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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有点甜

作者:未知
郁夏抱着鞋盒回宿舍的时候, 苗燕人在门口站着,脖子上围着條玫红纱巾,正說呢:“這是我对象送的。” 她把门口堵得严实,郁夏沒法, 只得請她让让,苗燕好像才注意到有人要进去,准备让开,又注意到郁夏抱了個牛皮纸盒, 就凑近了问說:“這拿的啥呀?” 郁夏看了一眼苗燕脖子上的纱巾,回說:“和你一样的。” 苗燕真還沒听懂:“你這也是纱巾?一打打买的?咋這么大盒?” “不是, 我是說這也是我对象送的。” 让郁夏噎了個正着, 苗燕心裡有些堵,就问裡头装的啥?沒等郁夏接腔,她伸手揭了盒盖。隔壁二零六的同学也看见了, 是皮鞋!是一双造型别致做工精巧的皮鞋!一看就比闻着一股化纤味道的纱巾贵了不知道多少! 就有人心痒,想拿出来看看, 又琢磨着同郁夏沒那么熟, 怕她不高兴,转而问說:“妈呀這真是你对象送的?你对象也太慷慨了, 這鞋得好几十呢吧?” 郁夏回說不知道价钱, 又說是生日礼物。 “原来你過生啊,听名字還以为是夏天生的, 生日礼物倒是說得過去, 我還說平白无故谁给买這么贵的东西。” 一转眼就被郁夏抢了风头, 苗燕气得不行,转身推开门就要进屋去,郁夏跟着进去,隔壁那两個女同学也进来,看她将鞋连盒子一块儿放进柜裡,放好之后坐回来才說:“都知道你处了对象,就是沒听說你对象是干啥的?” “苗燕儿也是,藏了那么久,才知道她对象是清大的研究生。” 郁夏還真沒想到,挺意外的看了苗燕一眼,苗燕自动将意外理解成震惊,還說呢:“我对象家裡是沒有郁夏他对象條件好,他自個儿争气,考上清大的研究生,毕业之后总還是不会差。哎,对了,郁夏你還沒說,你对象是干啥的?看穿着打扮家裡挺有钱的吧?” 要說郁夏真沒兴趣把自身條件家庭條件男朋友的條件摆出来和人比较,不過看這個架势,她今儿個不說肯定沒完沒了。搞不好跟着還会有闲言碎语,他要是正派人士,你藏着掖着做什么呢? 這么一琢磨,郁夏就回了一句:“他是给国家做项目的,计算机工程师。” “要真是工程师,那工资得上百吧?” 郁夏一摊手:“這個我真沒问過。” “我可真羡慕你!你說你自個儿這么优秀,处個对象條件也是一等一的!咱国家那么多大学生研究生,能混成工程师的能有几個?” 苗燕那脸都垮了半天了,听到這句再也压不住火气:“你啥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对象啊?有能耐你也找一個来看看啊!還羡慕郁夏呢,人家长成這样你羡慕不来的!” 先前吧,苗燕拖着隔壁的明裡炫耀暗裡炫耀,人家心裡也不是滋味儿,逮着机会不得刺她两句?看苗燕为這么点事气得口不择言,隔壁的女同学也不客气:“我們就是羡慕咋了?总比某些人气红眼来得强!不就是收了條破纱巾心裡不痛快,不痛快找你对象說去,让他给你买鞋去啊!” 二零六那两個說完转身就走,郁夏听他们吵了一通,也懒得在宿舍待了,她把柜子锁上拿了两本书提個开水瓶就要下楼。 還沒走出去就被苗燕叫住了:“你是不是也在心裡笑话我?笑我样样不如你還跟人吹嘘。” 郁夏人都走到门边了,又回過身来:“人的出身是沒得选的,相貌是爸妈给的,处对象也不是看條件挑的,比這些到底有啥意思?你要是打不住攀比心,咱可以比比谁更踏实谁更勤勉谁更努力谁学习好,你說不是一個学院的,沒关系,咱们比排名也行。” 苗燕原先气得都要爆炸了,她恨不得扑上去和郁夏干一架,结果呢,郁夏這几句话下来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她单方面对别人充满敌意,对方根本不在意不关心,或者說完全看不上眼,還有什么比這更叫人丧气? 苗燕眼眶都红了:“谁不知道你高考三百九,谁不知道你是全校第一名?你還让我和你比成绩?” 看她這样,也不是无药可救,郁夏将手裡的开水瓶放下,走到苗燕床边,搁她床铺上坐下:“我也不是天生就能考三百九,一分一厘都是通過努力复习得来的。我們农村学生除非分数比城裡的高,要是遇上同分只取一個,那就录不上。我家裡條件差,要不是分数下来之后领导给发了奖,家裡存那点钱供一個大学生就能花得精光。从s市乘火车到京市一趟就得三四十块钱,往返少說得七十,放寒假你们都回家了,我不敢回去,我拿着我的分数我的成绩請教授推薦我去医院学习。” 郁夏說着還从兜裡摸出手帕来,塞苗燕手裡:“谁都会羡慕别人的好运气好條件,我也羡慕你们沒生活压力可以全副身心投入大学的学习。苗燕你要是不服气,想和我比,我們比排名比成绩,别比谁好看,谁会打扮,谁這一身行头贵,谁男朋友有钱肯给花钱……” “咱读的是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整栋宿舍楼裡谁不是各地方来的佼佼者?咱毕业之后会被分配去各大医院,多年之后行业内许多精英可能都是校友同学,我就想劝你一句你对象未来会一飞冲天或者郁郁不得志不是你能决定的,但你的未来是你自己左右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說完郁夏就提上开水瓶去自习室了,苗燕蒙头哭了一场。是啊,能考上京医大的谁沒点骄傲?谁不拔尖? 她咋就邪了门和郁夏死磕上了? 郁夏学习好,郁夏优秀,那也不是一個学院一個专业的,毕业之后分配工作互不影响。苗燕不经意就想起過完年离家的时候爸妈对她的期待,她那时想赶紧返校来见男朋友,就催着家裡给钱,拿了钱背上行李就走。 她妈一路跟着目送她上火车,上车之前還想叮嘱她两句,苗燕不耐烦听,就說知道知道摆手把人打发回去了。 想起第一学期来报道的时候自己也不像這样,啥时候变的呢?是看郁夏用着崭新的床单被套還有钱买胶鞋羽绒服?還是听說郁夏交了個方方面面都好一看就挺有钱的男朋友? 别管是啥时候变的,她今儿個让郁夏闷头敲了一棒,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都变成不认识的样子了。 那之后第二天,苗燕将洗干净的手帕還给郁夏,她当时欲言又止,最终還是把一箩筐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在心裡头告诉自己才荒废了一学期還有救,是该加把劲赶上去了,哪怕到最后也比不上郁夏那傲人的成绩,至少不能白读這几年。 郁夏也感觉寝室裡的气氛好了一些,她和李文娟還是沒啥交集,同苗燕以及万巧巧能說上几句话,有时她俩出校還会问要不要帮忙带点东西。 隔壁二零六都以为郁夏和苗燕该吵翻天了,她俩总得有一個要搬出去,沒想到這次事件竟然以和平的方式收了尾,有人不信邪想探苗燕的口风,却发现她一改往常下课就回宿舍吃瓜子闲聊天的作风,也跟郁夏那伙人似的,开始跑起图书馆自习室了。 连着一两天都逮不住人,八卦的心自然就熄了。后来想起,郁夏觉得当时多嘴說那几句可能是做了件好事,对苗燕以及她自己都是。 看苗燕這状态,应该找回一年以前夜以继日埋头啃书只为考個好大学的心境了。而自己也因祸得福,解决了一桩□□烦,宿舍生活跟着舒心不少。 郁夏解决掉麻烦的时候,s市老家,郁春正在给自己找麻烦,为的還是過生日這個事。 因为听說老太太给郁夏寄了一百,說是让她自個儿去吃顿好的,喜歡啥看着买,郁春就对今年的生日抱上了不该有的期待。以前嘛,都是生日当天给煮個鸡蛋,今年二妹都拿了钱,总不能到她這儿沒了,两姐妹的生日就隔了不到半個月呢! 哪怕全家都知道,老太太是想把過年收到那一百找個由头寄回给郁夏,郁春偏就认死理了,她掰着手指头掐日子,等啊等,可算等到生日這天。 這天郁妈起了個大早,从蛋缸裡拿了两個鸡蛋出来,给郁春煮了碗糖水蛋。她這边做好了郁春還沒起床,郁妈就给温在锅裡,进屋去催了两遍。 這年头能有碗糖水蛋吃已经不差了,偏郁春是重生的,哪怕上辈子過得不顺意,大鱼大肉也吃過不少,她還真不是太稀罕。有一口沒一口把蛋吃完,剩下半碗糖水她就下了桌,郁妈看她剩這么多,還想劝她把水喝了,郁春就摆摆手:“妈我问你,今儿個我奶来過沒有?” 郁妈還真楞了一下,大妹跟她奶从来就不亲,咋的问起這個来? “這又沒啥事,你奶過来干嘛啊?” “今儿個我過生!” 是啊,沒错啊,要是平常也沒這么大碗的糖水蛋吃。郁妈還是沒听明白,郁春就回說:“二妹過生我奶给她寄了一百块钱,就算偏心一点好了,总不能到我這儿连五十也沒有?” 這回就不只是楞了一下,郁妈结结实实给她惊着了,正想說婆婆寄钱過去那是因为夏夏她苦着自個儿也要补贴家裡,人心肉长的,谁不心疼?就這個事,郁妈還惭愧呢,前头去邮局领钱的明明是她,现在得老太太拿养猪的钱去填窟窿。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大妹咋還想着问她奶伸手呢? 郁妈正准备說說郁春,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她追出去一看,闺女走了老远,往她大伯家去了。 暂且不說郁妈在后头追得多辛苦,郁春心裡一把邪火烧着,憋着口气要为自己讨個公道。 郁夏在学校有补贴有奖金不說,她還在京市找了份工作,家裡最有钱就数她了,她要什么买不起?老太太還這么偏心,大老远给她寄钱去!也不想想家裡還有個孙女,這都說了亲,跟着就要准备结婚,正是缺钱花的时候。 要结婚不得准备一身喜服?不得添制四季新衣?不得打家舍?不得陪嫁床单被套?除去這些金银首饰得添两样吧!還有压箱钱,压箱钱不给的?陈素芳最疼高猛,高家那边的聘礼不会差,郁春就怕自家一毛不拔给她把喜事生生搞砸了。 家裡现在沒個动静,她想着自己总该准备起来,過生日给一百好啊,正好拿去买两套新衣裳。 想着嫁去高家之后日子差不了,郁春就盘算着能从娘家挤一点算一点,做生意也能多点本钱。哪怕闹得不好看,以后少往来挺好,省得姐妹啊舅舅靠上她。 当然,要是娘家這头肯掏心掏肺支持,等高猛发了财,她也愿意拉拔大家一把。 郁春闲在家裡這些时候把前前后后都想過了,就连发财之后要上哪儿去买别墅,买几套,夏天去哪儿避暑冬天去哪儿避寒都计划過了。她自信结婚之后一定能過上郁夏上辈子那样的好生活,尤其她知道哪些行当能发财,高猛那生意笃定能比上辈子更大。 因为這样的自信,到了郁大伯家郁春也沒怂,她裡外转了一圈,就在窗边见着她奶,她奶腿上放了個铁盒,手裡拿着二妹的照片对着光仔细看呢。 听到脚步声,老太太回头一看,原是郁春,就问說:“你来做啥?” 郁春靠坐在床沿边反问:“奶你是不是忘了?今儿個我過生!” “你過生咋了?還要家裡给你开席?” “不是,二妹過生你给她寄了一百块钱,到我這儿就啥也沒有?我這年前刚订了婚事,不得添两身新衣裳?” 老太太都让她逗乐了:“你想穿新衣裳?可老婆子我沒欠你的!你要有那么厚的脸皮找高猛给买去啊,他是你未婚夫,给你买东西天经地义,我是你奶,我還等着你孝敬我呢!” 郁春脸色别提多难看:“奶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就不說夏夏她贴心她孝顺,我乐意疼她。我辛辛苦苦养猪挣的钱给谁花全看我高兴,就连你爸你大伯都不敢冲我伸手,你個做孙女的管到我头上了?谁告诉你過生日能领一百块钱你找他拿去!我這儿沒有,一毛钱、一分钱也沒有!” 老太太說完又接着看照片,郁春心裡一把邪火烧,烧得她理智都沒了,她上前一步就抢了老太太手裡的照片,两把撕成碎片,“郁夏!郁夏!你们就知道郁夏!是她聪明,她学习好,她给家裡挣脸了!我方方面面都及不上她咋了?我就不是你孙女?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郁妈紧赶慢赶追上来,過来见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跟着就吓破胆了。 郁春沒见過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甚至在夏夏收服她之前都是又凶又恶,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你以为這几年她改了很多,就沒点脾气了? 看老太太站起身来,郁妈赶紧上前去拉郁春一把:“咋和你奶說话呢?快道歉!让你道歉听到沒?” 郁春那脾气也臭,就犟那儿,老太太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爸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话,你敢跟我大小声!” 看闺女那脸上红彤彤一個巴掌印,郁妈赶紧拦在前头:“妈您别气了,我带她回去好好說她!回头让她来给您赔罪!” 老太太轻飘飘看她一眼,接着蹲下来一张一张捡那碎片。郁妈最怕婆婆,她更怕大妹再犟下去,赶紧哄着她回家,說要钱妈這裡有,妈给你拿,你找你奶干啥啊。 這话就把马蜂窝捅了,老太太伸手指着二儿媳妇:“你手裡有什么钱?你那几個钱不都是夏夏的奖金和工资,那是夏夏省吃俭用寄回来的,那钱你吃了也好喝了也罢,我都懒得管,谁让你是她妈该你享福。但你要是拿着你家二闺女的孝敬去补贴你大闺女,老婆子我头一個就不答应。沒听說谁家還在上学的妹子得赚钱来补贴早就毕业了都已经定亲的大姐,有本事你今天就给她拿钱,有本事她就厚着脸皮收下,只要你们谁敢,老太婆我這就上高家问陈素芳要道理,看是谁教的,好好一闺女咋订了亲心眼就這么多了?” 郁妈急得都哭出来了:“闹开来干嘛啊?闹开来大妹怎么嫁人?” 郁春让老太太迎头一瓢冷水,也想到不能闹大,现在只是定亲,還沒结婚呢。 那能怎么着?忍呗! 她捂着脸就往外冲,冲到门边還回過头来:“你们心裡就只有郁夏,以后日子過不下去了都找郁夏去,别来找我!” 老太太将最后一张碎片捡起来,抬头就喷她一脸:“放一百個心,我就是穷得要饭也不往你家门口去!” 等郁春跑远了,老太太才瞪了郁妈一眼:“孙子辈的事我和你爸从来不爱管,早先也說過,谁生的谁教,教好教坏你都得受着,受一辈子。我這三個儿子哪怕沒大出息,也不像你那大闺女,好吃懒做一心只想過好日子,還沒嫁出去就看不上娘家人,看不上還变着法想把娘家的东西往她自個儿怀裡搂。她觉得我对夏夏太好,你摸這良心說,咱家這红火日子是不是夏夏带来的?整個大队整個公社都羡慕咱家又是因为谁?” “我這把岁数,我做得对不对有老头子說,轮不到你闺女来說!真沒听說谁家年轻姑娘冲亲奶奶指手画脚,她還要教我怎么做人做事!” 看郁妈不停抹眼泪,老太太一声冷笑:“我早先就提醒過你,家裡孩子多了,甭管是吃是穿還是干活都得一碗水端平,不能老亏一個。夏夏气性好,多做一点少吃一口她也不說,她不說你這当妈的就心安理得亏着她?你就沒回头看看你把郁春惯成啥样了?” 从老二结婚,這個家其实就分了,遇上大事或者喜事還是会凑一起,可郁学工郁学农這两家平常是各吃各的。二老跟着郁学工,他俩挣的工分也归在大房,因为還能下地干活就不需要郁学农赡养,他能顾好自己那一家子就行。 郁学农就是头老黄牛,整天忙着下地挣工分,他哪有精神头去盯着闺女?三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主要是郁妈负责的,這么多年家裡其实沒出過大問題,郁春要强,郁夏能让,郁毛毛人小起不了什么冲突,家裡穷是穷了点,也還過得去。 郁妈一直觉得她這個当妈的已经很成功了,一個闺女在首都上大学,一個闺女同队上最有钱的高家說了亲,她心裡有点自得,万万沒想到今儿個能闹這一出。 大妹当她奶的面撕了二妹的照片,跟着同她奶直接吵翻,劝也劝不回来。 老太太也沒想把事情闹得很大,闹大了让人知道郁春是嫉妒郁夏,外人看的是两姐妹的笑话,這对夏夏来說是飞来横祸,人家好好在京市上学招谁惹谁了?再有這郁春好不容易有人乐意娶,要是闹得高家反悔了,她啥时候才能嫁出去? 老太太对郁春真沒有郁妈那么好的耐心,她现在巴不得這孙女赶紧嫁了,歪成這样拧都拧不回来還留在家裡祸害谁啊?留她在家裡当老姑娘往后不得拖累夏夏? 這不行!绝对不行! 看二儿媳妇哭哭啼啼的她心裡就烦,直接作势撵人:“回去好生說說你闺女,看看還能不能给她教好了,你给我记住,以后有事沒事别让郁春上我這头来,我听她吵一声就脑壳疼,多听两声要折寿!” 郁妈赶紧那衣袖去擦眼泪,擦干净了问說:“不然我把我那张照片给您拿来,妈您就原谅大春儿這回。” 老太太真是一句也不想多說,扯着嗓子就要找大儿媳妇:“老大媳妇人呢?让你男人跑一趟县裡,给我买卷胶布回来,最好是要透明的!听到沒有?” 大伯娘清早去了趟自留地,想砍两颗白菜,刚才回来,听到這声儿赶紧放下背篓进了裡间,他一眼就看见铁盒盖上散着碎纸片,走近点一瞅,哎唷!這不是老太太的宝贝?這是夏夏的照片啊! “妈你不是最爱惜的,咋就给扯坏了?”她說着還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红着眼眶站在旁边的二弟妹,這二弟妹从来就是個和稀泥的,性子最软,她能干出這么大個事? 老太太沒和她解释:“让你去你就去,让学工进县裡给我买一卷胶布……对了你那儿有钱沒有?” “有有有!妈你等着,我這就去!” 郁妈跟郁大伯娘一块儿从屋裡出来,出来之后,做嫂子的就问她到底咋回事,郁妈起先還闷着不說,多问了两声她才带哭腔把前因后果给說了出来。 “前头妈不是掐着夏夏過生给汇了一百块钱,還让写信說让夏夏拿钱去吃顿好的,看啥喜歡就买。春儿她想岔了……觉得她奶只给夏夏不给她,偏心眼。” 郁妈說完大伯娘笑都笑死了。 “我說弟妹,敢情你是今儿才知道咱妈偏心眼?” “咱妈就是疼夏夏,整個队上谁不知道了?你咋不想想她为什么疼夏夏?早先你进门那会儿看咱妈稀罕過哪個女娃子?還不是夏夏贴心,小时候天天往她奶跟前凑,你不给她好脸色她還是笑嘻嘻往前凑,那人心都是肉长的,時間长了咱妈能不疼她?你们家郁春干啥了?平常让她搭把手躲得比兔子還快,要钱人就来了!” “爸妈跟着我和学工過了這么多年,我俩都沒惦记過她老人家手裡那点钱,你们郁春這脸也够大的!” 郁妈刚才收了风,听大嫂說几句又要哭出来:“她大嫂你别說了,我和你說這些你也别告诉别人,让人知道大春儿還咋嫁人啊?” 大伯娘擦了擦手,拿了两块钱就要去找郁学工:“行行行,我保证不往外說行吧?不過就你闺女這样,她嫁人之前你要是沒给教好了,糟心日子還在后头!你赶紧回去吧,回去說說她!” 郁妈是觉得大闺女手脚不勤快,可年轻姑娘不都這样?队上像春儿這样的也不少啊,咋就這么严重了。 只要想起刚才郁春同老太太顶嘴的架势,郁妈吓都吓死了,她回去就想同闺女說道說道,结果哪還有人呢? 郁春大清早就跑了出去,天黑之前才回来,脸倒是消肿了,看不出有挨過巴掌的痕迹。她走在村道上,心裡有点忐忑,還在想回去要面对什么,就听见高奎婆娘的声音,高奎婆娘在岔道口招呼她過去,跟着塞来一個巴掌大的盒子:“你不是過生日?這是猛子进城去给你买的!” 郁春接過手打开一看,是一对耳环,看着不值什么,不過只要想到是高猛送的,那比啥都来得强。郁春喜滋滋收下,问:“高猛人呢?咋沒自個儿送来?” 高奎婆娘想到她会這么问,回得有模有样的:“他等你到刚才,我妈有事让他跑腿,這不就错過了嗎!” “那谢谢你啊,”郁春拿着耳环准备回去,又让高奎婆娘叫住了,“你俩就沒商量一下,啥时候扯证结婚?” “你们看日子呗,我都行。” 高奎婆娘回去就把话学给她婆婆听了,陈素芳倒是挺高兴的,只要郁春同意那就早点,省得猛子临到事前又反悔了,闹起来多难看。 “那耳环郁春她喜歡不?” 說到這個高奎婆娘就更得意了:“我问了,那样子的便宜不說卖得也好,年轻妹儿最喜歡,妈你就别担心了。” 陈素芳点点头,心想连未婚妻過生日都不上心的儿子,她咋能不担心?现在就指望早点把证领了把婚事办了,否则還是不安心。 “要不是怕一步到位刺激太大猛子不同意,我就该直接给他办结婚酒了。” …… 那头郁春忐忑的心情好不容易才飞扬起来,回去迎面就是她爸的黑脸。郁妈坐在角落裡抹眼泪,郁爸白天挨了郁大伯一顿骂,活都丢下了等着她回来。 “你二十几岁,就连亲事都定了,我不打你。你自個儿想想,高猛她妈为啥偏就看上你了?還不是你妹出息!” “想明白了自個儿去给你奶赔礼道歉,你奶愿意原谅你我就不和你计较,不然你结了婚我們姓郁的也不登你家门。” 郁爸恐怕咋也想不到,他這番话不仅沒让郁春反省,反而叫她恨上了,恨這個家裡人人都偏心,恨他们冷血无情。郁春现在只想趁早飞出這個困住她的囚笼,她想和高猛进城去做生意发家致富,想過人上人的生活,好让娘家人知道不是只有她郁夏才有本事,好让她们后悔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 抱着脱离這個家的决心,郁春在陈素芳過来找她商量日子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了,另一头陈素芳也以死相逼让不着急结婚的高猛点了头,两边一沟通,跟着约好日子,后头一個月就进城去办了手续。 证都领了,陈素芳准备去找郁妈商量看哪天办酒席,她一见着人张嘴就叫亲家,接着又是噼裡啪啦一通好說,把郁妈给震懵了。 “你說啥?你說大妹她和高猛扯证了?啥时候啊?她咋沒說呢?” ※※※※※※※※※※※※※※※※※※※※ 头两天都忍着沒提郁春,就怕给你们掺了玻璃渣子。 撒糖的时候专心撒糖,搞事的时候专心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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