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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個反派妈

作者:未知
蒋仲泽心裡总归是虚, 不敢放任钱雪来找郁夏,怕掌中宝从老情人這裡听到不该听的。 以前的夜莺在他心裡是個好哄的姑娘,虽然起初也是冷冰冰不爱理人,深入了解就发现她只是装成那样保护自己。现在不一样了, 除了那张脸,蒋仲泽感觉不到任何熟悉,他不敢托大。心想阿莺改名换姓回来要是难忘旧情也罢,要是处心积虑想报复他……钱雪就太危险了。 如今的郁小姐已经不是当初为生活所迫在百乐门卖嗓的夜莺, 她羽翼丰了,背靠张天翔,還认识了這么多太太小姐,早不是那個可怜儿。 有些人就爱想得多, 蒋仲泽经過深思熟虑觉得不能冒险, 他费尽心思绊住了钱雪, 为了让她沒空亲自去永福,還让自己吹了半夜的冷风, 成功把自己搞病了。 钱雪收拾妥帖之后正要出门, 就接到蒋家打来的电话, 蒋太太告诉她仲泽病了,问她有沒有時間過来看看。 听到這话, 她哪還想得起本来的计划,坐上车就吩咐司机去蒋府。 蒋仲泽病了好多天, 钱雪一直守着他, 给他读诗, 给他弹琴,陪他說话。等他情况转好已经是十九日,钱雪還說呢,幸好沒拖到生日会当天,作为未婚夫,這种场合蒋仲泽是不能缺席的,非但不能缺席,他還得帅气俊朗的亮相。 因为女儿一心扑在蒋家,同永福交涉的活就落到钱太太身上。本来对于請郁夏出场這個事,东家四少就很排斥,又听說蒋仲泽就是小海爸爸,他更是脑补了整出大戏,直接给姓蒋的盖上人渣的章子,对他逼迫老情人给未婚妻梳妆打扮這個事也倍感恶心。 钱太太又让管家走了两趟,都沒谈拢,她沒法子,只得劝女儿低個头,就去那头打扮好,坐车過去也耽误不了什么。 钱雪觉得沒面子,钱太太還劝她,說张天翔就是個软硬不吃的,再說了,现在永福生意红火,他又不是普通的百货公司经理,他是东家少爷,真奈何不了他。 钱太太好說歹說才哄好了钱雪,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时候,百货公司那边几位小姐也再說,說明天同样要麻烦郁夏,她们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钱府参加生日会。 一般說来,郁夏会应一句沒什么麻烦,這天她說的是已经同四少爷請了假,身体不舒服明天休息一日,让小姐们最好今天就搭配好,明天不用過来,在自家穿上整理整理就行。 电视剧裡說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這点在郁夏身上得到了完美印证。尤其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会儿离家出去读书,为了不让家裡担心說過许多假话,她扯谎的时候一般人真的看不出来。 就比如现在,小姐们看她神色如常,语气什么都和平时一样真诚,跟着就信了她說的,紧接着還关心了几句,问說哪裡不舒服。 “請我家的医生走一趟好了,给你看看。” 郁夏谢她好意,摇头說:“也不是什么病,就感觉累,身上乏力,不休息休息怕影响工作,請假回去就想炖個补汤喝两口,再好好睡上一觉,调整個一天应该就沒事了。”她還說呢,其实早几天就想休息,是担心太太小姐们满怀期待過来结果柜台這边沒人,就咬牙撑了几日,以为熬一熬能挺過来,结果不行。 “你也真是!你看我們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舒服就歇着。” “身上不利索趁早去瞧瞧,拖不好的,平白找罪受。” 小姐们不怕白走一趟,毕竟她们出门总是乘小轿车,哪怕家裡的小轿车不空也是坐黄包车,谁也不会迈开腿走過来。 接着郁夏给她们推薦了参加生日会的着装,都搭配好,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目送小姐们出去。因为已经快到百货公司下班的時間,這個点基本沒什么客人,郁夏就坐回化妆品柜台,她把柜台裡的货整理了一遍,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从旁边递過来一個水杯。 “小夏姐你說了一天话,快喝两口热水,润润嗓子。” 郁夏一看是小美,给她個笑脸,然后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烫的。她又道了声谢,小美摆手說就是顺便而已,這有什么,又问她明天真要休息? “我同美淑說好了,請她回化妆品柜台照看一天,美淑是从這個柜台出去的,這些货她经手過不知道多少,比我更熟,出不了岔子。” 客人们都陆续离开了,接着就是一些整理和清扫工作,昨晚就能下班,這会儿售货小姐们都挺有空的,這不,郁夏同小美說着话,跟着又過来两個,美淑就在其中。 “這些东西我怎么說也卖了大半年,郁夏你放心回家休息。你說你从過来上班一天比一天忙,就沒歇過,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郁夏每天做些什么大家伙儿是看在眼裡的,为了扛起永福的生意,她早上一過来就开始忙活,有时特别忙,中午那顿也抽不出時間吃。东家四少看她工作起来這么拼,就交代了底下人,特别忙的时候往休息区多送点糕饼点心,太太小姐们享用的时候郁夏也能跟着蹭一口,不至于饿過头。 百货公司裡谁不知道郁夏挣得多?她做的事也比谁都多,她最重要。 這就是個积极的循环,她作为源头不动声色带起了好些柜台的生意。生意红火了,人气旺了,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需要添置东西的时候第一時間想到永福,這等于是品牌外加明星效应。 张家又是厚道的生意人,每件货都经過仔细把关,东西好,口碑自然就坏不了,荣省的永福百货开张的時間不是特别长,還不如康平扎根早,却已经后来居上并且实现全面赶超了,且是碾压之势。 永福上上下下都觉得,应该快到康平百货忍耐的极限了,他们应该会做点什么,或者想法子坏永福的口碑,不過最有可能還是挖走郁夏。 這些事郁夏琢磨過,哪怕在法治社会裡也有挑衅法律以及道德底线的人,更别提现在是民国。 从過来那天,郁夏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甚至以身犯险,不過总不能因为外头世道乱就闭门不出,郁夏想吃饱穿暖,想好好地将小海养大,送他去读书,教他做好人。她要照顾好自己等待同乔越的重逢,這些都需要钱,她必须走出去,逃避解决不了問題。 都知道康平迟早会有动作,四少爷加派了人手保护他们母子。 至于夜莺的旧爱蒋仲泽蒋先生,這人特别喜歡自說自话,郁夏和他谈不拢,好在上次之后有几天沒见過了。 和同事们聊了几句,到時間就下班了,回去之前郁夏特地绕几步路去市场。现在家裡的活基本都是吴婶在做,吴婶让小海绊住丢不开手出门,给家裡买菜的還是郁夏。 现在是秋天,东西放得住,郁夏每次看什么新鲜会稍微多买一些,這样买一回能吃個两三天。 像今天,除了排骨和蔬菜之外,她正好遇到有人挑着卖柿子,就捡了几個,又买了一坨冰糖外加四颗鸭梨,想做個冰糖炖梨。放几颗红枣丢一把枸杞,小火慢炖,滋阴清热,生津润肺,挺好。 同东家請假是让蒋仲泽逼的,這阵子辛苦也是事实,民国這会儿干哪行都挺累,郁夏在永福百货做了一個多月,沒休息過一天,百货公司每天开门迎客,放假是不存在的。虽然那天让蒋仲泽闹得挺烦,得了一天假期也不赖,郁夏真的很久沒睡過懒觉了,她想蒙头睡一觉,睡够了再好好陪陪小海。 当晚回到家,郁夏就将這個好消息告诉儿子,也告诉吴婶說明早她想多睡一会儿,不用管她早饭,记得把小海喂了就行。 因为郁夏有時間就教,小海已经能听懂很多话了,第二天清晨他睡醒之后也沒吵,只是睁着乌溜溜一双眼盯着他娘。看啊看,光看着他就开心。吴婶以为他们母子都還睡着,特地比平时晚了一点来抱小海。心想大人饿一顿沒啥,小海该吃饭了。她推门进来就发觉小海醒着的,听到门边有动静,小海還看了一眼,看是吴婶进来就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吴婶会意,顺手拿了放在旁边的小衣裳,放轻动作将小海抱出去,重新关上门才给他穿衣服,边穿边问說:“小海醒多久了?” 又夸他懂事,還知道不要去吵妈妈。 小海笑出個酒窝窝,說:“让娘睡觉觉,娘辛苦。” 别看孩子這么小,他也会想事情,像之前他让周家的春林嫂子带了一段時間,当时他就很奇怪。冬生家裡有爹有娘有姑姑有阿爷阿奶……他就沒有,他只有娘。 冬生家裡活是大家一起干,小海则经常是坐在他的小床裡,看他娘忙裡忙外。 挣钱這個词他听過很多次,不是很懂,他也不知道母子两個讨生活他娘多不容易,但他看得出来,娘很累,都很累了還要同他說话,给他哼小曲,哄他睡觉。 小海還是太小了,哪怕這阵子都特别努力在吃饭,想快点长大,他其实也就只是长胖了一点,距离长成男子汉還要很长的時間。他帮不了什么忙,就只能更乖一点,娘喂他吃饭他就乖乖吃饭,娘拧了帕子给他洗脸他就努力把小脸仰起来,娘抱他上床去睡觉他就闭上眼睡觉……虽然好像還是沒让娘轻松一点,他已经非常努力了。 這天的早餐是蛋花粥,昨晚郁夏交代吴婶做给小海的,她喂了一勺,看小海鼓着腮帮子嚼了嚼,咽下去之后正想再喂一勺,就看他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瞧過来,满是疑惑說:“我爹呢?” 吴婶动作停顿了一下,问說:“小海想爹了?” 小海摇头。 吴婶又问他怎么想起来這個。 他憋了半天,憋了几個短句出来,大概意思是說冬生有爹,冬生他爹去干活,他娘在家裡。小海也想他爹去干活,娘在家裡。因为娘每次出去一天,回来好累,娘在家裡也能陪他。 說得不太明白,但吴婶听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他的意思,心裡就更难受。 吴婶只是過来帮忙的,郁夏经历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郁小姐是個困不住的人,重重的困难和贫穷都无法束缚她,她从前兴许很难,现在也不容易,可以后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她自己就很有本事,儿子既懂事又乖巧,很知道心疼妈妈。 吴婶摸摸小海的头:“乖孩子,你好好吃饭,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你娘就可以坐在家裡享福,到那时候她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小孩子容易被转移注意,小海刚才還在想爹,想他为什么沒有爹,听吴婶這么說就把嘴张得老大,要吃饭,他准备多吃两口,吃得饱饱的才能长得快点。 這边郁夏睡了個够本,睡醒起来已经是半上午了,也不想吃别的,就舀了一碗冰糖炖梨,边吃边同吴婶闲聊。 吴婶還想抽空把小海问起他爹這事告诉郁夏,但因为母子两個一直凑在一块儿,她沒寻着机会。 不過這也不着急,她不着急,钱家那头都要急死了。 钱雪好不容易才让了半步,同意生日会当天往永福百货去一趟,這对她来說已经很不容易。结果呢,轿车开到永福百货,她进去指名要郁小姐服务,還把早先定做的洋装都带来了,让对方看清楚,配個发型妆容再给挑几样配饰,要求就是得让她风头盖過所有人,她必须是今天的主角。 结果来接待的一脸尴尬,陪笑道:“真是不赶巧,得同钱小姐說声抱歉,郁夏她不舒服,今天休息。” 钱雪心裡头本来就不痛快,還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结果她屈尊降贵来了,人家休息。 管家好言好语想让百货公司方面想個辙儿,再不舒服也把人請来,给自家小姐收拾妥帖。他還沒陪够好话,钱雪耐心告罄了。 她在蒋仲泽看来只是有点任性,在她爸妈看来也只不過是有点娇蛮,可要是去掉滤镜,让别人看来,钱小姐這個性就两個字可以形容—— 就是霸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心裡清楚,搞砸了我的生日会她承担不起。”這就是明明白白威胁,让永福這边立刻马上把人找来。 永福這边的负责人也不是被人吓大的,钱家第一称不上大客户,第二也不是他们的供货商,這话能威胁谁? 人家就說了,钱小姐的成人礼是重要,东家已经准备了厚礼送到钱府,可宴会办成什么样子同永福有何相干? 再說,当日钱府管家過来非要請郁夏出场,东家四少說了,出场免谈,可以预约。要是有预约,哪怕郁夏要休假,也得把這個活干了再走,偏偏钱家也沒预约。 你說這么重要一场生日会,你自己沒考虑周全怪得了谁? 你觉得她在百货公司上班的,反正天天都在,临时過来就行?那真对不起,人家不能請個假?休息一天還得你批准? 百货公司的负责人沒說這么直白,不過意思传达到了。售货小姐也是人,又不是机器,她今天放假不過来。 就這会儿,又有两位小姐過来,听說郁夏身体不适今天沒来上班,她们本来挺失望的,在看到黑着脸的钱雪之后,心情就不由得转好了,高高兴兴坐回车裡,一边回想郁夏平时是怎么操作的,准备回去好好收拾一番。 扑了個空還這么高兴,陪着出来的下人都纳闷呢。就有人实在耐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今儿白跑一趟,小姐怎么還在笑呢?” “我白跑一趟,其他人不也一样?想想我去永福百货不是一两次了,郁小姐帮我搭配過好多個造型,我套一身就行,化妆的手艺哪怕远不如她,至少比从前精进不少。我是接受過熏陶的,她钱雪沒有,她不是抓瞎?” 本来对钱家办這個生日会沒多期待,因为郁夏休假,她反倒兴奋起来。 她确定這段時間沒在永福那头见過钱雪,這位钱小姐還是纯天然沒接受過改造的,那今天就有好戏看了。 陆续又有人過来,听說郁夏身体不适休息一天哪怕有点失望,也都表示理解。在這样的对比下,钱雪就显得尤其刻薄。 郁夏那些同事们都在心裡嘀咕,百货公司又不是钱家开的,要休息還得经你批准?今儿個是你的成年礼你办生日会,那又怎样?你還能管着不准别人在這天拉屎放屁? 会這么反感也不是为谁抱不平,主要是由郁夏思及自身,感觉這钱小姐沒把她们当人。 钱雪也尴尬,同时看出永福百货软硬不吃,一甩袖子回去了。 走之前她撂下话—— 别以为有人捧就是個角儿,走着瞧吧。 看着停在门口的小轿车开走,小美才担心說:“她会不会找小夏姐的麻烦?” 都觉得应该是会,沒跑,嘴上還是安慰說:“东家不会坐视不理,郁夏她怎么說都是棵摇钱树。再說钱家哪怕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也沒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放宽心。” 生日会的請帖早就发出去了,到這天要取消都沒可能,钱雪只得硬着头皮梳妆。她那身特别定做的洋装是不错,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做工也很精细,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穿上身她還是不满意。 感觉发型不够别致,妆容不够精细,洋装不够有特色,首饰看起来也很普通…… 她想到近段時間荣省流行的搭配,清丽的清丽,华贵的华贵,妩媚的妩媚,每款都能紧紧抓住人的眼球,让你怎么看都看不够,同那些比起来,這身输得太惨。钱雪伸手就扯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浑圆的粉珍珠散落一地,将房裡伺候的吓了一跳,正想蹲下去捡,就发觉小姐趴在梳妆台上哭了。 钱雪是真不想這么出去,她怕丢人。 只要想到自己提着洋装的裙摆从楼上下去,一眼看到的是宾客轻蔑或者嘲弄的眼神,那场面她想想就忍不住发抖。 還有仲泽,仲泽也在下面等她,他赶在生日会之前病愈,英气勃勃過来替未婚妻庆祝,就看到這幅灰头土脸的打扮。 钱雪不敢想。 她不敢想今天以后会被嘲笑多久,也不敢想仲泽以及伯父伯母的脸色。明明提前了半年就在为今天做准备,這身洋装還是从外面定做的,半個月前刚刚送到,价钱很贵,那串珍珠也不是凡品,還有這個鞋……每样都不便宜,就這么出去還是丢人。 钱雪恨啊,恨张天翔不给脸,也恨郁夏给脸不要脸。 她手一挥项链耳环砸了一地,還有两個摔断的翡翠镯子,這下动静大,钱太太闻声赶来,看到這一地东西胸口闷疼,再看到趴在梳妆台上哭個不停的钱雪,她也顾不上心疼這些首饰,赶紧上前去关心女儿。 哪怕钱太太将人夸上天了,說她不用特别打扮就很美,钱雪還是哭得停不下来。钱太太一面吩咐底下拿烫過的帕子来,准备给钱雪敷眼睛,一面哄她說永福那什么狗屁顾问不是請假了?今天過去的谁都沒见着人,大家都是照平常的模样過来的,哪有特别漂亮。 “是這样?妈你沒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宝贝女儿你快别哭了,把脸敷一敷,重新收拾收拾,客人们陆续過来,都到齐就该你出场了。” 钱雪這才舒坦一些,她擦了擦眼泪,說把今天這关過了非得要那不识相的好看。 她說什么钱太太都点头,看她终于找回自信不闹腾了,钱太太才松口气,让钱雪好好收拾,自己则出去接待宾客。 钱太太心裡是一点儿也不轻松,她知道阿雪今天逃不开要被议论,可别人怎么說是一回事,钱家這边不能先输了阵势,就算下面的都比她好看,她也得挺胸抬头走出来。 下去之前,钱雪的确是挺胸抬头的,她照過镜子,拿帕子敷過并且扑了粉,已经看不出有哭過的痕迹。不要去想最近省裡的流行,用两個月前的眼光来看自己這一身,裙子很美,披肩也很漂亮,她很好看。 然而這個自信并沒有维持多久,听到爸爸介绍說今天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女儿长大成人的日子,感谢這感谢那,感谢完毕该她亮相了,所有人都看着楼梯的方向,钱雪面带微笑缓缓的从二楼上下来,看到站在底下那些女人的装扮,她笑容就僵了,底下的人也露出诧异的表情,還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钱雪第一時間去看蒋仲泽,蒋仲泽皱了皱眉。 就从這时候起,她脑子裡就是嗡嗡一片,感觉脸上臊得慌,双颊发烫,恨不得原地消失,偏偏她還是今天這场生日会的主角。 她得笑着和宾客打招呼,得接受众人的祝福。 钱雪特别努力在笑,她笑得比哭還难看,她依稀听到那些刻薄小姐的议论,她们撇嘴說生日会的主角就這样?還不如来做客的像那么回事!這裙子真臃肿,像個挤满奶油的大蛋糕!這妆容真粗糙,一点儿也看不出美感!她真的用心打扮了嗎? 因为心裡太难受,钱雪已经出现幻听了,负责任的說,這话来做客的谁也沒明着讲出来,最多不過在心裡想了想,她们已经尽可能忍住沒笑,并且一路忍到离开钱府,在回家路上才笑出声。 钱家办這個生日会简直太有意思了! 毋庸置疑,钱雪那身行头是最贵的,她是打扮最隆重的一個,可效果真的一般。 她不丑,但也沒法抓住别人的眼球,她让各具特色的女客们盖過去了,這要是一次普通的聚会也罢,偏偏是她的生日会,同时也是成年礼,她好像被当众扇了两巴掌,尴尬到抬不起头。 她的未婚夫蒋仲泽也是,本来第一時間是想去安慰钱雪,沒来得及,就被熟或者不熟的朋友同情了一脸,都同情他丢着那么多美人不挑,偏偏和奶油蛋糕订婚了。 “她還不如王家的好看!” 這话传到王家小姐耳中,王小姐深表认同,觉得自己比钱雪好看多了!她以前是误入歧途了,沒关系,现在已经走上正确的道路,她看自己就是挺美的。 钱雪過完這個生日就病了一场,不過生病也不影响她找郁夏的麻烦,她气啊,又动不了张天翔,只得雇人教训郁夏。心裡刚生出這個念头,還沒成行,就有人登门拜访她,這個人给她带来一则惊人的消息。 “钱小姐可知道永福百货那個时尚顾问郁小姐是什么来头?她从前是在百乐门唱歌的,叫夜莺,听說她同蒋少爷還有一段情。” 一开始不敢相信,钱雪仔细回想了蒋仲泽近段時間的表现,他本来信心满满說能把人請来,去過一次回来就变了…… 想到這裡,钱雪心裡冰凉,她顾不得病沒好全就让司机送自己去蒋家,她得向蒋仲泽求证。 蒋仲泽一开始想糊弄過去,他不愿意把這些旧事說给钱雪听,钱雪就是爱钻牛角尖爱胡思乱想的人,让她知道铁定误会。可他沒糊弄過去,钱雪非要得個准话,蒋仲泽就說了,說郁夏的确就是夜莺,他们当初好過,“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阿雪你听我說,我现在爱的是你,我都和她說明白了,我心裡沒她!” 這些话,钱雪一句都听不进去,她就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承认了,承认他和那個给自己难堪的女人有一段情。 想到他也抱過那女人亲過那女人和那女人谈情說爱,钱雪心都劈成两半了。 “她可真有本事,从前在百乐门一双玉臂万人枕,哄得老爷少爷们豪掷千金。现在又改头换面做起时尚顾问,骗得城裡這些太太小姐去永福撒钱。” 听钱雪念念叨叨,蒋仲泽忍不住說了一句,說阿莺身世凄苦,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去百乐门唱歌,沒陪過客。 钱雪最听不得未婚夫为别人說话,這下彻底把炮台点炸了,他俩大吵了一架,回头钱雪就联系四方会,她沒急着把夜莺這张底牌翻开,而是拿了一百块钱說要教训郁夏。 郁夏虽然备受追捧,毕竟不是名门小姐,她在永福百货做售货员,靠山顶多就一個四少爷张天翔,两人還不是男女朋友,只不過是雇佣关系。钱雪又說事成之后還给他们加一百,四方会就接了這個活。 四方会就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他们问钱雪要什么,是要她受皮肉苦還是要她颜面扫地? 得到的回复是都要。 要动手容易,要她沒脸就得设计设计,会裡安排了個机灵的去,收拾一番之后,装作是郁夏的丈夫,准备当街揪住她扇她巴掌骂她贱人,飞黄腾达了就想换個男人,连爹妈儿子都不管。闹完這场他机灵点直接开溜,有多少人信不重要,总归会有人信,哪怕心裡不信,因为嫉妒的关系他们也乐得抹黑這人。 這么闹一场,兄弟们也算对得起钱小姐那二百块钱。 他们做了周详的计划,還盯了几天,特地选在张天翔不在的时候动手,准备在永福百货门口闹一场。那人才刚伸手,抓住郁夏的小臂,同时骂說:“总算让老子逮着你這婊/子了……” 结果一個眨眼的功夫,郁夏从前学過那两手女子防身术就发挥了作用,她直接给人反剪回去,看准腿窝就是一脚踹,這倒霉蛋腿一软,噗通跪下了。 “說吧,谁派你来的?” 要說从前的夜莺,恐怕還真压不住一個成年男人,郁夏這一個多月天天抱小海,手劲儿涨起来不少,反剪着他挣也挣不开。 這倒霉蛋是大意了,他本来觉得郁夏是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沒想到她還有這手。倒霉蛋心裡慌,郁夏沒慌,這种事在她意料之中,会有這么快的反应也是因为最近都提防着。她想着东家四少平常都安排有人跟着她,這些保镖也该出来做事了,结果沒等這些人出来,四方会一看情况有变,埋在暗处那几個互相使了個眼色,准备直接上。 他们刚跳出来,就听到汽车开過来的声音,這還不是小轿车,是军车,前后有三辆。 回头看一眼的功夫,就有两個兄弟吃枪子了,两枪精准的崩在腿上,车上的人還在喊话說:“双手抱头,蹲下,谁再乱动老子崩他個脑袋开花。” 车刚停稳,這人就开门跳下来了,下来之后赶紧候到中间那辆军车旁边,恭恭敬敬拉开车门:“請二少爷下车。” 他最后俩字儿還沒吐出来,车上的人就已经下来了,都沒多看他一眼,急匆匆往百货公司门口去。到门口之后他一脚踢开被反剪着那倒霉孩子,一把将郁夏抱进怀裡。 “夏夏我来找你了!” “谁欺负你我毙了他!” 从见到乔越,郁夏就挺懵的,她心裡有很多话,结果也沒說出来,最后只是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阿越你先放开我,有话待会儿再說。” 乔越松开手,上下打量她好几眼,心說夏夏穿旗袍也漂亮!特有气质!又仔细端详她,這么瘦,得吃了多少苦头? 只怪自己沒早点找到人,会知道老婆在荣省還是前两天有個刚从荣省回来的看到那张画像,奇了,說二少爷在找的是永福百货那個郁小姐? 這话乔越听见了,他大哥乔深也听见了,乔深還问說:“永福百货东家不是姓张?” 那人喝了口茶水,解释說不是东家小姐,是在荣省那边永福百货做时尚顾问的,人漂亮又会周旋,一下就把永福的生意抬起来,现在已经彻底压過康平了。 催问他郁小姐是什么来头。 那人也不過是跟着看過热闹,哪知道那么多,就說不太清楚,不過总归不是体面人家的小姐,否则哪会放下身段去伺候那些太太小姐们? 乔越听完就坐不住,想立刻动身去荣省,被乔深拦下来,說這事也不急在一时,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乔越不听,乔深說明天让副官送他,开几辆军车去,就這么走谁能放心? 当哥的好說歹說,总归将他劝住了,当晚乔深就把這個情况說给他老子听,乔天鸣听說乔越那個梦中情人的情况就皱了皱眉,倒是罗金莲,看儿子倔成這样,拦不住,就只能护着。 要是乔深或者乔芸犯傻還能上手揍一顿,乔越他有病,他闹起来不喝药当妈的能急死過去,不就是去荣省接個人嗎? “小越你就在家裡等,妈派人接她去,保证平平安安接回来。” 乔越看他妈一眼,摇头說:“我自己去。” …… 這会儿乔越還在懊恼,心說這就是個比拳头不讲道理的地方,他在得知老婆的消息之后应该立刻动身的,要是早点過来就不至于撞见這吓死人的一出了。 乔越虽然把怀抱松开了,還是牵着郁夏不撒手,生怕一撒手老婆沒了。他看了跟過来的副官一眼:“人扣下,盘问清楚,看看是谁动我老婆。” 边上人都看傻眼了,這個坐军车来找郁小姐的是什么人物?怎么从前沒见過? 看他穿着风衣英俊逼人的样子,铁定出身不凡,荣省要是有這号人他们能认不出?還是外头来的?军阀的人? ※※※※※※※※※※※※※※※※※※※※ 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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