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驚鴻
西武殿中,屈鏘東正在處理殿中的事情,就被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給打斷了思路。
“殿主殿主!大事不好了啊!”
屈鏘東被這大聲給弄的一激靈,隨即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筆。
“怎麼回事?”
屈鏘東看向來人,是他的屬下尉政軍,一向風風火火的。
尉政軍都顧不上給屈鏘東問好,就着急開口道:“殿主,咱們西武殿中的人冒犯了陸靈!”
“你說什麼?”屈鏘東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他都讓人好好約束自己的手下了,怎麼還會冒犯到一個宗師強者?
尉政軍連忙把事情經過給屈鏘東細細稟告。
屈鏘東聽完之後苦笑道:“這可真算是飛來橫禍啊!”
昨天要殺臨淵的那個人還真不算是西武殿的人,只不過和西武殿中一個小小的管事有那麼一絲絲沾親帶故的關係。
嚴格來說,這件事和西武也沒有什麼關係。
可惜的是,有時候這世事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如果那個人沒喊那句話那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偏偏就那麼喊了,平日裏也仗着和西武殿一點點的關係耀武揚威做了不少壞事。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屈鏘東不確定陸靈這位宗師強者會不會遷怒西武殿,他也不想等事情到了不能解決的時候再去想辦法。
屈鏘東神色一沉,“備上厚禮,我親自去拜見。”
不管怎麼樣,他們西武殿總要表一個態的。
於是正在院子裏斟茶的臨淵就收到了一張拜帖。
“西武殿?”
絲毫不在意的事情,臨淵已經忘了。
杭介訊眼睛一瞪,對於打斷他和臨淵論道的人很是不順眼。
甯浩在一旁給臨淵細細解釋:“回前輩,這西武殿是蘭城本地的勢力。”
“所以他們找我幹什麼?”臨淵微微頭挑眉道。
甯浩垂首避開臨淵幽深的眼眸,低聲道:“昨天來追殺您的人和西武殿有一點關係。”
“哦……”臨淵語意不明,“那就讓他進來吧。”
說完沒有再管繼續斟茶。
甯浩去給屈鏘東開門,讓屈鏘東和拿着厚禮的桂少譚進來。
屈鏘東目不斜視的跟着甯浩身後,雖然是來賠禮的,但到底沒有失去身爲一殿之主的鎮定從容。
最起碼錶面上看起來沒有驚慌失措。
甯浩把屈鏘東和桂少譚兩人帶到臨淵和杭介訊面前,開口道:“這便是陸靈前輩。”
屈鏘東微微擡頭小心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很是一愣,驚訝於在江湖中名聲鵲起的宗師強者竟然是這樣一位風姿無雙的人物。
眼前的女子墨發深如夜色直垂於地,似宇宙中的滿目星河。
天下十分靈氣有九分藏於她身,剩餘一分也眷戀不捨徘徊停留。
舉手投足之間即有江湖的邪肆恣意灑脫,又有似屬於上古神祇的高貴傲慢。
那些畫像真是繪不出她萬分之一的絕代風華與天下無雙。
屈鏘東這些只聽說過臨淵名聲沒有見過她的人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都免不了怔愣。
其他的人也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們第一眼看見前輩的時候更是誇張。
屈鏘東反應過來之後便立馬低下了頭,躬身回答道:“屈鏘東拜見閣下。”
江湖之中,強者爲尊。
便是年紀小,若是武道在你之上,那就是你需要尊重對待的。
更不說臨淵這種不過短短一兩載便成就宗師之位的人。
想要她命的人很多,但仰慕崇拜她的人更不少。
世人總是慕強的。
臨淵姿態疏懶隨性又極具美感道韻的煮着茶,漫不經心道:“找我什麼事?”
屈鏘東開口道:“此番打擾閣下是特來致歉的,昨日我殿中人冒犯閣下,是我管教不力之錯。”
沒錯,雖然那已經死了的伊釜根本就不是他西武殿的人,也和他西武殿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需要爲那個智障做出的事情道歉。
所以才說是無妄之災呢。
臨淵微微轉首看着這神色嚴肅認真的屈鏘東和同樣表情的桂少譚,淡淡道:“伊釜是你們西武殿的人?”
屈鏘東一怔,微微擡頭看了一眼臨淵,便見她不變喜怒的神色,認真一想隨即開口道:“不是。”
他沒有說慌,伊釜確實和他西武殿半分錢關係都沒有。
只是仗着西武殿的名聲在蘭城作威作福。
但是以往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他們便也沒有管,如今看來也是個教訓。
臨淵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在清透的白瓷上輕輕一滑,質地細膩輕薄的白瓷瞬間發出動聽的聲音。
等屈鏘東的冷汗都快要下來之際,臨淵才緩緩開口道:“既然不是你西武殿之人,爲何需你道歉?”
屈鏘東和桂少譚同時一愣,因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反應過來之後屈鏘東便立即俯身道:“多謝前輩。”
這聲前輩叫的心服口服。
屈鏘東和桂少譚走到外面,看着桂少譚手上還提着的東西,屈鏘東心裏壓着的石頭終於落地,開懷大笑道:“看來是虛驚一場啊!”
“是啊!”一向冷靜鎮定的桂少譚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他們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可能被刁難一番或者被這位名聲在外的宗師強者一個心情不好便殺了的打算的。
誰知道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連他們備上的禮都沒有收下。
屈鏘東收斂笑意,感嘆道:“果然不愧是以十八之齡成就宗師強者的人,是我們低估了前輩的高華氣度。”
桂少譚點頭,贊同不已。
強者之所以爲強者,就是因爲他們的強大,但卻不以強大爲肆無忌憚欺辱弱者的資本。
他們控制着這份力量,不隨意使用,不恃強凌弱,才配以成爲人人崇敬的強者。
屈鏘東和桂少譚懷着一臉輕鬆的笑意回到了西武殿。
不過等到了西武殿之後,屈鏘東便肅冷起來了。
這次的事情雖然前輩沒有和他們計較,但他們不能抱着這種僥倖心理。
伊釜雖然和西武殿沒有關係,但西武殿不能說沒有絲毫錯誤。
畢竟他們沒有好好管教殿中人,這種事情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應該好好處理的,不,應該是從一開始就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溫馨提示:
“殿裏的人是應該好好清理一下了。”
……
臨淵這邊,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決定,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這只是個小插曲,等結束之後日子還是一樣的過。
甯浩和安雲繼續每天練武切磋,有實戰練習的對手,兩人都進步了不少。
但安雲卻發現甯浩這幾天有些不對勁,她收起劍,皺着眉道:“不打了,你最近怎麼回事?”
甯浩閃躲過她的眼神,“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說完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安雲看着他的背影眉心一蹙,但也沒有說什麼。
跟在小姐身邊久了,也染了小姐淡漠的性子。
總歸是別人自己的事,外人再多說什麼都是無用的,說到底如果不是真正在意的人,他們的事情又與你何干?
安雲去找看書的臨淵。
臨淵最近從杭介訊那裏找到了一本古書,連斟茶都做的少了,更不要說跟杭介訊一起論道了。
所以這幾天裏杭介訊心情都不怎麼好。
一向調皮的老頑童看着都活潑不起來了。
“小姐。”
安雲換了一身衣服之後來到臨淵這裏手裏還端着她自己做的一些喫食糕點還有自己弄出來的冷飲。
她家小姐對於喫食挑剔不少,她更捨不得她家小姐喫那些劣質不好喫的東西,但是在外面的時候沒有辦法。
所以在這裏暫時住下來之後安雲就佔用了廚房,鑽研廚藝。
就算學不到那些幾十年手藝的大廚那樣,最起碼不能再讓小姐委屈自己喫外面那些東西。
安雲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把用冰塊做的冷飲小心遞到臨淵手邊。
臨淵指尖一動便接了過來,觸手清涼,西北之地乾燥炎熱,夏日能有這樣一杯冷飲在這古代可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臨淵試了一口,讚歎道:“不錯。”
然後移開一直在書上的視線對安雲道:“以後咱們如果沒錢了還可以用來賺錢。”
安雲也跟着一笑,“小姐說笑了,安雲只給小姐一個人做,再說了,小姐不會沒有錢的。”
強者永遠不會缺錢。
對於已經站在頂層的強者來說,錢財這種東西不需要他們自己去取,便會自己主動來。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或許普通人和江湖中那些二流高手還需要爲錢財地位奔波。
但到了臨淵這種層次,這些就真的只是無甚在意的身外之物了。
安雲對這些還是很清楚的。
臨淵挑眉,似要噬人的邪肆之意從眼角眉梢泄露而出,引人沉墮。
“這倒也是實話。”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安雲想到了什麼般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安雲回道:“這幾天裏甯浩不對勁,心不在焉的,尤其是今天,我不想和他打了。”
本來兩人現在的武功就已經是勢均力敵了,稍不認真就會輸。
甯浩已經分神到那種境地了,安雲就覺得沒意思了,他沒有尊重武道,沒有尊重她。
對安雲來說,改變她人生的由小姐教給她的武道是不容人褻瀆的。
甯浩此舉,無疑是令安雲心生不滿。
臨淵見狀一笑道:“那這幾天便先跟在我身邊看書吧。”
“多看看書總是好的,雖然有許多書全是一堆廢話。”
白皙透雪的手指拿着書,容姿無雙的人看着眼前手中的書,薄脣中卻說出這種肆意至極的話,獨屬於魔神臨淵平時卻被遮掩的很好的邪肆妄然在此刻透露的淋漓盡致。
安雲喜聞樂見,她本來就喜歡待在小姐身邊。
當下便在下方的墊子上坐了下來。
擡頭看着臨淵問道:“小姐,我應該讀什麼書?”
臨淵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書架上旁隨意看了一眼便取下了一本書拋給安雲。
安雲安心拿着手中的書認真看了起來。
再說甯浩,沒有心思練武,直接便拿着劍走了出去。
等走了一段路之後才從一個小巷子裏進去,到了一座小閣樓處停了下來,伸出手直接推來門進去了。
甯浩徑直穿過幽靜的小路,便上了閣樓進了一個房間。
他剛放好劍,一陣淡淡的草木清香飄過,甯浩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了笑容。
“鬱靜。”
語調輕柔,光聲音便能聽出他對來人的歡喜。
隨着視線調轉,來人也出現在眼前。
來人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衣裙,青絲上只有一支梨花木簪點綴,更顯秀麗溫婉動人。
便是那眼睛也是水色溫柔的,如江南三月的雨,落到人身上都是舒適歡喜的。
“甯浩,你今天怎麼來了?”
她有些擔憂的看着甯浩,低聲勸道:“不是告訴你要好好練武嗎?”
尋常人說來不免帶着責問的話在她口中都似暖風輕撫人身。
甯浩含笑道歉,“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一定會好好練武。”
說着他微微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這下鬱靜一點點的擔憂情緒都發不出來了,臉上微微泛着紅暈,害羞道:“你……你淨說這些話。”
甯浩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聲,隨即轉移話題道:“咳咳,對了,你這些日子做了什麼?”
鬱靜見狀也順着他的話跟他一一細說自己這些日子的事。
……
幾個時辰過後,鬱靜懊惱道:“時間久了,你該回去了。”
甯浩有些不捨,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一向守禮的人難得輕輕拉住鬱靜的手,不捨道:“那我先回去了?”
鬱靜好笑的點點頭,“回去吧,還能再見的。”
甯浩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甯浩的背景消失不見之後鬱靜便關上了門,含羞帶怯的眼神微微一斂,有些複雜了起來。
心緒難寧。
她或許不該這麼做,但……
最後還是一閉眼,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逃避自己面對。
而走在路上的甯浩以往沉靜的臉上還微微帶着笑,一派溫柔之色。
心裏一直在想着他歡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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