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驚鴻
轉眼半月已過,闞君冬的武道也算是入門了。
至於她剩下的路該怎麼走,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在闞君冬還一次又一次試着劍法的時候,臨淵和安雲已經快要到目的地了。
“小姐,蘭城到了。”
安雲把馬車停下來,然後對着正在假寐的臨淵道。
玄衣墨發的人從馬車而出,引來了衆人注目。
蘭城最大的勢力——西武殿的人看見臨淵的時候便是一驚,小到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這位殺神怎麼來了?”
沒錯,就是殺神。
因爲來追殺臨淵的人太多,對於想要她命的人臨淵自然不可能手軟,當然是一劍盡斬之。
以至於漸漸的,就傳出了這麼一個殺神的名聲,當然這名聲他們也只敢在背地裏偷偷說。
西武殿的人很是不解,蘭城只是西北之地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怎麼招來了這麼一尊大神。
他還想再看,驀然間對上了一雙沉墨色澤的黑眸,心下一寒,立馬不敢再看了。
“小姐,怎麼了?”安雲稍不解道。
“無事。”臨淵移開了目光,淡淡道:“走吧。”
西武殿的人立馬去給自己總部彙報情況了,這麼一尊殺神在他們這裏,心理壓力很大啊!
這時,臨淵已經到了真正的目的地,一處毫不起眼的小宅院門口。
安雲上前去敲門。
等了半天才有人過來開門。
甯浩剛完成今天師傅佈置的任務,就聽到有人敲門。
甯浩便開門來了。
“前輩?”甯浩看到臨淵驚訝不已。
臨淵也微微挑眉,開口道:“好久不見。”
甯浩很是恭敬的一禮,然後道:“前輩請進。”
見識過這位前輩一人殺上萬山宗的威風之後,甯浩再也不會低估人分毫了,他可清楚他自己不會是前輩的對手。
若是攔着不讓前輩進來,那保不齊蒼越野的前日就是他的今日。
臨淵和安雲跟着甯浩進了院子,很原生態的院子,幽靜閒致。
“不知前輩來此是……”甯浩微微試探着道。
臨淵淡然開口道:“我來找一個人。”
甯浩心下有底了,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師傅住在西北這座小城裏的。
甯浩便帶着臨淵拐向一個小門,打開之後更是另有天地。
裏面一位髮絲盡白麪貌削瘦神態平靜的老人正在動作謹慎的斟着茶。
臨淵等他把這一杯茶斟完之後纔開口道:“工序錯了。”
“不可能!”老頭吹鬍子瞪眼,他研究了茶道一輩子,自問論茶來說是數一數二的了,怎麼可能連一個斟茶的工序都會錯?
老頭瞪向臨淵,“小丫頭,不懂可不能亂說。”
臨淵倒也沒有介意這老頭喊她一聲小丫頭,畢竟以陸靈這具身體的年紀老頭喊一聲小丫頭倒也沒錯。
甯浩在旁膽戰心驚,“師傅。”
這人可不是什麼小丫頭啊!
這是武道不亞於您的前輩高人!
您倒是悠着點啊!
甯浩在心裏吶喊,偏偏還不能直白的說出來,寄希望於他這不着調的師傅認真一點。
杭介訊又轉過頭瞪了甯浩一眼道:“吵什麼吵,茶葉收集好了嗎?”
懟了自己弟子一句之後杭介訊纔不服氣的繼續對臨淵道:“來,你說說,老頭子我到底哪裏錯了?”
臨淵悠然在杭介訊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把一旁放着的茶葉拿在手裏,淡淡道:“這寒山銀針生於極寒之地,稀少珍貴,若是用滾燙的熱水泡,自是暴殄天物。”
見她一眼就道出了茶葉之名,杭介訊的眼神一變,認真了不少。
臨淵手腕微動,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至極。
杭介訊看着她的動作,神情一凝,他竟然在這人的動作之間看見了道之韻意。
這下是徹底認真看着臨淵的動作不動了。
甯浩和安雲也被臨淵的動作所吸引,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她斟茶。
一會兒的功夫,手中的一杯茶便已經泡好,臨淵斂手,把茶杯往杭介訊的方向一推,淡然道:“嚐嚐。”
杭介訊接了過來飲了一口,隨即二話沒說便一口飲盡。
再看着臨淵時那神情是立馬一變,笑嘻嘻的討好道:“老頭我不如你。”
乾脆利落的承認了確實是自己錯了。
然後才進入正題道:“老頭我這裏還有許多極品茶葉,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看着自家師傅前後兩種態度轉變的甯浩不忍直視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臨淵來這裏本來就是來找杭介訊的,當下便頷首同意了。
杭介訊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轉,然後便對一旁站着的甯浩大聲道:“甯浩,去把爲師珍藏的茶葉都取出來。”
不過是一杯茶,杭介訊便感到自己停滯了十幾年的武道境界微微一鬆,這種實力……
杭介訊自然是希望臨淵可能多在他這裏停留停留的。
時間一長,他豈不是可以突破大宗師境界了?
杭介訊想的可謂是非常美了。
臨淵在杭介訊這裏住了下來,每天和杭介訊一起探討探討茶道,斟茶飲茶,吟風弄月,很是悠閒自得。
如果杭介訊這人是個美人就更好了。
臨淵放下茶杯,心裏閃過這個念頭,世事到底是不能十全十美。
杭介訊若是知道臨淵心裏在想什麼,恐怕要氣死了。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好嗎?
只不過歲月看不慣他這人世間難得的美貌,才狠心奪去了,這能怪他嗎?
安雲跟着甯浩一起練武,剛開始的時候,甯浩對上安雲還很容易勝利,但時日一長,安雲從能在甯浩手下勝幾招,變成了可以與甯浩對打的人。
杭介訊旁觀着安雲的進步,驚訝道:“這小丫頭悟性不錯啊!”
臨淵毫不客氣道:“還是因爲有我在旁教導她。”
杭介訊這老頑童撇了撇嘴,不是很高興道:“老頭子難道教導的不好嗎?”
臨淵嘴角微勾,正在和安雲對打的甯浩莫名一冷,動作一停,便輸了。
然後他便清楚的聽到臨淵清泠的聲音對着他那個不着調的師傅“轉移仇恨”道:“當然不是,是甯浩悟性不行。”
杭介訊這才高興了。
看向一臉懵逼的甯浩肅了肅表情正經道:“聽到了沒寧小子?你臨前輩說你悟性不行,既然悟性不行,那就要更努力的練武了,勤能補拙。所以爲師決定,以後你早上再早起來一個時辰吧。”
溫馨提示:
晴天霹靂!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甯浩不敢置信的看向杭介訊,用眼神控訴他的無情!
然後杭介訊,用着更加無情的眼神瞪了回來。
甯浩清晰無比的從他師傅眼睛裏面看到了這樣一個訊息。
他忘了……
他忘了他師傅到底有多不要臉。
臨淵對上甯浩看過來的那苦逼的眼神,薄脣輕揚,似笑非笑。
甯浩便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前輩太危險,他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於是,屬於甯浩的悽慘日子開始了。
其苦逼程度絲毫不下於宣城的闞君冬。
兩人談天說地,小小一方天地之中寒暑不知年,而蘭城的西武殿正在商談着該怎麼做。
“陸靈來蘭城到底要做什麼,有誰知道嗎?”西武殿的殿主屈鏘東環視了一週坐在椅子上的衆人,沉着聲音開口道。
下首的桂少譚肅聲回答,“依我之見,或許是偶爾遊歷到這裏。”
畢竟他們蘭城並沒有什麼珍貴的武道祕籍和天材地寶。
其餘人都沒有開口,宗師強者的行蹤也不是他們能捉摸透的,誰知道人家是爲什麼來這裏的。
屈鏘東無奈道:“那就別管了,告訴殿中所有人,這些日子給我安分點,若是冒犯了冒犯不起的人,那便休怪我不講情面。”
既然不清楚人家爲什麼來蘭城,而且宗師強者也不是他們可以查探的,這些日子還夾緊尾巴好好做人的好。
“是。”
……
今日臨淵在和杭介訊聊了會兒天之後就一個人出來了。
說起來來蘭城這麼多天,確實還沒有好好遊過這個西北之地的小城。
臨淵正在攤販前隨便看着,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大喊着“讓開”!
臨淵轉頭一看,有人騎着馬鬧市而過,身後追着他的幾個人,看起來是侍衛。
而讓她讓開的人,赫然便是被他撞倒小攤的一個小攤販主。
轉眼之間,飛奔的馬距離臨淵已經沒有幾步,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是一聲嘆息,不忍心再看接下來的那一幕。
臨淵看着朝着她身體而來的馬蹄,眼眸一冷。
高坐在馬上的男人一臉得意之色,絲毫沒有意識到快要有人葬身在在馬蹄下,或許是看到了也當做沒有看到。
人命在這種人的眼裏根本沒有自己的痛快來得重要。
臨淵眼眸一掃,隨意在跟前的小攤販上取了個玩意兒,然後看都沒看,就那樣隨手擲了出去。
而下一刻,剛還在馬上坐着得意的人便已經到在了地上。
一隻小巧的簪子插在他的喉嚨裏,血流不止,已經快要失去生機。
周圍的百姓們冷抽一口氣,紛紛不敢置信的看着玄衣墨色悠然而立的臨淵。
雖然大家都痛恨方佟濤的這種行爲,但因爲他背後勢力太大,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怎麼敢說什麼,每次遇到他鬧市縱馬,還不是隻能自討苦喫。
如今看到臨淵直接殺了方佟濤,害怕被追究的百姓們紛紛遠離臨淵,怕被她牽連。
而臨淵身邊的商販更是連話都不敢說,連忙收拾東西就走了。
臨淵絲毫不意外這種情況。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這無可厚非。
臨淵繼續向着前方走去,繼續逛街,方纔之事對她沒有半點影響。
臨淵相信,不過一會兒應該就會有人來“找她麻煩”了。
果不其然,她還沒有玩一會兒,就有騎着馬的人過來圍住了她。
她面前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語氣生冷道:“就是你殺了我的侄兒?”
臨淵眼眸漠然,她這次出來的時候沒有把劍拿着,便隨意把身上的扣飾取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夾着扣飾,對着馬上的人攜帶着雷霆之勢而去。
馬上坐着的伊釜臉色一肅,連忙從馬上下來,果然下一秒,他的腦袋的位置被一枚扣飾穿過。
強大的力量使那裏的空氣都凝滯扭曲了起來。
伊釜看着臨淵,眼睛裏面的輕視不由自主收斂了起來,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恐怕是踢到鐵板了。
但他沒有在意,再鐵的鐵板又如何,在蘭城這裏,是龍給他臥着,是虎給他趴着。
見他從馬上下來,臨淵才淡淡道:“我不喜歡有人俯視着我說話。”
她看着面前臉色鐵青的人,輕笑一聲,清泠慵懶的語調如泉水泠泠作響。
“如果你的侄子是剛纔馬上的那個智障的話,那麼回答你的問題,是我殺了沒錯。”
臨淵非常有“禮貌風度”的回答伊釜剛纔的問題。
伊釜那臉色更加青白交加,咬牙切齒道:“好好好,你狂的很啊!要是你以爲我是你可以隨便放肆的人的話,那你真的想多了。”
手一揮,對着圍着臨淵的人斥聲道:“給我殺了她!”
臨淵看着瞬間朝着她過來的人,眼眸微動,“嘖!”
沒帶東西就是不方便,殺人都有些麻煩。
臨淵環視一週,沒有什麼能使用的東西,只有不遠處的一棵樹。
臨淵嘴角微揚,輕聲開口道:“要麻煩你了。”
然後指尖動了一下,樹上的一支樹枝便到了她的手裏,樹枝清嫩,正是剛剛生長的季節,似乎還能聞到獨屬於樹木的清香。
“真是不自量力。”
看着已經逼近她身的人,臨淵輕視恣意般的開口道了一句。
風起,雲動。
手中無劍勝有劍,凜冽的劍意在此方空間中涌動,光是劍意,就足以把人的靈魂割裂撕碎。
不過幾息而已,二十幾個人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生機。
伊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屍體,下一刻,連忙上馬就要跑,同時嘴裏大聲喊道:“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可是西武殿的人,殺了我西武殿是不會放過你的!”
正在西武殿約束自己手下的殿主屈鏘東突然打了個噴嚏。
臨淵懶得廢話,直接摘下樹枝上的一枚葉子,摘葉殺人。
至此,伊釜一行人全部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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