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南瓜先生5
怎麼會喜歡陸樂柯呢,在漫長又難熬的七年裏,秦禹問過自己很多遍。後來他想到了答案——身邊的人都習慣了他的優秀,所以他要一直勇敢堅強無所不能,開心難過好像都有節拍頻率,拍子停了就不能再繼續,多一秒都不行。可是陸樂柯哄他開心,替他出頭,還用那樣留戀依賴的語氣叫過他的名字。
柯是植物,有潤澤氣息,有陽光雨露。
“我認真的,特別認真。”秦禹向他保證。
葉徙一看,這小子現在情緒穩定了很多哈~
他忍不住繼續作死,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
“而且”陸樂柯停頓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我不是同性戀!不要再跟我講這麼噁心的話。”這句話沒有發抖,也沒有猶豫。
秦禹這麼好的人怎麼能跟他在一起,他怎麼配,怎麼敢……告訴秦禹,自己曾沿着最遠的途徑去追逐一道晨光,如果能回到遙遠的少年時代……
“哥們兒,別他媽動不動就給我配旁白!”葉徙對着系統咬牙切齒。
系統不服,申辯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陸樂柯,你說什麼?”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陸樂柯的肩膀,沉聲問道。
陸樂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紅,抖着嘴脣鼓起勇氣又說:“我不是同性戀,你、你真噁心!”
“66啊,你聽見我的心跳了嗎?”
“放心,還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時間跑回來,聽這個從前連話都不敢多說的陸樂柯羞辱自己,這場面……真有意思。
“陸樂柯,我要不做點兒噁心事情還真對不起你。”秦禹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察覺到不對勁的陸樂柯努力想推開他,卻是徒勞。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陸樂柯的下頜,強迫他把頭擡起來,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統出現一堆亂碼,沒空理吱哇亂叫的宿主。
陸樂柯劇烈的掙扎起來,可是秦禹的手始終沒有鬆開,他被迫擡着頭,接受秦禹毫不溫柔的吻。
“樂樂,不好了……”周姸秋不見了。聶靜突然推開廁所門闖進來,話說到一半,看見兩個人吻在一起,嚇得她把後半句又咽下去了。陸媽媽說小柯在廁所,自己打了半天電話也聯繫到他,一着急就衝進來了,結果……
陸樂柯看見聶靜,更是慌亂掙扎,秦禹終於鬆開捏着他下頜的手,配合的被他推開。陸樂柯整個人都在顫抖,好像被秦禹嚇壞了,他縮成一團,哭聲哭調的擠出三個字:“你走開。”要不然爸爸就要殺人了!
葉徙氣得發抖,低着頭調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說了一遍“你走開。”
秦禹後退了兩步,轉過頭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聶靜。
聶靜再遲鈍也發現剛纔那個吻並不是兩廂情願,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過去,想把縮在角落裏抖成一團的陸樂柯拉過來,秦禹攔住她,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別摻和,說完剛纔要說的話,然後出去。”
聶靜臉色也冷下來,她說道:“什麼你們兩個人的事,樂樂可沒說要跟你繼續在這待着。”
秦禹還是不讓她靠近陸樂柯,“剛纔的話你要是不想說了,現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聶靜正在再說,陸樂柯打斷了她。
“聶靜,你出去,這是我們,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他還是低着頭,弱弱地說。
聶靜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陸樂柯對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陳述事實一樣說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辦吧!”然後啪一聲關上門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聽到聶靜這句話,臉色好了許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轉向陸樂柯,說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麼意思,不會要綁架我吧?”葉徙又開始發揮想象力。他戒備的看着秦禹,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秦禹微微一笑,眼睛裏又有了幾點星光,他重複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陸樂柯不懂他的意思,卻敏銳的察覺到秦禹不再是那個雖然常常嚇唬他,卻只是小小惡作劇的男孩兒,他貼着牆,強裝鎮定。
“秦禹,別鬧了,別鬧了。”陸樂柯聲音越來越小,因爲秦禹又向他靠過來。
秦禹的手指從他嘴脣上劃過,給他兩個選擇:“陸樂柯,跟我走,假裝因爲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離開,或者……我去告訴所有來賓,我是你男朋友。”
葉徙坐在副駕駛座上,頭靠着窗戶,想盡量離開車的秦禹遠一點兒,他強忍怒火無處發泄,正在對系統進行人身攻擊。
“你個智障,虐人家?看看陸樂柯這弱雞樣,還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沒升級的半成品!滿腦子餿主意。”
秦禹用餘光看着陸樂柯,陸樂柯還穿着爲婚禮的西裝,頭髮卻沒有剛纔那麼整齊了,幾綹碎髮垂在額前,整個人惶惶不安,蒼白無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極點,是從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徑,可是現在……陸樂柯在他身邊了。
“給你媽打個電話,別讓她擔心。”秦禹提醒他。
陸樂柯擡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麼過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沒有絲毫動作,陸樂柯才掏出手機,撥通了陸媽媽的電話。
“媽……”聽到陸媽媽的聲音,陸樂柯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柯,沒事,你開心最重要。”顯然陸媽媽知道他和誰在一起。
陸樂柯心中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他說:“媽,對不起。”
秦禹聽見他哭,握着方向盤的手慢慢捏緊。
柯是植物,有潤澤氣息,有陽光雨露。
也有白晝暗夜,遇見自己……就是暗夜。
宋家祖墓環山繞水,據說是一塊福地,錦心屍骸挑了其中最不好的位置,沒了街坊耳目,入土立碑自然也馬虎了事,雲清寒遠遠跟着送葬隊伍,看他們收拾完了走遠纔出去。
他在墓前站了半響,終於伸出手去摸了摸硃砂未乾的新碑,把手裏畫得極爲喜氣的風箏立在碑前,然後轉過身平靜的衝着躲在樹後的沈韶竹說道:“出來吧,一路跟着我做什麼?”
沈韶竹大大方方的站出來,打量了墓前的風箏一眼,說道:“若我哪日死了,你又恰好知道,便也給我扎一個這樣的風箏吧。”
“小小少年不要總說生生死死的事。”雲清寒似乎十分疲憊。
“方纔送葬的人個個號哭,裝作不捨,而你分明是真的不捨,爲何不哭?”
“我不願她受擾。”
“雲清寒,你之前跟我說,人死了還會回來的,她……”沈韶竹活到十幾歲第一次想安慰別人。
雲清寒搖搖頭,打斷他的話“韶竹,別說了,我們回去吧。”我從前那樣說,今日自己卻不信了,生死兩茫茫,錦心到底不會回來了。
雲清寒以爲痛過以後心裏的傷口便鈍化了,誰知道錦心入土之後纔是開始,那痛每日每夜綿延不斷。從前的美夢也成了折磨,夢醒之時復想起生死之隔,更是悲慼。
葉徙:再不把一個這感同身受程序關了,我就要去陪錦心了……
沈韶竹當他想開了,從此又能過無憂日子,結果他哪裏是想開了,分明已經鑽了牛角尖,夜夜夢醒捂住心口痛呼錦心,沒有幾日,人消瘦了不說,竟還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擾病人休息的原則,珞瑜強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沈韶竹夜裏難眠,躺在從窗戶紙映進來的月光裏看着牀上眉頭緊鎖,被困在夢中的雲清寒。
其實他傷勢已經痊癒,早該帶着雲清寒去換劍譜了,卻一拖再拖,時常找些無端藉口拖延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癡症?
他從懷裏掏出雲清寒之前編的小草雞,放在月光底下端詳。這東西本來已經被他捏爛扔了,可誰知第二日又是噩夢纏身,他便出去撿了回來,勉強復原,帶在身上。
“錦心……”牀上的雲清寒又在睡夢之間呼喚。
沈韶竹握着小草雞站起來,站在牀邊叫他名字。雲清寒終於掙扎着醒過來,他呆呆扶住牀慢慢坐起,對着沈韶竹似幼兒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藥?”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聲雲清寒。
此時雲清寒長髮散着,眼裏噙着水波,垂頭之間,盡是可憐,“你爲何站的那麼遠?”
沈韶竹察覺不對,上前去摸雲清寒額頭,他額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後又覺得燙手,看來燒得不輕,人都糊塗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藥?”雲清寒又問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問,心裏好生憋悶,他心想:你的藥是蕭錦心,我哪裏去尋。
“雲清寒,你先躺好。”他把雲清寒又按倒,給他蓋了被子。
雲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額頭問道:“天快亮了嗎?”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還早的很。”
“錦心說,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來還是在說胡話。
沈韶竹無端發怒,冷漠道:“蕭錦心死了,你跟誰去看花。”
雲清寒似乎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忙坐起來說:“錦心哪裏死了,你這少年真是可惡,你……”他說到一半,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又捂住了心口“錦心,錦心怎麼會死,不會的,不會的……要死也應該是……是宋章殷,對,該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這樣,竟有些後悔說剛纔的話。
“韶竹……”雲清寒恍惚間認出了他“韶竹,你說,該死的不是宋章殷嗎?”
“你想讓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邊,擡手幫他抹頭上的汗。
雲清寒感覺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該死!他該死,他……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頭突然一顫。他受了蠱惑一般,慢慢回握住雲清寒的手,然後用另一個手摸上了他的臉。
雲清寒往後縮了縮,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後頸不能動彈。
“你真的想讓宋章殷死?”沈韶竹壓低聲音重複道。
雲清寒猶豫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宋章殷!讓宋章殷死!”
“我能幫你殺他,卻也不能白殺?”
“殺他,什麼……”雲清寒糊塗的厲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語氣危險,故意誘導他“殺人需要報酬的,你能給我什麼?”
“我,我不知道。”雲清寒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沈韶竹本來應該藉此機會讓雲清寒心甘情願的陪他去換劍譜,可說出來的卻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說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沒有多少後悔的感覺,呵,原來是這樣,這個人看來不能送給葉滄辭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捨不得送人了。
“我?”雲清寒眼裏滿是困惑,“要我什麼?”
“要你”沈韶竹殘忍一笑“全部!”
雲清寒感覺不妙,想掙脫掐着自己後頸的那隻手,動了兩下,頭上又冒開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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