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修真界31
這些白影很煩人，動不動就喜歡在他身上……不，應該是神魂上咬一口。
連陽痛得一縮，想將它們都劈飛，但是他沒有手，於是他也張嘴咬回去，當即感覺神魂貌似充實了不少。
也不知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被咬了多少口，自己又咬了別人多少口。忽然有一天連陽就清醒過了，該怎麼形容呢？
之前他的神志只能說出於混沌狀態，一切全靠本能支使。有思想，但思考的東西都是凌亂破碎的，沒有邏輯可言，現在甚至不記得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
現在不一樣了，連陽就像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連眼前的白影也不再是扭曲的。
周圍一片漆黑，沒有光線，只有神魂身上自發的點點濛濛白光。
連陽看着眼前試圖接近自己的黯淡神魂，再對比一下自己彷彿燈泡一樣光亮亮的神魂，覺得對方這就是不自量力，直接一個衝擊就把對方給撞散了。
連陽楞了一下，他真的只是撞了一下，並沒有想過要吞併對方……可是，貌似大概也許他還是把對方給吃了……
因爲他感受到自己的神魂又充實了許多，連散發的光芒都亮麗了一些。
連陽對着空氣輕輕嘆息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
連陽猜測自己還在鐵爐之中，神魂不但沒有被煉製，還越發結實了。難道是因爲他吞噬別的神魂？
也不知道爐內這虛無空間到底多大，暗無天日的，有無距離感，他便休閒自在地四處晃盪。
每次碰上別的神魂，對方二話不說就撲上來咬，明明比對方強大，反而被對方追着咬，這纔是悲催。
連陽逃到後來也不逃了，因爲他碰到一個比他稍稍弱一點的神魂四處追着別的黯淡神魂吞噬，可一見到他就慌忙逃跑。
連陽竟能從那一片透明的白影中感受到貪婪之意。
他知道，對方一旦比自己強大，便會將自己吞喫入腹。如果連神魂都不存在，那他就是永遠消失在這世間，連投胎和輪迴都不再有了。
連陽想到了師傅，想到了紀晗，想到了碧雲宗，便不再躲避了。凡是送上門來的神魂，他毫不客氣地吞了。
不過是吞併了兩三個送上門的神魂，連陽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快要實體化了，不可思議看了看自己虛無的手掌，又看了看新長出來的雙腳。
他真的換成實體的人了！
雖然並不結實，飄飄緲緲的，卻比一團白影好太多了！
連陽開心地在虛無中游蕩，竟然又次碰到那團相對光亮的白影。
那個神魂撞見他時，真是嚇得魂都快要散架了，奈何逃跑的速度不及連陽，一下子就被攔了去路。
對方掉頭又想跑，卻被連陽抓住了一小撮白影。他忍着疼痛，硬生生地逃出了連陽的“魔掌”。
連陽聽着對方鬼哭狼嚎般的嘶吼，眼睜睜看着白影逃竄掉，手指輕輕將那小撮白影揉碎，融進了神魂中，默默無語。
他本不打算吞噬對方，抓來不過是爲了問話，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這白影就神經質地逃竄。如果他不掙脫自己束縛，估計也不會失去這撮神魂。
連陽繼續着漫無邊際的黑暗日子，又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等他察覺時，這虛無的空間裏，其他神魂已經越來越少了，許久也不見一隻。
那光亮的白影被他追了幾次，整個神魂都機靈了不少，還沒靠近就立即跑。有連陽在的地方，幾乎都看不見他的影蹤。
連陽有時候想，這虛無中，不會只剩他和那光亮的白影吧？
這一天果真來了，那光亮的白影居然來找他挑戰……
“我說你逃了這麼久，怎麼忽然又了自己送上門了？”
白影道：“沒辦法，再不吞併別的神魂我就要消失了。”
連陽看像他那白亮結實的神魂，眼中滿是不屑，撒謊都不會，真夠夠了。
白影似乎知道他所想之事，悻悻開口道：“這空間會漸漸消耗我們的神魂，再過些時日，你便會發現我們的光芒比先前要黯淡，直至消失。”
連陽面無表情點頭，繼續問道：“你來多久了？吞了多少神魂？”
白影搖頭，“不知道，很久很久了，我都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裏了。”
連陽一愣，他可還記得自己名字，記得自己出身，記得宗門，記得師傅和紀晗。
白影許久沒和人交流了，不知爲何，心中竟莫名激動。大概是寂寞太久了，繼續道：“我本來就是這虛無中的山大王，在你來之前我就吞了許多神魂，估計也有上百個了。可你剛剛來的時候竟然就比我還強大。要知道我可是吞了近百個神魂，卻還不如你。”
連陽啞然，沒想到對方吞了這麼多神魂還是這麼個吊樣，自己清醒後吞併的神魂還不到十個就幻化出身體來，實在不好太過打擊對方。
轉念一想，自己可是進入天人之境的修士，神魂卻是會比其他修士強大許多。
連陽和他隔了一段距離，相當捧場道：“我那時候還迷迷糊糊的，你怎麼不吞掉我？”
白影很想板起一張冷漠臉，然而他並沒有軀體，也沒有臉，只能無奈道：“我也想喫掉你啊，可是實力就擺在那裏。你雖然不清醒，卻還有本能在，我不但沒有喫到你，還被你咬了好多下。後來想着變強大點再搶回來，結果……”
連陽猜測自己後來醒了，對方也沒能比自己強大，脣角微微向上揚起，不客氣道：“你現在也沒我強，估計以後也不可能比我強。”
連陽的軀體就像籠罩在一道朦朧的白光之中，哪怕只穿着一身白色單衣，也顯得神聖嫺靜，不容褻瀆。
白影許久沒有見過人模人樣的神魂了，難得還碰上個這麼好看的，就算被對方諷刺一番，心裏也沒多難受，反而開心地和連陽搭起話來。
連陽聽着他絮絮叨叨，心想這傢伙不是來挑戰自己的嗎？怎麼變成家長裏短地和自己聊起天了？
他是萬萬想不到那白影已經屈服在他漂亮的面容上……
連陽沒打算吞掉對方，這麼大的虛無空間裏，若是隻剩下自己一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得多無聊？
白影似乎真的很喜歡和連陽聊天，冒着被喫掉的可能，每個一段時間就跑來找連陽，見連陽對自己沒有惡意，就越發大膽起來了，幾乎一直呆在不遠處，時不時聊上幾句。
白影沒有記憶，抑或者說他的記憶很破碎，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很長很長的日子裏，都不見新的神魂被扔進來，白影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一般，神魂越來越虛無，原本亮麗的的光芒變得暗淡。
連陽自己也從人型狀態變成一團影子，他怕自己和白影一樣，忘記自己的一切，於是一直給白影述說着自己的故事，從童年開始講，一直到闖進古蹟。
白影靜靜地聽着，他感覺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他的神魂暈乎乎的，已經不像以往那般思維清晰。
待到連陽把故事都說完了，無可可說了，他才輕輕嘆息一聲，笑道：“你把我吞了吧，也許就能多撐一段時間。認識你挺好的，起碼沒以前那麼寂寞了。”
白影的聲音很微弱，不像從前那麼有活力。連陽卻呆立在原地，並沒有動手，白影向他靠近，他就躲遠。
連陽並不怕白影襲擊他，因爲白影的實力遠遠不及他，就算撞過來，只怕也是對方神魂支離破碎。
虛無空間裏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沒有觸覺嗅覺，什麼都沒有，虛無得可怕。
連陽希望白影能一直陪他聊天，他不想白影就這麼消失。
見白影逐漸從清醒陷入混沌，連陽很傷心低落。
待白影偶爾清醒過來時，連陽從自己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小片神魂碎片，緩緩靠近白影，抵到他的面前。
白影顯然沒料到對方這麼做，愣神了許久也不見有動作。連陽又將神魂碎片往他面前遞了遞，他纔回過神來，聲音帶着笑意，“不必了，總會消失的，你待久一點說不定還有出去的可能。”
連陽卻固執地神魂碎片往他身前湊。
白影感受到來自神魂深處的的渴望和貪念，卻又被心中涌起的莫名思緒壓制住。
白影晃了晃，感覺自己很快又要陷入混沌中，不知何時才能轉醒，他看像連陽，深深地注視着，似乎想要把這人的容貌刻入神魂。
連陽和白影就這樣僵持着，正當他想將神魂碎片塞到對方身上的時候，白影卻直直撞向他懷中，然後消散不見。
虛空之中還回蕩着白影最後一句話：“謝謝你，好好活着。”
連陽心裏空落落的，摸了摸被撞得胸口，竟有種疼痛的錯覺，心底蔓延着孤寂氣息，讓他很壓抑，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
連陽有次從一團白影化作人型，眼眶微微泛紅，一雙彷彿能看穿虛無的黑眸透着溼意，好像下一秒就有淚水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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