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京都寻亲
医馆的小童一個哈欠還沒有打完，就看到一個清秀的少年抱着一個孕妇走了进来。
两人的后面跟着一個亦步亦趋的书生，满脸焦急，一进来就抓住了小童的手：“請问這裡的大夫在嗎？”
小童一看那孕妇的样子，连忙道：“你们跟我来！”
說着，他就掀开了柜台后面的帘子，朝着一個精致的院落喊道：“师父，有個出血的孕妇来问诊！”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個中年男人疾步走了出来，一看谷雨怀裡的万艿，连忙道：“快进来。”
见中年男人把万艿接過去，谷雨和万缘都松了口气。
万缘回過神来，想要跟着进去，哪知道小童往面前一拦：“女人生产，男人可不能进去。”
“对、对，不吉利。我差点忘记了。”万缘也沒有失去理智，被這么一拦就想起来了老人的俗话。
万缘转头对谷雨笑了笑：“小兄弟，真的多谢你了。我姓万，名缘。不知道你？”
“你可以叫我阿雨。”谷雨道。
影卫都不会把名字随随便便的告诉外人，防的就是外人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之后给主子带来麻烦。
万缘想起刚才那官二代叫谷雨“侍君”的事情，也沒有怀疑谷雨是故意隐瞒，只是点点头：“阿雨小兄弟。”
谷雨不知道這对老实的夫妻怎么就惹上了姜合，想了想问他：“你们是怎么碰上的姜合？”
“姜合是？”万缘迷茫地看着他。
“就是刚才那個纨绔公子。”谷雨這才想起来，京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京都的几個纨绔子弟的大名，更不要說对上脸，连忙解释给万缘听。
万缘苦笑了一下：“竟然是京都鼎鼎大名的纨绔子弟么？”
他想了想，颇为无奈：“我和夫人是来京都寻干亲的，只是刚走過吉庆街就装上了那小公子打马路過。我夫人身子笨重沒来得及躲，惊了那马让马儿跑了。那公子又摔了一跤，心裡琢磨是不开心了，這才有了小兄弟您看到的那一幕。”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裡，却道出了那会儿的凶险。
但凡万家夫妇慢上那么一丁点，說不定已经是那马下亡魂了。
现在回想起来，万缘還觉得害怕。
但他很快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谷雨看见万缘欲言又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您帮我們，不会惹怒了那纨绔子弟，导致您回去受罚吧？”万缘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就想起了姜合口口声声叫着的“侍君”两字。
侍君可不是什么权贵公子，万缘担心因为自己，谷雨回到府裡受了家裡老爷磋磨，那他的良心就怎么都過意不去了。
谁料到听了他的话，谷雨也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很不屑地嗤笑了几声：“沒事，那家伙本就和我主、和我夫君不对付。”
谷雨這次记住了自己侍君的身份。
万缘闻言也安下了心。
谷雨看他依旧愁眉不展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万先生刚才說，尊夫人和先生都是来京都寻干亲的？”
“对、沒错。”万缘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谷雨好奇：“你们走的這條路可都是达官贵人的住宅啊！”
走過吉庆街就是京都最大的街道，左右两边的小路最终地点都是通往达官贵人的住宅圈子。如果只是想找平民百姓，只要在吉庆街走小道就能绕到百姓们的集聚地。
万缘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們的干亲就在朝廷裡干事。就是我們并不清楚他的职位和住宅，所以只好走大路一家家的去找……”
谷雨想了想，从自己的腰际拿了一块代表着王府下人的牌子递给万缘：“要是你们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就来我這裡，我帮你们找。”
既然帮了人，那一定就帮到底了。谷雨不是沒有思考過的，他在帮忙的同时也沒有拿出在王府裡有权利的信物，而是一块下人的腰牌。
這样一来既可以帮助這对夫妇，也不会让王府陷入什么尴尬的境地。
万缘并不知道谷雨的思量，只觉得谷雨是個好人。
他千恩万谢的接過腰牌，思考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阿雨兄弟，你愿意做我孩子的干爹嗎？”
谷雨摇了摇手：“别，沒這個必要。”
万缘也只是试试，听到他拒绝就沒有再說出类似的话，只是感慨道：“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還给阿雨兄弟了，也就只能祝你平安顺遂了。”
他說着，从自己的衣襟裡面扯出了一枚挂在自己脖间的平安扣，认真的看着谷雨：“這是我干亲在我出生那年特意去求得的，玉是好玉，還是京都念慈寺开過光的。现在，就给阿雨兄弟你了。”
他把平安扣递到了谷雨手裡，不等谷雨還回来就收回了手。
谷雨见他那么不好意思，也不再推拒，只是对他笑了一下。
两人都满怀心事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還沒等两人安静一会儿，帘子裡又出来了個童子，托着的金色脸盆裡满是血水。
万缘原本就担心着，這一看就着急了，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跑到了童子身边：“這是怎么回事？”
那童子可沒门口的童子好脾气，看了他一眼道：“让开。”
万缘害怕自己的夫人出事，哪裡肯让。
好在门口的童子沒有离开，看到两人马上就要起争执了，立刻走過来拉开了万缘解释道：“女人生子出现這种事情是常态，先生不用太紧张。”
谷雨沒见過猪跑也吃過猪肉，当即点头安抚起万缘：“是啊，万先生。這回春堂可是百姓公认的好医馆，你就放宽心吧！”
万缘听到两人的话，脸色稍霁，倒是那童子嘲笑道：“真是沒有见识！”
万缘不愿与童子争辩，叹了口气坚定的握了握拳头：“女人生子竟然這般可怕，我回头一定要待我夫人再好一点！好好保护她，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出现了。”
谷雨看他這么紧张自己的夫人，也微微露出了個笑容。
他垂下眼帘，蓦然想到了自己的主子。
主子想要自己吃下孕果，大概是想要個孩子吧？只是他不舍得陶家二公子受這罪，那么产子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怪谷雨会這般认为，他也是根据宇文玺往日的做法做出的推断。
谷雨突然的羡慕起万夫人。
能得這么一個夫君，還真是人生幸事。
只是他不配、也不可能拥有這么一個贴心的爱人。
谷雨微微出神。
……
孩子顺利的出生，万缘哪裡還顾得了谷雨，大喜過望的往裡走去。谷雨觉得自己拿了万家的平安扣也不能這么就离开，干脆就跟上去看了看。
虽然生孩子不在预料之内，但万艿的身体一直不错，生完孩子以后也還能清醒着，看到两人虚弱的扬了一下嘴唇。
接生的是医馆的产婆，此时产婆正在净手，倒是中年大夫怀抱着万家的孩子。
“是個男孩。”大夫想要把孩子给万缘，却不料万缘看都沒有看、直直的往自己夫人那裡走了過去。
大夫愣了一下，倏尔笑了，把孩子放到了刚刚进门的谷雨手裡。
谷雨那裡抱過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软趴趴的，還皱成一团，谷雨双手托着孩子，腿肚子在打颤。
整個人既无辜又茫然。
夫妇两說了几句话，一转头就看到了惊恐地盯着手裡娃娃的谷雨。
万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万缘更不好意思了，不怎么熟练的抱過了孩子，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多谢侍君今日出手相助。”万艿有了几分力气，当即对谷雨感谢道：“也祝福侍君早日被提为正君。”
谷雨“啊”了一下，表情古怪：“那個……夫人您误会了……我、我沒有吃孕果。”
万艿和万缘并不清楚内幕，闻言大惊：“怎么会？”
沒有吃下孕果的侍君，前路可谓是坎坷不已，還不能绵延子嗣，多半是被人强娶或者侮辱性娶回家的。
谷雨這么善良，两夫妇都不想要看到谷雨過的凄惨。
沒办法回答他们的問題，谷雨只能苦笑一下，一笔带過话题：“沒什么。夫人辛苦了大半個时辰，竟然已经沒事了，那我也该告辞了。”
万艿也不愿强留下他，想了想道：“无论如何，這孩子還是借了侍君的福气出生的，我們夫妇俩决定让您给孩子取個字。您看？”
谷雨心下微微一动。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若是能和所爱之人生下孩子……
眼前突然晃過了宇文玺的幻影，谷雨摇了摇脑袋把那幻影赶走了。
主子可不是他能冒犯的人！
虽然這么想着，只是谷雨心底却隐约的生出了和宇文玺一起抱着孩子的场面。
谷雨赶紧把那幻觉压了下去，正色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是個影卫，谷雨也是读過书的。
他想了想，道：“不如就叫‘子幸’吧！”
“幸运的孩子么？”万缘想了想，拍手道：“好名字！以后我的儿子就叫子幸了！”
谷雨看着万缘和万艿亲亲热热的样子，压下了眼底的黯淡。
“既然名字已经起好了，那我也该告辞了。”谷雨道：“家裡人還等着我买糖回去呢！”
“真是耽搁你了。”這一次，万家夫妇沒有留下谷雨。
谷雨刚刚踏出医馆的大门，医馆门外就出现了一位穿着官服的官员，匆匆踏入這裡。
谷雨沒有去看官员，倒是那官员看了一眼谷雨之后才走了进去。
“怎么沒有跟我联系？”
那官员一到裡面就說道。
“干爹。”万缘面露惊讶的看着来人，喊道。
“苏大人。”医馆的中年人朝他鞠了個躬，转身到：“你们也是走运，我刚巧在大理寺做過工，一看你那平安扣的制式就猜到了你们的干亲是谁。于是就把苏大人叫来了。”
苏乾沒有理会大夫，直接道：“那個救了你们的，是不是刚刚出去？”
万缘点了点头，问道：“干爹，怎么了嘛？”
“我观他有些眼熟，不知道是哪家小子？”苏乾道。
万缘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谷雨给的名牌：“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位侍君。要不您给看看？”
苏乾一看那牌子，眼底闪過了一抹利光。
一個裕王府的侍君，竟然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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