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修真界32
這裏只有他自己,不知歲月幾何。漸漸地連陽的記憶不再連貫,神志不再清醒,沉睡的時間比醒過來還長。漸漸地連陽的神魂薄如煙霧,風一吹便會消散般,再也沒有清醒過來。
他預感自己消失的時候,仿似看到眼前有一條小徑,盡頭透着耀眼的光芒。對於許久許久沒有看到光的連陽而言,這是寶貴的卻也是可怕的,大概走出去以後再也回不來了吧?
然而連陽的神魂卻不受控制地沿着小徑一路前行,彷彿盡頭有什麼吸引着他,一道道誘惑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紀晗的,有師傅的,有師兄掌門的,讓他熟悉的安心的聲音,一聲接一聲,親切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等他循着聲音走出來,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冰冷陰暗的地方,冷得神魂都顫抖,陰暗如同嗜魂魔一樣啃噬他所存無幾的稀薄神魂,掙扎不開的束縛,直接將他拉到地獄最深處。
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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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晗從萬丈懸崖跳下以後,沒有發現連陽的蹤跡,反而無意中就進了隱祕遺蹟,也不知道自己這氣運算作糟糕還是鴻運當頭。
遺蹟中有重重考驗,九死一生,衝破一個關卡還有下一個關卡,彷彿永無止境般。
剛開始,他空閒之時還常常拿出玉枕,歇息片刻,希望能夢到心中牽掛之人,得來片刻寧靜。
可是數月過去,他不但沒夢到連陽,還進入一個奇怪之人的夢境之中。那是一個化神期魔修,實力遠在紀晗之上。
起初那魔修並沒有理會紀晗,後來數次都碰面以後,頓覺奇怪,竟然上前來搭話。
紀晗從第三次見到他就知道有問題,卻一直不敢有動靜,不敢詢問玉枕原先的主人怎麼了。他怕一問出口,得來的是讓他心傷的事實。
魔修湊近道:“兄弟,你可真面善。”
紀晗壓制住嘴角想要抽搐的衝動,緩緩點頭應承,安靜如雞。
魔修卻是越發好奇紀晗的存在,他本就喜好男色,紀晗長相俊朗,身材高壯結實,顯然很和他心意,便又搭話道:“小兄弟長得不錯,可有道侶?”
紀晗被對方赤|裸裸的眼神驚得汗毛倒豎,苦笑道:“有,只是許久不見了。”
魔修色眯眯地湊近到紀晗身邊,修長有力的手指覆上紀晗結實的胸膛,舔了舔嘴脣道:“哥哥可以陪你啊。”
紀晗心裏吐槽:什麼哥哥,肯定是個老妖怪。當祖爺爺都有餘了。
魔修面容俊美,卻透着妖異之色,那雙桃花眼時時刻刻都勾引人心般。紀晗忍着噁心,輕輕掙開對方,冷淡道:“我的道侶乃玉枕的主人。”
魔修捂嘴嘻嘻笑,嬌俏地看着連陽,眨了眨眼睛道:“莫非兄弟你就是個玉枕?我現在便是你主人,便是你的道侶,好生服侍我就好。”
魔修如同水蛇一般纏了上來,被紀晗這冷冷淡淡的模樣勾得心癢難耐,越是這樣性冷淡的人,做起來越是肆無忌憚,牀上熱情四溢,牀下冷淡無比,越是這樣,魔修越是像撕開紀晗現在這副冰冷麪容。
紀晗抓着魔修亂摸的手腕,狠狠道:“你把他怎樣了!”
魔修卻又不說話了,貼在紀晗身上,被推開就又貼上去,對着那結實的胸膛和腹肌流口水。
紀晗察覺身邊危險逼近,不再與這魔修糾纏,出了夢境,開始新一輪的鏖戰,直到衝破了關卡纔有時間整理思緒。
魔修還挺喜歡紀晗,在夢中又次看到紀晗時,滿臉驚喜地湊過來,詢問他爲何不見了。
紀晗只是反覆問出一句話:“玉枕之前的主人怎麼樣了?”
魔修無趣,便惡毒道:“不怎麼樣,死了呀。”
紀晗那刻心情也心情如同掉入冰窟般,冷得發顫,說不出一句話來。
魔修見他面容煞白,惡意滿滿繼續道:“他呀,也挺有本事的,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居然能突破地牢,帶着一羣祭品逃跑。可惜啊,我們魔尊只是神識威壓一下,他們個個都軟倒在地,一個都逃不掉。最後全部被扔進鐵爐當肥料,煉製那至魔法寶。”
紀晗只靜靜站在原地,也不知有沒有聽魔修的話,直到下一個關卡再次來臨,他才從危險中醒過來。
從此玉枕被塞到了儲物袋中,再也沒有面世。
他深知自己實力不足以傷害魔修,更加無法撼動魔修口中的魔尊。自己不過是個元嬰期修士,如何與化神期的魔修鬥,如何與煉虛期修士拼,說出去也只是笑掉別人門牙。
紀晗專心地修煉,認真地通關,反覆這世界上只剩下這兩樣事情值得他去做。也不知道在這遺蹟中待了多久,只覺歲月匆匆,一年又一年過去,紀晗那頭烏黑髮亮的髮絲,竟已變得蒼蒼如白雪。
紀晗忽然想起連陽了,想起他昏迷後碰見自己時,說自己是千歲老妖了,沒想到自己好像也成了這千歲老妖。
當紀晗來到一座古老雄偉的大殿之上,他才知道,自己好想打爆機了,再也沒有下一個關卡了。
大殿正中央擺放是一個約莫兩米高的漆黑方形石臺,上面靜靜放着一把通體金亮的鑰匙,約莫手掌大小。石臺周圍有五根同等高度的蟠龍金柱,每根柱子上都盤繞這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仰衝向天,每個龍口中含着各色大圓珠,藍紅黃綠金,一共五色,喻示水火土木金五種元素。
紀晗緩步前行,走道石臺前方,五個圓珠竟自己升起,繞着石臺緩緩旋轉,轉速越來越快,直至只剩下一道殘影。
紀晗的白髮被吹得往後飄揚,連衣袍也咧咧作響,面容卻依舊冷清,彷彿什麼都無法讓他動容一分。
五顆彩色圓珠最後凝結成一個銀白色的大圓珠,懸在金鑰匙上空,就這樣靜靜地漂浮着,彷彿等待着眼前人將它摘取帶走。
紀晗左手握圓珠,右手取鑰匙,將它們同時拿走。
頓時大殿震動,房梁倒塌,卻在靠近紀晗一丈遠的地方全部彈開。
紀晗赫然站立在蒼色山峯之巔,俯視底下一片遼闊的平原,有鳥兒在清脆鳴叫,有動物在嬉鬧追逐。他清晰地感受到這片大地上的一花一草,一沙一石,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紀晗手掌一揚,大地平原上出現的一條奔騰的江流,一棟莊嚴美麗的大殿拔地而起,顯然和太極山上連陽建起的那寢殿一模一樣。一片青蔥竹林隨後從地上萌出枝葉,如同春季到來,四處都充滿生機。
紀晗手掌一覆,奔騰的江流霎時間就被凍住,竟還帶着浪花。平原變爲了茫茫雪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這景象卻又勾起紀晗對連陽的思念。憶起夢境之中,連陽也曾這般翻雲覆雨,一時讓大地春意盈盈,一時又讓它冰冷刺骨。
只是沒想到自己做到了,卻不是在夢中,而是在這一方天地間,在這隱祕的遺蹟中。
是的,他已經是這片遺蹟的主人,翻手是雲,覆手是雨,排山倒海不過是一念之間。
然而他想與之分享的那人竟已不在世上……
等紀晗從祕境中出來時,十年已過。
十年,對於元嬰修士而言,彈指之間,許多進入古蹟的修士還在原地踏步,修爲無甚進展。當他們遇見紀晗時,幾乎一個個都驚掉大牙,眼珠差點突出來掉地上。
媽呀!這人,不這是人吧!
修煉速度簡直太妖孽了!晉升元嬰期沒多久,幾十年對他們來說,真的太短了!可紀晗居然又升了一個大境界,跳到化神期了!
百歲結嬰已是少見,這不到二百歲就進入化神期,只能說逆天,只怕四五百歲就能飛昇了吧?
自古以來,嘗試或成功飛昇的修士幾乎都是活了幾千歲的老妖怪,像紀晗這般妖孽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魔尊派來的伏兵在此守候了十年,沒有命令,他們誰也不能擅離職守,一旦被發現,一概處死論罪。
當紀晗從隱祕遺蹟中出來後,伏兵立即將人包圍,並派人手前去稟告魔尊。然而,不管是圍攻之人,還是準備通風報信之人,尚未跑遠就被紀晗殺了。
遠在百里之外的魔尊倏然睜開雙眸,向紀晗所在位置望去,像是那裏有他最渴望的東西,貪婪地舔動脣瓣,下一刻已然消失在原地。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只想親自端詳一下這個將被自己奪舍的身體何等資質,何等修爲。
紀晗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向自己撲來,充滿貪婪和陰暗的氣息,讓人格外壓抑。
紀晗微微眯眼,像只潛伏在草叢中的獵豹,隨時都可能準備發動攻擊,望向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
“恭喜你,又突破了。”
紀晗警惕地看向站立在遠處的俊美男子,對方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紀晗冷冷回了句:“謝謝,可我不認識你。”
披着黑色華美外袍的男子愉悅地舔了舔脣,“現在不就認識了嗎?順便給你介紹一個人,你肯定認識。”
說罷,他的身後憑空出現了一人,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氣息,周身被黑氣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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