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宴会
小姐身着华丽的嫩粉色长裙,脸却冷的可以。她被一群和府裡小厮一样衣着的下人簇拥着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谷雨猜测,這大概就是宴会的组织者——那位牧家小姐了。
牧小姐闺名知春,是京都鼎鼎有名的才女。
她对着三人颔了颔首便說道:“是裕王府的雨侍君对么?我是牧知春,請跟我来吧!”
“呃……您好?”谷雨沒接触過這层次的小姐,窘迫地小声打了句招呼。
牧知春却高昂起下巴,沒有再說话。
边上的小厮连忙补救道:“雨侍君,跟上我們吧!”
谷雨和两人面面相觑,注意到牧知春等在边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怕惹怒了這位小姐,這才慢吞吞地說:“那就……麻烦你们了?”
牧知春得到了信号,转身就走。
她也不管三人有沒有跟上自己,强迫完成任务似的把人领到了花园的嘴外围,然后就和三人道了一声抱歉,带着大批的侍从哗啦啦的走了。
嫌弃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惊蛰和谷雨都不明白,她既然不喜歡他们,又为何要出来亲自接待?
他们两個挤在一堆,下意识地把問題问了出来,一人得了何荷一個白眼。
“還能为什么?”何荷招呼着谷雨坐在了一处矮桌旁,给谷雨倒上了一杯对牧家而言算是劣质的顶尖茶水:“当然是因为门口的那桩事!”
“门口?”谷雨眨着眼睛:“是指……姜小公子?”
“对啊!”何荷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凑到两人身边小声道:“我們代表着王府,却在他牧家的门口被那小子羞辱了。這不算,他们還沒有管。這和他们对皇权宣战又有什么区别?话說的糙一点,我們才是主子,他们只是家臣家仆,主子在他们家门口被其他家仆辱骂,他们无动于衷,传到陛下那裡他们能得什么好?”
“就算我們王爷再不受宠,好歹也是皇嗣,岂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谷雨点了点头:“所以說這牧小姐是来收尾的?他们牧家不想被皇帝抓住错?”
何荷给他竖了個大拇指:“好样的,谷雨大人你总算有点王府主事的头脑了!”
谷雨被何荷這么一表扬,脸瞬间染红了。
“沒什么。”他小声道。
惊蛰却不怎么相信何荷的话,当即问道:“那這牧小姐怎么還冷着脸对我們?他们不是要做面子工程么?”
何荷“嗤”了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惊蛰:“還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那牧小姐和那小子想的一样,认为我們不配进他们家门呗!你看她给我們安排的位置。一個王府的侍君,就算再次能安排道最外面嗎?你们知道一般坐在這裡的都是什么人嗎?”
两個大男人哪裡知道這些,都摇了摇头。
“七品官员的正副夫人!”何荷不留痕迹地指了指周围的女子和男子,眼裡的不屑都快压不住了。
三人正說着,突然注意到花园入口处躁动了起来。
刚才還在门口的陶又夏被一群夫人拥簇了进来,就连刚才对他们冷着脸的牧知春,虽然依旧冷着脸、却也亦步亦趋地跟在陶又夏的身后。
何荷“啧啧”了几声,戳了戳谷雨道:“看到沒,這才是太子妃、王妃应该有的牌面。”
谷雨无语道:“但我只是侍君。”
何荷還想說话,却注意到陶又夏走了過来,当即闭上了嘴。
陶又夏還是在门口时的那副模样,直冲谷雨而来,嘴边挂着让三人都觉得虚伪的微笑。
“雨侍君,你怎么坐在這裡?”陶又夏一来就拉高了音调,把原本沒有冲他来的夫人们的视线也移到了他们之间:“您是……沒学過社交的礼仪嗎?”
他說完才发觉失言,捂着嘴巴小声道:“我不是說你沒有礼貌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在說這社交礼仪!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谷雨沉默了。
他确实不知道這坐座位還有什么讲究,但這也不是他自己想坐的。
谷雨刚想說是牧知春安排的,却被陶又夏再一次抢了话。
“你還是過来跟我坐吧,我也好教教你怎么做一個王府侍君。”
這话說得像他是王府王妃一样。谷雨三人瞬间皱起了眉头,心裡不怎么舒服了。
“哎呦,太子妃就是善良。竟然還教想這种人!”边上一個红衣服、面带谄媚的夫人一听這话立刻就說道:“也不想想,之前他可是让您的名誉受损了!沒给您道歉呢!”
“是呀,這种侍君怎么能和我們坐一起?太子妃您太善良了!”
陶又夏被這群夫人捧的略微愉悦了点,但他還记得自己的目的,当即义正言辞道:“你们怎么可以那么說?现在王府還沒有王妃侧妃,雨侍君就算是侍君,也该是和我們坐一起的!做了阿玺的妃子,他就和我們是平等的了。”
他对着夫人们說完,又一次道:“雨侍君,你生气了嗎?不要生气啦,我帮夫人们向你道歉。我是很真诚的邀請你来我這边坐的。”
谷雨懵的不能再懵。
這怎么說着就成了他不对?
“不是,我沒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来啊?”陶又夏无辜道。
“啊?”
“還能为什么,肯定是嫉妒你!觉得不能在你边上呆呗!”边上的姜合眼神恶毒的撺掇着。
来者不善,這是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谷雨感觉到惊蛰拉着自己的衣服,而何荷也把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断使劲。
谷雨叹了口气。
“那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他道。
陶又夏這才满意,招呼起众人:“那我們让雨侍君收拾一下吧!我們先坐過去。阿月,之前你說……”
夫人们来得快,去得也快。人散了后,三人這才松懈了下来。
“你干什么要過去?”惊蛰不满的嘟哝:“你這不是羊入虎穴嗎?”
“但不過去,我們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啊!”谷雨苦笑了一声:“你看那陶二公子,是想善罢甘休的样子么?”
惊蛰回想了一下刚才几句话,皱起了眉头。
何荷這会儿也不太愿意過去:“可是我們去了会更加麻烦吧?我們過来是带着任务的,要是陷入了那群人之间……”
“我会见机行事的。”谷雨继续安慰道。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谷雨抿了一下嘴唇,又道:“那边人多,惊蛰,你也趁着這個机会去把事情办了。”
被谷雨說服,两人只好随着谷雨往人堆裡去。
三人本就沒什么要收拾的,沒一会儿就走到了人群中心。
一群人挤在一個邻水的小亭子裡,乌泱泱的一片看着就觉得窒息。
陶又夏坐在中央的石凳上,看见谷雨之后朝他挥了挥手:“快来!”
谷雨两人磨磨蹭蹭的站到他身边,谷雨被陶又夏拉着坐了下来。
“咦,你的小厮呢?”陶又夏察觉少了一人,下意识问道。
“這裡都是女眷,不方便让小厮過来,就叫他去院子外面候着了。”谷雨小声道。
“這样呀。”陶又夏点点头:“之前门口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這裡带了一些顶尖的白茶,等煮出来敬你一杯,当做赔罪可好?”
他一边說着,一边喊来侍女、递给侍女了一個茶包。
谷雨想拒绝,但是边上的夫人又故态复萌的插话:“那感情好,太子妃拿出来的是去年陛下奖励给太子的茶?”
陶又夏点点头:“是啊!太子听闻我喜茶,就把這茶奖励给我了。”
“太子对您可真好!”边上的夫人羡慕道。
“如夫人也很厉害,听闻您的琴艺冠绝一时呢!”
“哪裡哪裡!”那夫人捂着嘴眉开眼笑。
陶又夏看了一眼谷雨,突然道:“說起来,還不知道雨侍君,你喜歡什么?”
谷雨见上個话题被盖過,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尚武。”
他這话出口,边上的夫人们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只有陶又夏恍然未觉,点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能理解。”
他的话音落下,边上的侍女突然喊道:“主子,茶好了!”
陶又夏眼睛一亮,连忙招呼着侍女把茶端上来,给每個坐在亭子中央的人都倒了一杯,唯独谷雨那一杯最满。
“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陶又夏道。
谷雨骑马难下,只好顺着他的动作和他碰了個杯子,然后啜了一口茶水。
這茶一入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這裡面有东西。
谷雨不动声色地放下茶,边上的陶又夏看了過来。
“怎么了?不好喝嗎?”
掩着嘴唇咳嗽了几声,谷雨露出了一個尴尬的表情:“对不起……我、我吃不太惯。”
“野猪吃不了细糠。”姜合嘟哝了一句,引来了陶又夏的瞪视。
“再吃吃嘛,喝多了就习惯了。”陶又夏撺掇道。
谷雨面露难色。
就在這时,惊蛰终于回到了花园裡。
他一看谷雨表情不对,当即就喊道:“侍君,我刚刚收到王府裡的消息,有事需要您回去一趟!”
谷雨闻言精神一震,转头看向陶又夏:“那個、太子妃——”
陶又夏不依不饶道:“這可是你第一次参加聚会,就再坐一会么!想来府裡也不会有什么要事。”
“抱歉了太子妃,之前我和王爷說好了,会在午膳之前回去,本来也不会在這呆多久。现在有突发事件——”
“哎呀,回头我帮你跟阿玺說呗!”陶又夏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把想留下他的意思表现得明明白白。
谷雨的表情冷了冷,他也隐约能从自己的身体反应上发觉陶又夏下了什么东西。
“太子妃。”谷雨突然硬气了起来:“府裡传来的消息多数是我夫君的意思。您或许沒有感觉,可是您的做法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您不觉得,您這话等于是插手到我夫君后院去了?”
“别忘了,您现在不是陶二公子,而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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