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追逐
地下迷宫虽說幽深曲折,但色彩单调至极,手电光裡除了粗糙的水泥墙面,便是潮湿深黑的地面,偶尔掠過一点别样的颜色,也只是长年累月下滋长的青苔。
琥珀色的寂静笼罩着地下走廊,仿佛是无数魂灵板结在一处,堵塞着人的呼吸。
静、静、静。
但是小队走下一個钢制楼梯之后,颜色基调陡然发生了变化。
昏暗的琥珀色裡出现了大量的鲜红,粘稠而凝滞地集聚在路边低洼处。
栗粟粟一声轻呼,全队的手电筒都往她的方向照了過来。
“对、对不起,”栗粟粟有些慌张,“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谷芽穗刚想說什么,薄幸名眉头一皱,蹲下身去,捡起了什么。
栗粟粟踩着的是一個金属碎块。
小卡倒吸一口凉气:“sabotedlightarmorpeor?”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谷芽穗沒听明白,她六级英语還是擦边過的:“啊?”
“带/弹/托/轻/型/穿/甲/穿/透/弹。”薄幸名沉声解释,全当给便宜女儿扫盲,“M903SLAP脱/壳/穿/甲/弹,用M2HB机/枪或者M82、M107步/枪使用。”
系统生怕谷芽穗听不懂,连忙补充:“五百米可以击穿三十四毫米厚度的硬化穿甲钢板,是针对【长舌尸】這类怪物对敌宝具。”
谷芽穗虽然沒听懂,但是大受震撼:“……”
——我靠,也就是說,這裡還会出现【长舌尸】那個级别的怪物?
众人心事重重地继续向下探索,粗糙潮湿的水泥地面出现了变化,开始变为年代久远的老式瓷砖;而墙面也出现了白漆粉饰,褪色斑驳的红色标语,依然能辨得清內容:
“有序排队,文明看诊”。
這裡像是一处地下医院。
荒郊野岭,深山地下,医院遗迹,血迹斑驳,這几個词随便一组合都是一個恐怖故事——现在偏偏還抱团出现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裡冷得格外厉害,谷芽穗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打着颤。面前出现了一处尺寸较大的房间,大概是這個地下医院的候诊大厅,一排排的老式候诊座椅,挂号窗口碎得七七八八,污迹斑斑的玻璃上诚实地记载着這裡发生了并不愉快的剧烈冲突:
血与死。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完全沒有头绪的场景,完全沒有思路的状况。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谷芽穗握着格/洛/克19的掌心已经蒙上了一层冷汗。
系统探询着问道:“要放《好运来》嗎?”
系统不问還行,一问谷芽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候诊大厅的角落裡,出现了一個小小神龛,赫然摆着一尊不知道是哪位的神像。神像的面容似乎被什么融化過,好似一尊半融不融的蜡烛,显得格外狰狞骇人。
谷芽穗宁愿這個深山医院裡出现西方元素,什么血写的大字“上帝会原谅我們”,也不要出现這种令中国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這裡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队转過拐角,中式设计就更多,谷芽穗還见着一面空白的墙上,整齐地贴着对联和一個端正的福字——但這只是一面墙,沒有门。
沒有门,福沒到。
還真他妈够晦气的,九把钗在這裡建医院是要招邪么?
谷芽穗印象中的“西药房”就在候诊大厅的楼下。
地面上散落着鸡零狗碎的垃圾,偶尔還能看见布娃娃的头颅和手脚,踩上去“嘎吱”一响,像是一声尖刻怨毒的冷笑。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小卡哆哆嗦嗦的:“你们国家的医院都這样么?”
這裡标着中文,又摆着神龛,小卡自然而然地觉得這是中国的医院,那么中国人应该什么都懂才对。
谷芽穗啧了一声,赶紧否认:“我們的人民医院才沒那么阴间。”
事实证明,這個医院的布局還挺像谷芽穗小时候,去打過点滴的老医院。
通往楼下的楼梯间和老式电梯挨在一起,两扇老式电梯门并排而立——是那种很古老的升降机,门還是菱格的栅栏式,能够看得到空荡的电梯井。
而拐角尽头便是楼梯间,楼梯间的门倒是紧闭的状态,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條。
小卡掏出一個发卡,眉飞色舞道:“這個我会。”
谷芽穗刚想說這都多少年了,這种锁肯定都锈糊了,還是让二爷一刀切了得了,结果一阵异响突地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栗粟粟悚然一惊:“什么声音?”
薄幸名皱着眉头,猝然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老式电梯——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谷芽穗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
她以为這种鬼地方年代久远,电梯肯定是不能用了,但是——
老式电梯头顶的灯,猝地亮了起来!!!
這一惊吓非同小可,好比你能在荒废老楼裡连上wifi,這两颗指示灯一闪一闪,在這荒凉诡异的场景裡,像极了怨鬼的一双眼睛。
谷芽穗不合时宜地想:
……不对。
如果這裡年代久远,那么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新鲜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這裡有怪物還在活动,上一批进来医院的人已经倒霉了!!!
喀!
老式电梯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噪声,它的机械装置還在诚实地运转,升来了一個电梯厢的……
怪物挤满了一個电梯厢。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身形干瘦,白骨森森,头颅更是干瘪瘦小的一颗,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突出眼球,前肢是望而生寒的巨大骨刃。
這是谷芽穗在幻觉裡看见的【巨镰尸】!!!
谷芽穗咆哮道:“跑!!!”
——她之前的幻觉,又和接下来的遭遇重合了!
她记得沒错,這個【巨镰尸】的数量可不止一個电梯厢,之后還会聚来更多的【巨镰尸】,就算一怪物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這点人手给淹死!
跑!!!
但是眼下的状况发生得太快,谷芽穗的咆哮声只是刚刚窜出喉咙,电梯裡的一具【巨镰尸】的骨刃从电梯门的菱形空格裡伸了出来,当场贯穿了小卡的身体!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在凌空挥动的、密密麻麻的锋利骨刃。
尖叫着扭曲断裂的电梯栅门。
小卡震惊茫然的眼神。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谷芽穗睁大了眼睛,表情和他一模一样的恐惧——
滋——
滚烫的人血泼溅开去,电梯门前狭小的空间顿时红了一片。
薄幸名抽刀出鞘,当地一声斩断了铁链,一脚踹开了楼梯间的门:“走!!!”
接下来谷芽穗的脑子都是蒙的。
她记得自己一把拉起腿软的栗粟粟,跟着薄幸名拔腿狂奔,三個人像是发了疯的山兔一样蹿下楼梯。【巨镰尸】诡异的“嘶喝”声如影随形地跟来,乍然一听不可计数,而小卡的惨叫凄厉又震耳,强钻着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定很害怕。
他一定很痛苦。
他一定很伤心,他的同伴连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就扭头跑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谷芽穗不认识小卡,這就是個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是自愿加入寻药小队的。
這是個善良的、爱笑的、热心肠的年轻人。
谷芽穗耳朵裡嗡嗡作响,她不知道怎么說服自己的良心,那种程度的贯穿伤、那种程度的出血量,已经沒救了,就算抢回来也是一具尸体罢了。
但是……
如果当时被贯穿的,是薄幸名呢?
谷芽穗不敢想,她一定会留下来,一同湮沒在【巨镰尸】的怪潮裡。
……从头到尾,她只是個,双标的自私鬼而已。
按照Torturer的世界观,這個世界裡的药物,是沒有保质期一說的。
“是为了保证人类的生存率。”系统解释道,“实在是太低了,要是再设個保质期,人类那点微弱的医学之光也要熄灭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谷芽穗耳边嗡嗡作响,对,這個世界……
這個狗屁不如的世界……太残酷了。
“你是想改变這個世界么?”
谷芽穗神思恍惚,下意识地发问:
——九把钗的首领,你是想改变這個世界么?
告诉我,要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這個残酷的世界,改变所有人黑暗的未来?
谷芽穗心头陡地一跳,头皮发炸不已:“!!!”
——她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紫青色的干瘪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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