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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有点甜

作者:未知
包裹得有几公斤重, 提着沉甸甸的,個头倒不大。郁夏去邮局领到以后,乔越立马接過手,他俩乘公车回到租屋, 拆开一看,裡头還是分装的,有一包腊肠一双棉鞋。 棉鞋是千层底的,拿红色碎花布绷的面子,瞧着就暖和。郁夏想着待会儿烧水来泡泡脚, 泡暖和了再穿上试试,就把棉鞋放下, 将夹在包裹裡的信纸拿起来。 从老家寄来的书信多半是郁毛毛执笔, 這回也不例外,郁夏拉开椅子坐下, 展信一看,才扫了几行就噗嗤笑了。 乔越就坐在旁边, 出于尊重, 他沒凑過来一起看, 可心裡总归還是痒痒, 就沒忍住问說:“信上写了啥你看過笑得這么开心?” “想知道啊?想知道你坐過来咱们一起看啊。” 乔越還真就站起来了,他沒把椅子往郁夏身边挪, 而是起身往厨房走:“我给你兑蜂蜜水, 夏夏你捡重点說呗。” 几句话的功夫, 郁夏已经将信扫過一边, 重点都提出来了,准备回头再仔仔细细读上一遍,這会儿沒再多看。她起身跟到厨房去,看乔越拧开玻璃瓶装的蜂蜜,舀了两勺,提起开水瓶往搪瓷盅子裡倒了大半杯水,他還给搅了搅,看蜂蜜都化开了才把水盅递给靠到旁边来的郁夏。 “這水是你昨晚睡前烧的?不冷不热的兑蜂蜜正好。” 郁夏刚抿了一口,甜津津的滋味真好,她跟着往乔越嘴边递去:“来喝两口。” 乔越顺势尝了尝,就推开,說不爱喝甜的:“夏夏你端着慢慢喝,我喝白水就行。” “哎,对了,這蜂蜜我昨個儿咋沒看见?”還不止,郁夏捧着水盅一边喝一边打量厨房的陈设,看着是比昨天刚来时多了几样。想起昨個儿乔越离开之前,自己匀出一把钥匙给他,让他以后過来别在门口干等着,开门进来就是,敢情這举动還方便他了……方便他偷偷运东西来! 乔越還想把话题拧回包裹上,郁夏不接,他就一五一十交代了:“我奶你知道吧?也是你们学校的,她因为精力有限不教本科的课程,你可能沒见過。她教過那些学生逢年過节就给送水果送营养品来,吃也吃不完。前几天我回去看她,走之前硬塞给我的,我不爱喝這些,就拜托郁夏同志帮忙解决了。” 有两种职业最受人爱戴,一個是传道受业的人民教师,還有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乔越他们家占齐了。只要想想学生们排队来看恩师那场景,营养品收到手软還真是一点儿不夸张。 以前吧,老太太也爱给孙子塞东西,孙子多半不接。乔越說不爱吃是真的,他在研究所咖啡喝得多,像蜂蜜奶粉从来不碰,這不是想到自己交了女朋友,都說女同志喝這個好,能排毒养颜,這回他就接了。 “夏夏你看好喝不?好喝我再去拿两瓶。” “人家学生给恩师提来的,你咋好意思拿?” “咋不好意思?這要是让我奶自己喝,哪年哪月才喝得完?這蜂蜜我不拿她也得塞给别人,不然放都能给放坏了。”乔越看她喝得差不多,就牵着人回客厅去,在沙发椅上坐下,“不說這個,你還沒告诉我信上写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郁夏摇头:“那倒沒有。” 乔越将她搂在怀裡,把头搁她肩上,问:“那還能笑得那么开心?” “信上說家裡杀猪了,腊肠是我大伯娘亲手灌的,也是她守着熏的,想着北边天寒地冻放得住,就给寄了一包来。那棉鞋是我妈亲手做的,鞋裡塞了两双垫子,那是我奶的手笔。” 說到這些,郁夏就挺开心,看她笑容收都收不住,乔越心裡也暖:“咱们一块儿去买的披肩你姐收到沒?她喜歡不?” “……”郁夏回過头来瞅乔越一眼,那眼神還挺哀怨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越一懵:“那披肩你买得老贵,我当时想着翻译多少文献才能挣回這個钱,還想抢着替你出,她不喜歡?”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這也称不上家丑吧,两姐妹处得一般是事实。郁夏不是很愿意把日常生活的琐事掰开来說给乔越听,有些事本来不大,从嘴裡過一遍听着就不是滋味儿。但既然处着对象,有些事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郁夏想了想,斟酌着开了口—— “我們姐妹无论是性格或者追求相差都蛮大的,喜好也是。你看到那信是我弟写的,我奶让他告诉我,有事沒事少给我姐买东西,就比如那披肩她就不是很喜歡,拿到手后跟着就转赠给我大伯娘了。我奶說我大伯娘喜歡得很,披她身上是挺糟蹋东西,好歹沒白瞎钱。” 乔越好一会儿沒反应過来:“那不是卖得最好的款式,她真不喜歡?” 郁夏想了想郁春那個性,又想了想老太太一贯的作风…… 說郁春看不上恐怕也有水分,她猜想郁春是心裡喜歡矫情說了反话,结果把自個儿坑进去了。阿奶会让郁毛毛那么写就是想让她知道披肩的归属,要是不知道,不当心說起来容易尴尬。 只要东西送到了,她作为亲妹子不失礼,后面怎么处理郁夏不是很上心,在她這儿事情已经翻篇了,倒是乔越,可心疼买披肩那钱,忍不住就在心裡给郁春盖了個傻子的戳。 咋就有這么讨厌的人? 你妹赶多少工才能挣回這钱你心裡沒数? 還有点良心都干不出甩脸色這個事! 乔越還沒见過郁春,就已经很不喜歡這個人了。他唯一存了点念想,告诉自己对方或许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這人是好是坏总得见過才能评价。 郁夏看他沉浸在披肩事件裡头,就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宝宝你去厨房给我烧点水呗,我想泡泡脚,然后试试我妈做的棉鞋。這鞋走出去估计够呛,在屋裡穿着挺好的。” 就一句话的功夫,乔越已经把郁春抛脑后去了,他让郁夏往旁边坐過去,跟着就要进厨房去烧水,去之前還让郁夏在沙发上坐好,等着就行。 郁夏也沒真的坐那儿干等,她将腊肠提进厨房裡放着,准备待会儿看在什么位置拉根线,给它挂起来。将腊肠放好之后,又洗了個手,从碗柜裡取出個盘子,拿了個大苹果来削。 那边乔越将水烧开,倒进盆裡,舀了小半瓢冷水调温,调好之后给端去客厅挨沙发放好,郁夏也将苹果削皮去核切到方便入口的大小,還拿了個叉子一并递给乔越,让他旁边吃去。 這苹果嘛,乔越吃得多了,他還是头一回吃出幸福感来。 郁夏双脚踩在热水裡,舒服得想要喟叹,還准备夸乔越這水烧得好,一转头就看他端着個小盘认认真真吃苹果,看着真是乖巧极了。 郁夏一转头乔越就注意到了,郁夏盯着他看了半天,让乔越无端紧张起来:“夏夏你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 后来郁夏终于穿上了郁妈亲手做的棉鞋,在把乔越逗得手足无措之后。那双鞋用的布料或许并不算好,但因为是想着远上北方求学的闺女做的,一针一线都很精细,穿上舒服得很。老太太缝的鞋垫也好,胶鞋本来不太保暖,塞個厚实的棉鞋垫在裡头就安逸多了。 至于腊肠,分量实在有点多,郁夏想了想,从裡头分出两份来,一份让乔越提回他家去,還有一份她拿报纸包了几层,趁着学校的后勤组還沒放假,走一趟给王阿姨送去了。 郁夏也沒多說什么,打了個招呼放下东西就走,走之前沒忘记祝她過個好年。 看闺女走远了,王阿姨掀开报纸看了一眼,哎哟,咋是腊肠啊?粗粗一看得有七八节,她照原样包回去,准备還给郁夏,留着自個儿慢慢吃多好,结果追出去已经见不着人了。 想起昨個儿是收到一個邮单,从s省寄给郁夏的,该不会就是這個吧…… 王阿姨真是,說不上這心裡是什么滋味。這栋楼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沒几個真正尊重過她们后勤人员,就郁夏肯听她說,经常来唠唠,收到老家寄来的年货還不忘记匀点给她。 這闺女啊,咋就不是自家的呢? 要是自家的,不得给她疼上天去! @ 郁夏休息了两三天,就照齐教授說的去医院报道了。医院那边已经知道她的情况,也拿到她教授的推薦以及平常的成绩单,看得出来小姑娘的确很优秀,只是才大一就来医院学习是不是太早了? 被问到這個,齐教授又提了她的個人情况,郁夏家在s市农村,不方便回去,就想借這個机会磨砺以及提高自己。 “恢复高考以后,我們学校招了两届学生,郁夏是最优秀的一個,你去问,我校随便哪個教职工对她都是赞不绝口。等她毕业了恐怕得有不少医院抢着要,老唐你可想好了,让這姑娘跟着你们学习,学习出好感来,以后沒准能顺势分去你们那头。” 齐惠桐是這么說的,還真把人說动了。 小姑娘学医的時間的确還短,要让她干别的不行,就熟悉一下医院的环境,感受一下氛围,激发一下对這個专业的热爱。让她去住院部就挺好,专业的活干不了,至少能帮着安抚患者情绪,给做做心理辅导,還有那种儿女都不在身边大過年還住在医院的病患,陪人聊聊天也成啊。 郁夏過来之后,唐主任就把大致的安排說给她听了,怕堂堂京医大高材生心裡不屑他還說呢,大概就是别的活你做不了,這個听起来简单,要做好不容易,算是对脾气和耐心的考验以及锻炼。 要是能安抚好病号,让他相信院方,安心接受治疗,這样配合度起来了,对医院和患者都好,治愈的机会更大,康复也快。 “就推薦你来的齐教授,她当年和我一起去医院实习,她专业成绩比我好,能力比我强,就是耐心差,這個活差点逼死她。发觉做不了,真做不了,她最终才走上了教书育人這條路。” “我們医院啊,住院部那边有不少倔脾气的老头子老太太,你去磨练磨练,我真心希望你比你们齐教授强。” 唐主任又给她发了饭票,說来学习不包住也不发工资,每天可以去食堂吃两顿饭。 本来這是不符合流程的,院方一般只接收毕业实习生,医院這边愿意给她這個机会還是在打电话求证的时候,京医大的教授对郁夏赞不绝口,等于說联名推薦了。唐主任向上面反饋之后,得到了准许的批复,领导也想看看這位郁同学到底优秀到什么地步,想看看這种普通但是繁琐的工作到她手裡能做成什么样子。 当天,郁夏就去住院部报道,护士长指了個人带她,郁夏跟着学了两天,住院部那半壁江山就改姓了。 本来只想出院回家不愿意配合工作的老头子老太太们就问你小郁同志人呢? “你问我今天感觉咋样,舒不舒服,那你让小郁過来,我和她說。” “小郁闺女人呢?你让她過来我接着给她說故事!說我当初一把砍刀砍翻日本狗强盗!我那個威风啊!” “护士同志我想喝水,但我不想喝你倒的!” “医生你听我說,我儿子今天提水果来了,你让小郁闺女来尝尝!” “……” 医生都绝望了,回說同志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啊?那行,麻烦你把小郁同志請来,拜托她来给我尝尝味道,尝着甜你拿给我吃,尝着不甜就让我那倒霉儿子提回去。” 好些個老头子老太太都在找郁夏,那郁夏就一個,劈成两半也顾不過来啊。护士长赶紧找人去,让郁夏安抚安抚,這边郁夏正在关心一個前两天才开了刀的大妈,听护士长一說,就和大妈打了個招呼让她好好休息,說晚点再来。 护士长跟在郁夏后面,看她去闹腾那几個病房转了一圈,三两句话就把人哄好了,先前对她冷眉冷眼的老头子老太太们看到郁夏笑得那個开心,拉着人闺女的手說我今天感觉不错,特别精神,說什么我儿子提了啥啥啥過来,你尝尝…… 看护士长人在门边,老太太還撵人:“护士同志你忙去吧,我這边好着呢,别搁這儿杵着。” 就听见郁夏对人家老太太說:“只要我在這边学习一天,每天都来看您,往后可不能催人家护士帮您喊人了,這阵子住院部多忙啊。” 這老太太在住院部是挂了名的,来头不小,脾气也不小,平常谁過来不是小心再小心,生怕那句话沒說好。郁夏這么讲,护士长心裡咯噔一下,坏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太太满是讨好拉着郁夏的手,還扭头過来给她道歉說:“同志对不起,以后我多注意,你忙去吧,我沒事,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护士长:“……” 不敢想象,她還能享受到這個待遇。对比一下過去吃過的苦头,心咋就那么酸呢?這是哪来的大佛降到她们住院部了? 当天,唐主任就听說了這個情况,乍一听說他還不信,抽空去亲眼看過就加入到怀疑人生的队伍当中。好不容易缓過劲儿来,他给老朋友齐惠桐拨了個电话:“這咋回事啊?我从业這么多年沒见谁有這能耐!” 齐惠桐一听就乐了:“老唐你說說我沒哄你吧,這人沒给你推薦错吧,郁夏她就该做医生,不从医白瞎這能耐。我给你說,我都沒琢磨明白是咋回事,左右我們学校别管是教授還是后勤组的职工,就沒有不喜歡她的,食堂打饭那大姐老說看见郁夏就想给她饭盒裡整两勺肉。” 唐主任直說开眼界了,說郁同学就合适在医疗岗位上发光发热,医院很缺這种能让病患信赖的医生。 本来医患之间应该是和谐的,双方努力去战胜病魔。但有些医生和患者就是处不好,给人治病的耐心不好,你态度稍微有点偏差,患者肯定不信任你不想让你看,你是在敷衍還是全心全意为他考虑人家患者能感觉得到。 患者呢因为我是花钱来治病的,你這個态度我不满意,我就要說說,這不就更尴尬了。 赶上国家正欠缺医疗卫生這方面的人才,等于說目前持证上岗這些很多是有恃无恐的,医院方面经常在会议上提到服务态度的問題,收效甚微。 唐主任原先听齐惠桐說郁夏耐心好,跟谁都吵不起来,他還觉得這說法夸张了。 這么一看,非但沒有夸张,她說得還挺谦虚。 又過了几天,医院裡不少人都听說了過来学习的郁夏同志那段传奇的经历,慕名赶来围观的不少。他们就亲眼看见倔脾气老头对别人爱理不理见着郁夏就跟见着亲孙女一样。 “前头听住院部的抱怨說這些老头老太太难伺候,我看不像啊!這不是挺好說话的?” “是啊,到她手裡是挺好說话的,你换個人去试试!” “還别說,這女同志长得挺漂亮,就是看着面生,是刚分配来還是来我院实习的?” “是京医大那边推薦来学习的,听說人家才读大一,专业成绩特别好,是学校重点培养的优秀人才。” “咱们中午不是能休息一会儿?我撞见她了,就在儿科那一层的楼道口,我看她也是路過,正好有個五六岁的小孩儿闹得厉害,只差沒躺下来撒泼打滚,又哭又嚎不让打针。当时她就過去了,沒听见說了啥,反正三两下就把人给搞定,转身牵进屋去打了针,打完那孩儿還抱着不让她走,人家妈也說明天過来還要這個护士。” “……真不是你编的故事?” “我要骗你是小狗,不信让儿科问去!” 从学术气息浓郁的京医大转到医院這边,一般同学都需要時間适应,郁夏好像沒怎么适应,她一過来就做得很好。 早先說好了,让郁夏過来学习二十天,正好在除夕前一天结束,她過個年再翻翻课本等开学就行了。结果呢,二十天满了病患舍不得她,听說這闺女還是学生,跟着就准备返校,老头儿老太太還拽着医生劝他们等郁夏一毕业就把人吸收過来,多好的闺女! 還不止,那老太太可劲儿给她塞奶粉塞水果,說這都是大過年還忙天忙地的儿子买来的,人不来买点东西他以为就行了!想看他一眼才是真的,买這些来谁吃得了呢? “夏夏你都拿上,多拿点回去,带学校去慢慢吃!” “大妈给你留個地址,以后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我,遇上事要人帮忙来找我就行!” 住院部這边,医生护士還沒那么不舍,病患们恨不得开個送别会,這边郁夏从医院领导和病患這裡都拿到了极高的评价,唐主任和老朋友齐惠桐說,让她以后就安排郁夏過来实习,正好顺势分配到這边。 齐惠桐听人家夸赞郁夏就高兴,這郁夏啊,不仅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更重要還是齐越的女朋友,以后說不准就是老乔家的媳妇。和唐主任讲完电话,齐惠桐還准备去趟自由市场,再多买点东西回来,明儿個大年三十,小越說了要领郁夏過来吃饭。 京市這边既和谐又美满,s市老家,郁学农又收到来自祖国首都的邮单,還有一张指名给郁妈的汇款单。郁学农让媳妇儿把证明身份的东西带上,两人一块儿赶去县邮局。 因为這几個月有好几封从首都寄来给郁学农的信,邮局的工作人员都记得這個名字了,听說他就是郁学农,再一看拿来的邮单,工作人员转身去存放包裹那屋将郁夏寄回那個给找了出来,還說呢:“這寄信的是你闺女啊大哥?” 郁学农心裡挺美,笑呵呵应說:“是我闺女,前头考上了京医大,在京市读书呢。” “那你真是好福气!你闺女孝顺,月月都往家裡写信,看看,這過年了還给寄钱和包裹。” 郁爸收下人家的恭维,看媳妇儿那头也拿到钱了,扛上东西就往家裡赶。他俩回去就看到熟悉的一幕,爸、妈、大哥、大嫂都等着呢,等着读信拆包裹。 “老二你动作挺快啊?這就回来了!” “听說夏夏還给汇了钱?那孩子大老远上京市读书,不让咱们给她汇钱就算了,咋還往回寄呢?”她大伯娘今儿就披着那羊绒披肩,說着還摸了一下:“那包裹裡又是啥?快拆开来看看!” ※※※※※※※※※※※※※※※※※※※※ 打着空调码字好容易犯困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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