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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一章

作者:醉沉凰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一白又换了一個世界。

  自家老祖宗光溜溜的脑袋近在眼前,满头大汗還有掩不住的后怕,就像被猫发现了的老鼠一样,逃也逃得心慌意乱。

  眼裡的视线开始聚焦,江一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双眉一竖就准备发火,却被三爷爷先一步抢了先机。

  江三爷爷:“你先别說,听我說!你总记得自己十八岁那年造的什么孽吧?!”

  聚拢的怒火被定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弹,江一白的眼神由怒转恐,她的心滴溜溜悬了起来:“什么孽,你說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呵!”江三爷爷冷笑:“十八岁生日那天,說自己做了一個酣畅淋漓的春梦,睡了個绝世猛男,醒来后還意犹未尽炫耀個沒完的,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你是鬼嗎?!”

  江一白倒吸了一口气,死鸭子嘴硬:“你也說了是十八岁那年,离现在都過了多少年了,现在才翻旧账是不是太不人性了?”

  “你就說承不承认做過這件事!”

  江一白咬牙,不认,還真不行。

  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她的年少无知始于开始记事、能自己吃饭穿衣、自给自足,结束于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也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天生神魂不稳,做梦时候能记得的零碎片段都来自于真实发生的事,或是過去事,或是未来事,或是神魂停留的异世事。

  而她成人日這天梦到的无比生动刻骨的美梦,是异世事。

  也就是說,她真的,睡了一個男人。用她游离的神魂,借用了别人的身体。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

  “你睡了男人也就算了,你還留下了拥有血脉之力的种子,這件事你总忘不了吧?!”

  忘不了,绝对忘不了,死也不敢忘。

  睡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個正常女人会有的思春之念,根本不值一提。值得一提的是她搞大了暂用身体的肚子,還生出了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

  就为了這事,江家十几块老祖宗的牌位悬空而起,齐齐倒立了三天,其中還碎了两位。

  這是多么严峻的問題,天雷都劈不断的牌位,就为了一颗小种子碎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睡觉都不敢再睡死,就算是做春梦,也绝对不能将春梦再进行到底了。

  多么痛的领悟。

  江一白抠着自己的扣子,心虚气短說话声都显得弱:“您老现在和我說這些有什么意思,那孩子不是找不到嗎?”

  “那是以前找不到。”江三爷爷沒好气。

  以前所有的功德金光都要奉献给小金光,用以封印魔头,现在小金光都叛变了,他自然不会再傻傻的奉献。

  用了两片功德才能找到遗失在外的种子,江爷爷的心太疼了:“老子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帮你找到這大头的债主,你自己掂量着办。”

  啥啥?

  “什么债主?”不是她心裡想的那样吧?!

  江一白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就得到了驗證。

  江三爷爷深吸了一口气,面容狰狞還要带着笑意:“你十八岁那年欠下的大债,债主一:遗传了你某一部分特殊能力被别人畏惧和厌弃的你小崽子;债主二:因为你那突如其来的一睡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让身体原主人背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被唾骂、被驱逐,最后黑化走向灭亡的女人;债主三:被你强制性睡了,从那以后不近女色、拒绝娶妻生子最后孤独终老的天之骄子。你說,這债你是认,還是不认?!”

  一個债主,两個债主,三個债主——

  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压向江一白的脊背,让一惯飞扬跋扈活在云端的人一下子就打入了尘埃。

  沉重,太沉重了。最沉重的是這天大的债务還真的是她一手造下的,无可辩驳。

  江一白惨白着一张小脸,期期艾艾:“我的错,绝对是我的错,可是三爷爷,我要怎么還這個债啊?”

  江三爷爷冷笑,衣袖一挥,只留余声,不见了人影:“你自己的锅自己背,我操哪门子心。你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贺薇薇了,融合身体的记忆以后,自己看着办!”

  “哎哎,别走啊老祖宗,你至少给我点指引啊,我的亲爷爷诶!!!”

  手裡的衣袖化成了流光,与空气融为一体,江一白强留不成,最终只能一個人独自煎熬。

  叫你吃饱撑着做春梦,叫你在梦中睡完男人不吃药,叫你能叫你作,叫你祸祸好好的姑娘和无辜的男人——

  脑袋在床头哐哐哐一通乱撞,江一白暴躁烦闷還郁卒,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自己造的孽,還能怎么办,還呗。

  放开精神限制,任原身留下的记忆冲击脑海,等一阵痛楚過后,理清贺薇薇现在的处境,江一白当场给了自己一個拳头。

  ‘对不起,贺薇薇,都是我的错!’

  她游离的神魂借用這具身体的时候,贺薇薇也才刚满十八岁,青春靓丽,前途可期。

  出生中产家庭,学习成绩优异,有约好未来一起披荆斩棘、执手白头的亲密恋人,只待读完大学就步入婚姻殿堂,人生一片坦途,却偏偏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十八岁的生日宴会,狂欢過后记忆断层,两天后身体於痕斑驳就像历经了一场如梦般的欢爱,不解,疑惑,還有对未知和已知情况推测下的恐慌,在一個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达到顶峰。贺薇薇茫然,恐惧,抵不過恋人对她的猜忌。

  青春洁白的爱恋在她身体條件不允许打胎后分离崩析,变成了一個笑话。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因为她都在饱受煎熬。

  十個月后,她生下了一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就是贺薇薇噩梦的开头。从生下来小崽子就不会哭也不会笑,還跟魔鬼一样带着天生神力、狂躁暴虐,除了让人受伤和畏惧,沒有丁点值得留恋和疼惜的地方。

  十八岁的贺薇薇本质上也只是一個温室裡长大的孩子,沒有足够坚强的心可以承受這些苦难。

  在自己的母亲又一次被孩子弄伤住院后,贺薇薇找了個阴雨天把小崽子扔到了孤儿院。然后当做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告别父母,终止学业,去追逐另一种人生。

  如果只是這样,也许還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人生就是许许多多的坑,你好不容易爬出了一個,還有一個更深的坑在等着你。

  贺薇薇离家后因为外形气质佳拍了几個平面广告,又机缘巧合入了某個網剧剧组,女主放鸽子她顶缸,意料之外一炮而红,又意料之外一路向上、鲤鱼跃龙门。就在正当红的时候,她未婚生子還把孩子扔了的黑料在網上疯狂流传,什么本性淫、荡人尽可夫,不仁不孝人性泯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夜天堂,一夜地狱。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以为可以信任的经纪人姐姐。

  一朝变脸,经纪人說黑红也是红,压着手裡的合约给她接了许许多多粗糙滥造的烂片、广告和综艺,最后還一声不說把她视若噩梦的孩子找了回来,让她带着這個孩子上一档热综,势要榨干她身上最后一滴血。

  這次的贺薇薇挺不過去了,割腕,自杀。再睁眼,就换了個灵魂。

  沉痛,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拷打。

  江一白从来不知道,原来做一個春梦会发生這么可怕的事情。

  轻而易举毁了三個人的人生。

  如果可以,她愿意倾尽一切换时光倒流,還贺薇薇一個好的开始。

  可惜沒有如果。

  真的贺薇薇已经死了,哪怕她改变了全世界对她的看法,让這具身体吃香的喝辣的受千万人追捧,也改变不了贺薇薇回不来的现实。

  床头的手机响了又响,让人烦心。

  江一白按掉又响起,按掉又响起,最终還是按了接通,一道尖利的女音就刺痛了她的耳膜:

  “贺薇薇你能耐了是吧,竟然敢挂我的电话?我跟你說你這次割腕死不了,以后就是想死也得把你手上的节目都上完了再死。一個礼拜后带娃直播就要开始录制,你就是爬都得给我爬起来,别忘了你要是违约得付给公司五千万的违约金,不仅如此,你要敢给老娘出幺蛾子,之前赚的那些钱怎么吃的就得给我怎么吐出来,十倍百倍的吐给我,就连你爸你妈你哥你嫂那边也别想有好日子過,你听清楚了沒有?!!!”

  “還有你房子裡的小兔崽子,在节目结束前别把他养死了,你還得靠他上热搜,明天一大早就会有工作人员過去装镜头,你自己上心点!”

  “你听到沒有,死了啊還是哑了,话都不会应一声?老娘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墨迹,话我放在這,你自己看着办吧。”

  “嘟嘟嘟——”

  迎头就是一顿炮轰,等对方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江一白還沒能回過神来。

  這是什么魔鬼经纪人,這么灭绝人性的。

  還什么小兔崽子,谁给她的脸盘子——

  哦对,小崽子。

  想起记忆力一闪而過的画面,江一白慌不择路地往另一個房间跑去。

  小小的储物间裡,一個瘦骨嶙峋的幼儿正被绳索紧紧地捆绑吊起,不足一個小巴掌大的脸上双目紧闭、唇角干裂,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於痕让人触目惊心。

  江一白撞开门后看到的场景,让一向沒心沒肺的人也尝到了心脏收缩抽痛的滋味。

  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扯断小崽子身上的绑绳,入手的重量仿若无物般轻飘。江一白小心翼翼地探過孩子的鼻息,確認他還活着,才轻手轻脚地解开对方的衣物。

  伤口,伤口,還是伤口。

  陈年旧伤,时日稍久的於伤,還有血淋淋绳索摩擦造成的新伤。

  仿佛看到了孩童时期的自己。除了伤害,還是伤害。

  江一白深吸了口气,把他抱回主卧,放在柔软的被面上,然后翻出家裡备用的医疗箱,进行伤口的基本护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来的太迟了。伤害了你的妈妈,也伤害了你——’

  贺薇薇的债,是注定沒办法還了,她只能加倍地還给這個孩子。

  江一白小心翼翼地消毒敷药,只是再轻微的动作也還是给昏迷中的小朋友带去了痛楚。她深吸了一口气,狠心加速处理,下一秒手腕就被狠狠咬住:

  “唔——”好疼。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反应不去反击,江一白一手摁住小崽子的下颚,倒抽了口气:“乖,我是在帮你处理伤口,沒有别的意思,你把嘴巴松开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深入血肉的疼痛。

  江一白咬牙,握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還是選擇放弃:“行吧,你愿意咬就咬,但是我现在要给你穿衣服,穿好衣服后我們去医院做個身体检查,看看身体内脏有沒有损伤,再抽個血把该验的都验了,你沒意见吧?不松口說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折腾了好久才把衣服给小崽子穿上,江一白单手抱起小朋友,拿长條布把他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的手腕始终被叼在小崽子口中。

  历经重重考验和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来到医院,建卡取号再排队,一個流程下来,一整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等所有单子都出来,江一白被咬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知觉了。

  再次弹了弹小崽子的下颚,江一白哭笑不得:“崽啊,虽然我不介意你叼着我的肉睡觉,但是這么长時間過去了你的小肚子不会饿嗎?重度营养不良,体重偏轻,身高偏矮,缺锌缺铁缺钙什么都缺,你能活到這么大真的是不容易!”

  刚刚做检查的时候,医生护士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犯罪分子一样,要不是期间小崽子展现了几次超强的攻击力,一挥小手就在墙上砸了一個大坑,估计她现在就该因为虐童到警察局报道了。

  手机的电量所剩无几,把医生开的药放进单肩包,江一白单手托着小崽子的屁股,给挣扎了一天始终如小兽般警惕提防她的小朋友一個亲吻,蹭蹭他的小脑袋:“今天太晚了,我們点個外卖凑合一次,明天开始我照着食谱给你做营养餐好不好,我們一起养肉肉,养得白白胖胖的,做彼此的小天使~”

  “咝——”

  回答她的是小崽子终于松口、却又换了個好肉下嘴的疼痛。

  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彪了出来,江一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哪怕是這样,那也是她该背的锅。

  做梦一时爽,背锅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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