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实
李英已认定是赵桃花把苗苗害成這样的,别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见上不去手,她只能叉腰骂道:“你這丫头咋這么缺德?!是不是非要害死我闺女你才解气?一定是你把她推陷阱裡的!我要告公安!告革/委/会,把你這個丧良心的丫头抓起来!”
梦冬山上陷阱无数,凡是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有這种猜想。赵桃花看着眼前這位脑子不太正常的女人差点被气笑了,“二婶,山上的陷阱坑浅摔不死人,我干嘛要浪费力气推她啊?难道是为了等她醒過来指认我嗎?下次诬陷别人之前先把证据拿出来,别张嘴闭嘴胡說八道。”
一旁的陈槐也被李英的吵嚷声扰得脑仁直疼,他摆摆手让赵家兄妹先回去然后对她耐心劝說道:“不管苗苗是咋掉下去的,一切等她醒過来再說吧,你這么哭闹下去可不行,啥事都要讲凭证据不能胡乱猜疑,如果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那你就去报公安吧。”
见家裡的男人都不在這儿沒人能撑腰,李英嘎巴嘎巴嘴根本不敢忤逆大队长的决定,于是她只能忍下怒气眼睁睁地看着赵桃花他们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兄弟几人皆是一脸沉重,赵正东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语气无奈道:“這都什么事啊?真是天上掉锅,砸得人头晕。”
平时内向木讷的赵正西侧過头看向赵桃花,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丝担心,他动了动嘴唇,难得說出一大串话,“以后别自己一個人出门,万一那女人找你撒气,你打不過她。”
“对,如果外出就找我們陪着,二婶那人疯起来就跟精神病似的,你還是小心一点好。”
赵正南一脸不屑地轻嗤一声,反而沒他们這样担忧,“那女人要是敢找麻烦,我就找她两個儿子的麻烦,到时候看谁能整過谁?”
感受着他们的关怀,赵桃花打心底裡感觉到温暖,這是她上辈子从未感受過的亲情,陌生又新奇,她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羞赧。
此时,在赵家。
周明澜蹲在鸡窝旁正和那只野山鸡大眼对小眼,她暂时還不知道赵苗苗所发生的那些事。
可能是因为紧张的关系,野鸡躲在窝的角落裡想叫又不敢叫,瞧着特别委屈。
“你到底是啥意思?咱俩都是女的,你可有啥不好意思的呢?”周明澜往鸡窝裡探探头,她刚想把鸡从角落裡拽出来,就听到他们兄妹几人回来了。
這個時間段正是午饭饭点,她沒多想便朝赵桃花招招手,把人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闺女,這只鸡你是在哪儿捡到的?我咋发现它跟别的鸡不一样呢?”
“……”赵桃花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哪不一样啊?不都是鸡嗎?”
“不一样……你好好看看,它是不是要下蛋?”周明澜紧盯着那只野鸡,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紧张神色。
赵桃花根本不知道鸡在什么状态会下蛋,而且原身的记忆也沒這方面的知识,她只能假装打量着這只野鸡,過了半晌才說:“不能吧?不是說要开春才能下蛋嗎?”
像是为了打她的脸一样,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安静如鸡的野山鸡突然“咯咯咯”地叫了起来,紧接着“扑通”一声,一颗无比新鲜的鸡蛋滚落到草堆中……
“……”
“……”
還沒等两人有所反应,野山鸡化身成吐蛋鸡,一颗接一颗的鸡蛋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這可把两人一下子吓懵了。
赵桃花盯着蛋,双眸冒着无数的小星星,仿佛眼前的蛋是一枚枚金蛋,闪闪发光。
“17,18……”
“桃花啊,它一共下了18颗蛋!”
周明澜兴奋地拍打着赵桃花的胳膊,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
虽說野鸡一窝鸡蛋的产量要比家鸡多,但這也太多了吧?!现在也不是野鸡的繁殖期,這18颗蛋就跟白捡的一样,真是发财了!
“我看见了,它可真能生……”赵桃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她轻轻掐了一下大腿,疼……
是真的。
激动過后,母女两人找来一個葫芦罐,把這些鸡蛋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沉甸甸的重量使人心情愉悦。
“這只鸡是你捡回来的,它们就归你管吧。”周明澜把装满鸡蛋的葫芦罐放进赵桃花的怀裡,脸上沒有半分不舍。
“這些真的归我管?”赵桃花忍不住確認了一遍,见母亲对她点头顿时喜出望外,“你放心吧,我会善待它们的!”
其他几兄弟早就已经进屋休息了,他们還知道這桩奇事,周明澜知道自家闺女是個爱吃独食的人,也就沒特别交代什么话。
因为,不管這鸡蛋桃花给不给别人吃,她都沒意见。
……
在屯子的卫生所裡。
赵苗苗在李英的哭声中幽幽转醒,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轻声喊了句“娘”。
李英闻声看向她,哭得更凶了,“苗啊~你终于醒啦!娘都快吓死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皮医生和陈槐见状,也都赶紧围了過去。
“赵同志,你的头疼不疼?”
“苗丫头,你沒事吧?”
突然多出来的两道男声让赵苗苗缓缓抬起眼眸,她蹙眉思索半天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沒事,是桃花把我救上来的嗎?”
陈槐和皮医生听她這么說,不约而同地互视对方,皆是充满疑惑。
“你說啥瞎话呢?快告诉娘,是不是桃花那丫头把你推进坑裡的?”李英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心认定自己的想法。
怕赵苗苗被误导,陈槐忙出声阻止,“嫂子,你跟着小皮去开药,我跟苗丫头聊聊。”
李英原本還想再說点什么,但有陈槐在,她只能乖乖跟着皮医生离开。
等人都走了,陈槐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轻咳一声问:“苗丫头,你为什么会在山上?又是怎么掉进陷阱裡的?能跟我說說嗎?”
“我…”赵苗苗心虚地别开眼,很怕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跟踪赵桃花上山的,“我上山摘野果不小心掉进去的。”
“啊,這样啊…”陈槐沉思一瞬又问:“你确定是自己掉下去的,沒见到過任何人?”
赵苗苗垂下眼睑,态度笃定,“对,我确定。”
“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好点儿了再說。”为了赵苗苗的身体着想,陈槐并沒有提關於田二的事,他走出卫生所又向门外的李英嘱咐道:“我已经问清楚了,苗丫头会掉进坑裡跟人家桃花一点关系都沒有,你以后别再找桃花的麻烦,那样对俩孩子都不好。”
在這种情形下,就算李英不相信他的话也只能点头称是,想到苗苗的遭遇,她对女儿以后的婚事更发愁了。
等陈槐走后,皮医生闪烁着目光对李英小声說道:“婶子,還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声,刚刚人太多不方便,咱们进去再說吧。”
“啥事啊?”李英被他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心裡咯噔一声,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咱们进去說吧,外面人多嘴杂。”
“那,那好吧。”
李英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见周围還有人想瞧热闹,便跟着皮医生乖乖走了进去。
……
清晨的冬山屯,各家各户炊烟袅袅。
赵桃花哼着小曲儿在厨房中忙碌着,大嫂郑小梅想帮忙,却被她委婉拒绝了。
郑小梅以为她是在做小灶,便十分识趣地退出厨房,沒再掺和。
因为沉浸在喜悦当中,赵桃花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人家误会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十八颗野鸡蛋,用它们做一大碗鸡蛋羹绰绰有余,除了鸡蛋羹還可以再煮几颗水煮蛋,简直完美~
身随心动,等鸡蛋羹出锅后她還不忘往裡面滴了两滴香油,再撒上一点葱花,那金黄软嫩的蛋羹看着特别有食欲。
等鸡蛋羹上桌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郑小梅,她万万沒想到自家小姑子原来不是在做独食,而是给大家做了這么大一碗鸡蛋羹。
想到自己刚刚误会了,她不禁升起一股愧疚之心……
赵家有九口人,饭桌上每人能分五匙鸡蛋羹,虽然不多,但以前家裡的鸡蛋都是用来换钱的,能這么吃鸡蛋還是第一次,所有人都挺高兴。
因为野山鸡是空间出品,它下的蛋要比普通鸡蛋更加鲜美,再加上赵桃花的厨艺,瞬间整個屋子裡只传出“吸溜吸溜”的吞咽声,再无其它声音……
待大家酒足饭饱后,周明澜才有心问這顿饭用了几個鸡蛋,当赵桃花比划出一個“9”字的时候,她差点儿气得背過气去。
“你疯了?用九個鸡蛋?”
赵桃花眨了眨美眸无辜說道:“你不是說它们归我管嗎?”现在正值秋收,给大家吃顿好的,无可厚非啊?
“……”周明澜一时无语,根本想不出更有力的說辞反驳回去,就在這时,赵桃花趁沒人偷偷拿出两颗鸡蛋塞进她的手裡,故作神秘道:“這是两個水煮蛋,你和爹一人一個,千万别跟别人說。”
在這一刻,周明澜望着女儿感动之余又有少许心疼。
心疼那些鸡蛋說沒就沒了……
虽然這是女儿第一次给她吃独食,但是…她咋這么想揍她呢?
剩余的九颗鸡蛋分出去了两颗,赵桃花又把其它七颗分别给了奶奶,大哥大嫂,三哥四哥每人一颗,轮到二哥赵正南时,她特意多给了一颗。
她对每個人都是那套话:“這是偷偷给的,千万别告诉别人”。
以至于每個人在收下蛋后都对她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除了這些野鸡蛋,她還趁机煮了几颗上次抽奖获得的家鸡蛋,那些煮好的鸡蛋被她悄悄放进了空间。
如往常一样,在她干活的田地旁边是沈之初。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男人的心脏又漏跳了半拍……
像昨天那样,赵桃花把麦子割得很快,其他四兄弟也只能跟着加快速度。
趁他们干得忘我的时候,赵桃花一点点挪到沈之初的身边,然后从上衣口袋裡掏出两颗鸡蛋递给他,“给你,谢谢你前天帮我干活。”
沈之初看着蛋,原本就活力十足的心脏跳得更欢了。
见他傻乎乎地不接,她只能硬塞进他的手中,“快拿去,别让我哥他们看见!”
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轻轻碰触到,沈之初只觉得心头像被羽毛拂過,痒痒的。
他手裡攥着鸡蛋,尽力克制自己像個正常朋友那样轻声說了句“谢谢”。
知道眼前的小女人对自己還沒有男女之情,他只能把那份逾越心思藏好掖好,却又忍不住发出关心,“地裡那些活儿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该干的,以后你的活儿让我帮你干吧,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阳光下,男人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口被他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充满力量感。
如果說之前在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這一刻赵桃花真正感受到了无比真实的男人味……
她不自觉地拿出曾经养鱼的招牌笑容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這么好啊?”
不過,她的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
对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是陪伴她长大的哥哥,自己怎么可以色/欲/熏/心呢?
撩谁她都不能撩沈之初!
而沈之初在被她撩拨之后耳根子瞬间通红,他双手虚握成拳,最终沒能鼓起勇气趁机表白。
“你是我的亲人,我当然要对你好。”
“亲人”两個字可以有许多解释,但赵桃花沒有多想,她以为对方也只是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于是客气說道:“我脸皮還沒那么厚,哪能让你天天帮我干活,放心吧,我還有四個哥哥呢,累不到的。”
见她拒绝得很痛快,沈之初抬手挠了挠眉心以掩饰自己的失落,并把内心的真实情感掩藏得更深了。
与此同时,赵正南一边割麦子一边盯着裤兜裡的鸡蛋,很怕一個不小心,蛋从兜裡窜出来弄碎了。
直到中午休息,他那颗高高提起的心才算落了地。
与平常不同,赵正南沒跟其他人一起往家走,而是换了個方向朝孙家走去。
自从上次孙兰霞闹那一出之后,屯子裡沒人敢再敢传她和赵正南的闲话。
为了避嫌,两人也有日子沒见了。
今天他会去孙家,只是为了给刘大毛的儿子小墩子送两颗鸡蛋吃。
孙家住在梦冬山附近,那边沒有几户人家,這個時間段更是冷清。
怕被人撞见再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赵正南迈着大步,一瘸一拐走得飞快。
這时,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出一阵哭声,隐隐约约的不是很真切。
赵正南听到哭声,不知为何一下子顿住脚步,改变方向朝树林中走去。
随着距离渐渐拉进,他也看清了正在哭泣的人是谁。
孙兰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四目相对之际,她紧紧攥住手指沒敢再继续哭下去。
“正南哥…”
女人的声音像只奶猫一样,文弱中带着娇。赵正南愣怔一瞬走了過去。
“你咋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男人的表情很凶,但孙兰溪却一点也不怕,反而還觉得很温暖,她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沒有挨欺负。
赵正南是個直男,对女儿家的那些弯弯绕绕不太了解,望着女人那双满含委屈的泪眼,他拿出裤兜裡的鸡蛋递過去,鬼使神差地說道:“吃颗鸡蛋吧,另外一颗你帮我给小墩子。”
孙兰溪看看他再看看蛋,眼圈不由自主得又红了。
一個大姑娘总在自己面前哭,换作任何人都会手足无措。
赵正南挠了挠寸头,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哄人。
他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语气中带着一抹他未曾觉察到的温柔,“你倒是說說为什么哭?說出来我才能帮你。”
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地互视对方,近到连对方的毛细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孙兰溪望向他那好看的眉眼,吸了吸鼻子小声问:“你真的愿意帮我嗎?”
“真的愿意。”赵正南怕她不信還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這個动作让孙兰溪微微一怔,随即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感到羞耻。
正南哥這么好的人,就算自己再怎么喜歡他,也不能让他为自己的事而困扰……
“我沒事,我能解决好自己的問題,谢谢你。”說完,她突然站起身,一溜烟儿似的跑沒影了。
“……”赵正南被她這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手裡的鸡蛋沒送出去,他只能继续往孙家走。
当他走到孙家门口时,正巧碰到从地裡干活回来的孙兰霞。
他把鸡蛋交给对方同时嘱咐道:“大毛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屯子裡传的那些话你别往心裡去,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对于赵正南這個人,孙兰霞打心底裡感激不尽,但为了他的名声着想,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拖累人家,于是敷衍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平时沒什么交集,赵正南知道自己给完鸡蛋就该走了,但脑海中那张带有泪痕的小脸儿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把這归咎于好奇心作祟,犹豫一瞬還是问出了口,“我来时看见你妹在树林裡哭,是家裡发生了什么事嗎?”
孙兰霞是個直肠子,她沒把赵正南当外人,也就毫无隐瞒地說了孙兰溪的私事,“我娘给她找了户人家,估计是沒相中正闹脾气呢,沒事儿,過几天就能好。”
“哦…”赵正南抿起薄唇,說不好心裡的感觉,反正就是有种酸溜溜的滋味。他以前沒处過对象也沒暗恋過谁,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吃醋了。
从孙家回来后他直接去了麦田,一股郁气压在心底无处发泄,好像唯有干活才能让心裡舒服一点儿。
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垠。
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在休息。赵正南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刚抡起镰刀就听到前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闻声望過去,只见一個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在麦田裡隐隐绰绰,所到之处都是被割下的桔梗。
在休息時間有人加班干活很正常,但所干的却是他们家的活,這就不正常了……
联想到前天被神秘人割好的麦田,他心中有了答案,放轻脚步走到男人身后,赵正南惊讶出声道:“怎么是你?”
他猜想過很多人,却沒想到对方会是新下乡的知青,還是沈天柏的堂哥?
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干活?究竟有什么目的?
只是几秒钟的時間,赵正南的脑子裡已冒出无数個疑问。
沈之初原本在争分夺秒地割麦子,待他听见声音想躲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他的应变能力不错,只一秒就恢复了淡定。
“赵同志,你好。”
赵正南看着眼前這位谦和有礼的男青年,蹙眉问:“你为啥要帮我家干活?”
无缘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了陶陶的名声,沈之初在帮忙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借口,他盯着赵正南那只受伤的腿,语气颇为真诚,“我最近注意到你的腿好像受過伤,赵大哥的身子骨也不太好,就想着如果自己有能力就帮你们一把,毕竟赵家曾经对我爷爷有恩。”
赵正南听到這种解释先是嗤声一笑,随即沒好气地說:“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以后我家的活用不着你来干,你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在京市的时候,沈之初在一众发小面前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儿,如今被一個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愣头青所嫌弃,這让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一想到陶陶天天要顶着烈日干活,他只能收敛自身戾气开始装傻充愣,“你不用跟我客气,這块地還有一点就干完了,等我干完咱们再聊。”
說着,他弯下腰抡起镰刀继续割麦子,直接把对方当成了透明人。
“……”赵正南双手叉腰,一时搞不明白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那火辣辣的日头,最后决定既然這傻瓜爱干活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沈家沒一個好东西!就算他全都干完了,自己也不会领情!
此时,在屯子另一头。
李英带着大病未痊愈的赵苗苗可怜兮兮地坐在沈家的堂屋裡,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满腹心事。
王小芸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处于备战状态。
知道有些事终究躲不過去,她主动开口问道:“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嗎?”
她的态度冷淡又疏离,這让李英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扫向周围见沈家的男人们都不在,便所问非所答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在家?远征大哥和天柏呢?”
“你问他们干啥?有事說事,我能作主。”王小芸早就听說赵苗苗被田二毁了清白的传闻,之前她就不待见赵家人,现如今就更加不喜歡了。
這丫头竟然還想嫁给她儿子,真是不要脸!
李英被她怼得一愣,想到正事要紧,只能继续低眉顺眼地說话别无办法。
坐在一旁的赵苗苗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她本就心焦,现在整個人都快气炸了。想到皮医生的嘱咐,她尽量压下怒火替母亲回答道:“芸婶,我今天是为了我和天柏哥的婚事而来的,他人呢?”
眼见一张窗户纸就這样被捅破了,王小芸也不再忍耐破口大骂道:“啥婚事?我們沈家可是正经人家!你一個被男人看遍摸遍的残花败柳還妄想嫁进我們家?你可别做梦了!你不嫌丢人现眼,我們沈家還要脸呢!”
到目前为止,赵苗苗還不知道自己那天被救上来的细节,如今听她這样埋汰自己也急眼了,“我只被你儿子看過摸過,怎么就残花败柳了?您也是女人,說话咋這么难听?”
如果不是沒办法,她才不来這裡受气呢!
赵苗苗敢這样顶撞只因为她知道在這個家裡只有沈远征是当家人,就算沈母再蛮横暴躁也說了不算,她王小芸根本拗不過沈家父子俩。
而王小芸被赵苗苗怼得一愣一愣的,顿时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并脸色胀红,“你不想要脸也别连累我儿子!再敢乱說话我撕了你的嘴!”
就在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沈家父子拎着镰刀从外面回来了。
从一個光鲜亮丽的小学老师变成一個天天干农活的糙汉子,沈天柏在這段時間变化极大。
赵苗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掉到陷阱裡受了伤,這男人就像不知情一样根本沒露過面。
她娘找人带话他仍躲着,连男人最基本的担当都沒有。
现在想想,這男人之前对自己立下的那些海誓山盟到底算個啥?
如果今天沈家不给她一個交代,她是不会走的!
“天柏哥我受伤了,你为什么沒来看我?”
在看到他们时沈家父子明显一愣,沈天柏对上赵苗苗那双婆娑的泪眼,不禁有些心虚。
一边是母亲反对一边是爱人催婚,他真的很难抉择该听谁的。
面对她的质疑,他故作惊讶状,“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让我看看你哪裡受伤了?”
赵家母女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他的惺惺作态,赵苗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一股悲愤慢慢从心底涌了上来。
“天柏哥,我怀孕了。”拉赫
“你說啥?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苗苗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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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只鸡】
【不够看啊】
【啊,這。。。果然是渣男。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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