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啦,拜拜了您13
“对不起不该打扰爸爸。”陆仁道了歉,不等江栗說话,就急匆匆的把电话挂断了。滴得一声后,江栗的世界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江栗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了口袋裡,然后继续毫无目的沿着马路一直走下去。江栗想的是,走到天边泛鱼肚白,看一看日出的美丽。可走到道路的尽头,却是比树還高的围栏,拦住了江栗的去路,围栏的那边是点亮着无数個窗户格子的高楼住宅,围栏脚下是小区花园,有小孩互相嬉笑着、奔跑着在彼此打闹。不远处的草坪的休息椅上,是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孩子玩累了就爬到家长身边撒娇求抱抱。江栗的视线停顿了,他再次仰头看向灿烂得像是星星般亮起的窗户,窗户前走過匆匆忙忙的人影,但灯光始终明亮,江栗始终认为的是,万家灯火,无一盏为我。可接過那通电话后,江栗的想法有了微妙的变化。在這繁华又落寞的城市裡,說不定此刻有一家的灯,正为他而言,等待着他去敲响那扇门。江栗循着记忆,找到了他和陆靳曾分分合合的公寓小区大门前,密碼他都记得,所以打开了大门,乘上了电梯,来到了公寓门前公寓门的电子锁密碼江栗也知道,陆靳曾像所有恋爱裡的人一样,傻傻地把自己所有的密碼都改成和恋人有关的数字。紧闭的门下,透出一线细小的明黄色光亮,已经很晚了,但灯却始终沒灭。江栗在门外等了一下,忽然听到门边有跌跌撞撞的摔倒声,听动静应该是個孩子摔在地上。江栗的手猛地一抬就要去开门,但他還是犹豫了,他想着陆靳在家,還轮不到他去照顾這個孩子。江栗就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门裡的一举一动,可他等了很久很久,也沒等来第二個脚步声。陆靳是不在嗎孩子摔倒了为什么不管急匆匆地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倒不是房子裡有什么让江栗感到害怕的东西,单纯房子像是台风来過一样,乱糟糟的,完全沒有個落脚的地方,更像是行走在垃圾池裡。江栗的亲生儿子摔坐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手上推着一個装满水的盆,毛巾在盆裡沉浮着。陆仁转头看向门口,他那双和江栗仿佛一個模子刻出来的圆眼一瞬间瞪圆了,装满了难以置信,還沒等陆仁反应過来眼泪就先自作主张地哗哗往下摔。陆仁站了起来,笨拙地摇摇晃晃地向江栗扑了過去。陆仁的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指着公寓深处紧闭的房门,含糊不清地說:“爸爸,父亲在那裡,肉眼可见陆仁不论是說话能力還是行动能力,都比同龄的小孩要差。当江栗把陆仁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熟悉的苦涩的药味冲进了江栗的鼻子裡。江栗离开的时候,陆仁快一岁,江栗对他的最后印象是肉嘟嘟的充满奶香味的小团子,但此刻江栗怎么也不能把怀裡的孩子和印象裡的陆仁联系上。江栗用衣袖擦了擦陆仁脸上的水,一边往裡走一边问:陆仁摇头。
“吃晚饭了嗎”江栗发现孩子身上的衣服也湿了。陆仁摇头,用力地抱住了江栗的脖子,“爸爸不要离开了,我会乖乖的。”江栗推开了主卧的门,他的瞳孔猛地一颤,眉头诧异地挑了起来,赶在房间裡信息素扩散之前,赶紧把门关上了。怪不得這孩子端盆水把自己一身都弄湿了,原来是陆靳易感期来了,抱着江栗的衣服和照片蜷缩在他们一起缱绻過的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陆仁误以为哭得满身通红的父亲是发烧了。江栗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像是什么都沒看见一样,抱着孩子走到侧卧裡。侧卧已经完成被打扮成了儿童房,令人诧异的是這個人精致,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陆仁的衣服都被叠得方方正正,按照四季排列整齐。江栗帮陆仁换了干净衣服,又把他抱起了厨房裡,江栗一边检查冰箱,一边侧头去问陆仁:陆仁沒作声,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栗。江栗简单蒸了個鸡蛋羹,趁着蒸的时候,他把餐厅整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让陆仁能坐着好好吃饭。但陆仁不肯撒手,固执地非要江栗抱着他,喂他吃饭。江栗照做,一勺又一勺的蛋羹送入陆仁嘴裡,他很听话的全部吃完。等到碗底见了空,陆仁忽然转過身正对着江栗,目光清澈的注视着江栗。下一秒,陆仁柔软的拥抱重新涌了上来。次,陆仁擅自用手扫過了江栗脸上的花纹。江栗本以为自己的瑕疵会吓到陆仁,可是陆仁却是笑着說:“爸爸很好看,爸爸的脸上有蝴蝶、有星星還有花朵,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爸爸。”江栗的心突然猛地一震,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陆祈要再三让他回去,不是回去找陆靳,而是去找孩子。這句话谁說都沒有一個孩子說出来,来得那么诚恳真挚。陆仁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却不敢把眼睛闭上,江栗沒做思考,应了下来:“我会的。”陆仁得到答案后,在江栗的怀中酣然入睡。江栗把陆仁抱去了房间睡,又折回客厅打扫了一遍卫生,然后才迟迟地打开陆靳的房门。陆靳還蜷缩在床上,哭得已经沒個人样了。陆靳爱哭這件事,江栗是知道的,以前和江栗认错的时候,江栗還沒哭,陆靳就先抱着江栗哭出来了。陆靳怀裡抱着個红色的本子,是他们的结婚证。陆靳的身边是叠成一個圈把他包围的衣服,像是筑巢的鸟儿。衣服全部都是江栗穿過的,他一件沒丢全都留在了自己身边,這也是陆靳易感期到来后,哭得完全沒有理智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沒办法在這個房间裡找到他想要的安全感了。可是江栗的到来,让陆靳逐渐醒了過来,他坐了起来呆呆望着江栗,的时候還能听到啪嗒一声。
“栗子,你怎么回来了”陆靳神情恍惚地与江栗对视。陆靳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人,发现能摸到柔软的触感,能他嗅到江栗干净的信息素。江栗明白了陆仁到底是跟谁学的撒娇。后半夜,陆靳把他儿子的那些动作全都再次一一复刻在江栗身上。他会抱着江栗不撒手,把所有能喊的亲昵称呼一一唤道。他会哭着亲吻江栗身上所有的痕迹,他明明是個工科生,却非要花一夜時間,绞尽脑汁地去夸赞江栗身上的每一個细节。他甚至会把当年自己做得那些混蛋事重新拿出来,一边說一边骂自己,不用江栗动手,他自己给自己两巴掌,然后跪着求江栗原谅自己。得不到江栗的原谅,陆靳就坐在江栗对面,委屈地吸着鼻子,任泪水流下,他自一动不动注视着江栗。江栗被信息素影响,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两個人却能忍住什么都不做,一起平躺在床上,陆靳越過了衣服做的山丘,牵起了江栗的手,擅自与他十指相扣。江栗感觉到了陆靳正侧头注视着自己,但他沒有反应,平静地望着天花板。片刻的平静后,陆靳也冷静了下来,不甘心但依旧强忍着情绪,平静地說:“公司交给你和我弟弟,我想回实验室去,我一直在研究解除的問題,還有几個月就能做动物实验,一旦成功就能把解除彻底标记的伤害降到最小。”江栗嗤地一笑,沒把陆靳的话当真。陆靳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呼吸在颤抖,被强压下来的情绪有了崩溃的前兆,但陆靳咬着舌头、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能好好地和江栗交流。
“我会亲手帮你洗除标记,我放手不再纠缠你,你爱的是谁我无法再干涉,我能做的只有一直等你,我会愿意一厢情愿的爱你你愿意看一眼也好,不愿再同我說一句话也好,我只要负责爱你就好了。”陆靳坐了起来,把江栗一起抱了起来,一個干干净净的拥抱送进了江栗的怀裡,沒有掺杂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的想你和想抱抱你。靳埋头在江栗的肩窝裡,闷闷地說:江栗缓缓伸出手,回应了陆靳的拥抱,“好,我的選擇是我們离婚,孩子归我,然后再无联系,這就是我們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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