,我早就给你直接說了。”
“不過你也不用担心,又沒說我回去之后不能告诉你內容。”她有些不服气:“我這段時間也在看书,争取多记下来一些。”
“哎,你說的沒错。神灵确实靠不住。”她叹了口气:“我担心会影响我們回去,要不然实在不想理她。”
“你很想回去么?”钱程问:“我觉得這裡的生活條件,比我們那儿好多了。”
他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天热的时候屋裡還能這么凉快,還有這么多好吃的,真让人羡慕。”
“還好吧。”白芷說:“夏天的时候调整下法术,還是一样凉快的。”
“……”
這狐狸精仗着自己灵力充沛到吓人,天热的时候,降温的法术都是一天运转12时辰的。人家就是灵力足,也不耽误其他事情,可以随便任性,钱程也不知道怎么說她。
“而且我家在那裡。”白芷解释道:“你肯定是要回去的,我想和你一起。涂山的大家,也远比這裡那些所谓亲戚有意思的多。”
“再說,這裡的生活实在无聊,一切都是按别人做好的设计,演来演去。”她摇着头:“在那裡,我至少能做些什么。這种成就感,是在這裡从来不可能体会到的。”
“那就好。”钱程认真点点头。
但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又回忆了下白芷之前做的好事,他一时又犹豫起来。
“不,我倒觉得,西王母說的也有道理。”钱程寻思了片刻。
“为什么?”白芷有些奇怪。
“西王母大概是想让我自己找学习《大同经》的方法,让你自己去补习。”钱程推测道:“从你之前的表现看,你自己也不懂。让你来引导我,很可能就给带歪了,還不如我自己来。”
“另外,你在那边做的事,大部分也算不上成就。”
“……”白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最近也体会到了,但我們好歹是自家人吧?不能委婉一点么。”
“自家人才更不用委婉。”钱程认真地說:“這些话可能沒几個人会给你直說,我以前沒法确定你态度时,都不想說的太直白,怕损害了关系。”
“至于长安那些人,他们更不会告诉你。”他笃定地說:“他们巴不得你赶紧死,好分你钱呢。他们又不想和涂山搞好关系,他们只想要狐皮大衣。”
白芷叹了口气。
“之前,给赵飞雁提建议的,是你吧?那些举动,不太像她自己做出来的。”她问:“为什么不也提醒我一下啊?”
“因为赵飞雁找我问了啊。”钱程看起来对她的問題有些奇怪。
“我觉得那对天下有好处,但会对你的学派造成损害。”白芷低声說:“我不敢问你。”
“你這不是本末倒置么?”钱程不假思索地說:“你要是不想损害我,就不要去做。你要是能做到对天下有利,那就不要顾忌学派如何,直接来问我。学派是为了什么,不還是为了天下么?如果真对天下有好处,学派的事情還重要么?”
“为什么不敢问?赵飞雁都不顾忌這些。”他摊摊手:“你說的话再难听,有墨子骂的难听么?”
白芷默不作声,最后点点头。
钱程又靠近了些。
“你這旁边确实凉快。”他略有些惊讶地說:“不会现在還能运转法术吧。”
“啊,我下意识就用了,外面太热……”白芷反应過来,拉住钱程的手,贴在一起。
钱程今天沒有像之前一样刻意保持距离,反而一副舒适的样子。
两人缓步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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